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迎柳,迎柳......”耳畔傳來一串急切的呼喚聲。
季迎柳猛地從榻上坐起,剛要睜眼,腦子疼得似要咧開般難受,她扶額喘息了數下,這才擡頭看來陸果:“我剛才怎麽了?”
“我看你在夢裏哭,便趕緊搖醒你了。”彎着腰站在榻邊的陸果見她醒了,重重松了口氣,随即坐在榻邊小凳子上按臉上的傷口,忍痛呲着牙疑惑道:“你做什麽夢了,夢裏怎麽吓成哪樣?”
季迎柳倏然想起方才那個香~豔的春夢,喉頭一哽,杏面猛地一紅,也顧不得頭疼,小心翼翼的問:“我剛才可說了什麽?”
“啊.......”陸果莫名其妙的道:“你剛才只喊疼,我還以為你在夢中被惡狗追着咬呢?說罷,如好奇寶寶般追問道:“你到底夢到了什麽,趕緊給我說說!”
“......”
季迎柳險些一頭從榻上栽下來。
天哪,她竟然還叫出聲了,太羞恥了。
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麽會忽然做這樣的春夢?
肯定是昨日被沈砀那句“他的人”給吓得!
季迎柳恨沈砀恨的牙癢癢,羞燥的簡直要擡不起頭。
“吞吞吐吐做什麽,快說快說你到底做了什麽夢?“陸果顯然并不打算放放過自己。
季迎柳慌忙從榻上起身,坐在妝鏡前梳妝打扮,邊燥着臉支支吾吾的道:“沒......沒什麽,就是你說的那樣被惡狗咬了。”
她說罷霍然從妝鏡前起身,忙從衣櫃裏專門挑了件灰不溜秋的衣裳套上,逃也似的出了房間:“我去上職了。”
留下一臉懵住的陸果,滿臉疑惑小聲道:“真被惡狗咬了,幹嘛叫侯爺的名諱?”
難道是,難道她聽了自己的勸,不喜歡沈老爺反而戀上了侯爺?
.........
季迎柳逃出房間後,壓根不想再去沈砀那伺候。
可父皇的江山何其重要,她怎能為了一己私欲而将自家江山讓給那個亂臣賊子,遂做了一些列心理建設後,又瞧了眼自己身上,今日~她刻意選了件白底繡蒼竹的衣裙,素樸的簡直不能再素樸,和以往明豔動人的形象大相徑庭,前幾日沈砀刻意維護她,許是她穿的太惹眼了,才引起他的注意,今日~她換了裝扮,這樣就不會了吧?
思及此,她還不放心的刻意去男下人多的地方走了一圈,見無人擡頭看她,這才放心的朝沈砀院中走去。
“二哥,這回若連你也不肯幫輔亦,就沒人能幫他了,你想要眼睜睜的看着你妹子今後嫁不出去?”還沒走近,便聽緊閉的房門內傳出沈慕樂促急的抱怨聲。
季迎柳聽到這個名諱,一愣。
輔亦表哥?他不是在柳縣做官嗎?沈慕樂一個京中貴女怎可能認識輔亦?忙瞥了眼四下,見四周無人,悄悄的挪到房門口,正要将耳朵貼上去,屋中的沈砀忽然沉喝道:“誰!”
季迎柳心頭一悸,索性推門入內。
屋中沈砀坐在小榻上,被禁足的沈慕樂站在小榻前扯着他衣袖,正耍着小性子。
她對着沈砀如鷹犬般的銳利眸子,故作鎮定道:“奴婢前來上職。”
沈慕樂見是她,橫眉直豎暗罵道:“怎麽又是你,你怎麽這麽陰魂不散!”
“你剛才說什麽?”沈砀臉色驟然一沉,冷聲反問沈慕樂。
沈慕樂再不知一向對她親容的二哥怎麽忽然怒了,再顧不得罵季迎柳,扯着他衣袖軟着音哀求:“二哥,你也知道輔亦如今只是太子身邊的少詹事,沒錢沒勢,又沒有靠山的,這次皇上徹查太子管理的兵部貪污受賄的案子,輔亦被連累入獄,若您也不幫他,他這回肯定熬不過這個坎兒,二哥.......您就幫他一回,幫他一回嘛。”
沈砀似不願讓季迎柳聽到兩人談話,擰眉吩咐她道:“去燒壺茶。”
劉輔亦是她在柳縣的大伯家的兒子,自小與她親厚,在她沒被皇帝爹認親前,爹曾數次給她說将來想将她嫁于他,聽到他有難,季迎柳再次愣住,還想多偷聽點內情,自然不想走,心頭焦灼的厲害,面上佯裝平靜慢吞吞的轉身,走到臨窗的桌案前取茶盞。
這廂,沈慕樂似乎被沈砀的無動于衷逼急了,拔高聲音道:“二哥,您若這次不救輔亦,我......我就死給您看。”說罷,朝窗邊沖過來,提起桌案上置放的劍,“噗”的一聲拔~出劍鞘,就要抹脖子。
“慕樂!”沈砀驚的倏然從小榻上起身。
與此同時,只聞“啪”的一聲悶響,沈慕樂甚至都沒看清是什麽撞到了手腕上,潑了她滿臉水,架在脖子上的劍刃應聲落地。
“奴婢該死。”随着聲音落地的,還有季迎柳佯裝惶誠惶恐的求饒聲。
沈砀緊繃的臉卻是倏然一松。
卻是方才情急之中季迎柳甩出手中泥壺,砸落了她手中的劍刃。
沈慕樂不但不感激季迎柳救命之恩,反應過來後卻是怒極,當即将怒火都發洩在季迎柳身上,提腳就要踹她:“你個死賤人,誰讓你多管閑事的!”
季迎柳本想躲避,可若她躲了,指不定又惹怒了沈慕樂,就打探不了輔亦的消息,索性做好挨一腳的準備不躲了,然這一腳卻未落在她身上,沈砀忽然扯住發瘋的沈慕樂手臂,朝門外怒聲道:“來人,将小姐拖下去,繼續閉門思過,沒我的命令不許出屋子半步。”
很快有人進屋扯着沈慕樂就走。
沈慕樂大驚失色,卻掙動不得,只聽她邊走邊哀求的哽咽聲:“二哥,二哥,慕樂知錯了,二哥,慕樂求您,您救救輔亦.......”
轉瞬,沈慕樂的聲音消失在院外。
屋中靜谧的幾乎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
跪在地上的季迎柳,臉上鎮定,內裏卻懊惱的腸子都要悔青了。
她費盡心思自導自演被潑了一身的水想要留下打探消息竟落了空,簡直吃虧到家了!
想要從地上站起來回去換衣裳,腳還沒動,沈砀忽然道:“慕樂才苛責過你,你為什麽還要救慕樂?”她真的是因傾心他而愛屋及烏對屢次刁難她的慕樂寬容嗎?而非在他跟前作秀?
季迎柳一呆。
她根本不是要救沈慕樂好嘛!
遂眸子一轉,立馬換上傾慕他的模樣,她癡癡的對上沈砀的眸子,溫情脈脈的道:“他是您妹子,是您最看重的人,若她有個三長兩短,侯爺定會傷心,我.....我不想侯爺傷心。”
說罷,适時的低下頭,她人本就生的冰肌玉骨,此刻面頰微紅,小巧的鼻梁上沁出一層細汗,兼之她說話時,胸前翹楚微微上下起伏,越發襯的她嬌嗔動人,楚楚可憐。
從來都視女子為禍水的沈砀聞言,心頭莫名感到暢快,他就猜她是為了他才這般對慕樂寬容,可她這般蠢笨,把什麽心思都放在臉上,将來若出了沈府沒了他庇護定會吃大虧,沈砀破天荒的頭一回對一個女子漸起憂心。
這念頭剛在腦剛閃過,沈砀随即輕嗤。
罷了,看在她事事為他着想的份上,将來大不了他替她指一門好的親事,有他為她撐腰,誰敢欺負她去!
思及此,他嘴上卻道:“起來吧......”
然話還未脫出口,視線下移觸到她身子,眸子倏然緊縮。
半晌沒見沈砀回應。
季迎柳大着膽子悄悄擡頭看沈砀,卻冷不丁的對上他的眸子。
他正目不轉睛的盯着她,幽黑的狹長的眸子透着炙熱,喉結微動。
季迎柳看出他眼中欲念,下意識忙朝自己身上看去,下一瞬“轟”的一聲杏面倏然紅透。
作者有話要說: 自戀型沈砀:我身邊的丫鬟這麽笨簡直蠢死了,将來沒我可怎麽行?
迎柳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您哪只眼看到我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