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節語文課方一結束,我就開始了作死
話說容靜辣麽多的愛慕者,斯文者有之,英俊帥氣者也有之,高大威猛者更有之,恰逢十三四五歲情窦初開少女懷啊那個春之際,若說沒有個心中甚是歡喜的人我信。但若說每個心動之人,我果真是不信的。別看我平時大大咧咧沒心沒肺跟個男孩子一般,但也曾春心萌動暗地裏仰慕過鄰居家正在上大學的大哥哥……
呃,我那不堪回首的獨家暗戀回憶暫時就不要說,咱們還是回歸正題,繼續追訪容靜的個人感情生活吧。
我扭頭看了一眼掏出下節課課本的容靜,她微微勾着唇角,低着頭預習着功課,本來披散着的墨色長發今日被她用一根白色的發帶綁了起來,露出瓷白滑膩的脖頸。那眉眼在微微顫動的陽光下,愈發的柔和秀美,心下,不覺有些什麽東西蕩漾開來。她忽然扭過頭來,溫潤的眸子熠熠發光,唇邊也漾起柔柔的笑意。
她說,小羽在瞧什麽?我臉一紅,心口猛的一顫,竟不曉得要說什麽,難不成說你長得十分好看,我險些被你的美色迷住?呸呸呸,我又不是男生,迷個毛線疙瘩。
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問道,同桌,你有沒有喜歡過什麽人啊?心中默默加了一句,尤其是那些個給你抛媚眼遞情書都不嫌手酸的男生們。那方臉一紅,目光閃爍的竟然有些羞于看我,她有些不自在的扭回頭,微一沉默,半晌,她才開口說道,那小羽有沒有喜歡的人?
好伐,這問題又抛給我了!
她見我一時變成了啞巴,竟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眸子裏水光潋滟晴方好的看着我,身子朝我前傾。直至我們的臉頰相聚五厘米處,她才停了下來,柔柔的嗓音道,我沒有名字麽?
我愣頭愣腦的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傻乎乎的看着她,不曉得她話題為何跳的那麽快。她眸子一黯,便撤回了身子,微有些掃興的道,那你愛怎麽叫便怎樣叫吧,随你高興。
诶,木羽,有人找你!我後桌敲了敲我的腦袋,一臉“我知道你有八卦”的模樣瞧着我。
我腦子有些發熱,心髒也跳的厲害,剛才她竟然湊我辣麽近,近到呼吸可聞,甚至她身上那淡淡的混着沐浴露的一種很令人喜歡的香味我都能聞到。還有,她的唇,好像很軟,很好吃的樣子——
暈暈乎乎的走到教室門口,擡頭便瞧見是隔壁班的f少,我一時納悶這位不大熟的兄臺找我做什麽?
那憨乎乎的孩子便張嘴解釋道,聽說你和校花一個班,而且是同桌。我點頭,這不廢話嗎?那娃子小臉一紅,有些哆嗦的從褲兜裏取出一包裝很是漂亮的盒子,繼續道,聽說你們女孩子都喜歡打耳洞?我想,校花那麽漂亮一定也是有耳洞的人吧!
兄臺你啰嗦辣麽多,直接告訴我你對她有意思,而且想追她,只是自己膽小不好意思怕拒絕,所以便想通過我校花的同桌當個媒介把你的禮物送過去,不怎麽拂面子的既希望她接受又希望不接受的話也不會太丢臉。
瞅了瞅那太過憨實而略帶發黑的一張小臉,如果說模樣再清秀一些,個子也跟着挺拔一些,我真心不介意幫你當個紅娘。我轉頭往教室裏一看,那方第一桌昨個兒正想表白卻被我不小心偷窺到的史東同學,正趴在他後桌上很是花癡的偷瞄着我家同桌呢!
史東這娃子雖說有些膽小,但實實在在的說長得還蠻帥氣的,試曾想一個能駕馭起寸頭,擁有高挑個子同時又十分白淨的家夥,怎麽說也不會難看到哪裏去。更何況和校花一個班耶!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
兩廂比較之下,我決定我還是傾向史東,只好自認為很委婉的勸說那孩子,f少,天涯何處無芳草,我們班長和你看來兇多吉少。他睜着一雙很是有求知欲的水汪汪大眼睛瞅着我,極是不解。我便胡謅道,為了她好你也好,還是不要耽誤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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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還想要說什麽,便聽到我身後有一清冷的聲音搶話道,因為我有喜歡的人,所以你的禮物還是收回去吧!接着右手便被一滑膩溫軟的手掌握住,她柔柔的嗓音再次在耳邊響起,外面風大,小羽我們還是回去吧!
被一旁置作空氣的f少很是生氣的問道,你拒絕了那麽多人,說誰都不喜歡,怎麽突然又冒出來一個有喜歡的人。容靜,我知道我長相不怎麽樣,可是你也不能欺人太甚啊!我聽到了f兄略帶哽咽的哭腔。
☆、我很累
然後她說什麽?
她說啊——
我喜歡的人就是她,木羽!現在你知道了,可以死心了!說完,她便拉着完全呆掉的我進了教室,我腦海裏仍然清晰記着剛剛f少在聽到這一重磅到我都不曉得的消息時,臉上那色彩缤紛的糾結牙疼樣兒。
方一木頭樁子似的坐到座位上,我家同桌便着實體貼的幫我從書包裏拿出下節課需要用的課本,然後很溫柔的說道,小羽,下節課的內容預習了沒有?
要不要辣麽淡定?
班長大人,校花姐姐,學霸大大,您忘了您剛剛說過啥了咩?
學霸超級溫柔的朝我甜甜一笑,随即特自來熟,呃應該本來就熟的握住我的手掌,小聲道,還未剛才的事情驚訝?
不,應該說是尴尬!
還有,剛才她握住我手掌時,我竟然想立馬的抽回我的手掌。但終了想想那般太過難堪,放棄了。
我只是很別扭的看着她,想聽她解釋。
容靜唇邊笑意更濃,但我清楚的發現她眼睛裏本來渲染着柔意的暖意慢慢消散,變回了有些疏離的冰涼,小羽是不是有些讨厭我剛才的話,很介意,而且有些厭惡?
介意,自然是有的。但說到厭惡,卻并沒有那麽嚴重。
是想,當年的我并未接觸過同性戀這樣相當複雜的感情,更不會想到容靜會對我抱有那般想法。
半晌。
她才自嘲的笑了笑,那抹冰涼的色暈在她眸子裏渲染開來,甚至眼角堆起一片晶瑩,她微微暗啞着嗓子,仿佛是極力壓抑着某種情緒。
傻瓜,如果我不那般說,你覺得外面那個家夥會放過我?而且他并不是傻子啊,我們兩個都是女孩子,怎麽可能會成為彼此的戀人?
說完,她便扭回臉去,打開桌上放的課本,貌似很認真的預習下節功課去了。
我腦子一片混亂,尤其是看到她滴在書上那晶瑩的液體時,急忙用手揩去的慌亂——
心裏竟酸澀的有些異常。
她長發不曉得何時放下的,已然遮擋了她的容顏,我不曉得她此刻的神情如何,更不曉得她此刻為何會哭?
我打開課本,同樣低下頭去看自己書,然後很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握住她放在課本上的手掌。
很冷,冰涼。
她身子一僵,甚至想要縮回被我握住的手掌。但終了卻反握了我手掌,力氣很大,那指節間的青灰隐隐可見,甚至我已感覺到了疼痛。
但,我沒有松開。
伴着數學老師略帶磁性的聲音,我們緊緊交握的雙手在課桌下,打算靜靜地度過了一堂課。
課上,老師講了什麽內容啊?
呵,抱歉,我并沒有仔細聽過,而且可笑的是老師怕看到我昏沉的神情故意點名讓我回答問題,而我十分無辜的沒有回答上來只好站着時,容靜依然沒有松開我的手掌。
明目張膽,很明目張膽的同我一塊站起來,說她也不會。便看也不看老師一眼,在衆目睽睽之下拉着我一同出了教室。
因為上課的原因,我們站在教室外,除了聽到朗朗的讀書聲,其他班偶爾傳來的某個老師低聲的呵斥,便在無其他聲音。
靠着牆,容靜只是握着我的手,低着頭,垂着眸子沉默着。
我舔了舔嘴唇,張了張嘴,道,為什麽哭?
而且明明可以不用出來的,卻偏偏用那麽幹癟癟的借口,同我一塊出來在外面吹冷風。
她聲音低低的,好像是說給自己聽一般,我很累,很累,好像從一開始在別人嘴裏聽到你的名字時,便開始了,怎麽辦?
我拉過她胳膊,在她驚訝的目光裏輕輕抱住她的身子,輕聲道,既然累,那便休息一會兒。
我不曉得我能做什麽,唯今只能在她喊累的時候,伸出雙臂為她暫時提供一個可以停靠安慰的地方。
懵懂裏,我曉得我們之間有些東西已經發酵,變質,甚至不可遏制的朝着某個方向發展而去。
那環在我腰間的雙臂驀然勒的我極痛,仿佛此刻她用盡了此生所有的力氣在捉緊唯一的沙,即便曉得抓的越緊,它流逝的越快,卻仍克制不住的繼續用力。
她說。
她說啊,明明曉得那麽累,可是仍舊不願意放手,即便只是有那麽一點點的希望。
可是啊,容靜,你知不知道,此刻,我真的不願意自己那麽清醒,那麽明白你心裏隐藏的那塊斑斓的色彩。
那樣,我也很累。
☆、不容
那東西發酵的太過迅猛,迅猛的我有些難以接受。它仿佛置身藏在容靜綢緞般光滑靓麗的長發裏,匿身與她暈染着某些暖暖的抑制不住的眼波裏,甚至唇角眉梢都帶着那股難以言喻的情愫。
從那天之後,每每她方一稍稍靠近我,甚至是鼻尖觸到她的氣息,我便渾身僵硬,一顆心髒揣到了嗓子眼兒上下颠簸的厲害,整個人如同置身狂風驟雨的大海裏,不上不下很是害怕猶豫。
我雖說不安分,更有些叛逆,但是啊,那叛經離道的東西,我未曾接觸過,也沒想去接觸。
對于一些我未知的東西,打心底的——
怕!
我怕別人異類的目光,更怕那嗤之以鼻的嘲弄,甚至只是旁人輕微的不經意的一瞥,都會害我挖空心思焦慮片刻。
我終究是個俗人,俗人還是只要個凡塵俗子的感情生活便好。那些新穎的趕時髦的東西,不适合我。
更不适合那出身于書香門第靜若處子長得出水芙蓉極是雅致,才情堪比清照謝道韞的才女校花容靜了。更別說她那大家閨秀名門出身的外婆與x大高材生教授的外公,同樣不适合,更不會同意。
沒人祝福的東西,終究不會是什麽好東西,我不想去感興趣。
哪怕,我十分的感興趣!
畢竟,我出生俗世,也終将長于俗世。
有些東西,該斷的終究還是需要斷掉。
就算,我再不願意!
我第一次,在沒有任何人督促的情況下,埋頭苦讀,就連平日裏我向來覺得枯燥無味的數學課也聽的極是認真仔細,仿佛浪子回頭一般,要把平日裏落下的那些課程補回來。
因着我們是第一屆初一住校生,而那食堂也是臨時為我們準備的(我們和初三生食堂分開的)。一切準備不足,就連同那飯卡也是一張巴掌大小的電子版的卡片,上面打好了一個月的早中晚的字樣,每每打飯時,便需要把那一欄的字用釘子或甚尖銳的工具紮個洞,說來方法極是落後老舊。但也因着這拙略的方法。所以我便打着勤工儉學的口號摸魚進了食堂做兼職。
每天飯點可以早早下課過去十五分鐘,免了我和容靜相處時的尴尬與匆忙。我不曉得如何回應她的感情,正如同她不曉得如何繼續下去我們這段開端不大好,進程沒啥前景的所謂的感情。
容靜那般冰雪聰明的她,定然是瞧出我那見不得光疏遠她的心思,每每我們兩個不小心對視,我尴尬的撤離目光時,便會瞧到她那欲言又止,滿目水光的眼神。
心有靈犀麽?
為何我能讀懂那水光裏蔓延着某種絕望又無助的情緒,而莫名的心頭酸澀的厲害,就連同眼眶,也跟着酸酸脹脹的欲要掉淚一般。
平素,我總是被同學表姐妹們說狼心狗肺寡情薄意沒有一丁點兒同情心的。就連那感人肺腑,男生們瞧得都哭的稀裏嘩啦眼淚鼻涕一塊咽的《暖春》,我也是平常心瞧上一瞧,并未有甚大觸動。
但是,容靜,容靜啊——
那春水般清澈的眸子裏泛出波光粼粼的水光,瓷白滑膩的一張小臉本來就略顯清瘦,日來更是瘦削的厲害,那弱不禁風極是憂郁的樣子,我每一次瞧到,心頭仿若有一把大錘砸的重重的,每一下,都是很疼,疼的好像連着筋骨血脈一般,令我茶飯難下,苦不堪言。
容靜,容靜啊——
你要我如何是好?
當年太過稚嫩的我,方一接觸到這與衆不同的情愫時,只是一味的怵怕,顧全自己。卻從未考慮過她心中的委屈與難堪,明明那日在教室外給了她星火的希望,轉眼便冷水澆透不給她片刻喘息的機會,繼而又讓她傷心難過——
多年來,夙興夜寐,每每想起這一樁舊事,心頭郁郁,總是難安。不曉得如今的她,又是那般光景,偎依在誰人的懷抱,聽着缱绻的情話,訴着惱人的情絲——
心下,驀地一痛。
☆、f少
f少說午休要在宿舍樓後面等我,讓我務必去,有要事相商。
終了校友一場,我想總歸面上不要太過難看什麽的。也清楚的需要給他大作解釋一番,莫要因着容靜那日心直口快而壞了彼此的名聲。
于是我便趁着大家夥午休睡的正熟時瞧瞧下了床鋪,偷偷溜出了宿舍。
卻不曾想啊…
只能說一句,世事難料。
誰成想,素來暗戀我家同桌暗戀的水深火熱有美一人輾轉不眠乃至改成明戀到茶飯不思夙興夜寐靡有朝矣的f少,竟然揣了好大一包零食,着實腼腆羞澀的如同新婚之夜被掀了蓋頭的新娘子一般給我表白。
他說什麽——
嗯,想來是我人生第一次被異性光明正大的表白,時隔多年仍舊記憶良好。
他說啊——
小羽,我喜歡你,喜歡你的脾氣,喜歡你大大咧咧無拘無束直來直往的性子,喜歡你咬着唇白着眼珠瞪人時的神情。所以,請你接受我的愛意!
說完,那黑黑的面孔紅了起來,讓我想起冬日裏從炭爐裏取出來的紅薯。
他雙手僵直的垂在身子兩側,不曉得是因為穿的太厚還是過于緊張額頭竟然冒出豆大的汗珠,手指也磨蹭着褲子上不曉得何種原因脫落的線頭。
話說這娃子是不是受了甚刺激,又或者一時想不開,竟然丫的給老娘表白,還是和他之前暗戀過明戀過的校花同學一個班一個宿舍的我?
我幹咳一聲,問道,你不是喜歡校花?
那方略一尴尬咧咧嘴,本來想扯一特陽光憨厚的笑容,随即想了想自己笑的估摸有些醜,便沒有笑出來,只是十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那不是一時腦袋熱,再加上同學起哄嗎?說實在的,論長相,論脾氣秉性什麽的,我還是比較喜歡你這樣的!
長相,脾氣秉性,你這樣的!!!
丫的,我長得怎樣,我脾氣又如何,還長我這樣的,我哪樣了?
你這話是說容靜怎麽怎麽了?
一時,火大,竟然想打人!
那貨估摸也是瞧到我這火爆小脾氣要爆發,急忙補救道,我也沒說什麽,人容靜一校花學霸級別的,咱根本就配不上。還有啊,我聽說那校草陳祥好像也喜歡正追着人家來着?
校草在追容靜,為何我不曉得?
呵,曉得個p,你怎麽會曉得,你又不是她的誰?
但,為何心口有些難受?
f少繼續道,我想啊,校花什麽的咱就不要惦記了校花的同學長得也不錯嘛,而且脾氣也是一頂一的好,性子我也喜歡的很,反正大家夥都是單身光棍漢,不如湊合湊合,想來這初中也沒白上啊!
不曉得何種原因,也許是被別人第一次表白的沖動,也許是聽到校草在追容靜,而容靜有可能會答應的可能,在f少blabla一堆廢話中,我竟然答應了個他暫時交往一段時間看看。
那貨一聽興奮的跟個二百五似的,急忙把那一包零食塞我手裏,還特體貼的說什麽,以後想吃啥就給我說,我給你買。還有,最近我看你自己在食堂挺累的,我也給我們老班申請了,趕明兒就去食堂陪你blabla一大堆。
不成想,原來有個對象還不錯,竟然這麽關心體貼人。雖說模樣甚的有些對不起大衆朋友,但是吧,咱也不能要求過高啊,人好就行。俺娘也曾說過,這倆人要是好啊,這對方模樣要是長得不如你俊俏,日後可是要扒着你走的,因為這日後要是分手也是只有你甩他的命,而他也只有被甩的命!
等我偷偷溜回宿舍時,方一打開門,便瞧到本來睡在下鋪睡的正好的容靜,竟然收拾妥帖的空無一人不曉得去哪兒了——
☆、不能說
如果再給我重新來過的機會,我是否會選擇與f少這段年少不更事的孽緣呢?
前情是,如果我早早曉得我與f少宿舍後面那段啼笑皆非的表白,被她偷偷聽到的話,我想,我是不會答應的吧!
那也僅僅是也許!
考試,這世上怕是沒有比考試這件事情更讓人頭疼更虐的心肝一顫一顫的令人心生畏懼的吧!
近來兩個月自我感覺良好的學習,外加之前容靜耐心細致的講解,沒想二次模拟考試的時候,我竟然出乎預料的進了班級前五名。
抱着數學試卷,瞅着我們數學老師用紅筆着實豪邁的打的對勾,我心中感動無以複加,竟然有種想要抱着容靜哭一哭以撫慰自家忽上忽下的小心肝。
聽說,隔壁班那只二皮臉的總成績比我少上十五分,那不意味着此次,咱們凱旋了咩!
我方一扭過臉,看向我家同桌,沒成想,她正盯着我看的認真,水色潋滟的一雙眸子裏埋着某種情緒,隐隐的壓抑着。但那淺墨色瞳仁兒暈染着微微星火,仿佛只要某個不明的契機便可點燃那壓抑已舊的火光,蔓延離原,寸火焚心。
她面上卻是一片波瀾不驚,本就白皙的秀美臉旁,在黃昏的餘晖映襯下,竟愈發的蒼白。
我心下竟有些難過異常,扔下那張卷子,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冰涼至極。本就深秋,她卻僅着一件單薄的乳白色毛衫,這一早一晚冷的很,果真是個書呆子,呆木頭。
從書桌取出中午脫下的外套,小心套在她身上,方一觸到她的胳膊,正打算幫她穿好袖子,鼻尖便聞到一陣淡淡馨香,随即身子便落進她的懷抱。
她腦袋埋在我脖頸裏,身子有些顫抖,雙臂緊緊鎖着我的身子,仿佛平生的力氣,在此刻都用盡一般。
耳邊聽到她隐忍的抽噎,她壓低嗓音湊到我耳邊道,請你不要動,讓我抱一會兒。我僵着身子,不敢挪動半下自己的身子,微微側過腦袋,還未來得及瞥一旁好事同學來瞧熱鬧。便聽到一旁左思有些感同身受的說道,果真冷了兩個人靠在一起最是暖和啊。俗話說摩擦生熱,咱們木羽童鞋就一人見人愛小暖爐一個,人生有如此好友,當真夫複何求?
我曉得,她這是在為我們解圍。
因為我瞧到她目光裏透着的感情,不忍,還有一絲苦澀。
我伸出雙臂輕輕抱住容靜的身子,瘦,真的好瘦,竟然有些硌手,讓我心下也跟着一片苦澀。
前些日子,明明的比現下豐腴一些。
班長,我們把衣服穿好,好不好?這樣很容易生病的。我小聲在她耳邊說道。
片刻,她紅着眼睛從我懷裏起來,鼻頭微紅,眸子裏水色蕩漾,我曉得,她剛才哭了,而且是因為我的原因。
我更曉得,我僅僅需要說一句話,一句簡單的只需要幾個很熟悉的漢字便可以組織的簡單句子便能讓她重展笑顏。
但是啊,我不能!
那樣的感情,太過驚世駭俗,我沒有勇氣去回應。
只有裝傻,裝的根本就不知道一丁一點兒的一樣,裝的徹徹底底,最好!
我幫她穿好我的外套,斂了自己心裏難受的情緒,說道,以後不要哭,不好!
對你不好,對你名聲影響太壞!
你那般讨人喜歡,清雅細致,日後會有一個偏偏風度的美少年,就像小說裏的完美男主,比如校草陳祥那般。
我想,一旦你遇到了,便會忘了我,忘了莫名其妙種下的情愫。
呵,為何一想到這些心裏竟會酸澀的厲害。
她只是盯着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我,順從的任我動作。只是當我說完話時,她才俯身偎依到我懷裏,柔柔的很舒服的聲音,從我胸腔處傳來。
我想克制,我也想着不耽誤你,更不想你為了我的原因而困擾,可是啊,我不甘心。
她握住我的手,輕輕覆到她胸口——
她說,可是啊,這裏疼的厲害,好像碎掉了一般!
掌心一片溫軟充盈,指尖處仿佛着了火一般,一股酥麻的電流從彼此交握的地方傳過,直擊我的胸口。
有什麽東西,在那裏熨帖着,暖的火熱的要燒掉一般。
☆、戀愛
她還說,別怕,我不會讓你困擾的,小羽!
半晌,我瞧見她眼眶隐有水光波動,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我不曉得自己能說什麽。
心裏一片混亂。
第二天,大課間,我正與f少商量着中午吃什麽飯的時候,從走廊裏聽到兩個比我們高兩年級的師兄興奮的說道,你曉得嘛,剛才溫子墨給校花表白了,而且還成功了。
另一個又道,自然,溫子墨是咱們學校出了名的才子,聽說校花父母都是省城出了名的高材生,而且外公外婆也是古學教授,所以人自小喜歡詩詞古文什麽的。溫才子為了追求校花,這幾個月可沒少費功夫去各大書店搜羅那些個孤本名著什麽的。怕是校花被他一顆真心感動,所以就……
耳膜嗡嗡作響,剛才那兩個師兄說什麽,容靜現在和溫子墨好了——
那個白白淨淨很是帥氣,長得有點像明道的初三文學才子溫子墨麽?
呵,很配啊!
一個是窈窕淑女,一個是有匪君子。
一個出水芙蓉,點字成詩,一個溫潤如玉,出口成章。
當真般配的要緊!
壓下心裏那股不适感,扭頭剛張嘴要和f少說話,不成想那娃子很有眼力見的關心道,小羽,怎麽臉色那麽差,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生病不發燒,大姨媽也沒來,只不過心裏驀地不舒服而已。
我盡力歸咎到同樣是女生,雖說模樣比校花差了些,學習也差了些,脾氣秉性才華氣質什麽的都差很多,但是為何老天爺這般厚此薄彼找個對象都比人家差辣麽些。
人倆口子就像上帝精挑細選仔細琢磨精雕細刻出來的寵兒,而我倆呢?
不但被折了雙翼,還被人上帝随便在地上抓了把泥坷拉糊了一糊便了了事以做應付。
真心的,投胎是個技術活兒啊!
我着實不屑的瞟了一眼我那一口子,道,只是在想,同樣為人,怎地人家就找了一白馬王子,而我眼瞎就應了一渾身疙瘩的癞,蛤,蟆。
那方一聽,立馬炸了,人二貨道,不待你這麽膈應人的。你沒聽魚配雨蝦配蝦咱倆王八看綠豆對眼了正好烏龜配王八嗎!
雖說話糙理不糙,但咱終究是個大姑娘,這般糙句子一出口,若是不走人,未免曉得太過不矯情!
好不容易有個那麽一對象,不矯情一把當真對不住這二貨!
于是老娘着實矯情的撇下二貨一人回歸教室,正好趁着熱乎扒一扒容靜同學剛剛找到對象之後,有啥心得!
唔,之前還信誓旦旦梨花帶雨的暧昧。眼下啊,找的如意郎君白馬王子有匪君子,我便成了一沒人要的榨菜疙瘩随處可丢了。
或許,之前是我會錯意了吧!
那樣一個人,出身又是那般應說有些迂腐的家庭,怎麽可能會喜歡…
呵,我真的太過自戀了。
也太高看自己了!
可是啊,心裏那股不舒服感,為何再次強烈起來。
我想,這應該是出于嫉妒吧!
畢竟,帥哥美貌什麽的,自己沒有的東西,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邊,總歸是要嫉妒的!
我不曉得我為何那般着急趕回教室,當瞧到座位上本該抱着那本泛黃的詩詞讀的甚是盡興癡迷的人,竟然沒有像往常那般待在那裏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挫敗感與失落感是從哪裏來的?
隐約中,竟然還有一絲諷刺感!
呵!
當真是瘋了!
眼下,容靜應該和溫子墨倆個情窦初開的初中生,互訴衷情互表傾慕才是。怎會像平日裏那般像個書呆子寒窗苦讀呢!
木羽,你腦袋秀逗了吧!
☆、所謂熱戀
直到上課鈴響,那方我親愛的同桌才着實不好意思面帶羞澀的姍姍來遲。
第一次我從她臉上瞧到情窦初開處于完美幸福戀愛狀态的表情。那素來冷清沒甚表情的一張甚是好看的小臉,布滿了溫柔,還有嬌羞。
她坐回座位,甚至沒看我一眼,只是從書桌裏掏出課上需要用的課本,極是專心致志開始了聽課。
極是不湊巧的,我竟然還有閑情逸致打量人姑娘,而且眼尖的瞅見她衣兜裏竟然露出半截粉色的信紙。
然後呢?
整整一節課我都被她那勾唇彎眉的笑容閃了眼睛,被那半截粉紅的貌似情書的東西攝了魂魄,還有那時不時被羞澀腼腆染的暈紅吊起了心髒,不上不下的着實難受的緊。
這節課,我一丁點也沒聽下去!
哼,那個溫才子當真辣麽好,好的你一整節課都那麽溫柔的笑,還時不時的因為想到他而紅了臉頰,渙了冰釋。
再怎樣厲害,能有校草帥氣陽光美貌嗎?
餘光不小心瞥到史東,那孩子蔫頭巴腦十分有氣無力一臉頹廢的趴在桌子上,痛不欲生。
是呢是呢,近水樓臺竟然沒有得了那月亮,反而被人初三即将畢業的師兄把妹子給坑蒙拐騙走了,心裏定然難受的要緊!
這般一想,心裏到沒那般難受了。我就一區區同桌兼個舍友,人史東呢,不曉得暗戀了千啊八百年的,兩廂比較之下,我這方就不顯得有多麽不甘心了。
我剛把腦袋轉過來,便瞧到容靜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某種情愫從她眼中一閃而過,估摸是戀愛的原因,我竟然有幸承蒙她溫柔一笑,只聽她道,小羽,中午就不和你一起吃飯了,我…我想和…
和誰?呵,溫子墨溫才子是吧,沒問題啊,能有什麽問題?
呵,呵呵!!!
我急忙開口,善解人意道,沒問題,我懂,我懂,嘿嘿,班長恭喜您了哦!
話說,咱們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您這般說法報備,未免有些莫名其妙吧!
還是因着找到心上人,故興奮的有些不知所雲胡言亂語了?
她聽了我的話後,臉色微微有些發白,繼而又露出剛才那溫柔的神色道,嗯,小羽一直就很善解人意啊,呵,我怎麽好像忽然發現似的,好傻,真的好傻…
她的笑有些勉強,我很想勸她不要笑了,那笑容讓我一個女生瞧着都心疼的很。若是她家溫才子瞧到了,怕是得心疼死了。
她當真舍得嗎?
我搖搖頭,晃掉腦袋裏不該有的心思。不想尴尬,不成想一開口竟然更加尴尬,我聽到我說,班長不會有了新歡就忘了我這舊愛吧!
這話剛從嘴巴裏一說出來,我就立馬的想要吃顆後悔藥,然後拿根針縫住自己這張臭嘴。
她身子一僵,瞧着我的目光變了變,繼而搖了搖頭,扯了扯唇角,道,怎麽會,就算…忘了誰,也不可以忘了…
她話還沒說完,便立馬閉了嘴,定然是覺察自己失言。她扭過頭去,笑了一聲,有些苦澀的開口道,f少對你還好吧,看着是個很體貼的人!
是呢,還不錯!就是模樣長得對不起我,因着老娘是個外貌協會。
但說出來,未免顯得自己太過庸俗。
我不想給她留一星半點不好的印象,打心底。
只好點點頭,道,還可以,反正那小子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欺負起來挺好玩的!再怎樣,也比不上溫才子那麽善解人意體貼入微…
我謙虛的提了提溫子墨,也明白的告訴她我曉得她已經和溫子墨好了,正處于熱戀期。
她身子一顫,瞧着我的神情又是一變。正巧下課鈴聲一響,随即聽她說道,不好意思,剛剛約了子墨一同探讨些問題,就不陪小羽在這兒預習功課了。
說完,她身形略帶踉跄的走出教室,隐約間,我瞧到她眼眶有些發紅——
作者有話要說: 進程緩慢,而且還經常不定期更新,抱歉了各位!
☆、她很好
或許,我和容靜之間的疏離表現的太過明顯。又或許左思是一個觀察太過細致的人,竟然洞察到我們目前處于剛一認識那般無話可說的尴尬狀态。
于是乎和事老知心姐姐一般找我談話。
教學樓樓頂,午後,陽光正好,微風拂面,不太冷也不熱。
我方一走到她身邊,那孩子便直插正題道,小羽,你和小靜怎麽了?
沒怎麽,只不過是恢複了正常的,大衆化可以接受的狀态而已。
我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