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戲子無情

喬檬視角。

南京新上的司令肖賀是我的發小,同時還有他的兩個副官常春,黎平也是一同長大的竹馬,當年喬班主家的四個混世魔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如今肖賀是南京司令,咱兄弟幾個都沾光跟着他,話雖如此,我卻在明面上和他們保持距離,因為,有些高官需要戲子攻克。

其實,說穿了,我就是個用美人計,混入敵方高層竊取寂寞的細作。

這樣的事從四年前就開始了,那時我們還未曾得到高官相助,喬家班被當時的司令為難,而我便是那個為難的源頭。

我去求肖賀幫忙,肖賀告訴我,不如将計就計,大家裏應外合,耍上一招美人計,結果一切都按我們預期的發展,之後事事如此,除了明面上的交鋒,便是身後那些我做的一些見不得人的盜取。

肖賀曾經勸我點到為止,我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他的好意:“你們沖鋒陷陣保衛江山,我什麽都做不了,我只會唱戲,能幫你,我也覺得很高興。”

這是我作為戲子的驕傲。

後來,我有些累,本想退下,卻被總理點破,再退不得。

世人皆說戲子無情,可實際上,是戲子不敢有情。

那日肖賀又來了,他說最近副總理做事有些出界,總理已經無法坐視不理了,要開始斬斷副總理的臂膀了,而我們第一個懷疑的便是江東上任的司令,楊舊恩。

每每到此時,我總有千百種理由勸服自己,這是為了江山,可天人交戰後,我只能側頭畫上今夜的戲裝,對肖賀道:“好,我知道了。”

其實,我并不是喜歡寂靜,熱鬧些很好。

可是,城郊的荒林我卻喜歡的緊,基本日日練功前都會去那裏吹上一曲。

一曲畢,嘆息道:“今日,這戲又要如何唱呢?”

站在戲臺上,我一眼便看見那位軍裝筆挺,英氣淩重的江東司令,他同我想的很不一樣,沒有一般人身上的浮華,在那位名存實亡的大帥旁,顯得格外風華。

在後院遇上他時,本不想上前打擾他,他好似對我爹建的院子很是喜歡,那一刻我無意諷刺出口,可是這一出口,戲便不能停。

他始終面無表情,好像我并不是在同他說話,真是個冷淡的人,屋外早就開始飄雪,他好像一直都沒有發現,見他肩頭已經有些濕意,我走近替他擋住雪水。

他擡頭看了我,正直,清澈,當時我在想這樣的人真的會和副總理同流合污嗎?

心下一陣奇怪,又聽見梨園曲罷的聲響,将傘遞與他,便回身走了。

或許那一刻,我就認定了,這個人絕非簡單人,他和肖賀一樣是人物,若他是副總理身側的人,那麽他的目的會是什麽呢?

無人可解,那夜雪下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園中學藝的孩子們,都已經可以在園中積起的雪堆中打滾了。

今日,這戲怕是唱不成了。

等到雪融化了,我去街上買些學徒小孩的衣襪,這方剛出店,就見楊舊恩從場面茶樓走出來,我心中勸自己不可心急,卻還是忍不住與他相視,我颔首對他笑,他禮貌的對我微微點頭以示相識。

路并不寬闊,兩輛黃包車相遇,他只能往我的方向走來,和他并肩而立,我笑問:“軍爺借我的傘已有多時,不知軍爺打算何時歸還?”

楊舊恩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盡量掩飾刻意的意圖,只聽他說:“你當真想要?”

我擡頭沒太聽懂他說要的意圖,以為只是指那把傘,點頭說:“自然,那可是在下心愛之物。”

“你接來下可有事?”

我搖頭:“只是出來采辦些物品,稍後店家會送去府上。”

那人依舊面無表情道:“那你就去我府上讨吧。”

“什麽?”

“我說去我府上拿,既然是喬老板心愛之物,而且上次老板借傘于我,我請老板道府上一敘,并不算唐突吧。”

我僵了一會兒,很快恢複笑意:“那就叨擾了。”

那時我的眼神便已經冷了下來,我告誡自己這個人和以前那些個宵小之輩并無分別,無需心存幻想。

他的司令府很是富華,但能看出來并非出自他的手筆,他将他的大氅脫下,遞給一旁管家,我笑說:“喬某生性畏寒,還望軍爺見諒。”

又是那種似要将人看透的眼神,他戲谑的道:“喬老板可需手爐?”

“那倒不用,我身上這大氅不脫,可行?”

他似笑非笑道:“自然。”

我随着他走進卧室,入門時,忘記看路,險些摔倒,他扶住我,似笑非笑,轉頭他便指着桌上的紙傘道:“老板看看可有損壞?”

我裝模作樣細細打量一番後笑道:“若是損壞了,軍爺可賠我?”

“自然是要賠的。”他坐在一旁的西洋沙發上,面無表情的看着我,我們就這樣對視着,他有說:“你可知我是誰?”

我笑說:“這京中的達官顯貴,我大都認識,也都見過,可你是個新面孔,我不認識你,卻也聽過今日京中會來一個江東司令,你又是大帥帶來的,又穿着這樣的軍服,我想不認識都難。”

他問:“可那日你我在園中初遇時,我身穿大氅,軍裝藏在衣服能又是夜色昏暗,你說你為何只見我背影便出聲軍爺?”

我稍是一愣,有些堂皇的望向他,他似在等我的回答。

“若是,我說我對司令一見鐘情呢?”

我笑的風雅卻不豔俗,手心都冒出汗,我不知道如何解釋才能欲蓋彌彰,可如今……

這本也就是我最終的目的……

他或許會惱羞沉怒從此不見我,又或許他欣然接受,無論哪一種都是我想要的。

可他卻笑了,這個面攤臉卻笑了:“你覺得我會信?”

我颔首:“為何不信?男子喜歡男子有什麽不對嗎?”

他的眼神帶着凍雪刺骨的寒意,我本以為他會接着與我讨論這些,結果,他只問了句:“你可會泡茶?”

“梨園之人,怎麽會不懂茶道。”

“那就請喬老板為我泡一壺茶吧。”

不知為何,他那是的眼神讓我不安到極點,我笑說:“自然,就當喬某補償上次梨園招待不周之欠。”

他沒有再說話,而是靜靜的看着我。

在他的注視下,那壺茶泡好了,可如此喝來這茶到是比我梨園要好。

我正要飲第二口,他按下我的手,迫使我擡頭看他,他笑問:“這茶如何?”

“司令府上的東西自然不是我們市井之物可以相比的。”

他說:“那也要喬老板的手藝高超才行。”

為了避開他奇怪的眼神,我只好低頭飲茶。

二人這樣慢慢飲完一壺,我看了看天色,起身告辭:“喬某今日叨擾了。”

“且慢。”他又斟了一杯慢慢飲起。

“還有何事?”

“你究竟是何人?”

我微微一笑:“舊金陵,現南京梨園少班主喬檬,司令不知嗎?那司令膽子可真夠大的,居然敢讓一個不知深低的人,入家門。”

他笑了,滿是諷刺:“我問的是,你可是中央的人。”

他果然發現了。

“司令說笑了。”

“總理還是副總理?”

我呆愣愣的看着他,他不惱也不急,只是看獵物般的看着我。

而後他從口袋中拿出牛皮紙包:“方才扶你的時候,從你懷裏摸出來的,不知這是何物?”

我心驚一跳,立刻去摸大氅內的藥粉。

面上的虛假盡失,我有些堂皇的看着他:“你既然已知我的身份為何放我進屋。”

他走進道:“你不是敵人。”

“你如此确定?”

“這不是□□,而是迷藥,方才你第二次飲的茶裏,已經被我放了一些,喬老板,你以為我這司令府是你想來就來的地方?”

我詫異的瞪過去,轉身就欲離開,他身手極快立刻擋在我面前,交手中他死死壓制住我唱戲時練出的花拳繡腿,一種被戲弄的錯愕的感湧上心頭。

他鉗制住我的左手,我擡起右手就欲揮拳而下,可一種眩暈感襲來,瞬間就讓我失了力氣,身子落在楊舊恩的懷裏,我問:“你是副總理的人?”

他還未來得急回答,我的神志便已經模糊,失去意識前是他那雙如狼般貪看的眼神。

随後我在疼痛和快-感間來回沉淪,幾度醒過,又幾度昏睡。

雖然,其他的我都不清楚,可這個男人确實強了人。

再次醒來的時候,渾身的鈍痛,提醒我一切都是真的,勉強睜開眼睛,他正坐在床邊看我,我扯了扯嘴角,恨不能掐死他。

“喬老板,可有什麽不舒服?”

我不願同他說話,更不願看他,強撐着想要坐起來,可身體的抽痛,硬生生的逼出淚水。

雙肩被人壓制住:“南京的肖司令給你們梨園送了一封信,你們家學徒送到我這來了,可要我給你念念?”

我還未說話,就聽到他慢悠悠的念到:“計劃停止,總理剛發了通知,楊舊恩是自己人。”

他洋洋得意的說:“喬檬,弄錯了目标還把自己也搭進來。你還真是傻得天真。”

如果,我此刻能吐血昏死過去該有多好!

而後,他湊過頭來,吻了我,滿目笑意道:“喬檬,做我的人吧。”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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