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禮節性的敲門聲過去後,辦公室裏傳來回應:“請進。”
帶土推門而入,看着辦公桌後面正在翻閱一本病歷的醫生:“我想我該為我的沒有預約而道歉,亞爾維斯醫生。”
“啊,居然是你。”亞爾維斯先是有些詫異的擡頭,随即露出友好的微笑,合上手頭的病歷,指了指他對面的椅子,“請坐。我說過的,有需要的話,你随時可以來找我,宇智波先生。”他站起身,“要來一杯茶嗎?”
帶土在他對面坐下:“不必了,我只是來找你談談手術的事情。”
亞爾維斯坐回自己的座位,仿佛明白了什麽:“所以你是想通了嗎?決定接受手術?”他頓了頓,笑了起來,“看來你的叔叔讓我準備手術是有原因的。”
“我叔來找過你?”本來決定一步步不動聲色的套話,卻沒想到對方毫無隐瞞的說出了他想要的消息。帶土愣了愣神,只能改變計劃,順着問了下去。
“啊,是的,就在今天上午。”亞爾維斯平靜的回答,“之前他來我這裏要了你的病歷表,說是想對你眼睛的情況有個大致了解,這段時間偶爾也會來找我談談手術的細節。今天上午他過來,說決定讓我給你準備手術。不得不說,你有一個好叔叔。”
“那是我的病歷表?”帶土恍然,但還是沒有放棄旁敲側擊,一臉不領情的漠然,冷哼了一聲,“我想我該回去和聊聊,一天到晚操心我的眼睛,還不如擔心一下自己會不會上了年紀就老眼昏花。”
亞爾維斯笑出聲:“你的叔叔看起來很精神呢,眼神一如既往的好,還是他一眼找出你的病歷的。”
帶土心下松了口氣,卻故意遺憾的啧啧嘴:“是嗎,真可惜。”
從醫院的大樓出來,帶土來到中庭的噴泉旁邊,找到了那個正在抽着煙鬥的男人。
“看你的表情不像沒有收獲,但似乎和我預料的也有差距?” 柱間察覺到身後來人,轉身看着帶土,溫和開口。
帶土在水池邊坐下,若有所思:“亞爾維斯說,我叔來找他要過我的病歷,恐怕我們之前搞錯了,也許是因為別的緣故。”他的手肘撐在腿上,弓着身,十指交叉,支着下巴,愣愣的看着遠處修建平整卻已經有些枯黃的草坪,“害得我白操心了,那老家夥的眼睛還好得很。”
柱間微微皺起眉:“這個醫生如果值得斑信任的話,應該不會那麽容易告訴你真相。”
“我不會傻到直接去問的。”帶土擺了擺手,“我說我是來和他談手術的事情,他直接告訴我,我叔上午也來找過他,說是要他準備我的手術。”說到這裏他有些納悶的啧了一聲,“好端端的怎麽想起準備手術了?”
柱間長久的沉默下去,最後發問:“這個醫生真的可信?”
Advertisement
“應該是可信的,聽絕說他從前是我二叔的主治醫師,我叔總不會找個不能信任的人來托付。病歷表這條路是走不通了,接下來……”
“先生,來份報紙嗎?”一個老态龍鐘的老頭子抱着一摞報紙佝偻的在他們身邊停下來,打斷了帶土的話,帶土看着來人是個老人,下意識摸了摸口袋,才想起零錢都花在早餐上了。他剛要有些歉意的拒絕,旁邊柱間突然掏出一張紙幣,放在他的手上,微笑道:“給我來一份吧。”
老人從他笑了笑,借過錢,遞給他一份報紙,又慢悠悠的走遠。
“你……”買報紙幹什麽?帶土擡頭看着柱間打開報紙,才發現報紙裏面貼了兩張紙條——他這才想起,這個男人作為倫敦裏的一個獵手,不可能沒有自己的情報來源。
“斑早上确實來過這裏。”柱間将兩張字條折好放回口袋,“那個醫生在這一點确實沒說謊,但我還是覺得他說的話有問題。”
“怎麽?”
“如果斑真的要給你準備手術,他就該把你好好的看管起來,而不是把你趕出來。他還不知道你被趕出來的事情吧。”
帶土愣了愣,無法反駁:“那你是說……”
“還不好下結論,我們現在去一趟東方區,我的朋友給了我關于開膛手傑克的新線索。如果我沒想錯的話,斑應該也在那裏。”柱間深吸一口氣,整了整衣領,目光果斷而認真,“你說的對,有些問題并不用直接問,只要觀察就好了。”
黃銅燈盞搖搖欲墜的挂在老舊的宅子門前,上面的花紋已經被銅鏽侵蝕了大半,看不出原來的圖案。門翕了一條縫,并沒有落鎖,被風時不時的刮得吱呀作響。天空一片暗沉,烏雲顯露出一種沉重的鉛灰色,暗示着一場大雨的即将到來。斑站在門前,看着內裏的露出的一條通往內裏房間的路,微微眯起眼。
藏在袖中的刀清晰可感,男人撫過袖口,最後面無表情的踢開門,徑直走了進去。
屋子的門是敞開的,內裏卻是昏暗一片,像是兇獸張開的口。院子裏瘋狂生長着荊棘薔薇一類的植物,給人一種說不出的神秘與壓抑。
斑走進屋子的那一刻,感覺到一陣風從身後刮來,房間裏充斥着布料飛舞作響的動靜,像是一群白鴿撲朔着翅膀從他身邊飛過。模糊的視線對于這樣的黑暗适應得很快,他能隐約分辨出來,這是一個六角形的寬闊房間,除了門這一面之外,其他五面都挂了雪白的垂地帷幔,在風中舞動。正對門口的那一面帷幔似乎尤為不同,但他一時間也看得不甚真切,于是上前了幾步。
房間的正中有一張圓桌與圓椅,桌上放着香爐,燭臺,茶具,卡牌,還有一個銀質托盤。
香爐裏還散發着那種清甜的味道,但仔細分辨,其中似乎夾雜了一些別的氣味。斑皺起眉,繞過圓桌,來到正面那幅帷幔前,抽出手中的短刀,利落的斬下。輕薄的布料被撕裂開來,輕飄飄的被風吹起又落下,露出裏面的光景。
那是一張舒适的座椅,然而座位上空無一人,只放着一枝仿佛剛采摘下的玫瑰,上面別着一張卡片。
斑将卡片展開,夾在裏面的紙片輕飄飄的落地,露出卡片上血色的歪斜字體:
——于紅月之夜獻上撒旦之眼,莉莉絲的歸來無人可以阻攔。
斑不動聲色的收緊手指,随即彎下身拾起剛才掉出來的紙片。入手之後,熟悉的質感讓他一愣。
是第十五張大阿卡納塔羅,惡魔。The Dev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