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管徐百望把話說到哪一步,黎麥都堅持不走,她從看到戚歲相貌的那一刻,就篤定了徐百望從未将當年對她的感情放下。

她已經經歷過了最難的人生,走過了千瘡百孔的過去,未來想要一份平凡的幸福和生活,所以願意選擇徐百望這樣的青年才俊。

在黎麥眼裏,徐百望雖然家世平凡,可他勵志奮進,能力不俗,她離開這幾年,他已經從一個普通少年,變成了偌大的綠荷集團中一位中心負責人,寒門少年又如何,他溫暖純良,會成為她以後半生的依靠。

“百望,我當年跟你分手離開,有自己的苦衷,現在我回來找你了。”黎麥這話說的是真的,不管過去這些年發生過什麽,徐百望是她唯一真切喜歡過的人,當年的情愫、懵懂的年少的愛情,是她心底最溫暖的回憶。

戚歲早就從他背上掙脫下來了,時間太晚,徐百望怕戚歲自己跑出去有危險,一直緊緊拉着她的手。

徐百望輕笑了一聲:“黎麥,幫我問白叔叔好。”

這話一出,黎麥立在原地,臉色蒼白如鬼,仿佛墜入地獄,她狠狠攥着拳頭,過了許久,才喃喃出聲:“你,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當年。”

黎麥沒再說話,無聲離開了。

看着電梯關上,戚歲掙開徐百望的手:“太晚了,她一個人回去可以嗎?”

徐百望淡笑,跟剛才的狀态截然不同:“我剛才在停車場看到了白慶國的司機,她有人接。”

“是你剛才說的白叔叔嗎?”戚歲問。

“嗯,”徐百望點點頭,“他是黎麥的……”

黎麥的什麽呢?

當初,徐百望被林紹清硬拉着出去玩,兩個人在酒吧碰上個漂亮的賣酒小妹,林紹清打賭要把那個姑娘介紹給徐百望。徐百望對此毫無興趣,奈何林紹清認真了,沒幾天就打聽出來那姑娘在福利院生活,他玩心重,背着徐百望報名了學校的志願者活動,就是去那家福利院獻愛心。

那個出去做賣酒兼職的姑娘就是黎麥。

黎麥對陽光大學生徐百望一見鐘情,林紹清在旁邊煽風點火,想到徐百望身份證上的信息,他信口胡謅:“這小子可厲害了,寒門學子,頭懸梁錐刺股認真學習,考到我們學校了,人還長的這麽帥,優秀吧?”

黎麥信以為真,她拼命努力不過是想改變命運,現在遇上個很有希望成功的、跟自己境遇相似的人,立馬産生了惺惺相惜的感情。

她主動熱情,喜歡上之後就開始倒追徐百望。彼時徐百望叛逆期達到了峰頂,雖然對談戀愛這事毫無興趣,但是想到找個賣酒的女朋友能極大刺激到江建雄,沒多久就答應了。

這是他所謂的初戀,徐百望牽着黎麥的手到江建雄眼皮子底下溜了一圈,像個打了勝仗的将軍一樣驕傲。那次牽手,也是他和黎麥唯一“親密”過的一次。

後來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更像是個朋友,每個月在林紹清的蹿騰下見一面,吃個飯就分開,林紹清還嘲笑他,這戀愛談的,比沒有強不到哪裏去。

殊不知,在徐百望眼裏這段平凡的遇見,卻在黎麥心裏開了花結了果。她真的喜歡徐百望,只是,在她眼裏,徐百望距離成功還隔着遙遙星河,他沒有能力給她想要的生活。

“戀愛”三個月後,江建雄安排人給徐百望送了一份精妙絕倫的圖冊。

圖冊上面有黎麥精彩的愛情史,有她小小年紀游走了各色男人之間的記錄,白慶國也赫然在列。

白慶國跟江建雄年紀相仿,兩個人有生意上的往來,徐百望認識他,也從朋友們口中得知過,白慶國家裏紅旗不倒,外面無數彩旗迎風飄揚的豔/俗故事。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黎麥也是那彩旗之一。

驕傲的少年頭頂被戴了無數綠油油的帽子不談,還被跟自己勢如水火的父親嘲笑至此,徐百望立刻去找黎麥。

他到了福利院門口,看到被白慶國擁吻後送上車的黎麥,心裏卻毫無波瀾。

徐百望想,算了吧,反正也算不上多深的感情,何必此刻出現,給黎麥一份難堪呢,所以他開車離開了。

後來他和黎麥之間聯系越來越少,林紹清知道這事之後為兄弟憤憤不平,更不會再主動約他們一起出現。再後來,黎麥毫無征兆的叫徐百望出去,主動跟他提了分手,自此離開了S市,她的理由是找到了工作,要去其他城市。

徐百望沉聲答應。他知道黎麥要去的地方是白慶國新的事業版圖中心,也從父親那裏得知,白慶國似乎動了離婚的念頭,家裏紅旗鬧的沸沸揚揚,黎麥已經從一衆彩旗中脫穎而出。

思及此,徐百望自嘲一笑:“我猜她是跟白慶國分手了,才回來找我的。”

不過以徐百望對白慶國的了解,黎麥要離開,扒皮抽筋都分不徹底,但這話,他沒再告訴戚歲。

戚歲聽的目瞪口呆。

“好了,”徐百望摸摸她胳膊,見她已經暖和過來了,才把戚歲身上的外套拿下來,“所以,我愛上你,跟黎麥沒有任何關系,懂了?”

戚歲點點頭,她想說黎麥也有點可憐,觸及徐百望的目光,見他不願意再談,這才沒再提這事。

“對了,你說的那個林紹清,是不是也常去陳阿婆那裏吃飯啊?”

“你認識?”

“是啊,”戚歲沒想到之前機緣巧合認識的人是徐百望的好朋友,“我們在陳阿婆那裏碰到過,上次你帶我出差J市,我也遇到他了,那次就是他帶我去玩的。”

徐百望想到戚歲通宵跑出去玩的事情,他淡笑:“林紹清前妻就是J市人,他對那裏很了解。”

“怪不得,他說自己算是半個J市人呢。”

“嗯,”徐百望拉着戚歲回房間,“他是J市的女婿,好了,快去洗洗睡吧,我回書房處理點工作。”

戚歲還有些意猶未盡,她剛剛聽他講以前的事情,才知道他父親居然是江建雄,綠荷集團的董事長!想到董事長那張威嚴滿滿的臉,戚歲就覺得緊張,如果早點知道的話,她至少會在未來公公面前好好表現一下的。

“知道你還有一籮筐問題,”徐百望在戚歲額頭上親了下,“你可以選擇洗完澡後去我房間問,今晚跟我睡,我好好給你講,或者明天再說。”

戚歲立刻抱住自己:“那你明天再告訴我。”

徐百望失笑:“好。”

戚歲關上卧室門洗澡去了,徐百望眉頭微微蹙起。戚歲之前并不知道他和林紹清的關系,但林紹清可是什麽都知道的,他這樣接近戚歲,總不至于是看上這傻丫頭了吧?

徐百望搖搖頭,給林紹清打打電話,約明天一起吃飯。

期間,他還特意強調:“你家兒子是不是在S市,一起帶過來?”

林紹清還在公司忙着:“我顧不上孩子,昨天送回去了,怎麽想起我兒子了?”

徐百望順口搪塞:“家裏老頭嚷着想抱孫子,我打算跟你借一下。”

林紹清笑:“自己生一個去。”

徐百望想到戚歲年紀還小,她才二十歲,讓她帶孩子,能帶好麽?

“真想生孩子的事兒呢?”

林紹清一句話,将徐百望的思緒拉了回來,徐百望笑罵:“滾。”

“好,”林紹清那邊有人說話,他道,“時間地點發給我,明天準時到,對了,陳址也回來了,一起?”

徐百望眯了眯眼睛:“我叫他。”

——

戚歲一覺醒來,就被徐百望告知,要帶着她去見他的發小,戚歲鼓着腮幫子萬分緊張:“什麽時候?”

“今晚,”徐百望聞到她身上清甜的沐浴乳香味,沒忍住将人抱起來,戚歲順勢攀到他懷裏,一雙細嫩白腿勾着他腰,無知無覺地鬧着,徐百望眸色暗了暗,“就是吃個便飯,不用緊張。”

“大家都會帶女朋友嗎?”戚歲還在專心打聽晚上吃飯的事情。

徐百望想到這頓飯的目的:“他倆一個離異,一個單身。”

前有狼後有虎,他得提前宣誓下主權了。

“那是只有我一個女……”戚歲還要問,話音未落,已經被他扔到了床上。

戚歲這才意識到兩個人之間的姿勢有多暧昧,她想悄悄把腿收回來,徐百望卻已經欺身而上,他一手摟着戚歲,一手去解腰帶,明明做着最不正經的事情,面上卻冷靜自持:“不用擔心,他們都是我很好的朋友。”

戚歲已經沒工夫關心晚上吃飯的事情了。

她緊張到腳指頭都蜷縮起來,剛才被随手扔過來的男士腰帶放浪不羁地挂在床邊,戚歲能感受到他蓬勃的欲/望,她沒經歷過這些,吓得呼吸都慢了幾分。

“徐百望,你……”

徐百望眼底深沉似海,凝視着戚歲的目光深不可測:“我不動你。”

得了他的保證,戚歲也并沒有好到哪裏去,她緊張地攥着徐百望的襯衣,被他抵着的地方酥/癢/難/耐,戚歲是個誠實的孩子:“有點難受。”

徐百望不比她好到哪裏去:“乖。”

單單是靠近她,就讓他按捺不住,何況如此。

徐百望撫着戚歲長發,低頭吻着她耳畔:“認真點。”

戚歲覺得自己像被扔進油鍋裏炸了一遍。

而且這一炸,就是一下午。

戚歲被他從被窩裏撈出來的時候,就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見了他恨不得馬上跳開三丈遠,然後繞的遠遠的。

反觀徐百望,整個人精神煥發,看着她時臉上總帶着莫名的笑意。

戚歲換好衣服化完妝,直到要出發了,才湊到他身邊來:“走啦。”

徐百望挑眉,攬着她肩膀:“嗯。”

徐百望直接定在酒店,他們過去的時候,林紹清和陳址已經點好菜等着了。

見到那兩個人,戚歲滿臉驚喜,她以為今天來見的會是陌生人,沒想到全部都認識。

林紹清和陳址也都愣了下,林紹清還好,他知道徐百望對戚歲上了心,見兩個人一起過來很快就了然了。

陳址卻是真的愣住了:“戚歲,徐百望,你們?”

徐百望幫戚歲拉開椅子,看到那倆人的反應,十分滿意,笑的那叫一個春風得意。

他耐心跟戚歲解釋:“林紹清你已經很熟悉了,陳址是陳阿婆的兒子,這小子常年在外,你雖然常去阿婆那裏,沒見過他倒也不奇怪。”

陳址視線在戚歲和徐百望之間打了個轉,沒想到自己在街上撿來的女主角,竟然是好兄弟的另一半,他釋然一笑:“弟妹,多擔待。”

林紹清和徐百望年紀相仿,陳址比起他們,要大出來七八歲。

戚歲知道陳址是陳阿婆的兒子、徐百望的好兄弟,心裏僅存的一點忐忑也都沒有了,眉眼彎彎跟他說話。

以前陳址是這群人裏面的老大,後來他年歲漸長,不像那幾個小子還能調皮搗蛋,慢慢就不玩在一起了,但男人之間的情誼,哪怕這幾年聯系不多,幾杯酒下肚,也就都能馬上一起憶當年了。

幾個人裏面,林紹清以往是話最多的那個,現在變成了徐百望,他一會兒聊聊林紹清兒子,一會兒聊聊陳址跟某個女明星的前塵往事,都是狐貍精,打起馬虎眼來不相上下,林紹清和陳址很快就明白了他那點心思。

再一看,戚歲只是坐在他旁邊,明明兩個人連眼神相接都少,但一颦一笑之間,就是覺得他們之間有道無形的牽絆,戚歲只要看徐百望一眼,臉蛋就默默飄紅。

林紹清最先覺得沒眼看,回過頭跟陳址碰了杯酒,言語盡在酒裏了。徐百望這是萬年鐵樹難得開一次花,瞧這樣子,護的跟什麽似的。

幾個人菜沒吃多少,酒喝了不少,戚歲看着三個喝醉的大男人,直接讓酒店開了三間房。

服務員幫着她把三個人各自送到房間扔到了床上,戚歲相信,他們常年應酬,肯定能搞得定這點小場面,于是非常淡定地拍拍手,大功告成。

戚歲拿了房卡,進了徐百望房間,他自己把皮鞋踢出老遠,被子也掀開一角,應該是覺得熱。

戚歲倒了杯水準備喂給他喝,剛走到床邊,就看到迷蒙着半睜開眼睛看她:“戚歲?”

徐百望認出照顧自己的人是誰之後,整個人都放松下來,開始嚷嚷着要抱抱。

一個臨近三十歲的大男人,睡在床上要抱抱的情景……戚歲實在沒眼看。她端了水喂他:“要不要喝一口,或者你要不要吐啊?”

徐百望搖搖頭,一把扯住她胳膊:“別走。”

戚歲點點頭:“我不走。”

徐百望又鬧着要找自己的錢包,戚歲以為他耍酒瘋,很配合地幫他取過來:“喏。”

徐百望接過錢包,閉着眼睛在裏面摸索,隔了好幾分鐘,才從銀行卡下面摸出一張照片來,戚歲湊過去看。

照片是她剛到綠荷集團的時候,應該是從監控裏截出來的,她穿了一套漂亮的粉色西裝,端端正正坐在面試的小會議室裏。

戚歲沒想到他還做過偷偷截她照片的事情,心裏甜甜的。

徐百望摸索着将照片放在枕頭底下,然後毫不猶豫把錢包扔了,下一秒,他已經沉沉進入夢鄉,甚至還有點要打呼的傾向。

戚歲拄着胳膊靠在床邊看着,嘴角不自覺露出幾分微笑來。

接着又生出幾分悵然,等過兩天去綠荷集團辦理了離職手續,她就不能這樣每天都跟他在一起了,想想分開的情景,還真是有點小傷感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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