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壽聞言,當即擡手把楚将離的手拍開,又因一口氣堵得他無法喘息立馬昏死過去。
“阿離哥,又暈過去了!”
會昏死過去是有原因的。沈壽雖是男子,卻終歸是在一幫女人簇擁之下成長的,極其注重自己的儀表儀容,潔癖更是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現在說要用嘴幫忙吸胸膛上的傷口……等于要了他的命。
但這法子是原著上寫到的,楚将離也沒說錯。蠕蟲嗜血食肉,不快點吸出來就會破壞沈壽經脈。沈壽就是因為仗着自己外傷好得快才捅自己捅得利落,卻沒想到終有一天捅出了問題。
如今這問題顯然要由老父親來買單。
“我幫他把蟲子吸出來。”楚将離先行做準備。
“啊?”卿玉整個人都不好了,“裏面的可是蟲子,吸蟲子的事情怎麽能讓哥哥來做。”
楚将離眼中亮起光芒:“要不你來?”
卿玉:“……我試試。”為了不讓楚将離遭這份罪,他磨磨蹭蹭地走到沈壽身前。不過他突然疑惑,“為什麽我們要救這人?”
總不能說我想看你們倆搞基。
楚将離笑道:“就是他剛才彈琴救了我們。”
卿玉點點頭,繼續磨磨蹭蹭地将嘴唇貼近沈壽的胸膛。
楚将離的脖子都要伸直了,眼巴巴地等待着卿玉将嘴唇貼到沈壽胸口的那一刻。
溫軟薄唇貼近堅實胸膛,甚是柔情地吸吮傷口,使得殷紅鮮血融于津津甜唾,豔麗了涼薄的嘴唇。
同人文的題目他都起好了,就叫《染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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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近一點。
對對對!
貼上去。
快啊!
想按頭。
啊啊啊啊啊啊啊!
楚将離心中有只土撥鼠正在大叫。
在極近的距離,卿玉看到蠕蟲的屁股在血肉中扭動。一瞬間,他身上的雞皮疙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突起。
雖然再苦再累再惡心的活他都幹過,可是,用嘴吸蟲子……他猛地擡頭看向楚将離,“哥哥,我怕蟲子……”
楚将離的臉立馬垮了。
但是卿玉不願意,他也沒辦法。本來原著中卿玉跟沈壽就不是一對,只是純粹的友情,是他圈地自萌扛起了cp大旗,現在強行掰彎還不相熟的兩人,總歸說不過去。
cp高樓連地基都沒建成,他怎能操之過急?
“行吧,那我來。”楚将離撸起袖子,拿起砍刀走向某處。
一陣羽毛亂飛之後,他取了一碗鮮血過來。
卿玉見狀,問:“哥,你做什麽?”
他把幾勺鮮血倒入一個廣口瓶子中,點起火折子在瓶口燒着,一邊燒一遍吩咐卿玉:“把人扶起來。”
卿玉照做。
下一刻,楚将離利落地将燒熱的瓶口迅速按到沈壽的胸口。
叫你摔我!
沈壽感受到熱意,身子猛地一顫。
蠕蟲受到吸力,又聞到新鮮禽血的腥香,迫不及待地從沈壽的傷口裏鑽了出來。因為瓶身透明,蠕蟲蠕動的模樣清晰可見,把卿玉惡心得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三條蟲子都出來後,楚将離封住瓶口,準備天亮了把蟲子洗洗幹淨曬一曬磨成粉,賣給小修士當補血丹的煉丹藥材。
“就這樣?”卿玉嘴角猛地一抽。
楚将離點點頭。
“你不是說要用嘴吸?”
“方法總比困難多。”哪知你怕蟲。楚将離心中如是說。
把人安置在榻上後,他又如老中醫附身替沈壽診脈。蟲子還是啃食了的經脈,但比小說原著裏的輕微多了。但是這樣的傷勢也需要養很久,沈壽短時間內肯定走不了。
老父親為難地搖了搖頭。
但是禍兮福所倚,沈壽能留在這兒是件好事,至少能與卿玉一起處着。一想到這兒,他便了卻心事準備睡下。但要脫衣的時候,他發現沈壽“霸占”的正是自己的床。
“哥哥。”卿玉拉了拉他的腰封,“要不你與我一道睡吧。”
“也好。”
卿玉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沈壽一眼,馬上拉着楚将離走掉了。
因為心裏始終放心不下沈壽,怕他忍不住魔藤化而被更多人知曉,楚将離睡了兩個時辰立刻醒了。
剛想起身去看看人,他發現自己的裏衣被邊上的卿玉拽住了。卿玉還在熟睡,面頰被枕頭擠得變了形,看起來軟乎乎的,讓人忍不住想去戳一下。但他制止了自己,輕手輕腳地分開了衣服上的爪子。
他才剛下床,卿玉也不動聲色地睜開了眼,看着人走出房間。
沈壽還是沒醒,入鬓眉宇因疼痛微蹙着,蒼白的嘴唇使得整張病容更加憔悴。楚将離掀開他的衣襟為他換了一批新的草藥,同時無奈搖了搖頭。
這搖頭倒不是他覺得傷勢嚴重。
而是他在為自己腦中污穢不堪的想法感到自責:
昔日裏被衆人擁簇的高嶺之花,只是稍一擡眼,就能将人逼退三步,給人以窒息且生人勿進的感覺,以及那禁欲系的豎領衣着,巴不得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但在此時,他蒼白無力,衣衫松散的模樣真的好讓人想亵玩一番。
他将面容靠近了一些,細細觀察了沈壽的睫羽。
令人陶醉而安心的苦艾體香,夾雜着些許男性身上獨有的麝味,悄然鑽進鼻腔。他突的呆愣,瞬時起身。
卿玉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楚将離的卧寝門口,正好撞見其一系列動作。薄唇微動之後,他又不聲不響地走開了。
因為沈壽陷入深度昏迷,顆粒不進,楚将離又不能逼着卿玉上演嘴對嘴喂藥的狗血戲碼,只好很勤快地為他換外傷藥,希望他快點醒來。治療經脈的名貴外傷藥只有仙境內的名門才出産,楚将離又一擲千金,求購了好幾瓶。
楚斯和楚煦挺郁悶的。已經将近半月了,自從這個男人來了之後,他們的兄長似乎變了個人似的,整日圍着那人,都沒時間陪他倆玩了。雖然每日的飯食一餐不落,但他們更希望哥哥可以陪他們去田裏溜達,哪怕是摘幾根草編成小件送給他們玩。
與二人相比,卿玉卻在不停地幹活,一人挑着四桶水和照看田地的幾位勞工忙得不亦樂乎。
又有仙門帶着自己門內的土壤上門請求骷髅草的種植方法。楚斯見楚将離正在替那男人換藥,只好去叫卿玉。“玉哥哥,有生意來了。”
卿玉放下手頭的活去接待客人。
那修士看到來人只是個黃口小兒,便詫異道:“我聽說神農楚公子年少有為,卻不曾想過居然這般年少。”
卿玉道:“我不是阿離哥哥,但是骷髅草的種植要點哥哥已經教給了我。”
修士投來鄙夷的目光。
卿玉見到這眼神,心裏不大舒服,卻還是接下了單子。“需要等上一些時辰,你可以先去別地走走。”随後他一頭鑽入了被稱為“實驗室”的竹屋中。
把單子交給那修士的時候,天色已晚。楚将離雖準備好了晚膳,但人依舊不在飯桌上。
楚斯楚煦兩人終于按捺不住了。“阿玉哥,平日裏兄長最疼你,可是自從那個男人來了之後他別說理我們了,連與你說的話都少了。你不覺得不正常?”
佘婆婆問:“那人究竟是什麽身份?”
卿玉說:“魔藤宿主出現的那日,用琴音救我們的人就是他,他就是所有仙境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排在名靈榜首位的斬魔仙士,沈壽。”
“啪嗒”一聲,佘婆婆手中的筷子突然掉落了。她畢竟是魔域的老人,聽聞沈壽大名已經到了聞風喪膽的地步,不像幾個小的初生牛犢不怕虎。“那他、會不會發現我們的身份?”她小聲問,“沈壽最痛恨的就是魔域中人。”
“放心吧婆婆,有阿離哥在,我們不會有事。”卿玉說。
“怪不得,原來是位有名的斬魔仙士,也難怪兄長對他照顧有加。”楚斯說,“可是他畢竟只是個外人,哥哥對他是不是太好了點?”
“畢竟是有恩與我們的人,要說不救難免沒良心。但我不喜歡看哥哥與那人太過親近。玉哥哥,你覺得呢?”楚煦問。
卿玉笑了笑:“我還好啊。”
楚斯哼道:“玉哥哥,你的不高興全寫在臉上了,笑得比哭還難看。要不這樣吧……”三小只聚起腦袋,一番比劃之後定下了計劃。
第二日一早,楚将離洗漱完畢,頂着胡亂扭成一團的發揪到了沈壽床頭。第一件事,還是為沈壽換藥。
如是平常,這樣的傷口不出七日就能愈合。但無奈這次傷口被蟲子啃過,因而在愈合與潰爛之間反複了好幾次。今天傷口又潰爛了,好在潰爛的面積在一次次變小,所以在總體上,傷口是在愈合的。
楚将離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來,為其清理傷口後敷上了外傷藥。随後,他用繃帶一圈一圈地替寬敞的胸膛進行包紮。
也許是太過專注,他沒發現此時的沈壽已經睜開了眼眸。
“你是不是看到了。”楚将離耳邊冷不防響起了溫潤而低磁的詢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