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郝箋小心翼翼地往自家走着,一路上她也發現了一些躲在家裏透過窗戶朝她看的人,不過那些人不僅沒有作聲,反而趕緊把窗戶關上。
一路上沒出意外地回到了家,郝箋小心地在院子裏看了一眼,而後才關上院子的門。屋內的門她已經鎖了,所以并不擔心會有喪屍闖入自己的家。
從村口一路走來,練如檸感覺自己就像憋着氣潛水,到了屋裏,一顆心才放下來,同時能喘上一口氣了。
“你說的車的主人,是不是那個郝放?”練如檸忽然問。
“嗯。”郝箋沒打算隐瞞。
練如檸有些話想問,可又不知道怎麽問。從郝箋聽了那事的态度來說,郝箋分明就是早就知道了,可她為什麽沒有通知村裏的其他人呢?
倒不是她聖母,不過是覺得郝箋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而她對這個陌生的人還挺感興趣的。
“你一定在想我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為什麽不通知村裏的人,郝放是喪屍?”郝箋眨了眨眼,去拿水壺煮水。
她試了一下,電還是沒有斷的,心裏感慨這供電局跟通訊部門就是不一樣,在這樣混亂的時候也沒有中斷了供電。也不想曾經直播着游戲突然斷電,她把人在心裏罵了幾十遍的事情。
“供電局粑粑,你可要堅-挺一點,不要跟網絡部門一樣在艱苦的日子掉鏈子啊!”郝箋心裏說起了玩游戲時才會說的垃圾話來。
練如檸聞言一副見鬼的模樣盯着郝箋。郝箋就像她心裏的蛔蟲,讓她想藏點小心思都不行!
“這個年頭,家裏都是有電視的,手機裏的聊天工具也是與時俱進的,這裏的人過得也并不是與世隔絕的那種,他們的消息比我還靈通。”郝箋說。
像她這種不依靠電視不依靠網絡的人才會過得跟與世隔絕一樣,這村裏的人沒有多少娛樂方式,電視是每天會都看的,新聞聯播更是不會錯過。那些躲在屋裏,看見她就躲開的人,不正是心裏門兒清得很?!
這種情況下,如果不是系統的提醒,該被喪屍咬的人就是她了。而且早上逃命要緊,她哪裏能考慮那麽多呢?
郝箋說到這裏,練如檸又想起了自己手機裏的消息來了,頓時又有些發愁:也不知爸媽跟如檬、如基他們怎麽樣了。
郝箋從登山包裏掏出了茶葉,拿出碗給練如檸泡了一碗茶。練如檸睜着秀目看這瓷碗,又古怪地看了郝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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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的杯子,家裏也沒什麽能供客人使用的杯子了。”郝箋笑了笑。
練如檸打量着屋子,從她進來她就發覺了,這屋子空蕩得厲害,她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真的郝箋的家。
不過她很快就通過回想郝箋和村大叔的對話,以及她從郝箋口中得到的信息,就捋了過來:郝箋一定不常住這裏,跟村裏的人并不熟悉,而且是為了祭拜母親才回來的。
“謝謝。”練如檸也不挑剔,等茶涼了一些就捧起了喝了一大口解渴。
而後郝箋又煮開水泡面,她看了看練如檸,認命地把自己下一頓的泡面煮給了練如檸。她可不認為練如檸還有吃的。
這種艱苦的時刻,練如檸也知道自己的背包裏沒有吃的實在是太失敗了。她想了想,從背包裏拿出了一顆石頭遞給郝箋。
郝箋接過石頭一看,才發現這顆直徑兩厘米的石頭實際是一個沒有雕刻痕跡的小石雕,模樣有點像招財貓。
“地質勘測時撿到的,我覺得自然的塑造能力是神奇的,就給帶了回來。”練如檸說,也側面說明了這石頭是未經過雕琢的,天然形成的形象。
“這是自然的饋贈,用一碗泡面抵了會不會太虧了?”郝箋笑問。
“你不嫌棄就好。”
郝箋收了石頭,等泡面煮好就帶着練如檸上樓去了。她并沒有開燈,而練如檸也不在意,問她借了地方将手機充電,迫不及待地想跟父母聯系,但是依舊聯系不上,心裏還是有些焦慮的。
屋後有些鬧騰,練如檸的心時刻緊繃着,恰一聽見動靜便縮了起來注意聆聽。郝箋用涼水沖澡到一半聽見了動靜也出來了,她跟練如檸打了個照面,都默契地沒有開聲。
聲音漸漸地沒了,郝箋也看不見什麽動靜才對練如檸說:“這一天也累了,去洗個澡吧,我幫你看着。”
練如檸的确不舒服,便小心地摸到了浴室裏。她不敢開燈,也不敢發出很大的動靜,偷偷摸摸地洗了一下-身子就出來了。
郝箋正在房間裏開着筆記本當燈使用,容易将光透到外面的燈她是不打算開的了。練如檸其實有些不明白她為什麽不開燈,畢竟她們一路回來,看見她們的人也不少了。
“跟我湊合一晚?”郝箋在床上讓開了一塊地方。
練如檸心想這屋裏應該沒有別的床了,而且這種時候也不敢自己睡,就輕聲道謝,而後在床邊坐下。她的腦子還是有些混亂的,有許多的謎題也未曾解開,只是她也不知道郝箋會不會知道。
思來想去,一切還得等明天她們從這裏離開,到外面看看才能弄清楚,她現在急也無濟于事。為了緩解心裏的焦慮,她問郝箋借了筆記本的光,從書包裏掏出了一本書來看。
郝箋對她這種無異于鑿壁偷光的刻苦學習行為感到了欽佩,畢竟女孩子要上地質類型的學校,若沒有硬條件可不行。
“《霸道總裁家的小嬌妻》……是什麽?”郝箋借着微弱的光看見了背面的書皮,頓時被雷得外焦裏嫩。
練如檸正看到高-潮,卻忽然感覺到了郝箋古怪的眼神,她被盯得心裏發毛,低聲地問了句:“怎麽啦?”
“別看太晚了。”郝箋搖了搖頭,轉過身去歇了。
她似乎明白為什麽練如檸是她要綁定的情緣了,因為她跟編程系統的人有一致的興趣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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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如檸睡得并不安穩,夢中一直被人追趕着,沒完沒了。
突然,她的身體接收到了外界的反饋,從夢中掙脫了出來。微微睜開眼,便見身旁的郝箋蹑手蹑腳地下了床。
心中微微打鼓,不知道郝箋要做什麽,只能安靜地看着。
只見郝箋走到窗邊,而後又回到床邊,将練如檸“搖醒”。
練如檸剛要開口,郝箋便低聲“噓”了一聲,說:“你躲到隔壁的空房間去,別出聲。”
練如檸的心頓時狂跳,也細聲地問:“是不是有喪屍?”
倆人刻意壓低了聲音,話就像風一樣飄出來,而練如檸在郝箋的耳邊說話,氣噴在耳朵上,弄得她有些不自在的癢。
“有人翻牆進來了,還打算撬鎖。”好在郝箋警惕性高,早就把地鎖給鎖上了。一樓的窗戶都封閉了起來,只開了這間房的一扇窗戶透氣。
練如檸登時如臨大敵,聽郝箋的安排,摸黑到隔壁的房間裏,但是她打開了一條縫留意外面的動靜。
只見郝箋拿着手電筒下了一樓,而她透過窗戶看見一個虎背熊腰,眼神卻透着一絲滲人、怪異的人站在窗邊偷窺着。若非她有了心裏準備,又玩游戲習慣了這樣的畫面,一定會被吓個半死的。
幸好她沒把練如檸叫下來,否則練如檸也無法做到像她這樣保持冷靜和沉默。
郝箋已經知道他是誰了,而那邊也沉默了許久,突然抓着窗戶的防盜網,又敲又抓的。郝箋不打算開窗,而那人發現郝箋無動于衷,這才開口:“郝箋!”
“郝權叔。”郝箋本來不記得他的名字的,是今天的村大叔提醒了她。
“你在家,給我開門!”
“郝權叔,半夜三更的,這是做什麽?”郝箋看一下門鎖,發現已經被撬壞了。好在上下的門栓和地鎖沒事,看來郝權跟隔壁家的大嬸偷情也偷出開鎖的技巧來了。
“你開門,我跟你說,隔着這玩意兒說不清楚!”郝權也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郝箋搖了搖頭:“孤男寡女的,不太合适。再說了,有什麽不能明天說的呢?”
郝權見她是鐵了心不肯開門的了,而他再有力氣也不可能徒手拆防盜網。一旦郝箋起了疑心,拿刀之類的東西出來,他也得不償失。
不甘心地離開之餘又甩下一句:“那我明天再來找你,有要事!”
郝權離開時翻牆的動作也還是十分靈敏的,看來他也沒少翻隔壁家的牆。不過郝箋并不太感興趣他到底翻了多少家的牆,她關了手電筒,回到樓上又盯着那消失的身影看了好一會兒。
練如檸是在郝箋上樓來後過了幾分鐘才出來的,她回到郝箋的房間,見郝箋又在床上躺了回去。
“是什麽情況?”黑夜裏一點動靜都會被放大,所以練如檸也聽見了郝箋跟郝權的對話。
“想拉同歸于盡的。”郝箋淡淡地說。
練如檸登時打了一個冷顫,郝箋的話說得風輕雲淡,可那話的意思也很明顯:郝權知道自己被感染了,所以要來禍害郝箋!
“他這是……”為什麽啊?圖什麽?
郝箋将她拉回到床上:“趁着時候還早,多歇一會兒。”日後便要随時繃緊了神經來,睡覺也會不安穩的。
練如檸躺回去,可是心裏的結一日未解便一日都睡不着。
郝箋見她睡不踏實,才解釋:“喪屍鄰居就是郝權放出來的,當時我在現場。”
“那他不死心,明天過來怎麽辦?”練如檸更加睡不踏實了。
“他就蹲在牆角呢,我們現在出去就是中了他的套了。”郝箋冷笑,“一旦被咬後,喪屍病毒會根據各人的體質等不同而有不同的喪屍化時間,基本是12到48小時之間。而他被咬的時候已經距今17個小時,剛剛看見他已經出現了惡心的症狀,根據首條症狀的發生到喪屍化會随着症狀的發生時間遞減來看,再有六七個小時不到,他就會完全喪屍化。”
有時候,一個強大的喪屍比手無寸鐵的人類更好對付。
“話說原來你叫郝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