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活着回來

夏天睜開眼的時候，眼白處的血絲已經消散了。只是，他的雙瞳還是泛着朦胧的銀光。守在他身邊的凡看到這種現象微微皺起了眉：這是怎麽回事？

凡将插在夏天手腕處的銀針拔下，說了聲：“醒了。”

夏天面無表情地望着空氣，眼神空洞。

凡将銀針收好，看着夏天說道：“想報仇嗎？”

夏天緩緩側過臉，看着凡臉上那金色的面具，用盡力氣地點了點頭。

“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變得很強大。”

夏天不語，看着她。

“一千年前，我進了煉獄，然後活着出來，擁有了最強大的力量。後來，當我死去之後，每輪回一世，我的力量便會減少一部分。但是一千年過去了，現在的靈族，除了周敖沒有人是我的對手。所以...”

說到這，夏天明白了凡的意思。

“我，去，煉，獄。”夏天開口，嘶啞的聲音将那四個字說的極為刺耳。

“進入煉獄，只會有兩個結果。要麽，活着出來，成為強者。要麽，在煉獄中受盡折磨直至魂飛魄散。”凡憶起了自己在煉獄中的那些日子，此刻卻是心靜如水，似乎那時所受的一切折磨都與她無關。

夏天慘笑：“我，一定，活着，回，來。”

整個靈族的人都感覺到莫名的寒意，不由地望向靈族邊緣的方向。

一個嘶啞的聲音飄蕩在靈族的空氣中，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發出的嘶吼，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我，一定，活着，回，來。”

正在一臉憤慨地給藍琳講述今日發生的事的藍傲聽了那聲音不由地渾身一顫，愣愣地望着百草園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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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歲的藍琳緊緊地鎖着眉頭，從心中騰起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不，她讨厭這種感覺！

她要血！她要血！

藍琳的臉上露出與年齡完全不符的兇殘，讓回過神來的藍傲吓了一跳。

“琳兒！”藍傲叫着藍琳，第一次以如此溫柔的語氣叫自己的女兒——卻不是因為關愛。只是因為現在的藍琳讓他感覺到恐怖罷了。

藍琳揚起小臉，笑的妖嬈而燦爛：“爹爹，你可知道琳兒一直有些話想要跟你說嗎？”

“你...你要說什麽？”藍傲的話音有些顫抖，不太相信眼前這個孩子真是自己的女兒。

“爹爹，”藍琳舔舔嘴唇，向藍傲逼近一步，“你從來都沒有關心過琳兒，你總是責怪娘沒能給你生個兒子。你總是将對大伯的不滿發洩在我跟娘身上。就連娘死的時候，你都不想多看她一眼...”藍琳的聲音逐漸變得粗啞，原本漂亮的小臉也顯出了猙獰與嗜血，“爹爹啊，琳兒想告訴你...是你把我變成這個樣子的！”

藍傲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撲上來的藍琳咬斷了脖子，眼中是極度的恐懼與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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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霧森林的邊緣。

夏天看着眼前彌漫着黑氣的森林，唇角竟勾起一個笑。

凡将那笑收在眼中，忽然覺得，她似乎從來沒有真的認識過眼前的這個只有十六歲的少年。

夏天，這次才算是要徹底改變了吧...徹底丢掉他的懶惰，徹底地成長，徹底地将全部身心投入到對噬骨的仇恨中...她做的一切，總算沒白費。

凡微微眯了眼——夏天，若真的如我所想，你便一定可以活着出來。若是你沒能出來...別讓我失望！

“從這裏進去，就可以到煉獄了嗎？”

夏天的聲音打斷了凡的沉思。

“站在血霧森林的結界處，用我教給你的咒語将森林中的怨氣引向自己...被怨氣包圍，你會想起一切讓你覺得害怕的事，陷入無邊的恐懼。必須憑你的意志熬過去。我沒有任何建議或者幫助可以給你。煉獄最恐怖的，便是對精神的折磨。進了煉獄，求死也會是一種奢望。一切，都得靠你自己。”

夏天點頭。

凡說：“煉獄中的時間，與煉獄之外是不對等的。就我的經驗來看，外面的一天，在裏面大概是十年。所以，你要做好歷經千年甚至是萬年折磨的準備。當然，越快出來越好。”

“那麽，你在裏面呆了多久？”

凡閉了下眼，然後緩緩睜開：“這裏的三年。”

一萬年啊。

夏天點頭，沖她笑笑，說道：“我會以最快的速度活着回來的。”頓了頓，夏天又說，“其實，你不用戴面具的。”說罷，大步向森林裏走去。

凡看着夏天消失在森林的邊緣，擡手撫上臉上的面具。

真的可以，不用戴着個面具嗎？

快一千年了，不論男女，他的每一世都逃脫不了以前的一切記憶，更改變不了要等待千年尋找靈石來對付噬骨的命運。

這讓世人豔羨嫉妒的容貌，只會讓他感覺到厭惡。

自嘲地笑笑，凡用指尖描摹着面具的邊緣，在心中說道：“夏天，謝謝你的關心。只是，這面具，我是永遠都不想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