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一天,沒見到桑島瞳,玉藻前告訴自己,她可能出去除妖了。

(話說那麽弱還跑去除什麽妖,乖乖待在神社裏不好嗎?)

第二天,還沒回來,玉藻前告訴自己,可能這妖頭比較鐵。

第三天,玉藻前告訴自己,這小混蛋可能去哪兒玩了。

第四天,可能在回來的路上了。

……

一周後,玉藻前再也找不到理由了。

“喂,小狗。”

“略略略略略~”小天狗沖他吐了吐舌頭,飛走了。

玉藻前氣得牙癢癢,“這條臭狗……!”

“喂,女人。”

玉藻前又叫住青芽:“那小丫頭人呢?”

因為桑島瞳臨走前有将所有的事告知,所以青芽也知道玉藻前的事。她雖然表面對桑島瞳兇巴巴的,其實心裏對這個小妹妹也是十分疼愛的。

“哦,她走了,”青芽面無表情地說,“她說她再也不想見你,所以就不回來了。”

玉藻前:“……”

青芽觀察對方臉色片刻,“騙你的。”

玉藻前:“……”

小丫頭周圍為什麽都是些這樣的人?!

“不過,她确實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青芽整理挂在架子上的繪馬,扭頭問他,“怎麽,你想她了?”

“什——誰說想那個小鬼了!”

青芽想了想,“幫我做事,會在她面前表揚你。”

玉藻前快氣笑了:“……誰稀罕。”

“這樣她回來說不定會主動來找你。”

玉藻前:“……”

有點動搖。

“也會有時間跟你玩了。不然……”青芽示意堆積的神務,“不知道回來要處理到何年何月。”

“……”

最後,玉藻前還是屈服了。

他在案幾前正襟危坐,毛筆在卷軸上書寫,面露不悅,寫出的筆畫卻流暢優美。

我為什麽要做這種事啊……

堂堂天狐公子,竟自甘堕落到當一個名不見經傳小神社做兼職神使的地步。

不,這只是為了完成情劫任務!

話說小丫頭什麽時候回來啊……完了,該不會一年後才回來吧?!

自己要不換個人?

可是換誰啊,街上那些人類女子,想想就沒幹勁,手指頭都懶得動。

“……”

嗷嗷嗷嗷煩死了!!!

掀桌!

門後,青芽看着玉藻前背影,輕笑一聲。

嘴上說着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嘛。

***

大正——

桑島瞳輕車熟路地溜到柱合會議場所。

她站在屋側。陌生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喂,架子不小啊你,産屋敷大人。把隊員當做用完就丢的棋子。”

“你從沒鑽研過武術之類的吧,一看便知。鬼殺隊的首領居然是這種家夥?簡直讓人作嘔。”

“——別開玩笑了!”

卧槽哪位頭鐵大哥對主公說這種話?!

桑島瞳一陣氣血上湧!

老子要宰了那個小痞子!!!

她提起劍就想沖出去,被幾個“隐”死死摁住。

“桑島大人您冷靜啊!!!”

“會議還在進行啊——”

“主公大人會有辦法的!”

像鹹魚一樣被摁倒在地的桑島瞳:“……”

“知道了,你們放開我吧。”

這位出言不遜的青年名為不死川實彌,最近殺掉了下弦之壹,成為了鬼殺隊新的風柱。

這是他第一次參加柱合會議。

同伴被殺,又看着鬼殺隊主公高高在上、不用去戰場送命的樣子,難免心存不滿和誤解。但最後,還是被主公人格魅力所折服。

當然,會議結束,不死川實彌也被其他位柱說了一頓。

花柱:“為什麽要說那種話呢,太傷人了。”

岩柱:“你是不是被惡靈附體了,我幫你驅驅邪吧。”

音柱:“哪有你這樣的,第一次見面就說這種話,太不華麗了!”

水柱:……大家在說什麽?

“主公——”

桑島瞳跑過去。

“……!”

産屋敷耀哉臉上露出安心的微笑,“瞳瞳回來了麽。”

跑近,桑島瞳心髒微微一擰。

主公的眼睛……已經有一只完全看不見了麽。

和鬼殺隊其他人一樣,桑島瞳也十分憂心主公的健康。但主公的病說是病,更像是家族詛咒,無法治療。

……可惡,她又想把剛剛那家夥打一頓了!

“瞳瞳姐!”主公身後兩個孩子喚道。

桑島瞳笑着摸摸頭:“日香和輝利哉都長這麽大了。”

話說輝利哉你為什麽要跟你姐姐日香一樣穿女裝啊……

幾個柱教訓完不死川實彌,也走過來圍在她身邊。

花柱:“小瞳回來了呀……太好了。”

音柱:“居然能活着回來,挺華麗嘛。”

岩柱:“南無阿彌陀佛……你是不是被妖怪給纏上了……”

桑島瞳自動忽略悲鳴嶼行冥最後一句話:“香奈惠姐!天元哥!悲鳴嶼哥!”

心中湧起溫暖的感覺。

從見到熟悉的“家人”那刻起,獨自一人在平安京感受到的冷硬、陌生和難過通通消失不見。

富岡義勇:“……?”

你是不是忘了誰?

“主公,這邊大概過多久了?”桑島瞳問道。

兩邊時間流速是不同的。

“半年。”

“這樣……”

桑島瞳看着産屋敷耀哉,對方心領神會:“在平安京遇上了什麽難事嗎?”

“嗯……不算嚴重,但情況有些蹊跷。”

“我知道了,”産屋敷耀哉道,“瞳瞳剛回來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吧。然後再來找我。”

“好~”

主公還是那麽體貼啊。

“對啦對啦,主公大人先請留步,我給你們帶了禮物——”桑島瞳露出農民大豐收的表情,“看!”

宇髄天元震驚地看着“隐”搬來那小山高的一堆:“你是把整個平安京都搬空了麽……?”

桑島瞳給主公五個孩子帶了和服,給天音夫人帶了首飾,至于主公……

“這個是從京城最有名的神社求來的禦守,據說超靈的!希望……希望能保佑您身體健康。”

想起此就有些心酸。

妖界……妖怪的話,有沒有什麽辦法呢。

桑島瞳沒再多想,“香奈惠姐,這是給你和忍帶的蝴蝶發飾,還有京城的糕點!”

蝴蝶香奈惠有個妹妹,蝴蝶忍,比桑島瞳小一歲,今年14,平時關系也很好。

蝴蝶香奈惠溫柔地笑起來:“謝謝妹妹。”

“悲鳴嶼哥,這是給你帶的念珠!寺廟僧人開過光的,是不是超棒!”

“南無阿彌陀佛……多謝。”

“伊黑哥呢?”

“出遠門做任務了,估計還要段時間才能回來。”宇髄天元回答。

“是嗎……”桑島瞳一臉遺憾,“我還給他帶了蛇膽酒。”

“……你是想被他殺掉嗎?”

“煉獄大哥呢,他現在在家嗎?”

煉獄杏壽郎雖然還不是柱,但與衆人關系要好。先代炎柱,煉獄杏壽郎的父親,不知為何辭去了炎柱一職。煉獄大哥在那之後更加努力,應該不久就會當上柱。

蝴蝶香奈惠:“他在外面做任務,還沒回來。”

“這樣啊……那我晚點再去找他!”

桑島瞳指了指禮物堆上的鳥籠:“看!我給他們家帶了貓頭鷹!”

衆人:“???”

宇髄天元震驚:“你是去旅游了嗎?!”

“什麽?!我很努力地在殺鬼好不好,只有我一個人!還被妖……”

話音驟停。

“被妖……?”宇髄天元注意到不對,斂起玩笑的态度,“怎麽了嗎?”

桑島瞳搖搖頭:“沒什麽。”

“天元哥,這是給你帶的禮物。”

“什麽?”宇髄天元奇怪地看着盒子裏的東西,“為什麽要給我帶藥材?”

他沒毛病啊。

“阿彌陀佛……”悲鳴嶼行冥雙手合十,在一旁道,“鹿茸,冬蟲夏草,補腎陽,益精血,強筋骨……”

宇髄天元:“……”

“哈哈,那什麽……”桑島瞳摸着後腦勺,幹笑,“天元哥不是有三個老婆嗎,我想你可能……啊啊啊啊啊別扔啊超貴的!!!”

“我祭典之神需要這種不華麗的東西嗎!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別跑!站住!你哪裏學來的這些東西?!”

平安京不是一個很風雅保守的時代嗎!

主公試圖勸阻:“天元,瞳瞳她還是個孩子……”

宇髄天元:“主公大人,會這麽想的只有您了!!!”

主公:“……”

最後——

“義勇——”

桑島瞳頂着頭上的包,有氣無力地喚了一聲。

“……?”

富岡義勇微微偏頭,面癱的表情看着她。

桑島瞳打開那個最大的盒子。

“汪!”

一條小白柴被她抱了出來。

“???”

這是送給他的……狗?

義勇很困惑。

桑島瞳摸摸狗頭。

本來想送更聰明的狐貍來着,可惜沒逮到。确切來說,是玉藻前不讓她逮。

什麽啊,做圍巾只是她開玩笑而已嘛!

“好可愛啊這只狗。”

“毛好白好軟。”

以蝴蝶香奈惠為首,幾位柱聚集過來。連不死川實彌也悄悄往這邊睃了一眼。

“是吧是吧,超可愛的!”桑島瞳很得意,“而且它性格非常溫順,即使是陌生人摸它它也不會咬,很黏人的。”

白柴睜着又黑又大的眼睛,還會舔摸它的人的手,惹得幾位柱格外憐愛。

“給你——”桑島瞳遞給去。

富岡義勇正想接過。

白柴喉嚨裏發出威脅的低吼,立刻從小天使變成了惡魔。

富岡義勇:!!!

情況不對!

跑!

“汪汪汪汪汪!!!”白柴窮追不舍。

一人一狗圍着庭院跑了十圈後,白柴一口咬在富岡義勇屁股上。

桑島瞳:“……”

最後,那只白柴被不死川實彌抱走了。

确認所有禮物都送到後,桑島瞳去了主公宅邸。

彙報在平安京發生的事,根據主公命令決定之後怎麽做,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只是在進屋前,發生了件小插曲。

“——天音姐?”

桑島瞳難以置信地看着渾身濕漉漉的天音:“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

掉進水裏了?被人潑了?

但天音夫人溫和高貴,很難想象這種事發生在她身上。

“……沒什麽,”産屋敷天音溫和道,“瞳瞳能平安回來就好,耀哉一直很擔心你呢。”

“有人故意的,是不是?”

桑島瞳意識到了什麽,臉色變了,“天音姐,您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了?”

産屋敷天音嘆氣。

桑島瞳這孩子,有時看似大大咧咧,其實心思很敏銳。

而且對鬼殺隊也情深義重,否則不會答應去平安京。估計自己不說,她會一直追問下去。

“耀哉大人找到了使用日之呼吸和月之呼吸劍士的後代,”産屋敷天音道,“那兩個孩子住在景信山上,父母已逝,兄弟倆相依為命。”

“那附近鬼很多,極不安全。所以,耀哉大人想将他們招入鬼殺隊。”

桑島瞳皺眉:“他們不願意?”

産屋敷天音沒說話,但桑島瞳已經知道了答案。

不願意就不願意,幹嘛還沖人潑水。

“下次我跟你一起去吧,天音姐!”桑島瞳道,“待會兒您給我跟我講講他們的情況!”

産屋敷天音猶豫片刻,點頭。

“對了天音姐,您能給我幾張‘惡靈退散’的符紙麽,”桑島瞳一臉深沉,“在平安京的時候,我被奇怪的家夥給纏上了。”

“……”産屋敷天音,“好。”

屋內,桑島瞳見到了産屋敷耀哉。

“遵從主公大人意願,我在平安京待了三個月有餘。這三個月內,平安京及附近,出現了衆多初級鬼,能力不強,基本處于下弦叁以下。”

“但鬼的數量比較難辦,通常是殺完一批,幾天後又冒出新的鬼。”

彙報時的桑島瞳沒了之前那種嬉笑怒罵的勁兒,冷靜嚴肅的樣子和用刀時差不多。

畢竟,殺鬼一事,關乎衆多人性命,容不得半點馬虎。

“既然已經有了鬼,說明在延喜20年,鬼舞辻無慘已經鬼化完成且已經能通過血液将他人變成鬼。可惜的是,這三個月內,未曾發現鬼舞辻無慘痕跡。”

桑島瞳有些愧疚地低下頭。

按說,剛開始的無慘沒那麽茍,氣息也比普通鬼強烈,應該比較好找才對。

“你做的很好了,小瞳,”主公溫聲道,“你拯救了平安京不少人的性命呢。”

“是……”桑島瞳略微釋然。

真的很會安慰人啊,主公。

聽主公說話腦子裏都會有種輕飄飄的感覺。

“小瞳,鬼舞辻無慘的氣息,是一點也感覺不到嗎?”

“是的。”

沉默片刻,産屋敷耀哉沉緩開口,卻有如重拳擊在桑島瞳心頭。

“——小瞳,你有沒有想過這種可能:鬼舞辻無慘,根本還沒變鬼。”

“什——”桑島瞳下意識想反駁,“但已經有別的人變成鬼了……”

“鬼舞辻無慘,是通過平安時代某個契機變成鬼的。換句話說,平安時代任何一個人都有機會接觸到這一契機。”

任何人都可能直接變成鬼。

“——?!”

“相關情報我們鬼殺隊沒有。并且‘契機’在那之後就消失了,也許是鬼舞辻無慘所為,為了保證自身對鬼的控制。”

桑島瞳陷入震驚中,又有一種“并非沒有這個可能”的感覺。

對了……

“青色彼岸花!”

産屋敷耀哉微笑:“……嗯?”

“在鬼出現的地方,我都發現了青色彼岸花!”桑島瞳激動地說,“也許跟這個有關!”

“青色彼岸花麽……”産屋敷耀哉沉吟。

從未聽說過呢。

“我明白了,”主公的聲音有種令人安心的力量,“我會派人調查‘青色彼岸花’相關消息的。在回去之前,小瞳就好好休息吧。”

桑島瞳拖長了語調:“是~~~”

臨走前,她忽然想起了什麽,轉頭問:“主公,鬼殺隊和妖怪合作過嗎,就是說,過去殺鬼的時候,有碰上妖怪什麽的嗎?”

産屋敷耀哉微愣:“……妖怪?”

“嗯……”桑島瞳點點頭,決定實話實說,“為了接觸到更多異常事件的情報,我在平安京有一個僞裝巫女的身份。”

絕、絕不是想玩巫女Cosplay什麽的。

桑島瞳撓撓頭:“那個時代妖怪還蠻多的,而且有的妖怪似乎不用日輪刀也能消滅鬼……我就在想過去的戰鬥妖怪有沒有參與過。”

“或許我們還能讓妖怪幫忙。因為比起人類,妖怪的體質更能與鬼抗衡……啊,當然,這只是我簡單的想法而已,在這之前還需更多更仔細的考量。”

巫女……麽……

聽到這兩只字時,産屋敷耀哉眼睫輕輕一顫。

他擡頭,沖桑島瞳微笑道:“妖怪已經不存在了哦。即使存在,也不會在人世出現了,我們也看不到他們。”

桑島瞳想了想,“……說的也是。”

***

之後,桑島瞳跟着産屋敷天音去了幾次景信山,大概弄清了狀況——

那兩位後代是一對雙胞胎,哥哥叫時透有一郎,弟弟叫時透無一郎,父母死後,兄弟倆繼續以伐木砍柴為生,相依為命。

弟弟善良,樂于助人,對成為鬼殺隊士一事躍躍欲試,卻屢次被态度惡劣的哥哥阻止了。

哥哥對去殺鬼一事十分反感。

其實也能理解,在哥哥眼裏,他們就是普通小孩,毫無天賦,還去殺鬼?這是去送命吧!

“我不是叫你們別來了嗎?!我們是不會去殺鬼的!再來,潑的就不是水了!”

“這樣太過分了,哥哥!”

“給我閉嘴,無一郎,你什麽都不懂!給我回去!”

第三次扶着産屋敷天音從那座屋前離開,桑島瞳回頭看了看後面吵架那對兄弟,下了一個決定。

“天音姐,把勸說的工作交給我一個人吧,”桑島瞳道,“正好在回平安京前找點事做。您繼續處理鬼殺隊內部的事吧,不用來這邊了。”

她不想再看天音姐受這種委屈。

雖然以劍士的敏捷度,時透有一郎潑來的水輕易就能擋下,但那态度總歸還是令人惱火。

産屋敷天音:“可是……”

“放心吧,我有辦法的!”桑島瞳拍胸脯保證,“絕對會讓他們心甘情願加入的!”

拗不過她,産屋敷天音最終還是點頭同意。

于是,有一個晴天,桑島瞳來到了景信山。

“你怎麽又來了?!”看到她,時透有一郎就炸了,“我不是說了——”

“不加入鬼殺隊,是是是,我知道,”桑島瞳制止住他,“我不會再勸你們了,此次來是有別的事。”

“……”時透有一郎臉色稍微緩和,又狐疑地問,“你想幹什麽???”

“這個嘛……”桑島瞳視線挪向時透有一郎身後,一臉不安的無一郎正走過來。

她一個閃身,出現在時透無一郎面前,拿出藏在身後的玫瑰花。

“——其實,我看上了你弟弟。”

作者有話要說:瞳瞳是鬼殺隊團寵。

玉藻前要哭了。

未來——

“小鬼,你玩得挺開心啊?”冷笑逼近。

桑島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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