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二天回金沙灣的時候宋厘卿沒忘記把臺燈順便帶回去。
到了金沙灣宋厘卿把臺燈放在了卧室, 原來的那個則被無情地丢到了書房。
陸修衍始終帶笑地看着她做完一系列置換,沒發表言論,就是挺開心的。
九點鐘宋厘卿要去燕訪文的工作室學習小提琴。
洗了澡換身衣服後去書房拿上小提琴, 轉身對身後懶散抱臂的男人說道:“你送我去吧, 在南山路那邊。”
一直沒說話的陸修衍眉心微動, 臉上的表情已經明顯傳達了一個意思:不怎麽樂意。
“你還挺會使喚人?”陸修衍說,“不怎麽認識路呢。”
“有導航啊。”宋厘卿拿出手機準備查一下最近的路線。
“......”
微表情傳達失敗, 陸修衍二話沒說把手機拿了過來, “我的雪佛蘭還用得着你手機查找路線?瞧不起誰?”
宋厘卿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幾步,陸修衍回頭接過宋厘卿手中的小提琴。
再轉身的時候動作極其自然地點了點手機上的圖标。
看到相冊裏一張照片的時候,陸修衍腳步停住,宋厘卿沒怎麽注意,直直撞上了他的後背。
“你怎麽突然......”宋厘卿揉了揉腦門, 後面幾個字在看到陸修衍遞過來的照片時聲線低了下去,“停下來。”
“我知道你喜歡我, ”陸修衍晃了晃手機, 看起來洋洋自得, 驕傲的不行, 像是發現了什麽大秘密, “但沒想到你這麽喜歡我, 還珍藏這樣的照片呢?”
照片就是貼吧裏兩人接吻的那張,王芷卉發她的。
宋厘卿抿了抿唇,看起來挺淡定, 随意扯了個理由妄圖搪塞過去,“這不是我想保存的,應該是同學趁我不注意偷偷保存的,你別想太多。”
陸修衍唇角微揚,怎麽看怎麽不信,“背着你保存在你的手機裏?你确定?”
宋厘卿到底是不擅長撒謊,尤其是面對陸修衍的時候。
每次謊話說得自己都不信,理由也找的蹩腳。
但是戲總能勉強演完,沒別的,就是怕他驕傲。
“大概吧。”宋厘卿搶過手機忙不疊往樓下走,堅信陸修衍看不到她的臉就不會看到她的心虛。
殊不知這個迫不及待逃避的動作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陸修衍跟上她的腳步,上了車才緩聲開口:“照片拍得不錯,我拿另一張跟你換換?”
說完拿出手機把宋厘卿醉酒那晚偷拍的兩人想握的手照片點開。
宋厘卿看着照片上帶着一對銀戒握在一起的手,想起被她無意中弄丢的戒指,怎麽想都覺得遺憾。
他們兩人都不怎麽愛拍照,戒指還戴在手上的也就這一張了。
片刻後,宋厘卿笑了笑,“行吧。”
燕訪文的工作室選址比較偏,遠離城市的喧嚣,清幽的環境很适合練琴。
“結束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過來接你。”陸修衍側眸看着她。
“媽媽說結束直接打給她,”宋厘卿解開安全帶,“她要帶我去逛街選戒指。”
陸修衍聽她這樣說,無奈失笑。
合着徐女士不是開玩笑,是真的不打算給他買?
宋厘卿倒是沒想太多,只以為女人逛街男人不愛陪着。
所以才不叫上陸修衍一起的。
終歸還是不太了解陸家母子關系“惡化”到此種程度了。
“行,那我去找蘇靖塵了”,陸修衍點了點頭,沒發表多餘的意見,“你們逛完了如果要吃飯,記得給你老公打包一份。”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陸修衍在立“小可憐”人設。
還打包?要不要把自己說得那麽慘?
想起上次徐娅圖帶他們去吃飯,陸修衍也是被全程忽略,最後打包帶回去吃的。
這麽一想,确實還蠻可憐的。
“好的,小可憐。”宋厘卿笑着調侃了一句。
手指輕掃陸修衍的下巴,只一秒就滑開。
還沒來得及收回,就被陸修衍捏着手指湊近唇邊親了一下。
“乖,下車,”溫情不到兩秒鐘,陸修衍就開始趕人,“我現在要去泡吧了看美女了。”
“......”
宋厘卿下車繞道後座拿小提琴。
她跟燕訪文約的時間是上午半天。
到了工作室燕訪文正在琴室調弦,宋厘卿進來的時候他微微擡眸看了眼。
燕訪文穿着休閑,和舞臺上的形象相去甚遠,卻依然不失溫雅。
宋厘卿跟他打了聲招呼。
“過來坐這邊。”燕訪文放下手裏的小提琴。
聞言,宋厘卿走過去坐在他身邊。
工作室很大,但是裝修簡單,純白的色調顯得特別清冷雅致。
布置也相對簡單,一面偌大的鏡子,一架純白的鋼琴和配套的長椅,再無其他。
一看就是暫時的落腳點。
但宋厘卿不知道的是,這本就是燕訪文一貫的作風。
即使在意大利,他的工作室也是像這般簡陋。
工作原因,停留在某個地方的時間并不多。
最多的還是舞臺。
所以他從不花時間布置工作室,一切從簡。
因為沒有他想一直停留的地方,在哪都沒有歸屬感。
直到知道宋厘卿的身世,涼城再次讓他有了幸福的感覺。
“燕老師我們今天學什麽?”宋厘卿把小提琴盒子打開,拿出裏面棕紅色的小提琴。
燕訪文看了眼小提琴,很快垂下眼翻了翻譜子,“你先随便拉一首我聽聽你的基礎,然後在具體練習薄弱的地方。”
“好。”
宋厘卿雖然多年沒碰小提琴,但是底子還在,學起來也很容易上手。
因為是自己喜歡的事情,所以宋厘卿做起來會很認真。
時間也過得很快,一上午就不知不覺地走完了。
距離十二點還有半個小時,宋厘卿想跟燕訪文打聲招呼就打電話給徐娅圖。
手機還沒解鎖,燕訪文不知從哪拿出一杯水,開始跟她閑聊起來。
宋厘卿接過水道了聲謝,打電話的念頭又往後推了推。
“您還在涼城待過?”宋厘卿聽聞燕訪文在涼城上學,頗有點驚訝。
她對燕訪文的了解全是來自網絡,但是網絡基本都是關于音樂的,私人事情不怎麽多。
燕訪文點了點頭,“我就是涼城人,大學畢業才去國外學習音樂。”
宋厘卿只知道他的各種獎項,對于燕訪文是涼城人倒是一點也不知道。
“你是在哪所學校讀的大學?”宋厘卿問道。
“說出來你可能不知道,那所學校已經拆了重建,”燕訪文說,“不過地點你很熟悉,榆林的地址就是我之前的學校地址。”
“這也太巧了吧,四舍五入我們算是隔代校友。”宋厘卿知道榆林建立不久,選址的前身也是一所著名的大學,只是後來逐漸落寞,外校學生基本不知道這些,榆林本部的多數都有所耳聞。
她記得當時貼吧裏還讨論過這件事,說徐娅圖行事大膽,選了前身倒閉的學校地址,也不怕厄運降臨到榆林頭上。
只是事實證明,徐娅圖眼光獨到,榆林建立時間不長,卻在她的領導下成為業內标杆。
是衆多學子夢寐以求都想考進來的一流高校。
“可以這麽算,不過我跟你爸......”燕訪文語氣停頓,須臾才笑了笑,繼而說道:“我跟你爸爸媽媽都是校友。”
宋厘卿神色稍滞,捏着瓶身的手指屈起,不自覺緊了幾分。
“是嗎,那還挺巧的。”宋厘卿從沒聽宋昭恒提過這件事,記憶力宋昭恒很少提及學生時代的事情,她也從沒問過。
宋君瀾就更不用說了,她們說話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
蘇靖塵把一疊資料扔給陸修衍,自顧自地靠在沙發裏裝模作樣的品酒。
“你還別說,不查不知道,一查就是一個驚天猛料。”蘇靖塵晃着酒杯,示意他翻開來看看資料。絕對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陸修衍打開資料,前面都是關于燕訪文的科普,他随意掃了眼,興趣不大。
到了後面才是重點。
他平靜地看完資料,然後端起酒杯呷了口酒。沒說話。
蘇靖塵看了他眼,笑着打趣道:“怎麽着?沒什麽想說的?觀後感不發表一下?”
靜默片刻,陸修衍緩緩開口:“沒什麽好說的,猜到了。”
“這你都能猜到?陸神探這麽厲害的麽?”蘇靖塵勾着嘴角調侃他。
陸修衍眼尾一擡,極其傲慢地回道:“天才的智商你體會不到,別太羨慕了。”
“滾吧你,老子還真沒必要羨慕。”蘇靖塵說,“這件事你打算告訴小嫂子麽?”
“沒什麽說的必要,誰還沒有段過去情史。”陸修衍說。
蘇靖塵笑意擴大,把酒杯放到桌子上,“你說巧不巧?我眼前還真有個沒過去情史的奇葩。”
“......”
下午宋厘卿和徐娅圖逛街買了鑽戒,基本上是徐娅圖在選,宋厘卿其實不怎麽在意款式。
反正大概率是不會戴的。
徐娅圖看起來高興極了,選來選去哪款都喜歡。
最後想把看的幾款都買了,宋厘卿連忙阻止,說買一枚就可以了,她真的戴不了那麽多。
好說歹說大半天,才打消了徐娅圖真的給她買十枚一手一個的沖動。
日暮西斜,夕陽的殘輝染紅天際的朵朵白雲。
徐娅圖帶她去一家私人廚房吃晚飯。
期間陸修衍發過來好幾條微信,宋厘卿一一回了過去。
臨走了的時候沒忘記給他打包了份吃的。
私人廚房菜品味道都挺不錯的,就是好像哪點不對。
宋厘卿看着打包的飯菜,隐隐約約覺得自己好像忘記點什麽事情,這會腦子混沌,怎麽都想不起來。
到了金沙灣,已經八點過半。
“媽媽你要不要進去待會喝點茶?”宋厘卿解開安全帶問徐娅圖。
“不進去了,我懶得看陸修衍那張臉,你快進去吧。”徐娅圖說。
宋厘卿微微牽起嘴角,消化了下徐娅圖話裏的嫌棄,“那您開車小心。”
宋厘卿提着飯菜進客廳的時候,陸修衍正在看電視,說是看電視其實心思壓根不在屏幕上。
聽到聲音才擡眸看過來,“我還以為你們逛到潼市去了,怎麽不第二天再回來?”
“女人逛街都這麽長時間,這還算短的呢。”宋厘卿晃了晃手裏的袋子,“過來吃飯。”
她把飯菜放到餐廳桌子上,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順勢拉開椅子坐在陸修衍旁邊。
陸修衍慢條斯理地夾起一片土豆,嚼了兩下動作慢下來,眉頭擰着,舌尖的辣意清晰地蔓延而上。
宋厘卿正在刷微博,不經意間擡眸看到陸修衍的表情,覺得不太對勁,放下手機問道:“怎麽了?不好吃麽?應該不會啊。”
這道菜她們也吃了,挺好吃的啊。
宋厘卿記得他不能吃辣,特地讓廚師少放點辣。
只是她不知道那個廚師是個四川人,少放辣也只是按照他的标準的少。
顯然這個量不是陸修衍能承受的。
“放了多少辣椒?”陸修衍喝了口水漱口,勉強止住了點辣意,但是舌尖還是有隐約的辣味殘留,“把整個廚房的辣椒都放進去了?”
“怎麽會,我特意跟服務員說少放辣的。”宋厘卿不相信真的有那麽誇張,但是陸修衍的表現又讓她不得不信。
剛想拿起筷子嘗嘗味的時候,下颌被陸修衍捏住擡起,然後一個帶點熱意的吻落在她的唇角。
短短幾秒,陸修衍退開,“辣麽?”
宋厘卿愣了兩秒,誠實搖頭,真的沒覺得辣,倒是平時溫涼的唇變得有點熱。
“那重新嘗,這次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