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或許是剛鬼化不久,鬼舞辻無慘雖強,但還沒強到未來那種變态的程度。
既然已經暴露了,那就必須孤注一擲,除掉他!
桑島瞳将青色彼岸花塞進一位剛變成鬼的人嘴裏,看到對方恢複後,才站起身。
鬼舞辻無慘為了牽制住她,一路不斷将血液輸進行人體內,讓他們變成鬼來阻止她。
用日輪刀斬掉他們,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是……
對除鬼一事,桑島瞳向來沒有迷茫,那一刻卻産生了動搖。
他們還沒有吃人,也沒有做壞事,僅僅是因為鬼舞辻無慘想逃跑,就将被變成了鬼……
直接除掉,是否有些不近人情了?
好在她知道青色彼岸花所在,将鬼打暈後,趕緊去采了青色彼岸花,将他們變回人。
……
夜深。
大雨滂沱,天邊電閃雷鳴。
倒是和她第一次來平安京的場景一樣。
桑島瞳一路從曼陀鎮追到了京城。
高大的皇城樓頂,雨水順着琉璃瓦淌下。桑島瞳用日輪刀刺穿了鬼的脖頸,将他釘在屋頂。
這應該是最後一只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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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手掐住鬼的大動脈,壓制住對方的反擊,另一只手從懷裏掏出最後一朵青色的彼岸花。
“鬼舞辻無慘,”她凝視着鬼,道,“我知道你能聽到。”
鬼王能掌控每一只鬼的位置、思考和感官。
“想要青色彼岸花嗎?”
“想要——那你就給我滾出來!別只知道躲躲藏藏!”
桑島瞳揚起惡意的笑:“除了醫師和我,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三個知道青色彼岸花所在的人。你現在要是不出來,那就永遠別想知道青色彼岸花的事——”
“你就慢慢地找上個幾百幾千年吧!”
身後傳來細微的動靜。
桑島瞳拔出刀,将青色彼岸花喂到鬼嘴裏,看着他平靜下來,站起身,轉身。
鬼舞辻無慘仍穿着那件白色浴衣,被雨水浸濕,沉重地貼在身上。追逐時被她砍到的傷口已經愈合如初,只剩浴衣上暈開的血跡。
“你是誰?”鬼舞辻無慘眸色血紅,瞳孔細長如貓,“為什麽要殺我,我做了什麽?”
他站在城樓頂,涼薄地淡笑:“我只是想要活下而已。”
桑島瞳舉起劍:“但是你活下去,會害更多的人。”
“你真的以為能贏得了我。”
“不試試怎麽知道。”
鬼舞辻無慘雙手變為尖銳的骨頭彎刀和骨刺。
伸縮自如,攻擊範圍極廣!
擦傷便足以致命!
電閃雷鳴,刀光劍影。
打鬥從城樓頂到城樓裏,又到京城內的大街小巷中。
鬼舞辻無慘也從一開始的不以為意,到最後少許不安。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
她不要命了嗎?
內髒受損,失血過多,肋骨也被他打斷了好幾根。
即便如此,還一個人在繼續戰鬥。
鬼舞辻無慘感受到了,桑島瞳要跟他同歸于盡的決心。
——究竟是什麽支撐她做到如此地步?!
對方身手确實不錯,如果自己不是鬼,恐怕早就被她殺掉了。
很可惜——
自己是永生的鬼,是這個世界最完美的生物!
鬼舞辻無慘身上的傷口愈合。即使是能夠裂開肉//體的雷之呼吸,也奈何不了他。
粗大沉重的骨鞭甩過來!
躲不開!鬼舞辻無慘身上的鞭管堵在死角!
桑島瞳橫持劍身,硬生生抗下這一擊。
她整個人被擊飛,後背撞在圍牆上,牆面倒塌,煙塵四起。
日輪刀斷裂。
“我改變主意了,”鬼舞辻無慘走過來,“既然你不肯說,那就把你變成鬼,為我所用吧。”
“這項提議還不錯吧?”他笑道,“畢竟照你現在的傷勢,要不了多久就會死吧。”
人類,就是這樣一種脆弱的生物啊。
桑島瞳靠牆癱坐着,像是漏了填充物的破布偶,沒有動靜。
鬼舞辻無慘蹲下,指尖戳進她額頭,想要将自己的血液輸進去。
……奇怪?
為什麽不成功?
機會!
桑島瞳突然舉起斷裂的日輪刀,朝他脖頸砍去——
鬼舞辻無慘一驚,迅速往後退去。
桑島瞳緊追不放。
一定要成功!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寧願死也不變成鬼嗎?”鬼舞辻無慘注意到她唇角青色彼岸花的汁液,看來是預料到自己這招,提前服了藥,“愚蠢。”
“那就成全你——”
他的骨鞭擊向桑島瞳心髒!
如果對方還堅持要砍掉他腦袋的話,這一擊就絕對躲不掉。
桑島瞳何嘗不明白這點,只是——
從見到鬼舞辻無慘那一刻起,她就沒打算再活着回去。
用呼吸抑制的話,即使心髒被破壞,應該還能堅持一兩秒。
要在這一兩秒時間內砍下鬼舞辻無慘的頭!
在要碰到桑島瞳心髒那一刻,與酒吞童子那時相同的結界出現,彈開了鬼舞辻無慘的骨鞭。
他被彈飛到背後的河中。
崛川平日裏不過及膝深,今夜下暴雨,河水泛濫,鬼舞辻無慘坐在河裏,正好淹到他鎖骨的位置。
抓住這瞬間!
雷之呼吸·壹之型——
“你确定要在這裏殺我?”
鬼舞辻無慘忽然笑起來,“你想好了?”
“!!!”
劍鋒在距鬼舞辻無慘脖頸毫厘之差時,停住。
鬼舞辻無慘看着桑島瞳,她渾身濕透,浸濕的劉海貼在臉上,幾乎遮住了整張臉,雨水順着瘦削蒼白的下颌滑下。
狐貍半面和衣襟已經變為血紅色。
真是狼狽啊,人類。
“算你識趣。”鬼舞辻無慘道。
崛川是貫穿整個京城的河流,大家生活用水全部來自這裏。
要是殺了鬼舞辻無慘,哪怕只有一滴血滴進去,後果都不堪設想……
整座京城……不,不止京城,周邊市鎮,這片地區的人都會變成鬼!
他們或許加起來戰力都不如鬼舞辻無慘,但會像病毒一樣擴散開去,造成的後果,是遠遠只有鬼舞辻無慘一只鬼不能比的!
鬼舞辻無慘,就是要讓她做出選擇!
“……”
桑島瞳手垂落。
錯過這一瞬,再無斬殺鬼舞辻無慘的可能,男人的身影迅速消失不見。
桑島瞳搖搖晃晃朝河岸邊走了兩步,跪倒在地。
“咳咳……”
胸口很重,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雨水拍打在身上,渾身冰冷,靈魂抽離感愈發明顯。
最後還是沒完成啊。
不過主公他們都不會怪她的……能活着回去,桑島瞳還是挺高興的。
撐在地面的手慢慢變成透明。
“瞳瞳——!!!”
撕心裂肺的喊聲傳來,有人在朝她狂奔而來,似乎非常驚慌,途中還趔趄了一下。
……誰?
桑島瞳轉頭望去,雨勢太大,看不清。
之後,視野就變得一片漆黑。
桑島瞳離開了平安京。
并且,不會再來了。
***
桑島瞳本以為自己會返回大正,結果卻掉落到一處陌生的地方。
也不算完全陌生,至少那些地名是能看懂的。
……東京府?
寫的地點是東京府的地點。
但又跟她認識的那個東京府不太一樣。
高樓林立,先進的汽車在大道上疾馳,不遠處還有電車從鐵軌上駛過。
突然出現渾身是血的桑島瞳,将街上行人都吓了一大跳。
“打120!快打120!”
“這什麽情況?!槍殺案?!”
桑島瞳:“……”
還沒說話,她的身影再次消失。
行人揉揉眼睛,感覺自己剛剛可能是眼花了。
這次,桑島瞳順利返回了鬼殺隊。
看到熟悉的主公和天音姐後,她放心地閉上眼睛,任自己栽倒下去。
所以她沒注意到,兩人擔憂而欲言又止的眼神。
在蝶屋修養了一周,桑島瞳終于從死亡線上被拉回來,恢複到能見客的程度。
先來的是主公。
看到對方那一刻,桑島瞳眼淚湧了出來。
“嗚哇哇哇啊——”
“對不起,主公,我沒能完成任務……”
賭上性命,結果還是沒殺掉鬼舞辻無慘。
“結果還是……沒能守護住大家啊。”
主公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知道小瞳一直很害怕。一個人待在那種地方,還要獨自面對鬼舞辻無慘,很不容易吧,”主公的聲音有種鎮定人心的力量,“辛苦你了。”
“對不起嗚哇哇哇——”
哭完後,心情舒暢了不少。
反正回來了,就想辦法跟大家一起對抗這個世界的鬼舞辻無慘吧!
只要大家能一起,就什麽事都不害怕了。
桑島瞳擦着眼淚,邊輕微打嗝邊問:“主公,您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嗎?”
“嗯?”
“就是、就是鬼殺隊包對象分配那個!”桑島瞳手指在半空比劃,“将義勇許配給我!”
産屋敷耀哉:“……”
她怎麽還記得這茬呢!
産屋敷耀哉笑容微微僵硬:“瞳瞳,你當時說的是‘若是任務順利完成’吧。”
“……”桑島瞳快自閉了,“是哦。”
産屋敷天音突然問:“瞳瞳,你是真的喜歡義勇嗎?”
到底還是女人更了解女人一些,她道:“你要是真的喜歡,我和耀哉大人倒不是不可以跟他說……耀哉大人的要求,我想義勇不會拒絕。”
産屋敷耀哉:“……?”
說的感覺像你們要去提親似的。桑島瞳腹诽。
她撓撓頭,略別扭道:“那什麽,不是說忘掉一個人,最好的辦法是重新開始一段感情嘛……”
産屋敷天音以袖掩唇,溫和地笑:“看來瞳瞳是在平安京遇見心儀的人了。”
“……”桑島瞳用被子遮過臉,“天音姐你套我話。”
而且……
是個屁的人啊,是只妖怪,害。
“這樣的話……”
桑島瞳想了想,“那我還是去找小無一郎吧~”
作為将對方領進鬼殺隊的前輩,自然要多關照關照的。
産屋敷耀哉笑容不變:“無一郎已經是柱了,每天都很忙。”
“啊……啊???”
等等,這才多久,那小鬼已經是柱了嗎!
天賦太驚人了吧!
“根據小瞳在平安京的表現,可以判斷,你已經具備斬殺十二鬼月的水平,”産屋敷耀哉笑道,“不過這段時間還是先休息。柱的事以後再議。”
桑島瞳松了口氣:“好。”
要是主公真讓她去當柱,她還沒想好該怎麽拒絕呢。
“那我還是去找我有一郎大伯哥玩吧!”桑島瞳道。
産屋敷天音:“……瞳瞳你确定這個稱呼不改改嗎。”
産屋敷耀哉微笑,“如果瞳瞳沒有要事在身,養好傷後,有件事想拜托你去一趟……”
“什麽什麽?”桑島瞳一下來了精神。
主公的拜托诶,真罕見!
“我希望你能去風月亭找到這個女孩。”
“然後呢?”
“跟她聊聊天。”
诶,這樣就可以了嗎?
桑島瞳仔細看了看。
照片上的女孩跟她差不多大,長相可愛,更顯眼的是她的頭發。
發身是粉色,發尾是綠色,像是櫻餅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