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以為會有一個吻

陳紀鋒去醫院換藥的時候,衛意跟着他一起。兩人坐在出租車裏,陳紀鋒把手機拿給衛意看,上面是一張照片。

“這就是我朋友,裘傑,你到時候也喊他哥就行。旁邊這是他女朋友,羅達爾,記得叫姐姐。”

衛意低頭看了看照片,忽然對陳紀鋒的朋友圈很好奇。他沒有見過陳紀鋒的其他朋友,更沒見過陳紀鋒參加聚會或者出門和朋友娛樂。衛意好奇地問:“哥哥,我很少看見你和朋友聚在一起。”

陳紀鋒坦白:“因為你哥壓根就沒什麽朋友。”

衛意有些吃驚:“不會吧。”

他覺得陳紀鋒的性格這麽好,相貌又這樣出衆,理應是有許多朋友的那種人。陳紀鋒笑了笑,說:“我以前脾氣不好,很難和別人相處,所以一直沒有朋友。後來上了大學,我沒以前那麽犟了,朋友才漸漸多起來。不過畢業以後他們大都留在了北方,我們聯系也不多。”

“你脾氣不好?”衛意重複了一遍。他很難想象陳紀鋒脾氣不好的樣子,因為他從未見過陳紀鋒發火或者失态。

“誰還沒個中二少年期?”陳紀鋒笑着這麽說,卻沒有再繼續談下去的意思了。

衛意也只得打住了這個話題。

到了醫院後,護士把陳紀鋒領到診室去換藥,順便拆掉吊胳膊的繃帶,陳紀鋒的手臂痊愈得很快,已經不需要擔心淤血腫脹的問題。衛意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出門去了趟衛生間。

從衛生間出來後,衛意順手在飲水機前倒了杯水,正要給陳紀鋒送去,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樓梯拐角處炸起:“我媽手術都做完了,你還不來!”

這一聲壓抑又惱火,緊接着那人又暴躁吼道:“等了你三天,你一次也不來醫院看我媽,什麽工作這麽忙?!”

衛意端着水杯往診室走,經過樓梯的時候,轉頭看了眼。

趙英博站在人來人往的樓梯口,正在和人打電話。他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握着,滿臉怒容。

他怎麽又撞見趙英博和別人打電話?衛意有點頭大,他一點也不想和趙英博扯上關系,正要擡腳走,誰知趙英博不知怎麽回事,和別人打着電話,忽然就注意到了他,扭頭朝他看過來。

“衛意!”趙英博當即掐斷電話,惱羞成怒叫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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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意只好站住。趙英博幾步跨上樓梯,與他面對面站着,瞪他:“你在這裏做什麽?”

“陪哥……朋友來的。”

他們兩次碰到都正好是趙英博因為遇到困難而十分暴躁的時候,他一身怒意憋不住,四處往外噴火:“你能有什麽朋友……難不成是那個姓陳的警察?”

衛意面無表情看着他:“這與你無關。”

趙英博看到他不屑的樣子就火氣上頭,想起那個警察更是暴躁:“怎麽,認識個警察就尾巴翹上天了?他就一沒權沒勢的破公務員,穿個警服還以為自己多能耐了,之前叫他們辦那麽點事還不願意,真以為趙家拿他們沒辦法,草,要不是那事不能和我爸說,他們早就丢飯碗了……”

衛意看向他的目光越來越冷,沒等趙英博說完就漠然打斷了他的話:“趙英博,你是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趙英博愣住:“你說什麽?”

“我們兩次見面,加上之前一次通話,你的态度都非常沒有禮貌。你對我這麽無禮的原因,我想了想,可能是因為我之前只揍了你一拳,而不是把你按在地上好好打一頓,這讓你對我産生了一些誤解。”

趙英博難以置信地看着衛意:“你他媽……”

“我再說一次,不與你争吵,是因為我不屑于和你這種人吵架。但是如果你再不尊重我的家人和朋友,我會發火。”

衛意朝趙英博走近一步,趙英博竟是下意識地往後退。此時的衛意看起來與平時溫軟好說話的樣子有些不一樣,他板起臉的樣子看上去非常冷淡。趙英博體會過衛意的拳頭,他從沒想過從那纖瘦的身體裏能攥出那麽兇的力量,只是一拳就把接近一米八的他揍得摔在地上,腦子嗡嗡響。或許是當時太過震驚和屈辱,趙英博下意識只留下了對衛意滿腔的厭惡和怒火,反而不願意去承認他們之間存在力量上的差距。

而且衛意的外表實在太具有迷惑性,無論是漂亮的臉,還是溫軟的說話方式,都令人無法将他與“力量”這一詞聯系在一起。

直到現在,趙英博才真正意識到,他竟然對衛意有“害怕”的情緒。

“你算什麽……”趙英博感到自尊心被侵犯,色厲內荏道:“不就是以前家裏有點錢,還真把自己當貴族了,你現在什麽都不是,憑什麽瞧不起我?!”

一聲口哨忽地響起。

兩人都是一愣,衛意轉頭循着聲音看去,見陳紀鋒不知什麽時候站在診室門口。他手上吊的繃帶已經拆了,只在胳膊上纏了一圈紗布,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裏,笑着站在不遠處看過來,對衛意說:“還在想你跑哪去了,怎麽又遇見熟人啦。”

他說話語氣很輕巧,目光瞥向趙英博時,卻帶上一點冷淡的警告意味。趙英博被他一眼看得閉上了嘴,心中惱火萬分,卻不敢當着陳紀鋒的面對衛意發脾氣。不知道為什麽,雖然他只與陳紀鋒打過一次照面,卻莫名對這個看似脾氣好的高大男人心存畏懼。

衛意見到陳紀鋒便不欲再與趙英博說話,他端着水杯朝陳紀鋒走去,到了人面前,把杯子遞過去,說:“給你倒水。”

陳紀鋒揉了揉他的腦袋,“你自己喝。”

他看了眼趙英博,随手把衛意的肩膀一攬,帶着人轉身,“走,回家。”

他們出了醫院門,陳紀鋒才問起來:“怎麽又碰到他了,他欺負你呢?”

“沒有。”衛意說,“他不敢欺負我,只敢說說而已。”

陳紀鋒沖衛意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弟弟,争氣。”

衛意沒和他貧,想了想,說:“他的媽媽好像住院了,他過來應該是陪他的媽媽。”

“哦?”陳紀鋒一挑眉,“那這小子還有點良心。”

衛意“嗯”了一聲,沒再說趙英博的事。

天氣越來越熱,衛意和陳紀鋒兩人都是怕熱不怕冷的體質,街上的人還穿着長袖外套,他們倆就早早換上了清爽的短袖。從醫院出來後,迎面便是滿眼熱烈的陽光,衛意沒一會兒就被曬出一腦門汗,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才意識到頭發長得有些太長了。

陳紀鋒見他有些苦惱地揪着額前的劉海,露出頭發下冒汗的額頭,便說:“順路去剪個頭發?”

衛意點頭,跟着陳紀鋒找到一家理發店。兩人剛走進去,前臺姑娘一看到他們,眼睛明顯地亮了一下。

“帥哥,洗剪還是燙染呀?”姑娘過來問。

“剪頭。”

“有喜歡的造型師嗎?”姑娘的目光來回在陳紀鋒和衛意臉上瞟,“沒有的話我給二位帥哥叫我們店最好的造型師來。”

陳紀鋒一笑:“不用,就随便剪短就行。”

姑娘年紀小,差點被陳紀鋒這一笑給笑得臉紅。她忙跑到後面去,沒一會兒領出一個青年,說:“這是咱們這兒手藝最好的,小林。”

兩人領着陳紀鋒和衛意往裏面坐,衛意沒來過這種地方,有些茫然跟在陳紀鋒身邊,小聲說:“他們好熱情。”

陳紀鋒也小聲在他耳邊說:“還不是看你長得好看。”

小林笑着問:“帥哥,想剪什麽發型呀?”

陳紀鋒說:“就按我原來這發型,兩邊剃短就行。”

衛意:“那我也剃……”

小林大驚:“別別,這位小帥哥,你可別剃!你朋友英氣,适合剃短,你臉小,也不是那一卦長相,不适合那種發型。”

陳紀鋒忍不住笑出聲,衛意只好說:“好吧,剪短就行,我怕熱。”

陳紀鋒那邊簡單,利索一剪一剃就完事兒,接着他便撐着下巴頗有興致地圍觀衛意。衛意不能亂動,透過鏡子見陳紀鋒專注看着自己,登時就有些不自在:“看我做什麽。”

“看他們怎麽給你打理頭發。”

“有什麽好看的。”

“好看啊,怎麽不好看。”陳紀鋒笑得眯起眼,“整個店就我弟最好看。”

衛意騰地一下就臉紅了。

身後的小林配合笑道:“我還以為二位是明星呢,說真的,明星都沒二位長得好看,畢竟網上的照片都是修過的,不真實。”

衛意垂下眼眸,不再去看鏡子裏陳紀鋒的臉。

剪完頭後,兩人離開理發店。衛意的頭發短了不少,後頸修得很幹淨,小林還幫他修薄了劉海,露出一點光潔的額頭和漂亮的眉毛。

“等會兒。”陳紀鋒拉住衛意,讓他面對面站在自己面前。

衛意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站定。陳紀鋒卻捏起他的下巴,将他的臉微微擡起來。

那一瞬間衛意的心髒出現近乎失重的墜落感。他對陳紀鋒毫無防備,一時間手腳僵硬動彈不得,血液在體內奔湧流動的感覺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衛意怔怔看着陳紀鋒的臉慢慢靠近,熱烈的陽光鋪天蓋地落下,光線投進眼睛,将面前俊朗的臉蒙上一片水波般溫柔清亮的點。

“頭發沒給你弄幹淨。”陳紀鋒将他的臉擡起來,用手輕輕拈走落在衛意鼻翼側旁的一點碎發。他的目光十分專注,手勁也放得很輕,拈掉那一根碎發後又随手将衛意的劉海撫起來看了看,确定他的臉幹淨以後,便把他的劉海放下來,順手給他理了理頭發,說:“好了,走吧。”

衛意卻站在原地沒動。

陳紀鋒有些疑惑地回頭,“怎麽了?”

一陣溫暖的風吹過,拂過衛意漸燙的臉頰。他愣愣站在街邊,路上行人匆匆,車流喧嚣,蓋不住他砰咚跳動的心跳聲。

他以為陳紀鋒要吻他。

衛意知道自己的臉一定紅了,他知道陳紀鋒也看出來了,但他無法控制,手足無措,既壓不住心跳,又阻止不了目眩感,只覺得無助又迷茫,即使站在一片樹影下,陽光還是要打在他的臉上,讓他所有的情緒都一覽無餘地暴露在陳紀鋒的眼中。

“沒……事。”衛意低下頭,手指有些無措地捏緊了,說,“走吧。”

他率先走到前面,以為這樣陳紀鋒或許就不會看到自己通紅的臉。

陳紀鋒看着衛意匆忙的背影,緋紅的後頸和耳朵與他雪白的皮膚兩相映襯,顯眼到誰都無法忽視。

他微微皺起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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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意小堡壘攻陷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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