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桑島瞳:“……”
聽到那名字那一刻,她的心砰砰地跳起來。
玉藻前……
他還在嗎,他過得怎麽樣。
怪不得狐村相貌改變,應該是因為玉藻前成為九尾,整個族群地位都提高了吧。
塗山之前說的沒錯,玉藻前看似漠不關心,其實很在乎一族呢。
“玉藻前大人現在在天狐閣。”
不知為何,狐村的人現在提起玉藻前,與以前同樣尊敬的同時,似乎多了幾分畏懼。連提起這個名字,身體都在忍不住輕輕顫抖。
像是碰上了什麽極可怕的生物。
“太好了。晴明大人的話,玉藻前大人應該是願意見的……”
暗處,桑島瞳皺眉。
玉藻前現在究竟變成了什麽樣子。
桑島瞳此次前來,是想趁機這點時間,調查一下狐村秘宗的。
此前确認過,狐村跟鬼有關。
此刻,她又陷入“要不要去天狐閣”看看的掙紮中了。
一邊唾棄自己,她一邊悄悄跟在安倍晴明身後往天狐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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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島瞳啊桑島瞳,你就一輩子栽到這個男人手裏吧……啊呸,連男人都不算,是男狐!
哎喲,就看一小眼,一小眼!
越接近天狐閣,就越冷清,來往的妖類就越少。
還偶爾能見到帶禮物來上貢,最後卻無功而返的妖怪。
桑島瞳聽到動靜,忙躲到暗處。
想不多自己學習的敏捷和速度有朝一日會用在這種地方……
“這次還是沒能見到玉藻前大人呢……”
“九尾天狐豈是想見就能見的。”
“玉藻前大人現在妖力可是妖界最強,可與天神相抗衡,脾氣也喜怒無常。”
“火燒平安京這種事,他幹了兩次,普通妖怪能幹出來嗎……而且啊,聽說一百多年前,他還弑過神。”
“聽說他也絲毫不近女色呢,大家都懷疑他是不是性冷淡或者讨厭女人。人魚族,你知道吧,那族的公主可是妖界公認的顏值巅峰,屢次提起想玉藻前大人成親,結果都被拒絕了。”
“這個我也聽過,好像她還偷偷摸到玉藻前大人床上,結果差點被殺了……聽說玉藻前大人那時的樣子超恐怖的。”
八卦,在任何世界都是存在的。
從中,桑島瞳得到了兩個信息:
一、玉藻前現在很強,但很高冷,脾氣也變得很怪。(話說他脾氣之前不就很怪嗎。)
二、玉藻前不喜歡女性。
聽到這話,還是暗戳戳地有點小開心的。可以理解成玉藻前還忘不了她麽……不過,聽上去更是被她刺激到了,從此連女的都不碰了,捂臉。
但那點情緒過去,冷靜下來,她還是更希望玉藻前能過得開心幸福。
……
天狐閣。
桑島瞳悄悄從走廊拐角探出一點腦袋。安倍晴明站在門口,還沒進去,在和人談話。
聽起來是個女孩子的聲音,還和自己聲音蠻像的……怎麽回事,不是說玉藻前不近女色嗎,這分明就是金屋藏嬌不讓人接近吧!
“抱歉,玉藻前大人并不想與任何人見面。”
角度原因,桑島瞳看不到說話的女孩是誰。
“連我也是?”安倍晴明問。
他面前,少女點點頭。
安倍晴明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拿出折扇搖了搖,“倘若……我找到了一百多年消失那女孩的信息呢。”
女孩還沒開口,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裏面傳來:“進來。”
那一瞬,桑島瞳感覺全身似乎都有電流蹿過,随即是行走于冬日般的涼意。
聲音分明是她熟悉的,音色卻冷沉了許多,過去那種暴躁、年少輕狂的感覺通通不見,低沉而不辨喜怒。
“玉藻前,你的做法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安倍晴明說着,走進去,“如果我沒帶來她的消息,你是不是連我都不見。”
裏面的大妖并沒有回答他,而是道:“叫大舅。”
安倍晴明:“……”
把侄子拒之門外,虧你還知道你是我大舅。
門關上,聲音就聽不見了。
……是不是該離開了,還有正事要做。
雖然這麽想着,腳步卻仿佛有千斤重,挪不開半分。
來都來了,聲音也聽到了,那幹脆……再看一眼吧。
就看一眼。
桑島瞳蹑手蹑腳挪到門口,用指尖在門紙糊的地方捅出一個孔。
如今玉藻前妖力不比往日,要格外小心才行。
她從小孔望進去——
先只能看到位置低一些的地方,是背對這邊的安倍晴明。
視線上移,是一張金碧輝煌的大卧榻,及衣料下擺。這個人應該就是玉藻前了。
曾經玉藻前的衣着就跟他本人一樣,華麗大氣,帶着一絲掩飾不住的張狂。而現在他衣飾是幽深的黑紫色,像是暗夜,抑或深淵,此外還墜滿了挂飾。
指甲也留長留尖,還塗成了紫色……喂喂,這是要發展成不良少年了嗎。
孔太小,即使拼盡全力找角度,桑島瞳也看不到玉藻前正臉,只能看到尖削的下巴。不過看起來,是要比以前成熟許多了。
卧榻位置比客人坐的地方高些。
和安倍晴明談話時,玉藻前一手持扇搭于膝蓋,另一只手……牽着旁邊一只小巧白皙的手。跟他說話的全程,都沒有放開。
有人站在玉藻前旁邊,從身形服裝看,是個女孩。
聽不見他們的談話。
……是誰???
而此刻,屋內,安倍晴明的注意力也轉移到了這個女孩上,看着兩人相牽的手,表情難以啓齒。
“怎麽?”
位于上座的九尾天狐淡淡地瞥他一眼。眼尾狹長,輕微上挑,只需一眼就仿佛有吸引萬物的魔力。
“你有意見。”
安倍晴明用扇子撐住額頭,“玉藻前,你何苦這樣騙自己。”
那個女孩已經不在了,自從京都那個雷雨之夜,從崛川邊消失後。
他與玉藻前找了一百多年都未找到人。
擡頭看去,站在玉藻前身邊那個女孩,雖然樣貌與真人無異,但只會照玉藻前的吩咐去做,不具有自己的思維,也……不是人。
“……”玉藻前沉默不言,只用手指輕輕撫過女孩手背細膩的肌膚。
然後他一揚手,女孩身體消失,化為一把斷劍落于他掌心。
看到這幕,桑島瞳差點驚呼出聲。
——那分明是她與鬼舞辻無慘交戰後,遺落的斷劍!
當時沒時間帶走,回大正後,找刀匠重新煉了一把,現在正系在她腰間。
那斷刀,被玉藻前撿去了嗎……
那晚找到崛川邊的人果然是他啊……
這樣看來,那個女孩多半也是她了。
“……”桑島瞳心情複雜,心底微微泛酸。
那笨蛋狐貍……
還真對她……
你自己不是說了嗎,想得到誰得不到,那你就找個別人呀!
桑島瞳想了想,要是玉藻前真找了別人,自己看到估計也會難受……但不會像現在這樣難受,而且會有種反倒放心的感覺……哎,我在想些什麽啊。
一條不合時宜的念頭冒出來——
#分手後,前男友入手了我真人等身手辦怎麽辦?!#
“……”
删掉删掉,把這句話删掉!
該離開了。
桑島瞳挪了挪腳步,就像知道如果繼續待下去,事情會變得難以控制。
戀戀不舍地回頭看了一眼,她從天狐閣一躍而下,跑向秘宗。
……
屋內。
“我真是愚蠢透頂。”玉藻前看着斷裂的劍身上,【惡鬼滅殺】四字,自嘲地勾了勾唇。
早在桑島瞳救起他時,包紮的手帕上就有這四個字。
他當時沒當回事。
居然在瞳消失前,才知道她真正背負着什麽。
“都過去一百多年了,你也該放下了。”安倍晴明道。
玉藻前平時喜怒不形于色,整個人深不見底,無波無瀾。只有在提起桑島瞳時,才會有情緒波動。
安倍晴明知道,玉藻前所愛的這個女孩,救過玉藻前,救過自己父母,幫助過陰陽師,在平安京斬殺過鬼怪,保護過京城所有人。
但這些事,都只有他們幾個當事人清楚。
“沒想到平安京還有這等生物存在。”
鬼。
在桑島瞳走後,查清事件的玉藻前,燒掉了妖界裏裏外外所有青色彼岸花。
天狐葛葉化為人形,找到了安倍益材報恩。兩人日久生情,生下了安倍晴明。
身為九尾天狐的玉藻前常來看小晴明(那個時候小名“童子丸”),還非要他管自己叫舅舅。
也就是那段時間,安倍晴明常聽母親和玉藻前聽到桑島瞳這個名字,每次氣氛都很沉重。
安倍晴明五歲時,葛葉離開京城,返回信太森林。
少年時期開始,安倍晴明跟随平安京著名陰陽師賀茂忠行學習陰陽術。
玉藻前不怕陰陽師,也不擔心在人前暴露,倒是偶爾會來看他。但由于玉藻前脾性惡劣,所以兩人關系也時好時壞。
在賀茂忠行那裏,安倍晴明也聽到了桑島瞳。
成為大陰陽師後,和土地神禦影交流時,也聽到了桑島瞳。
京都郊外山區,有座著名的紫藤神社,巫女青芽法術高強,還有只高冷強大的大天狗。與大天狗聊天時,提起桑島瞳,對方冷峻的臉色居然也緩和了下來。
安倍晴明:“……”
這真是平安京有名人。
後來,他身為人的父親安倍益材,和師傅賀茂忠行相繼去世。但身為半妖的他,和母親,和大舅,還要帶着對亡人的思念,繼續活下去。
也許這就是身為妖怪的痛苦與無奈。
就這樣過了百來年,時間一長,安倍晴明倒也漸漸看開了。
要說什麽遺憾的話……
桑島瞳,這個女孩——
他還真想見一下啊。
某種意義上講可能是他大舅媽……
安倍晴明正想着,忽然,玉藻前神色一凝,擡頭,望向門外。
安倍晴明:“怎麽了?”
他從未見過玉藻前如此凝重的神色。
玉藻前倏然起身,往外走去。
……
***
狐村秘宗還在原來的位置。
狐村格局也大體未變。
一百年,人類世界可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但妖怪不同。
一百年轉瞬即逝,不會有什麽改變。
用刀背敲暈守衛的狐貍後,桑島瞳往裏走去。
随手拿起一本來看,已經變成了正常的書籍……也是,玉藻前早燒了,他怎麽可能允許那種小X書遺留于世。
沒了玉藻前的狐火,洞穴內光線昏暗,轉了一圈,并無異常。
奇怪……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桑島瞳并沒有像以前那樣直接離開。
解開狐村之謎,這次可能是最後的機會。
怎麽也要試一試。
她拔出日輪刀。
——【雷之呼吸·貳之型·稻魂】
金色的閃電在洞穴中炸裂,照得燈火通明。
劍光擊打在書架、石壁上,發出噼裏啪啦的巨響。
在擊打到最深處的書架時,突然傳出哀嚎。
書架竟然流出了鮮血!
伴随着黑氣,書架開始在桑島瞳眼前晃動、扭曲,變成無數亡靈般的生物。
桑島瞳吸吸鼻子。
這個氣息……是鬼。
但并非純淨的鬼,裏面混入了妖怪的氣息,看它們的樣子……應該就是曾經京城人提到的“鬼狐”!
殘留了一部分藏在這裏嗎。
思考只在一瞬間。桑島瞳沖去,劍光接連閃過,那些鬼狐被日輪刀砍掉脖頸,消散。
在砍向最後一只鬼狐時,桑島瞳愣住。
“——塗山?!”
“……你還是來了啊。”
桑島瞳雖然停手,但因為之前的劍氣,塗山已身受重傷,他看向桑島瞳,似乎連生氣和仇恨的力氣都沒有了。
化身鬼後,就越來越喪失自我。
“過了一百多年了,你為什麽還沒事……”塗山喃喃,“算了,你本就是超越常理的人……”
桑島瞳:“你在說什麽?”
“還有,”她問,“你為什麽變成了鬼?”
這事玉藻前知道嗎。
“……”塗山沒有回答,盯着她日輪刀,“給我最後一擊吧。”
他眼裏一片灰暗,毫無生的希望。
意識到了什麽,桑島瞳把劍收入鞘中:“不,再怎麽說你是玉藻前的朋友,若非必要,我不能輕易對你動手。”
塗山譏諷地一笑,“你砍了我兩條尾巴,下手還輕嗎。”
“那不是你自找的嗎。”
“……算了。”
“而且不是說了,情劫試煉通過,就能成為九尾嗎,”桑島瞳歪頭看他,“你還活着,說明通過了試煉。那你為什麽非但沒有九尾,還變成了鬼?”
雖然塗山尾巴和青色彼岸花有點關系,但他之前鬼化還沒這麽嚴重。
沉默許久,塗山道:“我沒有通過。”
“她……拒絕了我。”
“……”桑島瞳一時哭笑不得。
想了想,她只能道:“節哀。”
講真,這食物鏈就相當于鬼和人談戀愛,換她她也不會答應。
誰知道對方哪天會不會色//欲與食欲一同湧上心頭,就把你給吃了呢。
塗山繼續道:“我曾服過青色彼岸花,以三尾的妖力還能勉強壓制鬼化。被你砍掉兩條後,就漸漸抑制不住。情劫失敗,按理說我會被天雷劈打,灰飛煙滅,但鬼的這部分,反倒救了我。所以……”
他看着自己身體,自嘲:“我就變成了這副鬼狐模樣。”
“……”
桑島瞳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她蹲下:“我看你好像知道很多事……要不跟我講講?”
原本以為以塗山對她的厭惡程度,會直接拒絕,誰知對方盯着她的日輪刀看了片刻,道:“好。”
“不過有一個條件……告訴你後,你要用這把日輪刀了結掉我。”
“我的人生已毫無意義。我不想再以這幅姿态茍且地活下去。但陽光曬不死我,我又無顏去見玉藻,”桑島瞳的再次出現,讓塗山看到了希望,“只能靠你了。”
桑島瞳點頭:“好。”
塗山:“我此前阻止玉藻與你在一起,并非因為你是人類,也并非因為我讨厭人類。如果玉藻的試煉對象是其他人類,都可以,但只有你不行……”
“為什麽?”
“因為……”
在桑島瞳上次穿越到平安京的時間點,再往一年前。
玉藻前十六歲時——
當時的紫藤神社還叫稻荷神社,神官是狐妖族的狐仙,半妖半狐。稻荷神官是位非常成熟的男性,靈力高強,學識淵博,且溫厚善良。
而玉藻前,妖力高強,天生九尾,是狐妖一族的天之驕子。
兩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稻荷神下有位巫女,年紀輕輕,可能也是十六歲左右,卻異常強大。她最得力的式神是大天狗。
在屢次去神社找朋友的過程中,玉藻前與那位巫女相愛了。
據說動情始點,便是對方的笛聲。
但這時,悄無聲息生長出來的青色彼岸花,卻成為一切罪惡的源頭。
發覺吃掉青色彼岸花,變成鬼狐,能得到比單純的狐妖更強的力量後,族內一部分狐貍起了歪心思。
青色彼岸花,就像是魅惑卻致命的毒//品,幾乎感染狐妖全族,甚至還要往外擴散的趨勢。
天神決定插手。
他們的方式簡單粗暴——肅清全族。
也就是說,将狐妖一族全部殺掉。
此刻能在神界有話語權的,只有稻荷神官。他苦苦哀求大國主,終于換來了不用全滅的結局,但是——族內所有變鬼的狐貍要消滅,并且要找出源頭。
然後神官自行了斷。
以一人頂替全族。
這也是神界為了削弱狐妖族的力量。出了這等醜事,他們不可能再信任這些狐貍們。
玉藻前苦苦相勸,但神官心意已決。
神無法自裁,能殺掉他的,只有與他同等力量的——玉藻前。
旁人無法得知,這對要好的朋友吵了多少次,玉藻前又是怎樣的心情。
一邊是朋友,一邊是一族。
他們都是重視族群的人。
玉藻前最終還是答應了。
在所有事情都了結的那晚,平安京下着大雨,冰藍色的狐火鋪天蓋地,熊熊燃燒。
玉藻前從此背上了“弑神”的稱號。
而在玉藻前與神官一行找尋源頭,與鬼狐艱苦作戰的過程中,那位小巫女的大天狗被鬼狐重傷,幾近死亡,好在靈體尚存,神官将他變小,送回鞍馬山修養。
他就是一年後的小天狗。因為重傷,靈力和記憶都消散。
至于那位小巫女,也為了保護人類、找出變鬼源頭,只身涉險,被鬼狐殺害。
好在那時她已經測算出了源頭——青色彼岸花。
據說她死時,身邊大片大片盛開着青色彼岸花,風吹過便是一陣青色的雨。
她躺在玉藻前懷裏,用盡最後的力氣告訴他,燒掉。
把青色彼岸花全燒掉。
……
于是,那場大火,将京都、郊外、妖界燒得幹幹淨淨。
同時還下着大雨,但這火雨撲不滅,用水也救不了,燒不到人和建築……話雖如此,平安京還是人心惶惶,以極度恐懼的眼神望着城樓頂上睥睨衆生的九尾天狐。
失去了朋友、又失去了戀人玉藻前高高站在皇城樓頂,九根巨大的尾巴陰影在火燒雲中搖擺。
不明真相的人,根本不明白與玉藻前當時是何種心情。
雨水落在他身上,臉上。
和一年多後,桑島瞳與鬼舞辻無慘對峙時一樣。
解決了青色彼岸花的事,但玉藻前心底,始終不願放棄自己戀人。
他做了一個對妖而言,極為可怕的決定。
——取掉自己一條尾巴,保住小巫女一絲魂魄,将她再次送往輪回。
人類跟妖怪不同,重入輪回後,要從嬰孩模樣開始重新成長。
但沒關系。
一絲……哪怕只有一絲,他們也許還有再見面的可能。
玉藻前決定等待。
但此舉,引發族內長老暴怒。
雖然只是一根,但八尾和九尾,有着天壤之別!
稻荷神已死,九尾玉藻前是他們最後的依托,結果他竟舍棄了第九根尾巴。
還僅僅是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
但好在,玉藻前如今十六歲,兩年後還有場情劫試驗,通過的話,他能再次成為九尾。
于是,為了讓玉藻前安生渡情劫,他們消除了玉藻前所有關于那個神官、那個女人、那場大火的記憶。
放在九尾玉藻前身上是怎麽也辦不到的,但好在玉藻前缺了一條尾巴,妖力大減。大長老退出,剩下衆長老聯手,成功消除了玉藻前的記憶。
并且,他們嚴禁族內幸存的狐貍再提及此事,提即死。
塗山,則是他們派去監視玉藻前的人。
塗山忘不了自己告訴玉藻前,自己要跟他成為朋友時,玉藻前的反應。
“朋友?”那位年少輕狂的少年舉着茶盞的動作一頓,微微擰眉,“最好別這樣。我不需要朋友,我的朋友也不會有好下場。”
塗山:“為什麽?是發生過什麽事嗎?”
玉藻前放下茶盞。
“我……不記得了。”
就這樣平安無事地過了一年。
一年後,奉主公之命,前來殺鬼的桑島瞳到來。
桑島瞳:“難道……”
塗山突然笑起來。
“你和玉藻的緣分,還真是,怎麽都攔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