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
沒有多長的時間，黎辛某一天早上去公司，驚奇的發現自己的辦公室裏的桌子上有一束嬌嫩欲滴的紅玫瑰，第一反應就是誰把花送錯地方了。
“阿辛，最近有桃花啊？”公司的莉姐開玩笑說，莉姐是公司的老人了，平時人和善愛與大家開點無關大雅的玩笑。
黎辛看着紅玫瑰無語：“莉姐，有桃花也是我送花，不可能...”不可能一個大老爺們收到一束這麽紅的玫瑰，“莉姐，你把花拿走吧，插在你桌子上比較好。”
莉姐笑得開心:“你不怕送花的人生氣？”
“我都不知道誰送的，你拿走吧。”反正不會是穆少華送的，那混蛋把自己追到手了，風花雪月的事他才懶得趕，早知道不讓他那麽容易追到。
黎辛把花塞給莉姐的手中，正式做事，沒有去特意想花的事，只當某個人的惡作劇。
到了下午下班時間，黎辛終于知道花是誰送的了，因為此刻人就在他眼前。在機場匆匆見過一面，還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見面，沒想到在此之後，人來了。
“辛，你還好嗎？”陸遠站在車邊問。
“這位先生，我叫黎辛，麻煩你叫全名字，還有謝謝你的關心。”黎辛不想理他，想繞過陸遠的車走，既然已分手就當路人好了。
陸遠拉住黎辛的手臂，說：“辛，我們這麽久沒見面，一起吃個飯。”
黎辛用另一只手撥開陸遠的手，平靜地回答：“對不起，我的愛人還等着我做飯，沒時間陪你吃飯，再說一次叫我黎辛。”
看見遠處有一輛出租車過來趕快搖手，坐上去直接讓師傅開車，留下陸遠站在原地。
回到家發現穆少華躺在沙發上，黎辛走過去趴在穆少華的身上。
黎辛平時回家都會放下包，說一句“我回來了”，今天這種尋求安慰的姿态可沒見過，穆少華抱緊黎辛問：“怎麽了？你心情也不好。”
“‘也’，你心情不好。”黎辛從穆少華的胸膛擡頭問。
“沒什麽就是今天在學校看見他，他交了一位女朋友，他和他女朋友走在路上，他們和我離得不遠，只是他只記得招呼他女朋友沒注意到我。我一直聽見那女的問他要東要西的，就覺得生氣。我以前對他那麽好他不要，他竟然喜歡這種物質女的，難道我和那女的相比就那麽差。”穆少華摸上黎辛的臉，細細摩擦。
“我可不承認你差，我眼光就挺不錯的。”黎辛繼續把臉埋在穆少華的胸膛上悶悶地說。
“說明你眼神好。”穆少華想起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心情為什麽不好？”
“我遇到我前男友，他在公司門前等我，早上還送了一束紅玫瑰。”黎辛一件事都沒隐瞞穆少華，他覺得情人之間就應該向他們一樣說出秘密，世上有多少對情侶就是因為誤會沒在一起的。
“嘿。”穆少華拍上黎辛的背，“他不會想吃回頭草，搞什麽，撬我牆角。”
“牆角不會動搖的。”黎辛從穆少華身上爬起來，“我又不是狗，高興就召喚來，不高興就趕走。”
走到廚房，準備做晚飯。
“我來幫忙，要我做什麽？”
“把土豆削了，晚上要做個地三鮮和土豆炖牛腩。”黎辛也沒客氣，現在黎辛和穆少華的生活就像一對夫妻。這寫詩是穆少華應該做的，畢竟是兩個人過日子，大家都要學會适應對方，把自己加入對方的生活裏。
穆少華削着皮，突然來了一句：“黎辛，我兩在一起啦啊，可不要忘不了舊情。”
“我才想對你說這句話，可不要他一哭，你就投降。”黎辛拿着鍋鏟走過去，朝穆少華腿上踢了一腳。
穆少華看着黎辛炒菜的背影覺得特滿足，安靜的過日子挺好的。
2.
即使黎辛對陸遠語言不客氣，眼睛連餘光瞧都不瞧陸遠一眼。可陸遠接下來的兩星期裏，風雨不動的每天下班在黎辛公司下面等黎辛下班，只是為了和黎辛說一會話。黎辛剛開始還回應兩句，讓陸遠不要來找他，說兩人都分手了，這樣下去不好。但是随着陸遠不聽，黎辛連和他說話的想法都沒有。
不是對陸遠故意冷漠，也不是恨着陸遠。黎辛只是在想，當初陸遠說分手那個幹淨利落，第二天就從倆人合租的房子搬出去，無論黎辛怎麽找陸遠都找不到，打電話給陸遠的朋友程浩，程浩說：“黎辛，分手了就不要死纏爛打，你放過他，也放過你自己，回家去吧。”
你看他們五年的感情竟然用“放過”結束，黎辛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惹得陸遠說分手，好歹當處相處過五年，沒愛情也有親情吧，何必那麽絕。
黎辛不是死纏爛打，他只想問清楚，為什麽說分手，總要給他一個理由。他才不信“分手就是分手，那有理由，想要一個理由，可以給你編一個”這種話。
好吧，最後他願意放棄了，放過陸遠。前兩年母親去世，他決定忘記從前，來到這個城市重新開始，不為過去死纏爛打，他想放過自己，沒想到說放過他的人不放過他了。
今天黎辛要跟陸遠說清楚，不然黎辛要瘋了，陸遠的行為已經開始影響他的生活。
“辛，我真的愛你。”陸遠和黎辛坐在離黎辛公司不遠的一家咖啡廳中。
黎辛不想糾正陸遠的稱呼問題，糾正這麽久都糾正不過來，不過一個稱呼罷了，又不能代表別的。
“陸遠，我們今天聊清楚吧，你這樣天天堵我，你累我也累。當年你為什麽要和我分手？我至今想不明白，你有什麽理由分手，當初我們的感情明明很穩定。”黎辛不想繞圈子廢話，直接開問。
“當年的事是我不對，現在我們可以重新開始。”陸遠伸手想去握住黎辛放在桌子上的手。
黎辛馬上把手抽開，說：“陸遠，我有男朋友了，請你放尊重點。你既然不想說當年的事何必再來找我，我現在對你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分手的事，其餘的什麽都沒有了。我重新開始過生活，希望你也可以，好歹還是你提分手的。”
“我們以前在一起五年，感情說忘就忘嗎？”陸遠苦笑道。
“我們分開也不有四年？”
“給我一個再愛你的機會，我不會再傷害你，會好好珍惜你。”
“陸遠。”黎辛忍不住擡高嗓音，“都分手了，你不要來找我。以前你讓我放過你，現在我請你放過我。”
黎辛覺得自己說的夠明白清楚，陸遠就像聽不明白似得，一直要他給重新來過的機會。他憑什麽給？當年說分手的是他，今年說複合的也是他，他難道就是一條狗？黎辛承認那五年不是說忘就能忘，但他已經調好心态，正視那段感情。
不希望陸遠打擾他如今的生活，現在的他很幸福，回家有人等着他，不再是一個人回家的孤獨感，他知道滿足。
狠下心來擡起左手，将左手的手表取下來，手伸到陸遠面前，語氣冰冷的說：“你看，當年我受不了你不給我分手理由，我忍受不了你的無情，差點把命搭進去。還好我母親來的及時，即使送我去醫院救了我，現在才有你說重新開始的機會。要是我死了，你就對着墓碑說去吧。愛你的黎辛死了，那個生命裏只有陸遠的黎辛死了，你不要再找我。”
陸遠愣愣的看着黎辛的手腕，他知道黎辛不愛戴手表，尤其他陪在黎辛身邊時，有他給黎辛提醒時間，黎辛更不愛戴手表。他早就看見黎辛的手表，只道他的習慣變了，沒想到其實手表下有這麽大的疤。要是知道當初分手對黎辛的傷害那麽大，他是不敢分手的。
陸遠顫抖着手想去摸摸黎辛手上的疤，黎辛把手收回來重新戴上手表。
“陸遠，你之前分手不就是挺痛快的，我希望你現在也是。你以後會找到愛你的人，過上幸福生活。”黎辛努力平複心情，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對陸遠說。
陸遠坐在座位上呆呆地，他離開黎辛是為了黎辛好，不知道黎辛會自殺，如果......他早知道黎辛差點會死，當初在怎麽樣都不會離開黎辛。他後悔了。
黎辛沒等到陸遠的回答，也不在意。他将這件事翻一頁當過去了，長籲一口氣。
“我還有事先走了。”黎辛以為沒他事就轉身離開。
陸遠沒有阻止，現在他的腦海一片混亂。
黎辛輕松地走出門，自己從命運裏賺的這一條命可要好好珍惜，讓自己感到幸福。
3.
自從黎辛和陸遠說清楚後，陸遠或許心中有了虧欠，有一段時間沒來找他，黎辛樂得輕松。
周末的清晨，多日的陰天終于轉晴，陽光暖暖地灑在整潔的房屋中，坐在這樣的房屋當中，心情随之而來的跟着天氣的美好而開朗起來。
黎辛早起簡單的準備早餐，待兩人吃過後，黎辛要趁着心情和天氣一起好的日子，要把屋子好好整理一遍。黎辛便像一個認真的家庭主婦打掃忙碌。穆少華則吃完早餐像一個大爺一樣，拿一本雜志躺在沙發上，悠哉的看起來。不是穆少華不幫忙，而是黎辛嫌棄他礙手礙腳的，越幫越忙，還不如讓他到沙發上不要動，這樣他幹活還能快不少。
兩個男人怎麽了，不照樣和平常夫妻一樣生活。
穆少華看着雜志的視線移向正在用吸塵器清理地板的黎辛，在心裏感嘆道，這是他之前想的生活。有一個愛你的人陪伴着你，會有人噓寒問暖。雖然他天生愛男人，娶不了女人，他還是想要平淡的生活，就想現在一樣的生活。
正想着樂，手機鈴聲打斷穆少華的思路，看着手機上的名字，穆少華感到時間過去悠久，他都快忘記這個人，就算再次想到他也覺得如陌生的熟悉人一樣。接起電話：“喂。”
電話那端并沒有馬上傳來聲音，沉默一會兒才有一個弱弱的聲音傳來：“少華哥，我是鄭縷。我身上沒帶夠錢，可以請你到XXX路的XXX店來借我一筆錢嗎？”
穆少華也沉默了，還是開口說：“等我一會。”
沒想到長時間不打他的電話，打了電話竟然是借錢，穆少華從來沒覺得做人這麽失敗過。
黎辛聽到穆少華打電話沒說兩句就挂了，好奇地擡頭看向穆少華，發現穆少華心情低落，便問：“打個電話心情就不好？”
“他要我為他送錢過去。”穆少華起身，對黎辛說，“正好你要出去買菜，那裏離這不遠，我們一起去在一起進超市。”
穆少華沒解釋他是誰，黎辛也是知道的。
黎辛想了想，知道穆少華也是想給自己證明他沒有私自見鄭縷，表達自己的忠心。黎辛不生氣穆少華為鄭縷送錢，要是穆少華對鄭縷太過冷漠反而不正常，他放棄鄭縷的時間不長，一下子忘掉是不可能的，自己不就是完全忘不了和陸遠的五年。
沒有多說廢話，拿起外套和穆少華換鞋出去。
黎辛終于見着穆少華沒和他在一起時常常念叨的鄭縷，給他的印象是一個腼腆的男生，說話時喜歡低着頭，聲音小的要仔細聽。
“少華哥，謝謝你。改天錢我一定很還給你。”鄭縷臉紅着說。今天他和女朋友逛街，女朋友看見一條漂亮價錢不便宜的項鏈，問他要。他和他女朋友談戀愛，女朋友總是要很多東西，并且價錢還不低，他家沒那麽多錢，但他又不想讓女朋友知道，怕女朋友瞧不起他，他就硬撐着。可這條項鏈太貴，看着女朋友希望的眼神，只好裝作沒帶那麽多錢，咬咬牙打電話向穆少華借。
穆少華追求鄭縷時了解過鄭縷的家庭情況，看見項鏈的價錢就知道是什麽情況，但他沒有拆鄭縷的臺，配合鄭縷演戲，把錢付了說：“好，等你有空把錢給我就好。”
客氣了幾句，再也沒看鄭縷，摟着黎辛的肩膀走出去。
黎辛回頭看見鄭縷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轉過頭笑着向穆少華說：“我覺得還是我好看些。”
“這是在吃醋。”穆少華向黎辛眨眼睛，頑皮的笑。
鄭縷看着穆少華走遠，又看着身邊的女朋友不停的試戴手中的項鏈，不停照着鏡子不理他。想起穆少華剛剛對他身邊人的一臉溫柔，比較起女友和穆少華的區別，心裏很不是滋味，以前穆少華也是這樣對他的。
越想越委屈，穆少華追他時，宿舍的人對他算不上極好，但碰見還會客套幾句。穆少華離開他後，宿舍的人都知道他甩了穆少華，交了女朋友更沒好臉色給他看，尤其是楊施經常冷言冷語的嘲笑他。
沒有人理解他，再也沒有人和穆少華一樣對他好。
他不想再過這種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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