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現在的小孩真不好哄

在氣溫高到近似夏天的一段時間後,吳河市又一夜之間迎來了倒春寒。衛意原本都換了薄被睡覺,結果大早上生生被凍醒,坐起來後連打兩個噴嚏,趕緊又從櫃子裏把厚被子抱出來。

他出門時多加了一件衛衣,下樓時還是被冷風吹得一個激靈。

衛意的生活開始漸漸步入正軌。除了好好吃飯,睡覺,定時晨跑鍛煉,晚上失眠的頻率減少,白天練琴的時間開始恢複到以往的五個小時,剩下的就是看書,聽音樂,唯一經濟來源是一份家教工作。最近小竹的媽媽還給他提高了每個小時的上課工資,衛意盤算過花銷、收入和存款,覺得養活自己問題不大。

他前幾天剛拿了一筆不小的工資,原本想着請陳紀鋒吃飯,再轉念一想,記起來陳紀鋒已經失聯快一個星期了。

衛意只好一個人去了家比較喜歡的餐廳吃飯,回去的路上順便買了杯奶茶,他在排隊的時候拿出手機,試着給陳紀鋒發了一條消息。

——哥哥,還在忙嗎?

這條消息如同之前的幾條一樣,發出去後便石沉大海。這次陳紀鋒失去聯系的時間實在有些長,衛意難免胡思亂想,等待回複的時間裏總是會擔憂,怕陳紀鋒出了什麽事。

連小竹都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小意老師,我彈得怎麽樣?”小竹一曲彈畢,湊過來問衛意。

衛意回過神來,看向小竹,“……22秒的時候有一個錯音,你的左手按得太重,好幾次蓋過了右手的聲音。重要的是,柴可夫斯基這首夜曲的格局你沒有表現出來。”

他示意小竹重頭再彈一遍,在彈到第一個長音的時候他調整了一下小竹的手指,一邊說:“這裏聲音的距離要拉寬,像這樣……是不是在想象中的感覺不一樣了?”

小竹乖乖聽他教,又反複彈了幾次,沒再打擾衛意走神。

下課的時候,衛意收拾背包準備離開。小竹卻拉了一下他,試探着問:“小意老師,要不要留下來吃點東西再走呀?”

“不了,我……”

“是我媽媽親自烤的蛋糕和曲奇餅幹,很好吃的,嘗嘗嘛。”小竹雙手合十眼睛亮亮地看着衛意,“我不想一個人吃,我們一起坐在花園裏吃可以嗎。”

衛意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沒有別的事,回家也是一個人吃飯,好像沒有什麽非要拒絕女士的理由,便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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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家的花園很大,花園裏的花開得豔麗,團團簇擁得煞是好看。外面還有些冷,小竹便領着衛意進了花園中央的白色暖房。暖房裏種了許多植物,裏面擺了一架白色鋼琴,旁邊一套白色桌椅。春日的陽光從環繞的玻璃長窗落進來,灑下滿房光點。

衛意跟着小竹坐在窗邊的椅子上,說:“這裏很好看。”

小竹笑着說:“這個暖房是我媽媽最喜歡的地方。她就喜歡沒事兒和她的姐妹在這裏喝下午茶,時不時還要拉着我在旁邊彈琴給她們伴奏,可會給我找事兒做了。”

她把裝餅幹的盤子往衛意那邊輕輕推了推,“小意老師,一起吃。”

衛意拿起一塊餅幹,眼睛漫無目的看着暖房外的草坪和花叢。小竹觀察了一會兒衛意,好奇問:“小意老師,你心情不好嗎?”

“沒有。”衛意聽到她這麽問,有些不解地回過頭,“怎麽會這麽問我?”

“你今天一直走神,上課的時候我都感覺到啦。”

衛意反應過來,歉意地看着她,“對不起,這節課我是不是有哪裏沒有教好?”

“沒有沒有,沒有人比你教得更好了!我只是擔心你。”小竹笑着說,“因為小意老師你總是很安靜,很溫柔,又這麽好看,我怕有人欺負你。”

衛意有些哭笑不得:“沒有人欺負我。”

他想了想,還是與小竹解釋:“我有個朋友很久沒有聯系我了,我有些擔心他,所以才會走神。”

“哦,他是為什麽不聯系你?你們吵架了嗎?”

“沒有。因為他的工作很忙。”

“那就只能等到他閑下來的時候再聯系你啦。”小竹這麽說着,“不過,現在有什麽工作會忙成這樣嗎?”

“還是有很多的吧。”衛意撫着茶杯,不知為何又開始心神不寧起來。這麽一想,陳紀鋒雖然忙,但每次看到他的消息都會盡量抽空回複,不至于出現完全失去聯絡的狀況。

衛意怎麽想都不放心,從小竹家離開後,到家時又看了看手機,依舊沒有回複。

直到晚上,衛意終于忍不住,撥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直到一分多鐘的嘟嘟聲快結束時,電話那頭才終于被人接起來。

衛意剛要開口,就聽一個陌生中帶點熟悉的聲音響起:“是弟弟嗎?”

衛意想起來這個聲音,是哥哥那幾個同事中的其中一個,忙說:“你好,我是衛意。”

“我是周延,你哥的同事,咱們見過的。”

“你好,請問哥哥他人呢?”

“是這樣的。”周延在電話那頭對他說,“你哥受了點兒工傷,現在正在醫院躺着呢。”

衛意一路火急火燎趕到醫院的時候,陳紀鋒正盤腿坐在病床上吃蘋果,左手打着石膏。周延坐在床邊低頭削蘋果,見他來了還笑着招呼他:“弟弟,這兒呢!”

陳紀鋒看到他,“啧”了一聲,轉頭指責周延:“大晚上的,讓你別把他叫來。”

衛意差點急死了。他幾乎是撲到陳紀鋒面前,偏偏又不敢碰他,生怕挨着他傷口,“哥哥,怎麽傷成這樣了?”

陳紀鋒忙安撫他:“就是看着吓人,其實一點事兒沒有。”

周延:“就是嘛,不就是胳膊挨了一槍,多大點事啊。”

衛意差點暈過去:“槍?”

陳紀鋒指了指周延,示意他收聲,然後轉頭繼續安撫衛意:“沒事,小口徑,擦着胳膊就飛過去了,過幾天就會好。”

誰知衛意聽得幾乎快哭出來,“怎麽會沒事呢,你們去做什麽了呀,怎麽還有槍呢,還有別的地方受傷了嗎?”

陳紀鋒指天發誓:“沒有,絕對沒有。”

周延忙把削好的蘋果遞過來:“弟弟別着急,咱陳隊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他可比你想象得皮糙肉厚多了。來,哥哥一聽你說要來,特地給你削了個蘋果。”

衛意哪有心思吃蘋果。他看着陳紀鋒手上的石膏,苦着臉問:“什麽時候能好起來?”

“兩個星期絕對能好。”

見衛意還是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陳紀鋒只好給他從頭到尾把事情解釋一遍。原來一個星期前他們局裏就開始準備搗毀一個地下勢力老巢,一切準備工作就緒後全員全副武裝出動。老巢據點在一個村裏,整個村都是他們的地盤。陳紀鋒作為刑偵支隊副隊長以及這次行動的前鋒之一,自然沖在最前面。在突擊一個事先觀察好的窩點時,陳紀鋒踹開門的一瞬間屋裏就響起大叫和槍聲,那一刻陳紀鋒本能推開身邊的隊友,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不小心中了一枚子彈。好在警服厚實,陳紀鋒反應又快,子彈沒有傷到他的骨頭,只是出血量有些大。好在送醫及時,沒有耽誤陳紀鋒的醫治時間。

“而且我這兒還有個好消息。”陳紀鋒對衛意一挑眉,“局裏考慮到你哥英勇善戰,殺敵有功,光榮為組織負傷,特地給你哥批了半個月的假。怎麽樣,哥這回有空陪你玩了,高興吧?”

衛意難得瞪他一眼:“有什麽高興的。”

陳紀鋒吃癟,嘀咕一句:“現在的小孩兒真不好哄。”他扔了蘋果核,朝周延打個響指:“你上。”

周延迅速削下一小塊蘋果,送到衛意面前:“弟啊,別生氣啦,來來,吃塊二哥的蘋果消消氣。”

他不知什麽時候又自願退居成二哥,衛意終于被兩人的插科打诨逗得有了點笑的影子,他接過蘋果,對周延說謝謝,又說:“我沒有生氣。”

“不氣就行。來都來了,坐下陪哥說說話。”陳紀鋒拍拍床,又對周延說:“行了,不需要你陪床了,回去睡你的覺。”

周延也連軸轉了好幾天,這會兒也是下了班後趕過來替小楚照顧陳紀鋒的,眼眶下還挂着淡淡的黑眼圈。他聞言便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行,那我回去了啊。弟弟,就麻煩你這陣子多照顧照顧你哥,好歹別讓他餓死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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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紀鋒你特麽總算閑下來了,再不閑下來我都不知道咋寫了(?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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