第38章

在推開那扇破舊的門板時,柱間心底就忍不住生出一種微妙的判斷——宇智波斑已經來過了。這種判斷甚至先于他看見門板下踢過的痕跡之前,來得毫無征兆,卻又格外精準。他甚至還感覺到,他要找的人已經離開了這裏。

他停下來仔細觀察着門口那盞黃銅燈,手指摩挲過粗糙的銅鏽,企圖複原上面原本的圖案。帶土先一步走進了這個詭異的宅子,警惕的注視着四周茂密的荊棘薔薇,并沒有輕易靠近道路盡頭的房間。柱間記下燈盞的圖案,這才跟上,看着那昏暗的房間,深吸一口氣,徑直走了進去。

目光适應了黑暗之後,他這才看清這個挂着雪白帷幔的房間。對面的那一幅帷幔被利器割裂,柱間彎腰拾起破碎的布料,想象了一下來人動手的角度與力道,更加确定斑不久前确實來過這個地方。帶土同樣專注的打量着這個房間的每一個細節,企圖搜尋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他轉身檢查了一下桌上的香爐,裏面散發的味道與那張信箋如出一轍。柱間環視了一圈整個房間,伸手撈起一幅帷幔,摩挲了一下這種輕薄的布料,随即他退回門口,重新走了進來。

他先是走進來,一般來說,會因為視線不能适應黑暗而停頓一下。柱間這麽想着,停下腳步,頓了頓。然後呢?他應該是擡頭,那就是看見正中的圓桌,還有對面的那幅花紋布料都格外特殊的帷幔。柱間一邊思考,一邊走到桌前,手指撫過香爐的邊緣,在鼻尖一嗅——那是斑辨別某些氣味時習慣性的動作,比如紅酒的蠟封。

确認完氣味後,他就應該是拿着刀來到這片帷幔前,按照他的脾氣一刀斬下,然後,他應該是看見了什麽……柱間看着破碎的帷幔後那張空蕩蕩的座椅,陷入思考。一個人?不,不對,應該是,一件東西,不大,就擺在椅子上。

會是什麽呢?柱間撫過椅面,感覺綢面上有些被挑起的線頭,像是之前放過一種尖銳的刺頭。這樣的痕跡,應該是一朵帶刺的花。

但除去花應該還有別的東西。柱間低下頭,他看出椅子的位置微微有些偏,可見是斑彎腰拾起什麽東西時碰到了。他将東西撿起來之後……柱間轉身,揣摩起斑接下來的行動。他應該會細細檢查這個房間,不,不對,他沒有。環顧了圈房間,自我否定之後,柱間忍不住皺起眉,這并不像斑的作風。

為什麽他沒有仔細檢查這個房間,是不想還是不能?如果是不能……難道說他的眼睛……

房間裏彌散的除了熏香的味道,還有一種別的氣味,很淡,像是某種化學溶液。是福爾馬林。

從斑的角度難以推測下去,柱間終止了這方面的思考,轉而檢查起圓桌上的占蔔用的塔羅牌。這是一套完整的塔羅牌,旁邊的茶具也是占蔔常用的器具。他想起兩張紙條裏水戶的那一份,她告訴他,那份信箋上很有可能源自這家占蔔的屋子,而斑先一步得知這個消息,應該已經過去調查了。

占蔔,塔羅牌,內髒被割去,難道說……

柱間驀地擡頭跑了出去,帶土還在仔細研究着那個碩大的茶壺,有些詫異:“诶,你去哪裏?”

“蘇格蘭場。”

帶土縮了縮脖子,邁出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拐過一個街角,男人停下來,一手撐着冰冷的牆壁,一手揉了揉太陽穴。他現在幾乎分不清眼前的黯淡是因為巷子本身的黑暗還是失明的緣故。他閉上,等待着眼睛的刺痛過去,将手探到衣袋裏,摸索到了那個方正的藥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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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時候。他這麽告訴自己,這雙眼睛僅剩的光明,決不能用得毫無意義。

痛楚還在加劇,他皺起眉,有那麽一瞬間甚至不确定自己的眼睛是否還存在。那種從腦部深處滋生出的麻木與劇痛蠶食着神經,剝奪他對色彩明暗的認知。

柱間那邊,大概也會很快拿到消息過去調查,但到底晚了些。只要先他一步找到開膛手傑克……斑收緊手指,站直身,眼前已經依稀可以辨別出大致的街道,他的手指習慣性的撫過領口,卻感覺到一種陌生的空蕩。

手有些不知所措的停留在中途,最後還是若無其事的放下。

你看,事到如今,還有什麽放不下的?我們還有什麽是不可以割舍的呢?柱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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