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能和天交流的男人
齊抿王應景地穿了件大紅的薄長衫,長身玉立地站在船頭,身旁,是挂着大齊紅色旗幟的桅杆。
英姿勃勃的王,紅色的衣角被海風吹起,黑寶石般的眼睛望着遠方,宛如神坻。
為了測試大船的速度,田單下令海邊最為先進的幾只小船同時啓航。
随着小山般高的浪花竄起,滿載士兵的大船乘風破浪,飛快掠過數只小船,昂道挺胸,馳入莽莽大海。
齊抿王下達了去蓬萊島的命令。
“單,海船不比戰車,必須配備先進的武器,孤在年前,就命王孫賈他們秘密地在此島上制造火铳,你看一下,根據實際需要,再提提意見。”齊抿王陶醉地吹着鹹鹹的海風,扭頭,對着終于放開的田單說道。
田單兩手背後,靠着桅杆,看着在風中飛揚的王上長長的黑發,還有那張灑滿了熾烈陽光的臉,恍然感到一個生機勃勃的新世界,呈現在觸手可及的前方。
王孫賈率衆跪在海島上,看着意氣風發的王上,意氣風發的士兵,意氣風發的大船,意氣風發地來到了排地滿滿當當的海島倉庫。
然後,在看到那一把把神鬼莫測的武器時,更加意氣風發地大笑起來。
整座海島,變得意氣風發。
田單忙着設計武器和大船的配合位置,魯木專心地忙着測量,王孫賈忙着教授士兵們武器的用法,只有齊抿王,抱着兩個膀子,晃到這人身邊看看,再晃到那人身邊瞧瞧。
“哎,瞧瞧你的正前方。”手镯閃了閃,小花鳥的身影顯在上面,耳邊傳來它很八卦的聲音,齊抿王下意識地擡頭看向前方。
一座繁華的城市,筆直的道路,高高的樓房,角角落落裏盛開的鮮花,五顏六色的彩色泡泡飄浮在城市上空,慢慢呈現出心房的形狀。
【好美呀!】
齊抿王正在心裏贊嘆着,突然聽到身後響起一陣抽氣聲,随即便是咚咚的磕頭聲,他回頭一看,剛剛還忙碌一片的人們,正跪伏在地上,虔誠地磕着頭。
【嘻嘻,這只不過是小龍子為了讨好新收的美人,變的一個小魔術而已,瞧瞧這孔孟大地,禮儀之鄉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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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鳥滿臉譏笑 ,這次被嘲的,不但齊王,連同還在那磕頭的他的子民。
【小龍子什麽時候收手,你給我個手勢。】
齊抿王見怪不怪地直接無視了它的挑釁,吩咐道。
在過了一小會,看到小花鳥的手勢後,齊抿王命令跪地的人都起來,然後,在萬衆注目中,高舉右臂,手一握成拳,他身後的仙城立馬不見了,好像被他一把攥進了手裏。
這是王,還是仙?
在一片目瞪口呆中,齊抿王又擡起手,朝左上方的天空直直指去,剎那間,禮花綻放,千朵萬朵,半個天空,變成了花的海洋,萬種顏色,見所未見,千種姿态,聞所未聞。
海風輕輕地吹,吹得衆人一片呆傻。
在花海開得正盛之時,齊抿王又伸出胳膊,手握成拳,漫天的花海便又他攥在手裏。
你是王,還是神?
【切,小孩子的把戲,還玩上瘾了,收了吧,人家小龍子抱着小美人鑽進花海了,你也歇會吧。】小花鳥哭笑不得道。
齊抿王柔順黑亮的頭發吹散在這仙氣缭繞的海風裏,寬松的紅色長衫被吹起,配上那張故意清冷着的臉,還真有點谪仙的氣質。
當今世界最聰明的三個大才,撲通跪倒在了心裏正在吹口哨此刻得意地最多只有三歲的王上面前。
在小花鳥不加掩飾的仰天嘲笑中,齊抿王心虛地快步上前,費了好大勁,才把三個人一一扶起,綻開一個看起來充滿了煙火氣的笑,證明他是他們的王上,不是仙,更不是神。
【實際是只老鬼啦!】小花鳥站在空間門口,補了一刀。
被當作仙人下凡的後果,便是站得遠遠的,滿含敬意的屬下,在聽到自己很随意的一句擔心“要起風了”時,像得了上天指示似地,手忙腳亂地指揮士兵準備蓑衣雨具,撐飽船帆,加緊返航。
當然,要起風,當真起風了,大海,何時沒起過風呢?
即便當事人很低調,但經過三個當今大齊最靠譜從無半句謊言的人口中得到證實的這一異像,迅速在齊國傳開,并且當事人越三緘其口,這事便越顯得準确無比。
齊王能和天通神識,這一偉大發現直接衍生了一門新興産業,并且以爆炸般的加速度風靡天下。
修仙術。
齊抿王坐在空間裏,正忍受着小花鳥接近兩個月的冷潮熱諷,面沉似水,很有經驗地屏蔽掉了所有的叨叨,專心地在想着心事。
“想什麽壞主意呢,瞧這一臉的壞笑。”小花鳥終于明白了自己在自言自語,立即改變了方式,雙翅叉腰,挑釁道。
“花先生,我能有什麽壞主意,即便有,也是受你這個陰險家的影響,所謂近墨者黑嘛!”齊抿王瞥了它一眼,用同樣的語氣,譏笑道。
“想給六國君王送禮?送的還是傷身體的假仙丹?瞧瞧,老實人就是不能做壞事,被人一識破,臉就紅了。”小花鳥用翅膀指着齊抿王,大聲笑道。
紅了臉的王上轉過頭,不再理它。
“老實人,就做老實事吧,這種事情,你不操心,自會有人替你操心的,說不準呀,他們還真把那些自己煉的亂七八遭的玩意當真仙丹給賣出去。哎,人人都想成仙得道,殊不知,你不但要有仙骨,還要有仙緣才行,不是我刻薄,在這個大争之世,哪個君王身上沒背着數萬條人命,還想成仙,簡直是,做了婊/子還想立貞節牌坊呢,呵呵!”小花鳥侃侃道。
“花先生啊,你知不知道,嘴毒的人有沒有仙緣呀?得,不用問,若有,某鳥還能徘徊地府千年,就是上不去天?”齊抿王針尖對麥芒地說道。
“說我呀,哈哈,哈哈,上天有什麽好,是我自願留在地府的,地府多好玩呀,各種鬼都有。譬如,那只被人趕來趕去就是賴着不走的不要臉鬼,支着個茶棚子跟那麽多的帝王鬼喝過茶,我以為學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治國之術,哪知,人家就學了一招。”小花鳥在話上從不退讓,話說到一半,惡意滿滿地看着果不其然好奇看過來的齊抿王。
“哪一招?禮賢下士?遇事沉着三思而後行?不吝賞賜收買人心?還是學會了多讀書?”齊抿王一一粒數着自己的改變,怎麽數也不只一招呀。
“這些哪算什麽招呀,最厲害的那招,是斷袖啊,不但自己斷,還拉着臣子一起斷,啧啧,真是孔孟之地,禮儀之邦!”小花鳥無時無刻不在報複齊抿王總教訓它缺乏禮義的事。
“誰袖子斷了,我可沒斷,我的臣子們,應該也沒有斷的,休要胡說。”齊抿王板起臉,對着小鳥,恫吓道。
“別自欺欺人了,不說那個世人公認的秦園,就是俠義滿天下的信陵君田文,府上也開始蓄養男寵,其他的人,也在躍躍欲試,當我看不到你每天收到的情報呀,幼稚鬼。”小花鳥毫不留情地把齊抿王的底褲都揭掉了。
齊抿王氣哼哼地閃出了空間,大白天地扯了被子蓋在頭上,呼呼睡去。
也許是語言的暗示力量太過強大,夢中的齊抿王竟然陶醉地摟着一個男子,心馳情蕩地迷離了一整天,直到精疲力盡地醒來,才發現十六歲時褲子上的東西,又一次出現在已經二十歲的自己身上。
他坐在床上,半天沒動,相比較讓這些小內侍小宮女知道,再傳遍臣子們面前,成為那個被嘲笑的對象,他還是選擇讓那只小花鳥嘲吧。畢竟,已經被嘲出了濃厚的感情了。
他站起來,閃進了空間內,小花鳥竟難得地不在,他像做賊似地,匆匆地提了水,快速地洗了洗。
濕衣服也沒法穿了,他閃出了空間,一把蓋進了被子裏。
空間裏,躲在書房窗下的小花鳥狂噴鼻血。
支起耳朵,聽到外面沒了動靜,王上迅速起身,從衣櫃裏扯出一件衣服,三下五下,穿在了身上。
一個小內侍走了進來,手裏捧着一個燙金的請柬,齊抿王擡眼一瞅,瞧見是老國相田嬰的七十大壽,邀請王上賞光。
想到他那一大家子人,齊抿王蹙緊了眉頭,直到現在,他也分不清他到底有多少個兒子,多少個孫子,更別提哪個人和他的名字對上號,坐在那裏,光是等着拜見,就累得腰疼。
他突然很真心地佩服田文,能在一片烏壓壓的子孫中脫穎而出,還真不是一般地簡單,換作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到。
低頭瞅了瞅身上的衣服,齊抿王搖搖頭,他走了一圈,終于選定了一套淡金色的深衣,即隆重,又舒服,很符合這種宴會的氛圍。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在銅鏡裏又檢查了一遍儀容,才邁步走了出去,到宮門口的時候,發現田單已經候在那裏了,這才想起,這位現在手上将了近五萬兵的将軍,終于也成了田嬰口中親切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