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報應在一點點兌現,靳吾栖的堂哥因為飙車撞死了人,瞬間将公衆的視線聚集到了靳家的集團裏,同時,伯伯和魏家的項目被爆出涉嫌洗錢與逃稅,靳吾栖适時地将伯伯一家人暗箱操作的各種證據扔了出來,表示自己也是現在才知道他們做了這樣的事,不僅給公司造成了損失,還影響了許多項目,只要警方需要,公司會全力配合調查。

爺爺曾經囑咐他做事留一線,靳吾栖一直尊重爺爺的夙願,百般忍耐,只是現在看來,姑息這樣的親戚,只是将自己往死路上推而已,所以靳吾栖這次沒有留任何情面,将他們一家人送進了牢。

然後是魏家。

摧毀一個集團需要多久?

只要掌握足夠多的證據,誰都可以一試,只是搜證的過程太過艱難,也驚心動魄。

當魏家意識到靳吾栖在查他們的時候,就開始給他警告。

比如半路上突然撞上來的汽車,比如陌生的尾随者與深夜裏的大火,比如項目中頻頻出現的問題。

甚至有的時候,靳吾栖坐在辦公室裏看向窗外,都會懷疑對面大樓裏有漆黑的槍口對着自己,好像毫無遮擋地站在無形的槍林彈雨裏,只憑着本能的感官在躲避。

靳吾栖動用了一切力量和眼線,與律師、警局的朋友聯合搜證,一點點挖出魏家的核心黑幕,最後驚動了高層,在看到已有的證據時,特調局開始給予他們幫助。

與此同時,靳吾栖一直在向omega協會捐款,不斷公開支持平權運動,為omega合理脫離标記的法案助力,成立了基金會,為想要進行祛标手術的omega們提供法律和資金上的幫助。

而在此之中,将近四年,靳吾栖只有過三次發情期,最短的持續了半天,最長的也只有一天不到。

在祛标手術做完後的第一次發情,因為标記還沒有完全褪下,靳吾栖格外痛苦,抑制劑絲毫不起作用,他在冰水裏泡了一個小時,然後被送去隔離室,綁住雙手,任憑自己意識模糊地掙紮。

後來的兩次發情,他也是這麽度過的。

可是他仍然覺得幸運,有了發情期,至少證明腺體在恢複,而信息素也在慢慢濃郁。

十二個療程,整整兩年多,伴随着标記的完全祛除,靳吾栖不斷地放出證據,不斷地消耗着魏家。輿論、法律、眼線,他用盡了一切手段,看着魏家的人在媒體前從侃侃而談到據理力争,再到百口莫辯,最後沉默躲避。

他并未有太多的喜悅與感慨,一個大集團的沒落,會牽扯到無數方面,盛世之下,埋藏的都是污泥,其實誰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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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靳吾栖不想讓他們坐牢,他想直接讓他們用最痛苦的方式死去,包括伯伯一家人。

但他還想回國,他的腺體已經滿是疤痕,雙手不能再沾染污穢了,他不希望自己站在餘炀面前時,滿心只有自卑,他不想變成自己最讨厭的、惡的那一方。

可是他真的待不下去了。

慢慢架空公司,将核心員工轉到國內的集團和兩年前成立的新公司中,是靳吾栖在最後時間裏所做的事,他迫切地想要回國。

一切都差不多之後靳吾栖先回了國,杜葉樂留下來幫他處理餘下的一些瑣事。

靳吾栖知道魏弈出獄了,也知道他失蹤了,可是他不想去追究,他知道那天魏弈事先并不知情,一個腺體和三年牢獄的教訓,靳吾栖想放過他。

可誰知道魏弈不甘心,他從一個風光的alpha變成了無名無姓的逃犯,跌下天堂,他恨透了靳吾栖。

他要變成靳吾栖生活裏的鬼魅,讓他永遠無法安睡。

靳吾栖再次見到魏弈時,由于祛标手術,他的身體對魏弈的信息素有着本能的抵抗和排斥,所以他次次都忍不住作嘔、頭暈,渾身無力。

靳吾栖不願再和他多糾纏,如果魏弈提出的條件在接受範圍內,靳吾栖會同意。

他知道魏弈當初也只是受家庭支配而已,他更不想下死手染上人命,他只想和魏弈撇清一切。

可魏弈卻屢次拿永久标記和不能懷孕的事來威脅,字裏行間全是靳吾栖活該受罪的意思,說他不會放過靳吾栖。

所以最後,當魏弈約他談條件,他去了。

他想給魏弈最後一次機會,如果談成功了,他們都能全身而退,如果失敗,那麽杜葉樂到場時,就可以直接開槍。

可是靳吾栖沒有想到,魏弈要的是他的腺體。

那樣滿是傷疤,已經無法再被标記的腺體,魏弈還要将其徹底毀掉。

靳吾栖知道自己不親手拿槍是對的,對方是alpha,無論是在體力還是信息素上,刻在天性裏的差距都太懸殊,那把槍最後到底會被誰拿在手上都是未知數,所以只能讓杜葉樂這個beta來執行。

如果餘炀當時沒有到場,靳吾栖所受的傷,一定遠比現在的要大。

但靳吾栖仍然不後悔,即使再讓他選擇,他還是會只身赴約。不為別的,他只是從始至終習慣了自己解決所有扛下所有,而這件事從四年多前開了頭,他花了那麽長的時間将其連根拔除,那樣難熬的日子都過來了,現在只剩下魏弈,他有什麽理由要在最後關頭将餘炀牽扯進來?

他只要一切都結束之後,餘炀肯聽他的解釋,其他的,他什麽都不需要餘炀做。

命運在最錯誤最不該的時候為他送上一段閃着光的感情,靳吾栖沒能力去牢牢把握住,但他一直把餘炀當做自己扛過一切的希望和曙光,這大概是這段感情最好的意義,對靳吾栖來說,也真的足夠了。

其實那年的夏天于靳吾栖而言,又何嘗不是稀有物。

他再沒有得到過那樣的好時光,連與之相關的夢境都是奢侈。

自此為止,那些餘炀不知道的事,就全部落幕。

還有一件事,餘炀可能不是很清楚。

那就是,靳吾栖愛他,從四年前他還是個高中生的時候,就很愛他。

他是靳吾栖生命裏的小太陽,是黑暗生活裏唯一美好的幻想,是荒野中陪着玫瑰一起生長的檸檬果樹,是沸騰在心裏永遠不能平息忘懷的碳酸。

餘炀一直低估了自己,他從來不知道,他的存在就是靳吾栖的救贖。

作者有話說:

有在努力壓字數,但還是寫了四章,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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