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口氣,手指摩挲過門把手,緩慢的走了進去。
沒有開燈,屋子裏晦暗一片。他用脊背将門抵來關上,注視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如此安靜,如果刻意屏住呼吸,聽見的就只有胸膛裏髒器跳動的聲音。
他連風衣都沒脫下就摸黑走進了自己的卧室,徑直倒在了算不得軟和的床上,壓得床板吱呀一聲響。柱間翻了個身,床上幾分精裝本的書磕得他背後生疼,他随手将他們丢開,選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好。
他需要一場睡眠來梳理頭緒,今晚的一切都太過,張狂。
柱間恍惚的看着自己的手,閉了閉眼,最後輕輕吻過自己的掌心。
斑隐約覺得馬車的動靜停了,随手撩開車簾,看見的是自己在倫敦郊外的莊園。他揉了揉額角,在馬車夫替他拉開車門,鋪好矮梯後,扶着門框走了下去。
庭院裏的花草已經許久不曾修剪過了,野薔薇肆無忌憚的蔓上了紅色磚牆。宅子的輪廓在夜晚顯得森嚴肅穆,多角的邊間與八角屋相搭配,立柱上桂冠葉的雕刻花紋層層纏繞,一直延伸到門前臺階上。
“……你這腿還能走路嗎?”
斑橫了他一眼,冷冷告誡:“你可以走了,再逗留小心露了馬腳。”
馬車夫咬牙切齒的上了車:“你果然是個老混蛋。”
“有了那個侍者的下落第一時間通知我,別驚動了他的幕後主使。”
“哦!”
“小孩子做事總是笨手笨腳的,你要時刻謹記你的身份。”斑不動聲色的揚起唇角,冰冷的目光意味深長,“Professor Moriarty。”
“知道了。做你的宇智波斑去吧。”馬車夫一抖缰繩,駕着馬車噠噠而去。
十八
柱間是被一陣敲門的動靜驚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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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着眉迷迷糊糊睜眼,發現清晨的光線已經透過窗簾照了進來,自己就這麽和衣躺了一晚上,頸椎有些僵硬。他打了個哈欠,走出卧室拉開了門,迎面對上了自家弟弟那張冷硬的臉。
“诶,扉間?”他撓了撓頭發,“那麽早有事嗎?”
扉間看着自己的兄長難得的蠢樣,心頭無名火起:“你打算讓我在門口說嗎?”
柱間側過身:“我以為這個時候你應該出現在倫敦政府的議員辦公室裏。”他迎扉間進屋後關上門,順手把滿是褶皺的風衣脫下來挂好。
“我也以為你這個時候應該是清醒的。”扉間看了眼衣冠不整頭發散亂的柱間,冷冷道。
柱間在圓茶幾上翻找出梳子,開始拾掇他那頭長長的直發:“你眼底的烏青很嚴重,昨晚沒睡好嗎?”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扉間一下拍在桌子上,震落了一堆羊皮紙。
“梳頭發啊。”
扉間握着手杖的手收緊:“大哥,你和那個宇智波斑是怎麽回事?”
柱間梳頭發的動作一頓,随即把長發随手紮在腦後,他的目光也随着這利落的動作變得清明:“看來你已經了解的足夠清楚了,還有來問我的必要嗎?”柱間擡起頭,看着他,“你對我的監視還是這麽滴水不漏。”
“這是必要的保護。”扉間皺起眉,“你知不知你作為一個偵探身邊暗伏了多少危險?”
“扉間,你是政客,有時候總喜歡把話說得冠冕堂皇。”柱間笑了笑,“所謂的保護,也是警惕我會要洩露某些重要信息吧。你一邊委托我以機密,又時刻防備着會洩密。”
“很多事情關系到全倫敦乃至整個英國,大哥,我以為你能明白的,”扉間目光漸冷,“貴族裏有為女王服務的忠犬,他們的行事與我背後的倫敦政府并非一條心。而倫敦也不像表面所見的那樣完全服從政府的管轄,你也知道的,Moriarty,那個男人幾乎可以被封作倫敦的無冕之王。”
柱間環視了一圈房間,最後走到角落處,把幾本随手丢棄的書撿起:“回到剛才的問題,我只是想找一個室友,我猜你已經調查過他了。”
“宇智波斑,三十四歲,一個繼承了沒落家族最後財産的,Self-employed。沒有任何爵位,也沒有任何功勳,如果要說惟一出彩的,就是他畢業于劍橋三一學院,曾提出過幾個二項式理論的觀點。”扉間從衣袋裏掏出一卷羊皮紙,無動于衷的開口,“他本人在倫敦郊外有一座莊園,絲毫不擔心住宿問題。而這樣一個人企圖與你同住,你就不覺得奇怪嗎?他必定是對你有所圖謀。”
柱間聽着這話有些沒對,糾正:“是我請他同住,他才答應的。”
“他為什麽要答應?”
“……”柱間苦笑起來,“你不覺得你問錯人了嗎?”
扉間被他氣糊塗了,也知道自己問得莫名其妙,于是轉而換了種方式問:“好吧,你為什麽要提出和他同住?”
柱間看了眼櫃子旁那堆雜貨,覺得要收拾起來必定是一項艱巨的工程,于是轉而清理起櫃子。
“大哥,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看起來溫文爾雅平易近人,但那都是假象,你其實是站在高處俯視世界的人,能吸引你的只有來自更高處的光。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但你卻癡迷于危險與神秘的東西,現在你甚至想和那個宇智波斑做室友,大哥,這意味着什麽?他是個天大的隐患,會給你帶來無以複加的災難。”
櫃子裏積了一層厚厚的灰,柱間被嗆得咳嗽了幾聲,把裏面已經發黴了的茶葉丢到垃圾堆裏。
“大哥!”扉間終于發現了自己的被無視,怒喝了一聲。
這一次柱間終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嘆了口氣,看向他:“扉間,你來只是想和我說這些嗎?”
“這些還不夠嗎?”
“你能看出他是個危險的人,難道我看不出來嗎?”柱間打開餅幹盒看了眼,發現裏面的砂糖餅幹長了一層厚厚的毛,于是合上蓋子也丢到一邊。
扉間微愣,看着他一反常态的收拾房間。
“既然是個隐患,那麽放在身邊觀察,總比置之不理要好得多吧。”柱間垂下眼簾,低聲開口。
扉間似乎頗感欣慰:“原來你是這麽想的,那當然最好。”
柱間看了眼櫃子角落處積起的污垢,轉了一個身沒找到合适的東西來擦拭,只得作罷。
“你繼續收拾屋子吧,我得去辦公室了。”扉間轉了轉手杖,一整衣領,向外走去。
柱間原地站了片刻,叫住了他:“不介意我搭個順風車吧,我要去出去一趟。”
“案子有線索了?”
“算是吧。”柱間走出兩步發現自己還沒洗漱,于是匆匆進了盥洗室,近乎潦草的收拾了一下後,這才拿起架子上另一件平整的風衣套上,與扉間一起出門,“拼圖只差最後一塊了。”
扉間面無表情的看着外面的街道:“‘沉睡的易蔔劣斯’……倫敦政府是不會放過幕後黑手的。你要去哪裏?”
“唐寧街。”
十九
掉了漆的牌匾上,“Le Rouge et le Noir”的花體字母顯得有些陰森。一只黑烏鴉停栖在店前,随即被突如其來的腳步聲驚得磔磔飛起。柱間看着眼前這家老舊而不起眼的的書店,在門口駐足片刻後正要推門而入,目光卻被櫥窗裏擺放的幾本書所吸引。透過厚厚的積灰,他費了很大功夫才辨認清作者那一欄的名字。
他笑了笑,推開門。門上的搖鈴脆生生的響了起來。
屋子裏一片漆黑,只借着開門時透進來的光依稀辨認出了一片高達天花板的書架。地板踩上去吱呀作響。門在他身後自動關上,柱間站在原地,讓自己的視線适應這片突如其來的黑暗。
有幽涼的風刮來,像是鬼魂游走。
柱間感覺有人在自己面前停下了,抿出一個和善的微笑:“請問……”
“先生,這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一個陰恻恻的聲音笑開,“小心你那修長的脖子,我可是最喜歡啃喉骨的。”一點燭光漸漸亮起,黑暗中浮兀出一張半邊慘白半邊漆黑的臉,空洞的目光間帶着一種來自地獄的森冷,讓人不寒而栗。
而柱間不為所動,他看着面前這個帶了半邊漆黑面具的書店主人,不緊不慢的說明來意:“是宇智波斑先生介紹我來的。”
書店主人擡起燭臺照了照他的臉,眯起眼:“不可能。”
“他說這裏可以查到Shaitan人員的資料。”柱間微笑道。
“有憑證嗎?”
柱間曲起手指刮了刮眉骨,從口袋裏掏出一枚莫幣——那是從昨晚那個花童手裏得來的,但顯然這并不足以作為憑證。
書店主人打量他片刻:“你和宇智波大人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