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還一般,你眼光太高了吧,”楊一鳴笑了笑,八卦道:“什麽樣的女孩能入得了你的眼,宋詞沐?”
楊一鳴和陸修衍從讀研期間就是同學,博士畢業兩人又一起回國進榆林。陸修衍的事他多少還是知道點的。
從研究生到博士那幾年陸修衍身邊的異性也就宋詞沐,所以自然就把兩人歸為互相有好感一類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某人口中“一般”的女孩是他領了結婚證的妻子,放到古代那就是明媒正娶過門的。
陸修衍看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嗨,美女,這裏哪個菜好吃啊,我們今天新來這個食堂,不太了解。”楊一鳴和陸修衍站到宋厘卿旁邊的隊伍。
王芷卉更瘋了,宋厘卿笑了笑用力抽出自己快要被她捏碎的手。
“都很不錯啊。”宋厘卿對着兩人溫柔大方一笑,時刻謹記自己在榆林的人設,即使陸修衍在場,這場戲她也演的下去。
楊一鳴笑着點了點頭,自來熟的開始自我介紹:“我叫楊一鳴,他是陸修衍,認識一下呗。”
“宋厘卿。”
“王芷卉。”王芷卉攬着黎凡柔的肩,“她是黎凡柔,比較害羞。”
黎凡柔推了推眼鏡,沒好意思看兩人。
隊伍緩慢的移動,陸修衍全程聳拉着眼皮,一句話也沒說,也沒看向宋厘卿,只是想起剛剛某人的自我表演,有點想笑。
宋厘卿自然也不會搭理他,從始至終也沒給過陸修衍一個眼神。
楊一鳴這人自來熟得很,買好飯二話不說直接坐到三人旁邊的空位上。
開始閑聊天,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幾人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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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哪個系的啊。”楊一鳴問道。
王芷卉咽下嘴裏的紅燒肉,回道:“中文系,研一。”
“中文系?”楊一鳴似想起什麽,看了眼陸修衍,下一句正好踩中宋厘卿雷點,“你上次不是給中文系帶過一節論文課,就是她們吧?”
此話一出,場面有幾分尴尬,吵鬧的食堂似乎瞬間安靜下來,這方天地像是被籠罩在虛無的空間,一時落針可聞。
過了大概半分鐘,宋厘卿才眯了眯眼,嘴角挂着标準淺笑,“對啊,我的論文課還是陸導師當掉的呢。”
對手戲嘛,總要有對手。宋厘卿不是省油的燈,陸修衍又何嘗是。
他放下筷子,優雅的擦了擦嘴角,看向宋厘卿,“你遲到了。”
“一分鐘而已。”宋厘卿毫不示弱的反駁。
陸修衍挑了挑眉,“所以呢?就不算遲到?59分就能算你及格了?高考差一分就能被錄取了?工作遲到一分鐘就不會扣你工資了?”
還排比?就你知道得多啊。一句頂十句,嘴那麽能說怎麽不去說相聲啊,做什麽科研。
當然這些話宋厘卿通通沒說出口,盡在心裏吐槽了。
她是高冷女神,不能崩,絕對不能崩。
“您說得都對,我無言以對。”宋厘卿寬宏大量的回了句,特別有修養。
其餘幾人目瞪口呆的看戲,一時之間忘了該作何反應。
陸修衍點了點頭,欣慰的說道:“孺子可教。”
“......”
一頓飯宋厘卿沒吃幾口,氣飽了。關鍵這氣還不知道往哪撒。
下午課程不多,幾人先回了寝室。
錢思萱一如往常還沒回宿舍,宿舍暫時可以安靜一會。黎凡柔打開電腦寫周總結。
“長得好看,學歷高,家世好,聲音還那麽好聽,你說他是什麽神仙啊,太迷人吧。”王芷卉坐在椅子上雙手托腮,眼冒桃花。
宋厘卿嘴角抽了抽,轉過頭來盯着她,眼冒怒火。
卷了張紙恨鐵不成鋼的拍在王花癡的腦袋上,“我拜托你清醒一點,嘴碎成那樣了,還神仙呢,就是一棒槌。”
王芷卉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你是對他有偏見,再說了他今天說得也沒錯啊,字字灼見,一針見血。”
“這或許都是表面現象呢,說不定私下裏是個嘴賤毫無紳士品格的缺德鬼呢,”宋厘卿卷着紙給王芷卉灌輸一下某人真實德行,“咱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對吧,有句話說得好‘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那我也喜歡,我又不嫁給他,管他內裏什麽樣,好看就成,”王芷卉說,“你難道沒聽過三觀跟着五官走這句話嘛。”
顯然灌輸效果失敗,宋厘卿覺得王芷卉沒救了,她決定買把水果刀把陸修衍和王芷卉一起解決了吧,省的看了堵心。
此刻“棒槌”在研究室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楊一鳴從試劑瓶中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感冒了?”
陸修衍放下手裏的瓶子,轉身快步走出實驗室。洗了把臉才又回來。
他皺着眉看了眼瓶子,總覺得帶上了很多細菌。
“怎麽了?盯着它幹嘛,試驗有問題?”楊一鳴放下瓶子走過來,略帶着擔憂。
這個試驗兩人做了很久,從數據到培植都很順利,不會到最後一道程序出錯吧。那就大發了,有的頭疼。
陸修衍搖了搖頭,把瓶子遞到楊一鳴面前,問他:“你有沒有看到某些東西。”
楊一鳴睜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認真的搖了搖頭,“完全沒有。”
“你再仔細看看。”陸修衍把瓶子往楊一鳴那挪了半分,再差一點就怼到眼睛裏了。
楊一鳴又仔細看了看,“還是啥都沒看到,到底怎麽了,你別吓我。”
陸修衍收回瓶子,“沒事,我剛剛打了噴嚏。”
楊一鳴額角突突跳了兩下,“你犯病下次別大喘氣行不行,噴嚏帶硫酸?能把瓶子溶解了?”
怪不得剛剛出去呢。
陸修衍的潔癖楊一鳴自然知道,大學的時候兩人住在一起沒少受他的折磨。
房間幹淨得像酒店,每次回來楊一鳴都不敢下腳。進門要洗手三分鐘,鞋底要擦幹淨才能進門,毛巾要每天洗,一周換一個......
這些還不算什麽,最讓楊一鳴崩潰的是——襪子要每天洗,你見過哪個男生襪子一天一洗的,反正他沒見過。
一個大男人比女人還雞毛,跟他住一起那些年楊一鳴也被逼的有點潔癖,不過還好現在調整過來了。
不知道以後哪個女生嫁給他能受得了,楊一鳴有點同情那個女生了。
宋厘卿:謝謝您嘞。
周總結晚上就要發給導師,宋厘卿下了課就去泡圖書館了。
暮色四合,夕陽的餘晖染紅天邊的雲彩,學生們三三兩兩結伴,安靜的校園很快熱鬧起來。
宋厘卿找了些參考資料,打開電腦開始寫總結。
中文系就是每天和文字打交道,宋厘卿當初也是因為喜歡才選得這個系,所以她覺得每周看三篇論文寫總結倒是不難。
對面的椅子被拉動發出細微的聲響,宋厘卿眼皮沒擡,按着鍵盤的手飛快打字。她現在靈感如噴泉,需要高度集中,不能被其他事影響。
半個小時候,終于寫完總結,宋厘卿揉了揉脖子,把總結直接發給了導師。
這才看到對面坐着的人,男生從書裏擡起頭,笑着看宋厘卿。
“林學長,你怎麽在這?”宋厘卿驚訝的看着面前的人。
林子羨是宋厘卿大學學長,現在研三,已經開始實習,平時不會回學校。宋厘卿很久沒見他了,今天一見,有點驚訝和欣喜。
她大學加入學生會林子羨對她很照顧,人也很好,兩人很聊得來。
“我在這坐了快一個小時,看你那麽認真,沒敢打擾。”林子羨笑了笑,“寫什麽呢?”
宋厘卿把電腦合上塞進包裏,“周總結啊,我們導師要求一周看三篇優秀論文,然後寫一篇總結發給他。”
“薛教授?”
宋厘卿點了點頭。
薛教授在榆林是出了名的嚴苛,相比被其他導師帶的學生,薛教授組的就很可憐了。
兩人起身走出圖書館,林子羨伸手接過宋厘卿手裏的電腦。
“我自己拿吧,不重的。”
“紳士是不會讓女生拿包而自己兩手空空的。”林子羨笑了笑,把包接了過來。
天已經徹底黑下來,路燈的光微弱難辨,枝丫的影子和兩人交疊在一起的影子投在地面,像是一幅筆墨畫。
“我們很久沒見了,最近怎麽樣?學習累麽?”林子羨就着路燈看了眼旁邊的女孩。
“還好吧,一直那樣,習慣了也沒覺得累。”宋厘卿說,“你呢?工作應該很累吧。”
宋厘卿二十多年都在學校,半只腳都還沒踏進社會。但是從小到大聽老師說“社會怎麽怎麽辛苦,若幹年後你們就會發現還是校園好”這些話已經聽得耳朵起繭了。
社會究竟有多辛苦,她确實感受不到。
“比學習累多了,”林子羨笑了笑,有些無奈,“老師說的是對的,還是學校好。”
操場上學生們迎着月色跑步,籃球場到處都是學生們的喊聲。晚上的榆林比白天還要熱鬧幾分。
“你這麽優秀還有搞不定的事?”宋厘卿笑着打趣他。
“有些事是優秀也辦不到的。”林子羨說,“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你這樣說好像我還是小孩子一樣,我成年很久了。”還結婚了。
林子羨笑着想摸摸宋厘卿的頭,手剛擡起來一道聲音打斷他的動作。
“宋厘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