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大概是第幾次輪回?

記不清了。

失去意識後, 我陷入黑暗中,這次并沒有突然回溯像夢醒一般,這次我在黑暗中做了一個夢。

我在夢中站在黑暗裏, 身後是一個巨大無比的中世紀懷表,要說有多大,看着大概有東京鐵搭那麽高大吧。

四周的一切是黑色的, 我腳下的觸感卻能感受到,我是踩在沙子上的, 這種沙子踩起來很細, 沒有多餘的石子顆粒咯腳。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 自己沒穿衣服, 擡起腳後,黑色的沙子從我腳底板滑落,我好奇的蹲下用手去摸去感受,黑色的沙子, 好稀奇。

沙子被我觸碰後,變成了我印象中熟悉的顏色, 金色的西沙從我的手指縫隙中掉落, 我開始環顧自周,很奇怪為什麽到現在我還沒有回溯重置時間線, 這裏又是哪裏。

就當我環顧四周時, 金色的沙地與巨大的懷表開始震動, 大地裂開,我急忙躲避這條裂縫防止自己掉下去。

那是一條深淵,我趴在深淵懸崖邊,從下傳上來陰冷的冷風,我湊上前, 聽到下面有奇怪的動靜。

仔細看的話還能看見一個大東西在往上爬。

我想看得更清楚一點,那個東西攀爬的速度很快,是一團白色的東西,它越來越近,逐漸,我看清楚了,被吓的起身逃跑。

那不是動物也不是人類,是一大坨縫合怪。

“李千.....李千!”縫合怪在喊我的名字,它知道我是誰?聲音震耳欲聾。

那個怪物給我的感覺特別像肉山大魔王,身形有一個城堡那麽大,他蒼白的多只手從深淵伸出來,爬到了沙地上,縫合怪有無數個奇形怪狀的人頭,是随着風沙搖擺,肉球一樣的身體上大概有上千個人頭,像蟲卵,白色的皮膚不停往下滴落油漆一樣的液體,如同尿液一般流了一地。

我停下逃跑的步伐,仔細的盯着那個東西看。

肉球上的人頭好似有自我意識一樣,她們發現我在盯着他們,發出了嘶吼聲,紛紛流着眼淚,大聲求我把他們殺了,或者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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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男女老少都有,場面太震撼了,一時讓我語塞。

當我想張嘴說話時,卻發現自己的嘴唇粘連在一起,像融化的糖一樣,從我臉上消失了。

“李千,這是你想要的嗎,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麽。”

這一定是夢。

我往巨大懷表那裏逃跑,發現懷表下面有個小門,于是進去往上爬,肉球像個蜘蛛一樣追我,他好像害怕這個懷表,追我到入口處就不追了。

我滿頭大汗的往上爬,樓梯周圍瞬間變成了五彩斑斓的異世界,周圍充斥着夢幻少女色彩的虛影,什麽魅力的裙子,粉色的棉花糖與冰淇淋,可愛的動物,都是我最喜歡的。

難不成這個懷表裏是住着人的?

虛影瞬間變成了黑色的幽靈,尖叫着向我襲來。

這是恐怖片現場吧!

我開始逃跑,一路神廟逃亡,不知道爬了多長時間,終于來到了一個平臺,黑影不追我了,我低頭喘口氣,隐隐約約看見不遠處站着一個人,那個人背對着我,但是我能看出身形是個女人的樣子,她彎着腰,手捂着肚子,因為是黑影,所以不知道她到底怎麽了,黑色的人影看上去和被鉛筆畫出來的一樣,她用手捂着的腰部留下了很多黑色墨水一樣的有液體,滴答在石磚做的地板上。

我向前走了一步,那個東西發現了我,她回頭。

我看清了那東西的臉,這家夥和我在西安橋上看到水裏的東西一模一樣,人影的眼睛冒着白色的光,沒有瞳孔,好像連眼球都沒有,只是單純的眼眶部位有光罷了,她看見我後,艱難的回身,貌似對我的到來有些害怕,她後退了一步,随後很快鎮定,擡起了自己的胳膊伸手指着我。

鬼使神差的,我也想伸手去觸碰她,邁着步伐慢慢的走過去,碎屑一樣的黑色影子快要觸碰到我的指尖,我能感受到那東西的觸感,和觸碰一個人沒什麽區別。

這是皮膚?!

就在我震驚時,我被時間吸走了。

再醒來,我已經回溯重回時間線了,現在是7月24日,原本時間線的我與王立森死亡的那天。

我放下看時間的手機,一個人坐在長椅上,因為剛才的夢,我累得滿頭大汗,那個場景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看到的是真實的嗎,不,不可能是真的,世界上不會有那種深淵的怪物,這肯定是我在做夢。

密密麻麻的人頭長在一個有着四肢的大肉球上,這畫面怎麽看怎麽惡心。

我先在的所在地是公園的長椅,周圍奔跑着很多來公園玩的小孩,還有幾個推着嬰兒車的母親,他們的歡聲笑語是我思考的背景音樂,還有老頭耍鞭子抽陀螺的動靜。

這是我父母家附近的人民公園,我想起來了,7月24日的上午,我來公園發呆思考人生,王立森前一天23日告訴我自己有個未婚妻要結婚了,并想讓我繼續當他的情人。

我正在回憶的時候,一個小孩的玩具球掉落在我腳邊,綠色的橡膠皮球被我撿起,兩個小女孩被家長帶着來撿球。

“快去找阿姨要球,然後說謝謝阿姨。”

年紀看上去比較大的女孩笑着對我伸出手:“阿姨.....”

我把球懷給了她。

女孩開心的和小夥伴手拉手,跟着自己家長走了。

我陷入了沉思,當天我遇到過這樣的情節嗎?

一名抱着孩子的媽媽推着空蕩蕩的嬰兒車坐在了我身邊,我往另一邊挪了挪給她更多的地方,女人對我道謝。

她的孩子睜着兩只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我看,我往哪裏挪孩子往哪裏看,女人知道後抱着孩子哄着說:“你看啊,這是阿姨。”

我笑着問她:“你家孩子多大了?”

“一歲了。”

“男孩女孩?”

“男孩。”

我伸手去摸男孩的臉蛋,開玩笑說道:“男孩有些麻煩啊,以後娶老婆要房子的。”

女人并不在意我這種無理的話,她也同意這個觀點:“是啊,不過我和我老公商量好了,以後他的事他自己決定,我們兩個不幫他。”

“怎麽可能,看見孩子過得不好,父母多少還是會心軟的去幫一把的吧。”

女人笑了,她的孩子伸出手握住了我遞過去的手指,看着這個小孩子無憂無慮的樣子,我有些羨慕。

“要是我能重新變回小孩子就好了,我想當小孩子。”

這名年輕的媽媽開始與我聊天:“你還年輕,喜歡小孩子以後自己也能有一個的,別看孩子鬧,但是他們很可愛的。”

我搖頭,把手指從孩子的手心裏抽出來,這個1歲的小男孩好像很喜歡我,不停伸手要我的手指重新放回去。

“我不會結婚也不會生孩子,連自己都活不明白,怎麽照顧孩子呢。”

“別這麽說,有低谷也就有幸福,大家都是這麽過來的。”

雖然這個年輕的媽媽這麽對我說的,可我還是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

“幸好我生的是個男孩,要是女兒,我婆婆肯定還想要二胎呢。”

因為倆人聊的比較好,年輕的媽媽跟我說起了自己家裏的事情。

我聽着翻白眼,我家這個十八線小城市,到處都是這種思想的人,我家那種重男輕女絕對不是唯一,也不是最嚴重的。

女人繼續說她的家事。

“做完月子後我老公就帶着我去帶節育環了,我覺得自己這輩子有一個孩子就夠了。”

我看她那樣子就像看一個瘋子:“為什麽是你帶環而不是你老公節育呢。”

“那不是因為男人節育了對身體不好嗎。”

我聽後拍大腿笑話她無知。

“女人帶節育環對身體更不好,時間長了還會長在肉裏,等年紀大了絕經後還會痛,但是到時候那東西已經和肉黏在一起了,摘下去會有很多并發症,你真的知道節育環是怎麽運作的嗎?它會在你那裏摩擦,緩慢的刮宮,和做幾次緩慢的流産手術一樣。”

女人聽我講解後,捂着自己肚子有些害怕:“可是我媽媽和婆婆都帶了……”

“那是以前舊社會,人太多吃不飽容易餓死,再跟你提一句,這玩意的起源是二戰,德國為了保證人種的純粹,發明了這個東西,給自認為沒有資格生育的女性帶上了節育環,你弄這個東西還不如叫你老公也去節育,這樣公平一點,等它生鏽了,你想自己身體裏有個生鏽的鐵鈎子嗎。”

“我老公說那樣他不舒服……你這人怎麽這麽沒素質!”

手機這時候響起打斷了我們的談話,年輕媽媽也趁着我接電話的時間抱着孩子推着車離開了,她臉色不好,很顯然被我剛才的一通話吓到了。

我拿起手機看,是王立森打來的,看來他也蘇醒了,醒來就給我打電話,之前話說的這麽清楚了,還聯系我。

我想了幾秒,還是挂斷了電話。

這次我要自己來。

我看着熟悉的公園這才想起來,當時來這裏思考人生其實想過回家的,但是我沒有勇氣去面對自己的家人。

現在我可以了。

不過不是去與他們合解,我是去殺他們的。

因為我發現他們對我的影響還是太大了,不管我怎麽逃離怎麽遠離,這群人都不停地粘着我,這算是血緣的魔力嗎,家人之間不可分別的魔咒什麽的。

怎麽可能啊!

我離開了公園,打算拿着身上的錢去附近的五金店買些趁手的東西。

“李千,我等你很久了。”

這時候,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我回頭看去,從道路另一邊向我走來一個穿着米色風衣的高瘦女人,她長得很好看,有着黑色的齊耳短發,白皙的皮膚,脖子上帶着一條褐色的紗巾,紗巾打着蝴蝶結,手裏拎着一個公文箱。

“你是誰?”我問警惕的道。

女人看着我笑了。

“我就是你想找的人,現在我親自來見你了。”她的聲音有些奇怪,比較中性,還有些沙啞。

我有些疑惑,我想找的人,那不就是......

“你就是周德馨?”

她點頭:“那是我的假名。”

“你是女人?”

周德馨搖頭:“我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性別對我來說沒什麽意義。”

聽到她說的,我突然想到了之前看的論文,關于雙性人的研究。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訂閱,也感謝看到這裏的小夥伴,作者我茍到了現在,接下來的日子我會繼續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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