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節語文課方一結束,我就開始了作死
故作無辜狀道,沒怎麽啊?
她目光複雜的在我臉上逡巡了一遍,道,小靜對你真的很好,好的和親姐妹似的。即便是你們有什麽誤會,你也不該與她冷戰。你知不知道,這兩天,她心情不好,很不好。你是她的同桌,應該比我更清楚。
她不是熱戀期麽,怎麽會心情不好。
我解釋道,你多慮了,她現在心情一定好的很,而且應該是平生心情最好的一段時光!
畢竟和心上人在一起,再怎樣也是快樂的啊!
單身狗的左思定然不曉得,她是沒瞧到那天容靜與溫才子坐在一塊吃飯時,溫柔順從的小媳婦模樣。
那方聽了我的話,竟然有些生氣,咬牙切齒的罵道,你個沒良心的小白眼狼,要不是小靜,你的成績能提那麽快。要不是小靜,之前你砸壞醫務室那幾把鎖老班能不追究你的事?她那麽高傲冷清的一個人,竟然會為了你個混蛋去求門衛放她出去給你買複習用具。本來睡眠質量就差半夜還幫你一起做功課。明裏暗裏為你做了那麽多事情,你她丫的一句多慮了就解釋搪塞了?
她竟然為我做了這麽多事情,呵,我何德何能啊?
我低着頭,不知道能說什麽?
她待我這麽好,我更不能毀了她啊!
即便我心裏生出想要毀掉她的念頭了,那也不過想想罷了!
左思嘆了一口氣,道,我和她自小一塊長大,從沒有見過她對誰那麽上心過。即便是如今的溫子墨,我也沒有看出她對他有十分之一對你那般好。容靜是個死心眼兒的人,她若認定了一個人待她好,就會一直待她好,小羽,你千萬不要傷她的心。她很脆弱,根本就沒有看起來那般強勢。
我輕聲嗯了一聲,道,我不會傷她的心的,她待我比我親姐待我都好,我舍不得讓她難過的。你放心,就算沒有誤會過錯什麽的,我也會主動承認找她認錯。
那麽完美的一個人,怎麽就瞎了眼的要對我好,還好的讓我偶爾心生歹念,甚至誤會她對我懷抱異樣的心思。
本來經過這一番談話,我想着要找容靜好生談談的,但是容靜不給我一點兒和好的機會。
只要一下課,呵,溫大才子準時報備來我們班找她聊天商量吃什麽飯,要麽兩個就旁若無人的探讨着一些我不懂也不大感興趣的詩詞歌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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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的,我承認我之前腦袋混亂想多了。人家容靜壓根兒就對我沒有抱半點異樣的心思,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們都沒共同興趣愛好,怎麽可能燃燒暧昧。瞧這溫大才子,一臉熱情洋溢的與校花朔古礫今的聊的好不熱鬧。就連一旁看熱鬧的吃瓜群衆也在起哄道,溫才子不要溫溫吞吞的,抱一下我們班長怎麽了?
是滴,剛才某只吃飽撐的同志壓了一個賭注,說半分鐘內這倆口子誰說的關于月亮的詩詞多,誰就去抱另外一個。
朋友,這有區別嗎?
不都是抱,不都是明顯的溫大才子占便宜麽?
你這麽做真心對得起待你極好的班長大人麽?
也幸虧,俺們班主任比較通情達理只要你學習搞好,搞對象啥的她一律不管。
我遠遠的坐在最後一桌,“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當校花的同桌就是不好啊各種福利待遇忒差。男朋友來了就有多遠擱多遠,生怕誤了彼此談情說愛。
當初我那般想,是有多麽智障啊!
☆、分手了
直至最後,發展到我暗地裏強烈要求換同桌為止。
正巧人木稀說自己想要和班長做同桌可以提高學習,故我們商量好明天給老班報備一下,立馬調換。
總是瞧人家秀恩愛,定然是要傷大發的。不禁想到自家那位長得和狗熊似的二貨,那小子聽說前幾天和誰打了一架,目前正在家中休養生息。作為女友的我,是不是做做面子提個水果雞蛋甚的瞅瞅他。
但是啊,若是見了他爹媽,人倆口子拿着笤帚疙瘩把我打出來啊,畢竟咱憑着美貌導致人孩子早戀啊。
我這邊正愁眉不展的神游,那邊我家同桌的腦袋莫名其妙的竟然靠在我肩上。我身子一僵,随即又放松下來。
當初真傻,想的太多。
這小說啥的,果真不大适合我這青春年少的早熟少女多看,容易壞腦子。
微一低頭,便瞥見我家同桌合着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我不禁咧了咧嘴,道,同桌,好生閑情逸致,竟然靠在小的身上,不怕你家那位吃醋麽?
她勾勾唇,微張開眼睛,道,我願意靠在誰身上便靠在誰身上,旁的人,無需過問與插嘴!
一如既往的霸道強勢,毋庸置疑。
話說溫子墨可不是旁人哦!
然後聽到她嘆了一口氣,有些低沉的說道,小羽為何不想和我做同桌?是不是…
她壓低嗓子,倏爾便住了嘴,隔了一會兒道,也好,換換的話,大家都有新鮮感,也很好。
她支起身子,從我肩上離開,對着我調皮一笑,故意帶着失落的聲音道,果真,有了新歡便忘了我這個舊愛啊!
我一撇嘴,道,對啊,對啊,我是個喜歡新鮮的人,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說的正是區區在下我!
逗嘴互相玩笑了幾句,幾日來的隔閡疏離竟然就這般輕巧的化解開來。
一時間恍然如夢啊。
第二天我與木稀換了座位,中間隔了兩排遙遙相望。
心中暗暗替我家老姐抹了一把汗,我家同桌,不,原同桌什麽都好,就有一點不好,動不動的就喜歡往人身上靠,而且靠的還略帶暧昧,容易讓人心生不軌的念頭。
就比方我啊,咳咳!!!
我想,那日我們在教室外,她抱着我哭,應該也是受了甚委屈,而且還與我有關罷!
我再次告訴自己,木羽,你真的想多了!
多日不見的老情人一回到學校馬不停蹄的來見你還拿着家裏特意買的好吃的零食,你會有何感想?
感動,起碼感動的要涕泗橫流!
但他如果是來找你分手的呢?而那包零食恰巧是傳說中的分手費捏?
傷心,所以要哭的暗無天日,還要誓比孟姜女還要厲害,就算哭不到長城也要哭到自家學校南邊那片小風一吹就能倒的破牆板磚。
f少生病期間多年不見的小青梅竟然從省城回來探親,偶爾一瞥之下,他狗血的發現對小青梅一見鐘情,多年前埋的情種不曉得何時生根發芽日漸茁壯一發不可收拾,竟然可以抛棄糟糠之妻再次回歸青梅懷抱做個居家好寶寶。當真是,可憐可嘆可贊的癡情娃娃啊!
目前坦白從寬來尋我分手,希望我能看在曾經貌似相好的份上放他一馬,起碼就算動手也不至于打的他親媽都不認識。
本該,對着負心漢甚的,應該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挽回他的心才對。但是啊對不起,貌似老娘未動春,心于他,便好人做到底未收他一袋零食,而送了他一頓厚禮。
胖揍了一頓,打人不打臉本來已經夠醜了,所以我只在衣服能遮得住的地方進行了人身攻擊。終了算的一場戀愛史,怎地也得留個念想啊。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如此低調到沒啥存在感的小蝼蟻的戀愛史竟然也像爆炸性新聞傳到了班長大人耳朵裏。
她說啊——
☆、如何是好
那個人目光短淺不識小羽的好是他的損失,莫要難過,這世上始終有一個人會無償的願意待你好,等着你愛上她,願意把她的一切都送給你的!
水光氤氲裏,那過分好看的一雙眸子,某種情愫隐隐繼續發酵,而我自我安慰的道,那是錯覺。溫子墨那般才情,又那般體貼溫柔,傻子才會舍掉他,喜歡上旁的白癡傻子呢!
容靜,畢竟那麽的冰雪聰明!
我無所謂笑道,無妨啊,反正我也不喜歡那個家夥,眼下正好了了一樁心事,不用嫌棄那貨長得醜給我丢人了!說完還故作潇灑的沖着容靜眨眨眼睛,真心無所謂的很,我還覺得自己賺了一把呢,畢竟那零食可是沒少吃的說。
容靜沉默的聽着我沒營養的話,微垂着眸子,嗓音柔柔,那小羽喜歡什麽樣子的…男孩子?
我歪着腦袋稍作思忖,本想說校草那樣,要不你家溫子墨那般幹淨清爽陽光帥氣也可。但怕被人笑白日做夢以及怕她誤會我對她家溫子墨心存好感就不好了。
只好說道,首先吧,樣貌要對得起我,脾氣要溫柔有容乃大,宰相肚子裏能撐船的那種。否則我怕倆人吵架我不小心把他給氣死了是小,拉着我當墊背陪葬那就得不償失了!
她抿了抿唇,眼神裏的光暈閃了一閃,張了張嘴,終了沒有吐出一個字來。只是傾身過來,環住我的腰部,颔首靠近我懷裏,好生安慰道,小羽的好終會有人曉得的,若…若換做我…我絕不會這般輕易…嗯…一定不會讓你從我手裏溜走的,只不過…呵…
木稀那貨說,容靜對她有禮的很啊,一般的倆人基本沒什麽肢體接觸啊。怎地到我這邊就變成了動不動就靠一靠,要不就說着話呢,你還沒接嘴那方就紮進你懷裏如同情人一般絮絮叨叨去了。
當真的有些吃不消啊,班長大人!
如果你家溫子墨瞧到了,我真心怕那小子把我剁碎了丢出去喂小王八如何是好?
我倆是清白的啊!
但容靜為何總給我一種不清不白的感覺啊!
她有對象的,而且兩人意氣相投如膠似漆的,那家夥叫溫子墨,溫子墨,溫子墨!
對,我一定不能多想。
閨蜜什麽的摟摟抱抱親親臉頰摸摸小手什麽的很正常,更何況我們都沒有到那個界,怎麽可能會有異樣的東西産生。
莫要多想!
但,心裏不由得卻多想了!
晚間自習。
容靜特賢妻良母的幫我整理着略有些亂的很糟糕的卷子,我心裏十分過意不去啊。畢竟眼下我們已經不是同桌了,她這麽做真心的讓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搶過她手裏的卷子,小聲道,那啥,班長你先回去吧,這卷子什麽的我又不是沒有手,我自己整理就好了!
看,多懂事的孩子。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靜默。
手上動作一頓,咬唇道,我願意幫你,小羽就那麽讨厭我麽?
語氣裏,透着點滴失落與無奈。
我沒有讨厭你,容靜,真的!
我微有些尴尬,扯了扯她袖子道,沒,只不過不想耽誤你學習罷了,不要不多想。
☆、重又同桌
不曉得容靜與我家那個死板難纏的親姐說了什麽話,那丫頭死活要給我換回座位。最後拿着這個月的零花錢威脅我,我只好硬着頭皮重新回到原來的座位。
其實我特想厚臉皮的問容靜,她究竟給木稀說了什麽,那般勤學苦練,仰慕學霸的娃子,就這麽輕易放過學霸大神,又回歸原來的座位。但終了我沒有問,畢竟吧,我不怎麽敢開口。
多年後,重新回到班級探望老師,再次坐回那個特殊的座位,眼前竟清晰的浮現出她瞧到我重坐回她身旁時,霞染般暈紅的雙頰,唇角微微漾起很是滿足的笑意。
不禁啊,唇邊也跟着漾起一絲淺淡的笑意。
呵,容靜,忽然——
很想你!
初一的課程很簡單,幾門必修課程,無非就是有幾個操心的老師過早的提醒莫要早戀,好好學習。中考是人生轉折的一個重要點,如同我記不大清楚的某個外國偉人曾說能撬起地球的支點,相當重要。
因為初三生馬上就要畢業了,學校領導想給那群寒窗苦讀九載的娃子鼓舞士氣,争取能沖出幾匹黑馬争争臉面。怎麽也是國辦的鎮初中,到時候中考輸給那群私立中學真心丢面子丢的不要不要的,重點日後也不好招生,名聲臭的生怕關門歇業人才凋零門可羅雀。
于是召集各級班主任開會商量怎樣個鼓舞法,衆說紛纭有的認為添加夥食,保證睡眠,另一個卻反駁都要考試了不好好抓一抓睡眠是夠了,莫非有本事一路睡到高中實驗班?還有的說可以中考前放幾天假輕松愉悅一下腦袋,話頭還未開始就被炮轟,放假,回家打游戲約會把妹子那不回來就裝了一腦袋草包,怎麽考試,怎麽進實驗班?
最後被搞得腦膜都快得炎症的校長一錘定音道,那就讓初一初二生寫幾個激勵奮進的标語挂初三那幾個班級,好歹師妹師弟們的殷殷期盼,怎地也要好好努力一把,靠一靠争取出人頭地。
是呢,省錢省力省時,關鍵還不落人口實。
校長啊——
班主任在班裏大手一揮,随即把任務分配給班長還有學委,說甚他們倆是班級文采最好,而且懂事聽話知道要寫什麽。關鍵是學習超好,就算耽誤一下學習時間成績也不會落下。
說完,她還狠狠白我一眼,意有所指的大庭廣衆之下說道,某些人呵,剛入學的成績着實糟糕讓人頭疼。本以為孺子不可教也,不成想浪子回頭我低估了她,二模竟然意外靠的不錯。但是莫要驕傲,還許謙虛認真,尤其擁有那麽好的資源,學委班長的要對她認真輔導,助人為樂乃快樂之本麽。尤其是那些落後的讓我都想在她身上踢兩腳督促她前進的死孩子…
我撇撇嘴,這麽明貶實貶的話,我是聽的出來的!老班,您口渴不,去喝點水省着口水吧!
指尖一緊,身邊的人忽然握住我的手指,微側過頭來,輕聲道,其實她很重視你的,班主任向來刀子嘴豆腐心…
我再次撇嘴,重視我一學渣?
埋頭聽着老班的諄諄教誨…
小羽其實很聰明的!她說,不曉得為何她說話時竟然一臉的得意?
聰明的話,我怎麽不知道?怎麽可以學習那麽費力,還得讓你一邊督促輔導?
她笑,笑的溫婉可愛,好像春日裏最暖最柔的一抹光暈,撫平了我心裏的浮躁。
聰明的有些讓人很傷心,很難過…
她說。
不過,好些年,我大學畢業以後,才懂得她那份難過,那句未說完的話後面是——
即便難過,我一個人就好。
☆、心會着急
當年是如何鼓勵那群奮進的初三生的,時隔多年,我差不多都忘記了。但不曉得作何,關于容靜的點滴細節卻記得清晰,她一瞥一笑裏溫柔的羞澀,指尖撫過我臉頰時留下的餘溫,躺在一處呼吸可聞的距離裏若有若無的淡雅香味兒。如同那跗骨蠱毒,縱使隔了千裏萬裏,十年八年,我仍舊記得清清楚楚——
其間,我記得那日班主任安排工作的午後一堂自習課上,我正與容靜探讨着上午數學老師留下的一道解題思路超級複雜的幾何題。
我依稀記得卷子上好像是一個對我老說十分複雜的多邊形,我還用鉛筆畫了好多輔助線,皺眉思索了良久都沒有解出來。
我只好可憐巴巴的瞅着人家學霸,無辜道,算了都快半年了,真心解不出來!
她嗔怪的瞧了我片刻,眼睛裏溫柔的光暈暖的好像能溢出水一般,甚至親昵的伸出手指在我鼻子上刮了刮,道,你啊?
不知是不是錯覺,我竟聽到了一絲寵溺。
她笑着道,你用正弦定理做的話自然很費勁,為何不用上午老師說過的方程做?說着很無奈的搖搖頭,略帶責怪的道,又走神了吧!
我腆着臉十分不好意思的嗫嚅道,同桌,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咩?我走個神你都那麽清楚?
她愣了一下神,神色有些恍惚,不到五秒鐘便恢複了正常,她說,你是我同桌啊,自然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的,怎麽有意見?
我正欲還嘴,那方木稀便捧着一個黑色的小本子走過來,倆眼冒星星獻寶似的道,小靜,你看看這些是我收集的一些資料,咱們商讨一下吧!說着白我一眼,我着實心有靈犀的感受到我家親姐眼神裏的意思,還不快滾,有多遠滾多遠,讓地方!
我便福至靈犀的抱起自己的數學作業,陪笑道,您兩位慢聊,慢聊,小的這就走了!
我方一離開座位,木稀那貨便一屁股坐在我親愛的同桌身邊,然後就blabla的開始絮絮叨叨個沒完沒了的。容靜特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的靜心聆聽,時不時的點頭,偶爾提點補充兩句。臨走回頭,恰巧瞅見她同樣回眸,沖着我甜甜一笑,眼角眉梢盡是無盡的一種我琢磨不懂卻時常在她眼中流露出的情意。
心口一甜,耳際盡是冒火的熱意。
多年後,我才堪堪曉得,那是回眸一笑的不盡深情與濃濃抹不去的厚誼。
我這邊正專心寫着作業,另一邊便聽見幾聲壓低的笑聲,明顯的調笑之意盡含其間。
左思的同桌不曉得何時湊熱鬧趴到了容靜和木稀中間,只聽她說道,班長,我覺得根本就不用寫什麽東西,您只要一招小手,露個小臉,溫大才子還不聽話的巴巴跑到您身邊。你說一他絕不說二,你讓他考縣一中他絕不會惦記縣二中的…
然後我家老姐,不曉得何時也那般八卦的插嘴,就是啊,不知道小靜和溫才子發展到哪一步了,有沒牽小手?或者抱一抱,甚是…
後邊便是意味深長讓人浮想翩翩的笑聲。
心口瞬間被揪起,一想到容靜會被溫子墨牽手甚至親過臉頰什麽的,我便再也學習不下去,甚至不曉得為什麽想去打斷那群八婆的問話。
容靜一句話也沒說,她只是端着身子坐在那邊,頭也不帶回一下的,聽着她們調笑。
你說話啊,容靜!!!
她此刻是不是正嬌羞無限,甚至滿臉羞紅的想着她家溫才子,甚至想着某一日倆個抱在一起看星星看月亮情正濃時情不自禁的深深擁吻的畫面…
小羽啊,你怎麽了,怎麽臉色有點蒼白?
耳邊聽到有人問我——
☆、等
晚間,方一下晚自習,我便收拾好東西正打算回宿舍,我剛一站起身子,手掌便被容靜緊緊握住。她臉上表情雖說十分淡然,但眼神裏卻帶着些許委屈與無奈。
她開口,聲音溫柔卻淡然無波,小羽,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我不知道此刻為何不想和她單獨處在一起,但又不想讓她失望,只好點點頭。
夜風很涼,不愧是深秋。
夜燈光不是很亮,卻暈黃的意外給人些暖意。
不想,如此深寒的夜裏,竟然仍舊可以看到幾只飛蛾豪邁的撲向因着瓦數太大,亮的時間太久而溫度過高的燈泡。
有些,竟然被燙的從上面掉落下來,隐隐的看去,燈泡周圍有些高溫燙焦了的飛蛾殘肢。
身側抱着我手臂,緩步與我一同走在回宿舍路上的容靜忽然開口道,飛蛾撲火,雖然早知道沒有結果,卻仍舊一意孤行的尋着那唯一的溫暖,小羽可曉得是為什麽?
好看的眸子隐隐有細碎的星光在跳躍,她本就出衆的臉蛋在暈黃的燈光罩下一片溫柔的暖意,穿着深青色風衣的身子高挑細致,蔥白修長的手指覆在我的胳膊上,恍然發現,忽略已舊的人竟然長得這般好看。
我搖頭,眼睛不由自主的被她唇邊勾勒起的溫柔笑意所吸引,沉醉其中。
她眼神閃爍,不曉得作何不再瞧我,白皙的臉頰浮着一層暧昧的粉。
驀地,臉邊耳際也跟着火辣辣的,承受不住的熱意。
我急忙扭過腦袋去,同樣的不敢去瞧她。
我一個女生,怎麽可以瞧着另一個女生,臉紅心跳——
然後便聽到她溫柔的說道,那是信仰,是她有生以來唯一生出的信仰,她想好好呵護着。不想她害怕羞惱反抗,卻又怕自己一時控制不住不小心之下吓壞她,只好放任她自由。可是啊,她不是聖人,那是她渴望已舊,也追尋已舊的溫暖,即便飛蛾撲火之後的玉石俱焚,傷的體無完膚,也想離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說完,那氤氲水光的眸子裏再次潋滟起來,唇角眉梢也暈染着些淡淡的傷感。我能明顯的感覺的出來,她眼裏藏不住的濃濃悲傷,卻刻意的垂下眸子,讓不堪懦弱的淚水重回眼眶。
這樣的她,很心疼。
當年總覺得溫才子對她來說重要的很。
卻未曾發現自我分手慢慢消除那暧昧的沖擊感後,溫才子因着學業或者其他,來找容靜的次數逐漸少了很多。就連平日裏吃飯的時間點倆人都很少一起吃飯了。
時至今日,回頭細想,才恍然,或許只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假象,卻被她演示的那般真實。
不知怎樣去接她的話,更不會去開導她,只好咬唇不語。
晚間因為冷或許旁的原因,我記着我與容靜睡在了一塊,冰涼的秋夜裏,冰涼卻柔軟的身子十分順從的偎依在我懷裏,鼻尖滿是她身上好聞的馥郁香氣。
睡意朦胧裏,聽到有人微微嘆息,那聲調滿滿的無奈與嗔怪,有甚柔軟香甜的物事貼在我額際臉頰鼻尖,還有嘴唇。
那暖暖的柔柔的聲音緩緩從耳邊傳來——
我等你,等你,一直等着你愛上我為止…
作者有話要說: 等評論,求動力?
☆、同歸
又到一個美好的周六,上完這節自習便又要重歸母上大人那太過溫馨的懷抱,想着她做的醬鴨掌,蔥爆羊肉甚的,我便有一臉盆的口水可流。
低頭瞧了瞧那張被我□□的有些變形的英語報紙,再瞅一瞅那語法甚是拙略的閱讀理解,本該我欲乘風歸去的飄在雲間的心思,瞬間便像扯回線的風筝掉進了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麥田裏。
就在剛剛啊,我家老姐這個瘋狂容靜粉,不知道給容靜童鞋嘀嘀咕咕說了一大套什麽東西,便成功的邀請人姑娘去我家做客。
後邊人木稀才告訴我理由是,容靜幫了我成功的提升了成績,更值得恭喜的是竟然進入了全班前五名!!!
容靜是個很好的同桌,同時也是個特體貼人特溫柔的好姑娘,平日裏對我幫助很大,好不容易有個周末可以休息。我便因着這一小小沒甚價值的理由的阻礙她與溫才子培養感情,也忒慘無人道的我都想等來年端午的時候花環作配飾的跟着屈原大叔重新跳次汨羅江。
我小聲對一旁安靜做着與我一樣英語報紙的容靜說道,喂,同桌,你周末有沒有什麽重要的事麽?
她扭過臉來,眉間微蹙,深邃的眸子閃爍着細碎的光亮,細細的觀察下,我家同桌竟然長着我最愛95版小龍女那般歐式的眉眼,很好看。她臉色微紅,有些羞澀道,不是…嗯,怎麽了?
我急忙擺手,有些歉意道,聽說你和溫才子一個村裏的,那啥,你們好不容易能一起休個周末(我們學校初三兩周休一次,而且特變,态的是初三生是周五周六周日依次休息,很難能與我們趕在一起),我姐也太分不清情勢了,呃…
她臉色微變,就連眼神都有些冷意,小羽不喜歡我去你家裏玩麽?
我再次擺手,急忙解釋,沒有啊,歡迎還來不及呢?同桌你一定得來,必須得去,我可願意可願意你去我家裏玩了!
其實真心不願意的說,想想我和木稀共同擁有的那張小雙人床再外加一個您,不得擠死。
幸虧了,這是深秋啊!
她才恢複剛才的溫柔,眸子裏也釀起了暖意,呵,小羽既然這麽歡迎我,那我便卻之不恭,一定要登門拜訪了。
我陪笑道,班長大駕光臨,寒舍定是蓬荜生輝!
溫才子,我是真的盡力了。您夫人确切沒感受到那徹骨的相思之苦,莫怪我!
隔着一層樓,我仿佛感受到溫才子那森森的怨氣。
媽媽說,知恩要圖報,既然沒法子以身相許那就實際一點去超市給人家買點小禮物什麽的做做面子活兒也是好的。
于是乎我方一下午便囑咐容靜木稀倆個先去騎車子,我快馬加鞭的跑到臨近學校的一家超市,搜尋起禮物來。
同時嘴巴裏還小聲罵着木稀這混蛋,本來不用破費的說,你沒事幹嘛邀請容靜去咱家,邀請就邀請吧,沒事提她幫我學習幹啥吧。這一幫忙還得買東西,真心累好破費!
瞧了半天也沒看到什麽可以送的東西,最後終于在一禮品櫃臺發現了一不錯的拇指大小的瓷質蠟筆小新的玩具吧。把這個月的零花錢以及食堂工作掙得外塊湊上,才買了那玩具。
老板講了一堆專業術語,恕我耳拙,沒聽懂,方正做工精細好看的很就可以了。
容靜啊,我不欠你什麽了!
帶着禮物急忙趕到學校門口,遠遠的便看見容靜和木稀推了自行車站在那裏。
夕陽西下,暈黃的光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長,好像一伸手便可以輕松的握住她一般——
☆、吻
零星的記憶提醒我,那些太過久遠,久遠的模糊的只剩下邊邊角角的回憶給我——
我記得那日她去我家做客,我蹬着自行車帶着她,她攥着我衣角,聲音不複平時的鎮靜平淡,而是有些緊張,略帶不安,她說啊,小羽的父母會不會不喜歡同學到訪?
剛才還責怪我不讓你去我家玩,怎麽這會兒又擔心這麽個小媳婦見公婆的問題?
那方木稀很善解人意的勸道一番,因着時間相隔太長,我記得太模糊,就不多做交代了。我記得我好像也說了句,你那麽乖巧懂事,我娘這個人最喜歡你這樣的女孩子了!
她攬在我腰間的雙臂一緊,緩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那小羽呢,小羽喜不喜歡…這樣的女孩?
直至今日,那一絲絲顫抖,緊張的聲線仍舊記憶猶新。
我說啊——
自然,哪個不喜歡班長這樣的女孩子!
呵,只不過,當時嘴巴裏說的喜歡,和你藏在心裏的那個喜歡大相徑庭。
到了家裏,燈火通明的夜晚,餐桌上準備了很豐盛的晚餐,我愛吃的紅燒肉,醬鴨掌,還有蔥爆羊肉什麽的,滿滿擺了一桌子。我媽特和藹可親拉着容靜的小手,問東問西,誇這誇那兒,好像容靜真和她兒媳婦一般,愛的不得了。
不過啊,母上,抱歉的很,您生了倆閨女兒,你再怎麽愛的不得的容靜日後也是旁人家的兒媳婦。
容靜很有禮貌的對着我爹媽喊阿姨叔叔,可把那老兩口樂呵的找不到東西南北了。
一番唠叨,話後洗漱就寝。
夜裏我把包裝好的小禮盒送給容靜,她十分驚訝疑惑的接過,道,我來你家裏做客已經很打擾了,怎麽好意思繼續收你的禮物呢?
我心想,這不是為了報答您的知遇之恩,日後在學習上好生照顧我,抄抄作業,作作弊什麽的,雖然實現的可能性比較小,但畢竟聊勝于無麽?
心裏怎麽想是一回事,嘴巴裏如何說又是一回事。
我道,我愛送你便收着就可以了,怎麽都算一份心意啊,不要問那麽多,好伐?
她微合着眸子輕聲重複着心意這倆字半天,才慢慢睜開眼睛。眼角眉梢堆滿了笑意,黑的極是純粹的眸子裏有什麽東西劃過,她略帶驚喜的張了張嘴,那過分愉悅的樣子,至今想來,心裏都疼的厲害。
她興奮的抱住我,用臉在我脖頸裏蹭着,過分滑膩的感覺讓我不禁想縮一縮脖子。
這也太興奮了吧!好像從未收過禮物一般?
只不過自認為聰明無比的我,當時并未細想。如今一番琢磨細想,深深追悔,還有道不盡的愧疚。
當時她心裏是懷抱多大的希望,乃至後面又是如何大的絕望與死寂,說來,一切皆是我的糊塗用事所造成的。
夜裏,她主動要求要和我睡在一床被子裏。夜寒料峭,兩個人躺在一起,總得來說擠擠也很暖和的,又何況我們經常擠在一起睡,便未多作別想。
也許是學校的菜式太過清淡,猛的一頓油水太過豐盛的夥食,我的老胃一時承受不住。故,大半夜的開始鬧騰。
着實睡不安穩啊,但又不想打擾目前睡的正香的容靜和木稀——
忍了大概一分鐘,懷裏本應睡的極沉的容靜竟然動了一動,然後輕輕支起身子來,一陣涼意從撐開的被角流過,凍得我想打哆嗦。
莫非她也不舒服,不如大家一塊去客廳喝點熱水什麽的——
我還沒來及睜眼,便感覺到臉上有什麽微涼的東西覆上,而且緩緩移動,從臉頰到下巴,再至鎖骨,緩緩暧昧的摩挲。
溫香的氣息迎面撲來,繼而是她略帶溫柔的聲音小聲說着,是什麽原因,連着夜裏都讓你睡得這般不安穩…
她微聲嘆了一口氣。
然後,随着那溫暖馨香的氣息臨近,眉間一熱…
小羽,好喜歡你,喜歡的停不下來了,怎麽辦?
深深的無奈,與悲傷無助感,再次溢滿了我周圍。
☆、對不起
我曉得,那是她的唇。
那放在我鎖骨處,摩挲的甚是暧昧的冰涼物事,是她的手掌。
恍然間,有什麽在我腦子裏破殼而出,竟然清楚明白的曉得了,她今天作何在收到禮物時,那般歡愉。平日裏,又是因着哪些,抑郁不歡,瞧着我的眼神為何欲言又止,甚至有些疼痛難以說出。
我還傻傻的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