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羅謙的新婚煩惱
平遙縣三十裏外乃陳家村,村裏有戶人家姓羅,老一輩逃荒而來便在此處落地生根。這一輩子家中生有三女一子,女娃都已經成婚,獨留老幺侍奉二老。
要說羅家二老在村裏是出了名的老好人,鄉裏鄉親的住了幾十年,愣是沒跟誰紅過臉。老天爺可能看二老和善,大發慈悲讓兩人三十有七生得一子,這就是全家人都寶貝得不行的老幺。
羅家老幺羅謙,上面三個姐姐,從出生就備受羅家寵愛。這一點從羅家窮的吃糠咽菜也應是供娃讀到高中就能看出來。羅謙本來考上所名牌大學,可恰恰羅父年老體衰住院,再不能幹重活。要知道農村除了下地種田也沒什麽賺錢的法子了,羅謙不忍父母操勞,棄學回家務農。
羅謙今年一十有九,村裏同齡孩子手腳麻利的,娃都會爬了。這不羅家二老也為他張羅了一門親事。新娘子是隔壁村王家的二女兒,年芳十八,長的是眉清目秀,遠近聞名的美人胚子,打小九要嫁個有本事的男人。
別看羅謙只有高中文憑,這在村裏可是出了名的文化人,加上他長的斯斯文文的像個教書先生,和新娘子也算是郎才女貌。羅家雖然窮點,但三個姐姐幫襯着,沒人沒費什麽勁兒也就撮合成了。
羅家老幺的婚事在村裏可算是大事,十裏八村的鄉親父老,有一個算一個,凡能張羅的都地伸手幫一把,一時間村裏熱鬧非凡。
講到這大家夥兒可就該奇怪了,這平遙縣雖不知道是哪個山旮旯,早婚早育不稀奇,可這羅謙好歹讀了十幾年的聖賢書,思想怎麽還這麽腐朽呢?媒人一張口,婚事就定了?也不講究合不合得來?羅謙如果還保留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思想,豈不是太對不起他上的學了?
話雖如此,但仔細分析這也怪不得羅謙。平遙縣雖不是大山深處,但是到地級市也得坐上幾小時的火車,周圍村子裏的人要麽外出打工幾年不回一次家,要麽就是一輩子沒出過平遙縣的人。羅謙就是這樣的人,最遠只去過縣裏的高中讀書。
平遙縣高中的教師倒是有文化,但是在這麽閉塞的縣城,你還能指望他教孩子們自由戀愛不成?面對同齡人的娃都會爬的狀況,青春期那點攀比心在一作祟,羅謙願不願意,有沒有想法就都變成了次要的了。
離正日子還有幾天,羅家大院就已經人來人往的忙乎起來了。瞧着天色不早了,羅老忙謝過大家,一撂門簾,把羅謙叫至內屋。可是人倒是到了,羅老卻不知該怎麽開口了。
羅謙正忙着張羅着晚飯,看他爹吞吞吐吐的不禁催促道:“呀,爹,你有啥事,我正要買酒去呢。”
“啊,那不着急,讓二愣子去就成。”羅老拉着兒子坐在炕沿,瞧了瞧窗外,生怕有人似的。
羅謙也看出他爹這是有話要說,說的還是背人的話,不自覺壓低了聲音。“別看了爹,人都在後院,忙乎一天準備吃飯呢,有啥事你就說吧。”
羅老尴尬的笑了,兩只手在褲子上搓了又搓,才道:“謙兒啊,明晚你和新娘子洞房該做什麽都知道吧,清點,別毛手毛腳的弄痛人家姑娘哈。”
您沒瞧錯,羅老是來教自家兒子行房事來了。要說平遙縣十裏八村封建呢,家用電器一應不缺,但是卻沒人用。老一輩覺得啥都是亂花錢,羅家供娃讀書加治病,就更加顯得家裏平窮,連臺DVD機子都沒有。當然,就是有羅老也想不到用它來替自己教育兒子。
可是,羅老說的這麽委婉,确定羅謙能懂?果不其然,羅謙一百首站起了身,“爹,你說啥呢,小芳嫁給我了,就是我媳婦,我哪能下重手呢。就這事啊,您老別操心了,我還得去買酒呢。就二愣子那身板子,能擡幾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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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人一扭身便走了。
羅老望着自己兒子的背影,半響沒動。也是,你總不能指望他老人家從怎麽脫女孩衣服開始教起吧。也罷,小年輕摸索摸索就成了,羅老索性也就不管了。
轉眼就到了正日子,農村婚禮可謂是熱鬧非凡。迎親、攔門、抓錢、吃餃子、敬酒、賀詞、唱大戲、最後還有鬧洞房,一番折騰下來,到了萬件,新婚夫婦每一個清醒的。
正所謂躲得了初一,跑不過十五。有些事它該來還是會來的。可是羅同學可并不知道這遲早要做的事情是什麽。于是新婚第二天夜晚,羅謙于往常一樣九點一過,寬衣解帶,然後睡着了……
睡着了……
新娘子王芳一臉糾結的看着熟睡的丈夫,難道是害羞?還是娘說的不對?想不明白的‘村花’便也睡了。
三天回門,羅謙拿了不少好東西上門,進屋小嘴也甜,‘爸’、‘媽’叫的岳父岳母很是歡喜。入夜,未開竅的小新郎官又睡着了,新娘子思來想去,這是還得問問當媽的這種過來人。
“什麽?沒碰你?”王芳母親有點吃驚:“莫不是害羞?”
王芳搖了搖頭說道:“你看他那張嘴甜的,害羞的人能那麽伶牙俐齒嗎?莫不是不行吧?”
“呸!姑娘家家的不能亂說。”王芳母親佯作生氣打了王芳一下,說道:“也許是他家老爺子沒教到,不懂,這樣你先教教他,不行,過幾天我和親家母說道說道。”
這回王芳可不幹了,“媽,這多難為情啊?”
王芳母親笑罵道:“有什麽難為情的,夫妻間不久這麽檔子事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的日子得靠你自己才行。”
從丈母娘那回來之後,羅謙就發現自己媳婦很奇怪,他開始有意無意的往自己身上貼,晚上脫了衣服還拉着自己的手去摸她的胸部。羅謙每次都下意識的抽回手。
這天,王芳的耐性磨沒了,直接一手抓向羅謙腿間,盡量輕柔卻生澀的揉動。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過去了。哪裏毫無反應。而自己的丈夫正驚恐的看着自己。王芳委屈極了,再加上女孩的羞恥心,一下子就哭了起來。随後穿上衣服就往外跑。任憑羅謙怎麽攔也攔不住。
羅父羅母聽見響動跟了粗來,好說歹說把王芳留下和羅母住一屋。第二天一早王芳就回了娘家。
王芳回了娘家,昨晚的事兩家人算是鬧僵了。
羅父拉着羅謙問:“你就從來沒有過反應?沒自己弄過?你都十九歲了啊?”
羅謙窘迫的搖搖頭。
羅父頓時如遭雷劈,抓着兒子的胳膊道:“一次都沒射過?”
羅謙也覺得事情嚴重,忙道:“夢裏,夢裏有過。”
羅父頓時松了一口氣,“有過就好,那時夢裏是誰?把芳兒想成她就行了。”
羅謙苦惱的撓撓頭,說道:“可是,我不記得了啊。”
王家人得知羅謙不是不行之後,就讓王芳回來了。畢竟剛結婚就回娘家不好看。王芳也以為是自己技術不行,兩家人為了兩夫妻的幸福生活,将壓箱底的黃書拿了出來,把兩人往裏屋一鎖,希望借此可以水到渠成。
怎麽說那本書呢?很生動,羅謙那根有了反應,卻也是半軟不軟。王芳一看有戲,于是主動寬衣解帶,将自己送了過去。但是效果并不理想。于是她又幹脆學書上所說,低頭含了下去。這一下可算是刺激到了羅謙,只是王芳掌握不好技巧,磕磕碰碰就一個字:疼。
王芳也算是個有心機的女人,她堅信男人都對大胸的女人把持不住,于是用她頗有高度的雙峰蹭了上去,結果,羅謙徹底軟了。
随後的幾日,兩人各種嘗試,甚至買了DVD和愛情動作片一起觀賞。可誰知羅謙就是不為所動。其實有幾次欲望擡頭,若不是對着的是王芳,估計事就成了,可這話羅謙不能說呀,那時他媳婦,他不能休妻啊。
索性王芳也放棄了,她也要臉,不能離婚就整日哭喪着臉。羅謙一邊愧疚,一邊找原因。可他對這方面就是沒太多欲望。最後只能認定自己有病,偷偷的去縣裏的醫院檢查。但檢查結果是一切正常,醫生還開玩笑說:也許是媳婦不對。
時間一晃三個月過去了,除了不能做夫妻間那檔子事外,羅謙可謂是模範丈夫。農忙時總是先顧着丈母娘那邊,缺啥少啥立馬送上,再苦再累也沒讓王芳幹一點活,連飯都是羅母在做。十裏八村都說王家找了個好女婿。
可王家并不這麽想,一門心思覺得女兒受了委屈,變着法的欺負羅家人。羅家二老卻也一聲不吭,如若至此,也算是相安無事。
但,王芳偷人了。
王芳偷人這件事最早發生在婚後一個月,那時她已對羅謙死心。正巧村裏來了一個收大鵝,秋天本就不是好時節,男人渴了便進屋讨口水喝。
那時王芳剛睡醒。羅家一家都去地裏幹活了,她也沒多想,穿着睡裙便出去開門。那男人邊喝水邊看王芳掀開大鍋蓋子,似乎是準備吃飯。
王芳的睡衣很寬松,低腰時寬大的衣領讓男人将裏面看了個清楚,一個沒忍住就抹上了王芳的胸脯。本以為會挨上一巴掌,卻沒想小娘子嬌嗔了一聲,媚眼如絲。于是他們就滾了到了一起去。
嘗了葷的王芳不甘寂寞,随後農忙秋收,她雖不幹活,卻也沒閑着。單身漢、小年輕、甚至是有婦之夫,都跟她有一腿。沒幾天這事就在村裏傳遍了。
羅謙他三個姐姐卻也不是好惹的,聽說了這件事之後,扯脖子和王芳罵了起來,說要休妻。王芳也不怕事,直接将羅謙不舉的事宣揚了出去,一時間村裏流言蜚語不斷。
這事鬧的大了,王芳也就被接回了娘家,不管怎麽說偷人都不是件光彩的事,王佳也不好提什麽過分的要求。
王芳走了,流言來了。村裏不大的孩子都知道:村裏有個羅廢物,自己老婆看不住。
羅老覺得臉上挂不住,把醫院的檢查報告給相親們看,逮着人就說:“我兒子沒問題,正常得很呢,是那娘們兒不行,不怪我兒子。”
可是睡過王芳的人不幹了,借着酒勁兒說道:“不行,怎麽會,那小娘們兒可帶勁兒啦,浪的不得了。”
羅老開始酗酒,醉了就罵羅謙羅謙廢物。羅母整日以淚洗面。終于在一個冬日,羅老罵道:“滾,我真後悔生了你,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我勤懇了一輩子,這張臉都讓你丢盡了,滾,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滾啊……”
羅謙怕父親氣壞了身子邊出屋蹲在門口,可醉酒的二賴子拿着酒瓶吹口哨:“喲,謙兒,等媳婦呢?”
這話羅謙沒啥反應,可屋裏的羅老氣的摔了酒瓶大聲罵道:“滾,滾遠點,就別回來了。”
羅母在屋裏哭着喊:“作孽啊……”
二賴子流裏流氣的說:“以前大家都誇你有出息,嗯,是,哪天氣死自己爹媽那才是真的有出息。”
羅謙沒理他,轉身進了屋,彎腰默不作聲的收拾屋子。
羅父一腳踹上去,他一個沒站穩摔倒了,手壓在碎酒瓶子上,流血不止。羅謙慢慢站了起來,邊收拾屋子邊說:“爸,媽,我會滾的,将來有出息了在回來伺候二老。”
羅家老兩口只當兒子随口說說,是知道羅謙真的走了。
入夜,羅謙等二老睡着,便起身收拾行李。其實也沒什麽可收拾的,随便拿了兩件衣服,帶了2000元錢,又想起上高中那會兒,他初中就辍外出闖蕩的表哥曾給過他一個電話號,說是去別經就給他打電話。雖然過了三年,可沒準有用呢?
于是羅謙又翻出高中教科書,把高一語文印有電話那一頁撕下來,帶走了。
陳家村距離平遙縣三十多裏路,平日裏只有早、中兩趟客車。夜裏寒風凜凜,天空飄着入冬的第一場雪花。兩邊是一排排空曠的莊稼地。羅謙嘴裏呼出一陣一陣哈氣,一步一個腳印緩慢而又堅定的向前走着。
遠方的路漆黑沒有編輯,正如他的未來,不可預知。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大年初一,新年好,祝大家新的一年萬事如意,紅紅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