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看見沈宸涵正坐在我床邊。

一雙眼睛還泛着血絲像是很久沒睡了。

我剛醒腦子還有些混沌,看見他第一反應從被子裏伸出兩只手,輕聲道:“回來了,抱抱?”

話說出來才後知後覺我們兩人現在正在吵架呢。

不對,他沈宸涵單方面跟我鬧脾氣。

我剛準備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地把手縮回被子裏,就見這個面無表情坐在我床頭的人突然撞進我懷裏了。

我一時還有些懵,就看他把鞋子登掉,被子一掀鑽進了我被子裏,然後摟着我不動了。

我實在好奇:“寶貝兒,怎麽了?”

聽見他啞着聲音說:“你知道你睡多久了麽?”他說,“吓死我了。”

我仰着腦袋努力去看時間。

睡了一天一夜,挺厲害的。

我哄他:“我這不是累的嘛。”

聽見他啞着聲音小聲道:“我以後再也不亂發脾氣了。”

我聽見這話簡直想笑,我跟他在一起快十年時間,他這話一年得說上八十遍,十年都說上八百遍了,我想他還得說上個五千遍,算了,我還是當沒聽見吧。

他摟着我呼吸都噴在我的脖子上,他道歉的次數不多,所以聲音很是僵硬:“對不起。”

我都沒忍住想笑。

大概是聽見了我的笑聲,他張嘴咬了我一下。

我趕緊把自己從他牙齒中解放出來,表明自己的态度:“你就是知道你不管做什麽我都原諒你你才這麽有恃無恐的是不是?”

感受到他沉默了許久,腦袋在我身前蹭了蹭,沒有說話。

等我摟着他感受這人呼吸都變長了,看了一眼,看見這人竟然直接睡着了,眼下烏黑一片,我估計最近都沒怎麽睡好。

也是,好像自我工作忙起來他一直都沒有休息好過。

我低頭看了看他,在他腦袋上輕輕印了一個吻。

愛有千百種,每一種出發點都是好的。

我甘之如饴。

等他睡醒了,光着個赤腳從房間噌噌跑出來,看見我之後才頓下腳步。

我朝他張了張手:“怎麽不穿鞋?”

他過來被我摟進懷裏,我問他晚上想吃什麽?

他說随便吧,我剛準備起身做飯,他伸手拉住我,語氣飄忽:“不然我去做吧?”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繼續看他,驚詫:“能吃嗎?”

他怒了:“我跟着媽學做了好多天的好麽?!”他說完起身,從我腳上搶了鞋就往廚房走,“等着瞧。”

然後這個晚上,我吃了很多“很補”的東西。

到床上翻來覆去的補了幾個小時,沈先生是喊都喊不出來了,砸在我身上的拳頭都沒什麽力氣。

所以說,真的不要覺得男人不行。

等我帶着他去洗幹淨之後放進被子裏,他縮在被子裏眯着眼睛累的好像立馬就能睡着。

我一上床他就抱了過來。

我看他這幅樣子覺得好笑,問他:“我要是真性無能了怎麽辦?”

剛剛被很行的弄來弄去的沈先生大概是心中有氣,氣呼呼地說了聲:“出軌。”

我看着他,好笑:“行,厲害,有軌咱一起出。”

沈先生沉默了許久,他問:“你都性無能了你還出什麽軌啊?”

我給他積極解釋:“我這不還有舌頭和手嗎?”

沈先生陷入了一種迷之沉默的境地,我不好去打擾,只得靜靜地看着他。

憋了許久才聽見他怒氣沖沖地喊了句:“你不準出軌混蛋!”

我實在覺得他這樣好笑,十分有禮貌地問他:“怎麽呢,只需你州官放火不許我百姓點燈啊?”

沈先生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一眼,話還沒說出口耳朵先紅上了,支支吾吾一個字沒吐出來,突然大吼了一聲:“你不是還有手和舌頭麽?!”

我憋住笑,憋的特別認真:“對啊,怎麽樣?”

聽見沈先生小聲嗡嗡:“……不能用在我身上麽?”說完耳朵紅的像滴血。

我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了,在沈先生反應過來要揍我的時候趕緊伸手抱住他:“不出軌了?”

沈先生在我懷裏大吼:“不好用一樣出軌!”

我實在憋不住狂笑出來,問他:“那我出軌了怎麽辦?”

沈先生掙紮着從我懷裏出來,對我怒目而視:“你敢!”怒玩蔫了下來,伸手摟住我脖子,聲音都噴在我脖間:“你不會的。”

我低頭在他腦袋上吻了一下。

聽見他輕聲地問道:“你舍得麽?”

嗯,不舍得。

——全文完——

一 求同存異

那是由餃子引起的一系列的惡性事件,彼時我跟沈宸涵剛同居半年多時間,勉強還處在如膠似漆的蜜月期。

就是那年冬至,他工作忙的腳不沾地累趴趴地進了家門。

當時我正在熱中午沒吃完的剩菜,他往廚房門口一站:“吃餃子嗎?”

我随口回道:“中午的菜都沒吃完呢,你想吃餃子我明天去買點手工水餃放在家裏。”

如果我當時知道他會在随口說完了一句話後整個人就莫名其妙爆炸,我絕對會把這句話給吞回肚子裏,然後立馬八百裏加急地給他出去買餃子。

哦,對,他起先表現的還不是很明顯,只問了句:“今天冬至不吃餃子?”

我當時正把鍋裏的才鏟進盤裏,随嘴道:“我們家那邊冬至上墳不吃餃子。”

我那個時候一定是太年輕,不知道兩人共同生活之初的險惡。

我說完那句話沈宸涵當即連珠炮一樣地向我“咻咻咻”地發射過來了,打的我一個措手不及。

他說:“是,你們家那邊冬至不吃餃子,所以我們冬至不吃餃子,你們那豆腐腦吃甜的所以豆腐腦就該吃甜的。”

我見他語氣加急就知道他再說下去能把他自己給說的氣吐血了,我趕緊接嘴:“不就是餃子嗎,我們現在出去吃也行。”

他聲音加大:“這是餃子的事情嗎?!顧驀然我跟你說,這他媽根本就是你自私,你永遠都只顧着你自己,你他媽只喜歡你自己!只關心你自己!”

說就說嘛還要上升到人格問題上來,還讓我插不上嘴毫無反駁的機會。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大概是越說越來氣:“端午節你吃粽子吃粽子,永遠只會買甜粽子,你看我吃過你甜粽子嗎?!還有香菜,這樣的黑暗料理你三天兩頭就往菜裏面放,你考慮過我的想法沒有顧驀然?!”

我努力替香菜正名:“人香菜怎麽就黑暗料理了,你不喜歡你不能給人家打上這樣有辱尊嚴的标簽啊!”

他哈的大笑兩聲:“還有你用過的剃須刀,刀片上你的胡茬你永遠都不清理!還有你掉發這麽嚴重把下水道堵住了你也看不見是不是?”

我:“……”

沈宸涵原地轉了一下,好像這氣怎麽都平息不下來了:“你他媽洗澡的時候那裏的毛掉在地上你知道嗎?我每次跟在你後面洗澡還得蹲在地上給你揀吊毛你惡不惡心?!”

我:????

他說:“你他媽尿尿的時候不能對着馬桶麽,天天到處亂濺出來,我每次上廁所都能看見一灘黃色的尿液我是什麽心态?!”

我:????

“你他媽睡覺有的時候還說夢話,睡着睡着還喜歡把我箍着喘不上起來,你他媽是不是哪裏有病啊你?”

我覺得自己現在很冷靜,有一種很超脫的淡然。

聽見他繼續罵道:“還有他媽做`愛的時候,喜歡在床上問我舒不舒服、舒不舒服,我舒服你麻痹啊,老子累的氣都喘不上來了還要應付你的情欲,明明一點感覺都沒有還要考慮你的心情叫兩句床給你聽,我現在就他媽的告訴你不舒服不舒服,一點都不舒服!滿意了嗎?!”

我是操了。

這孫子原來平時對我有這麽多不滿。

我當時也是氣上來了,試問哪個男人被質疑了性能力還不會氣血翻湧,立馬想跟人決一死戰呢?

我丢了鍋鏟就沖沈宸涵操了一聲:“你他媽原來對我這麽多不滿啊沈宸涵!”

他瞪了我兩眼:“老子早他媽就對你不滿了!”

我說行,伸手解了身上的圍裙:“過你麻痹那就不過了,再見。”

說完我丢下圍裙就往門口走,越想越生氣,總覺得兩情相悅對彼此來說都還算的上是快事,到他嘴裏就變成了他全程在遷就我,連做`愛這種事情他都說是在遷就我,我感覺這他媽就像是當頭給了我一巴掌,然後告訴我這半年多的同居生活都他媽是個笑話。

氣的我當即要吼出一聲大家年紀輕輕還沒彼此耽誤趕緊乘着機會好聚好散吧。

才剛把門拉開,就聽見沈宸涵怒吼了一聲:“你他媽給老子站住。”

叫我站住我就站住,我是那麽沒有尊嚴的男人嗎?

所以我又走了兩步才站住的,冷着聲音回應他:“既然對我這麽不爽咱就別在一起耽誤時間了吧。”

他說:“你給我滾回來!”

我回身看他,面無表情地向他陳訴:“好好說話。”我表态,“給我道歉。”

他似乎覺得這個提議很驚奇:“憑什麽我跟你道歉?”

我想了想,既然是他先控訴我的種種惡行,我細想了一下,有很多雖然說的讓我很是尴尬,但好像……

那個……

我平時确實沒怎麽注意過。

既然認識到了錯誤,我站在門口看他:“行,對于你說的那些我承認。”我說,“我跟你道歉,下次會努力改正。”

大概是聽到我這麽積極的認錯,他還楞了一下,不過就一下,下一秒他就二五八萬地嗯了聲說道:“嗯,我原諒你了,你進來吧。”

這他媽都要把我給氣笑了,該道歉的他媽的就我一個?

我站在門口看他:“現在你給我道歉。”

他似乎覺得很可笑:“我有什麽應該要道歉的地方?”

我說操,然後轉身就走了。

電梯正好過來,我當即閃入電梯。

沈宸涵這脾氣住在一起久了就越發嚴重,端着端着端着,天天端着,我他媽都态度這麽誠懇地給他道歉了,他憑什麽覺得自己不用道歉?

對我惡言相向這事不用道歉?

就他媽一個人在遷就別人?我他媽跟他住在一起前連蔥和韭菜都分不清,現在只要有空就在家裏做菜,他工作忙的時候脾氣暴躁指使我做這個做那個的時候我說過他什麽嗎?

越想越氣,準備攔輛車找人去訴下這生活的苦。

剛坐進出租車裏,沈宸涵的電話就打來了,我直接給他挂掉了。

他又接連打了三四個,我一個都沒接,然後看到他發的短信:你他媽要去哪,這頓晚飯都沒做好你他媽走了老子吃什麽。

我操!

吃屎!

我回了兩個字加一個感嘆號,直接把他拉黑了。

晚上去了賀成功那裏住了一個晚上,嗷嗷倒了一晚上的苦水,把人直接給說笑了,笑着笑着就吐槽我:“你們倆怎麽一天天這麽能折騰呢。”

我支着腦袋說過不下去了。

成功說:“別,剛我去廁所的時候人給我打了個電話,現在估計都到樓下了。”

我說:“去你媽的叛徒。”

我話音剛落,就聽見門鈴響的聲音。

我覺得生無可戀,不要跟有很多共同朋友的人談戀愛,不然一點隐私和私人空間都不存在了。

成功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去開門,聲音傳到我的耳朵裏:“來了,進來嗎?”

“他呢?”

“在裏面呢,我倆喝了點啤酒。”

“叫他出來。”

“哈哈,我可叫不動。”

然後我就聽見沈宸涵拔高的聲音:“顧驀然你出來。”

我沒理他。

聽見他繼續說:“趕緊出來,回家,我明天還得上班沒空跟你吵架。”

嚯,感情是我上趕着吵架了?

我都想掏出耳機點開音樂把耳朵給堵上了。

就聽見沈宸涵說:“我剛剛開車路上看見一個大爺在賣豆腐腦。”

所以?我支着耳朵聽後續。

聽見他沉默了一會兒:“我給你買了一碗,你吃嗎?”

我沒說話。

他說:“甜的。”

——完——

三、聖誕快樂

關于聖誕節,我覺得我跟老沈很有話要講。

我十八歲那年背井離鄉去了個離家十萬八千裏的地方上的大學,脾氣性格不錯所以天南地北的朋友不少。

也不知道是被豬油蒙了心還是眼屎糊了眼偏偏巴巴地湊在沈宸涵身邊。

我覺得某位我不知道名字的同志有句話說的十分有理——犯賤乃人類世界的普遍真理,誰也不能例個外。

也可能實實在在是自己的身體的行動已經先于了腦子的意識,總之在我锲而不舍的努力下,我們寝室跟離我們五六個寝的沈宸涵寝室熟絡了起來。

這件事情在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都變成了我們倆生活中出現矛盾時沈宸涵不遺餘力攻擊我的理由。

譬如任何時候我們倆吵架我試圖跟他講道理時,他就會冷笑着回我說——你當初腆着臉跟在我屁股後面的時候可不這樣。

在我對他生活中有任何的不滿時,他也會斜眼睇我——你當初跟着我後面泡我的時候對我可沒有這麽多要求。

從這裏諸位可以看出,沈宸涵本人除了脾氣不好外此人還陰險狡詐,他心裏分明對事情清清楚楚的,偏偏就揣着明白裝糊塗看着我上蹿下跳。

現在想來還真是一把辛酸淚。

而對于十八歲的我來說那年的平安夜大概是那時的我已知的做出的最沖動、最錯誤的決定。

我在午夜十一點多鐘喝了點小酒給沈宸涵打電話表了個白。

他接電話的時候好像有些不樂意,事後我還問過沈宸涵:“如果我換個時間給你打電話,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當然當時一腔熱血上頭的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深夜擾民。

我跟沈宸涵說:“平安夜快樂。”

沈宸涵那邊回我:“你有病?這麽晚給我打電話說這個?”

他這個人從來說話也不知道個委婉,更別說還是個剛上大學血氣方剛的小夥子的時候,兩句話堵的我酒都醒了大半。

他在那邊語氣開始不耐了起來:“有事嗎?”

然後我就借着一點酒的餘勁跟人表了個白,手表三根針齊齊頓在十二點的時候沈宸涵回了我一句:“有病。”

接着就是手機的忙音。

我的酒便徹底醒了,迎着寒風,簡直分外蕭條。

在未來很多年的某個聖誕節我神色幽怨地向沈宸涵描繪當時的情景以及心情時,他像是聽到了什麽極好笑的笑話般靠在我身側笑的身子都在直打抖。

啧啧嘴地模仿着我酒後帶着醉意的聲音:“平安夜快樂。”

又分外欠揍地模仿着我向他表白時的話。

我簡直生氣,白了他一眼:“有病。”

通常這個時候他會笑的更加開心。

他在時隔這麽多年以後仍舊對我當時說的話那麽清楚,足以證明這個人到底有多裝模作樣。

然而十八歲那年的我并不知道這些,在聖誕節剛到的午夜淩晨,簡直想用刀割了自己的舌頭、用錘子錘爆自己的頭,最後含淚決定如果沈宸涵醒來問起這件事情我就跟他同歸于盡。

不、不。

我會面色冷靜地告訴他——哦,昨天晚上跟朋友玩真心話大冒險來着。

我回寝睡覺的時候還在想,十分感謝發明這個游戲的人。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上早課我就在寝室底下碰見了沈宸涵,他看了我兩眼:“你昨天晚上跟我打電話說什麽了?”

對于他可能睡着被吵醒所以完全無意識我跟他電話說了些什麽這件事,我當時簡直慶幸到想在大庭廣衆之下伸手比V,勉強克制住後我告訴他:“哦,我當時喝醉了,大概是打錯了吧?”

沈宸涵沉默地看了我兩眼。

我趕緊帶着抱歉的語氣對他致歉:“不會吵到你睡覺了吧?太對不起了!”

沈宸涵沒理我,我自覺自己已經安全過了這一關,開始跟他閑聊:“你們今天也早課?”

沈宸涵斜了我一眼:“馬上期末,去圖書館看書。”

我簡直驚嘆:“這也太早了吧。”大冬天的不睡覺,這麽早醒去圖書館未免也太愛學習了吧。

沈宸涵無視了我的對他的贊嘆,在食堂門口頓住腳步看我一眼:“你早上吃什麽?”

我擡手看了眼表:“坐着吃來不及了吧,買倆包子邊走邊吃吧。”

話音才落下,就看見沈宸涵從兜裏掏出錢夾又從錢夾裏抽出一張五元紙幣,遞在我面前:“給我買倆包子一杯豆漿,我在門口等你。”

我接過錢還有些暈乎乎,等在排着長隊的人群後面買到了包子後覺得自己未免也太過聽話了。

當然其後整整一年的時間沈宸涵用各種方法指使我給他辦事,現在看來怕是要在自己腦子上給自己帶上一頂名為傻子的帽子了。

我整整一年為沈宸涵鞍前馬後的做事,從來沒覺着有哪裏不對過。

第二年十二月中後期的時候學校就已經停了課,我看了看考試安排,還有差不多小半月的時間才考試,這麽長時間完全可以回趟家。

在我在家美滋滋地呆了幾天後,突然接到了沈宸涵一個電話,彼時我還縮在被子裏不舍得動彈,接了電話喂了聲。

就聽見電話那頭頓了頓:“你還在睡?”

我看了眼手機時間,也才十點多鐘嘛,我覺得還好:“這麽冷的天誰願從床上起來啊。”

沈宸涵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直接告訴我他電話我的原因:“我在學校東門崴了腳,你來接我一下。”

我有些清醒過來,趕忙關心:“有沒有事啊,你們寝室老三在不在,你叫他帶你去校醫院看看?”

那頭他似乎有些不耐煩:“老三有事在忙。”

我說:“那你們寝還有沒有人在,或者我給我們寝的人打電話看看?”

沈宸涵問:“你不在學校?”

我都從學校離開這麽多天了,這人才發現,我實在有些郁卒:“回家了。”

電話那頭遲疑了會兒:“你家在哪?”

我随嘴回了個N市,問他腳能不能走還是說我打電話找人去接下他。

沈宸涵回了句碰到熟人了,還沒等我回個話就挂了我電話。

我丢了電話簡直有些氣到在床上打滾,有事的時候就給我電話沒事的時候連我人在哪都不關心一下,真的是好氣。

為表生氣,我也沒電話或短信問候過沈宸涵崴了的腳最後怎麽樣了。

平安夜晚上十一點多我正準備洗漱睡覺了,又接了個沈宸涵的電話:“我在火車站,來接我一下。”

“啊?”我還有些莫名。

他說:“快一點啊,冷死了。”

我挂了電話撈了家裏鑰匙就往門外走,半天才攔上一輛的士,二十分鐘到車站剛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問人的具體位置,就聽有人在喊我。

我收了手機三步并兩步疾走了過去,看見這個人哆哆嗦嗦地在寒風中抖着,我解了自己的圍巾給他套上脖子,一圈圈圍好後問他:“你怎麽來了?”

他蹙眉看了看周圍:“反正這麽長假,出來玩一趟不行嗎?”

我解了圍巾,冷風直往我脖子裏鑽,我縮了縮脖子,這麽冷的天也不在乎他到底是不是突然抽風來玩的,還是先回到溫暖些的地方再繼續說。

我縮着脖子邊轉身邊說:“先去我家再說吧,冷死了。”

邁了兩步,聽見沈宸涵的聲音:“你去年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說什麽了?”

我邁出的步子都有些僵,簡直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咳了兩聲,試探地開口:“平安夜快樂?”

話音才落下,火車站上的大鐘恰好剛走過了午夜十二點。

我回身看沈宸涵站在冷風中,燈光打在他身上讓我産生了一種,這個人其實是千裏迢迢來見我的錯覺。

他看着我說:“現在是聖誕節。”

我就在這午夜十二點的錯覺中說了句跟去年差不多這時一樣的話,我說:“我想,我可能喜歡你?”

我看見沈宸涵抿了抿唇,他跨了兩步跟我并肩,然後一副十分無所謂的态度:“既然這樣,我們就試試吧。”

我必須得承認我當時還是意識模糊的。

沈宸涵朝前邁了兩步,回頭看我:“冷死了,趕緊回家吧。”

我看着他,簡直千言萬語在腦子裏翻滾,最後結成一團,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那個走在前面的人回身,他脖子上還圍着我的圍巾,遮住了小半個下巴,他沖我笑了一下。

在夜色中沖我說道:“聖誕快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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