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櫻花道

恍如隔世。美人如斯。

美人正在當窗作畫,銀灰色的長發晃動着靈性高雅,紫色的眼眸閃爍着水晶般的光彩,側臉上白皙的皮膚有着一種透明的美感。

幸村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郁睫和他第一次見面時的模樣,也就是未僞裝過的模樣。

他想,他明白為什麽自己會在不知不覺中動心了,這樣一個人,很能輕而易舉地抓住所有人的心。

“啊?幸村?”郁睫驚訝地看着他,這個時間段,他不是應該在網球部嗎?

幸村只是會心一笑,這個場景,真是似曾相識啊,不過是人物互換了而已。

“你畫的什麽?”幸村走向畫架,“這是……你母親?”

畫中人是一個三十不到的少婦,衣着仿佛不染塵世的白衣紗裙,靠在窗邊,日光從外蔓延進來,模糊了她往向遠處的視線。她的眉目像極了郁睫,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她們的關系。

“恩,我母親。”不知是不是卸去了僞裝的緣故,郁睫的性子也變了,不像平時那麽活潑,也不像他聽說的那樣高貴優雅,只有淡淡的寧靜和一絲不可名狀的悲傷,這樣的郁睫讓幸村十分心疼。

“我只是夏川家的私生女,我母親被那個男人抛棄後,患了很嚴重的憂郁症,在我五歲那年自殺了。那個男人早就因車禍死了,夏川家嫡系無後,爺爺把我帶回夏川家,讓我繼承他的事業。”

郁睫絮絮叨叨地說着,就像找到了傾訴的出口。表情不變,眼裏卻蓄滿了淚水。

“你別說了。”

“呵,這又不是什麽秘密,整個上流社會都知道。整個上流社會都在等着看我笑話呢,我不能有一絲松弛,不能有一點不完美。否則,他們就會罵我是野種,污辱我的母親…可我一點都不喜歡這裏,我想逃,可我又能向那裏逃呢?”淚水已經快要盈出來了,郁睫仰頭不讓它流出,“對不起,我今天有點神經質,情緒有些激動。你就當沒聽到過吧,我…”

“叫你不要再說了。”心疼到了無以加複,幸村第一次很沒風度的打斷別人的話。

然後,他做了一件更沒風度的事,他未經允許,把郁睫輕輕摟進了懷裏。

“想哭就哭出來,哭在我懷裏,沒有人會看見。”

幸村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有一天說這麽…狗血言情的話出來,所幸郁睫并沒有被雷到,只是一言不發。

幸村繼續說:“不管你委屈也好,悲傷也好,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哭一場。哭過了,再做回那個會對我笑的筱原郁睫。”

懷中人仍然沉默,就在幸村覺得這行為很失禮準備松手的時候,郁睫卻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襟,沒有任何征兆地,開始哭了起來。

對不起。

她一邊哭,一邊說,我嗚…也不知道怎麽會和你講這些,嗚…反正就是很想和嗚……你說,你讓我嗚…感覺…感覺嗚…很舒服。

到最後,完全來不及講話,演變成嚎嚎大哭,幸村感到淚水已經濕透了他的校服,不過他也感到很幸福。

只是想和我說,那我在你心裏,是特別的,對嗎?

現在已是五月中旬,第一學期已經過了一個月了,郁睫和冰室筱也已經轉到立海大十多天了。

天氣漸暖,也隐隐有些入夏的趨勢了,櫻花也開始大量地飄落了。粉紅的花瓣鋪滿了樹下的地面,羊腸小道曲折延伸到小樹林深處,就像一條通向仙境的粉色的綢帶。

立海大的學生來到這些小道,都小心翼翼的,靠着邊走,就舍不得踩到這花瓣。

這時正是午休的時間,有人走在這樣一條小道上,她狠狠地踩着地面,仿佛還不解氣,甚至還碾了幾下花瓣。

同學,你有沒有人性啊……

郁睫現在很憤怒,很懊惱,很郁悶,很想咬人,很想用尖尖的指甲劃花眼前的笑靥如花。只可惜她沒有尖指甲,也無法真的撲上去咬人,只有狠狠地跺腳,摧殘那些嬌柔羸弱的花瓣。

昨天是她母親的忌日,她心情本來就不好,偏偏本宅的人又讓她回去一趟。她想也不想的拒絕了,回到立海大後,心情又很浮躁,就跑去美術室畫畫,幸村給過她鑰匙。

她正在畫她母親,心情很悲傷,很難過。結果碰到幸村,本來她也不希望他會說什麽安慰人的話,結果幸村就一直在慫勇她哭吧哭吧哭吧哭吧。

她本來不想哭的,聽了幸村的話,各種負面全面爆發,哭得非常壯觀。還好死不死地哭在幸村的懷裏,等她哭累了,又聞着幸村身上熏衣草的味道,就睡着了。

後來的事,她是聽說的,幸村用公主抱将一個銀發美女抱出了校門,雖然時間很短,卻在立海大引起了轟動。校網上的貼子刷了又刷,把關于冰室真田丸井的三角戀緋聞給擠出了首頁。

無數少女的心都碎了,更有甚者,提出了高價懸賞,求那女孩的身份,然後...你們懂的,血腥暴力內容屏蔽...

郁睫在自己睡着的時候,光榮的成為了立海全校女生的公敵。

她萬分慶幸自己當時忘了弄那些“裝備”,就算有人就在身份罵自己,他也絕不會想到他罵的人就在他身邊。

不過,郁睫依然不好受。除了平時關系好的同學都在罵你,而你還不得不附合兩句,那種感覺…很想抽自己兩耳刮子。

以及冰室筱暧昧不已“一切我懂的”的眼神…

NND!你自己都和那個紅毛不正常,天天粉紅泡泡亂飛,還好意思說我?

當然,最讓郁睫頭疼的,還是眼前這尊大神。

幸村擡起頭,做出一個贊賞的表情,然後繼續吃着“郁睫牌”壽司。

這等禽受…為什麽還不去死,自己當初一定是瞎了那鋁合金狗眼才覺得這厮是好人。能用你哭鼻子的照片威脅你簽訂不平等條約每天無償給他帶便當的人怎麽可能是好人,夏川郁睫,枉你十六年的識人經驗啊......

在這樣櫻花浪漫的場景下和幸村呆着,郁睫覺得很不自然,只好自己找話頭。

“我周五要請假去東京,周末就住在筱筱家了,恩,就和你講一聲,那天記得自己帶便當,周末我不來,讓小瞳把六級的練習曲練練。”

诶?怎麽這感覺這麽像妻子給丈夫彙報行程?

自然幸村也感覺到了,笑得非常開懷:“你怎麽這麽快又要去東京了?”

“東京的神田祭,14號的政府開場我要去表演。”

東京的神田祭是日本三大祭之首,五月中旬就開始了,第一天市政府會在廣場上設立舞臺,邀請衆多有聲望的藝術家進行表演。郁睫作為上流社會著名名媛,小提琴得到過國際大獎,自然是邀請對象。

“恩,我知道了。”幸村淡淡一笑,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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