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shit。”一句低聲的咒罵,郝箋拉着練如檸迅速往山上跑去。

“怎麽了?”

“前方三百米的林子裏,有喪屍。”郝箋簡單地回答。

練如檸剛剛才脫險,恰一聽見“喪屍”這個名詞,背後便一陣發涼。她扭頭回看,卻什麽都沒看見,不免有些疑惑:“後面似乎沒有喪屍啊……”

“玩游戲我能看見一千米開外的敵人,現實的瞭望距離為七百多米。”郝箋并不多廢話。

練如檸保持懷疑的态度,又問:“三百米,他發現我們了嗎?”

“你應該說‘他們’。一共有三個喪屍,并且正朝這邊走來。如果我們繼續沿着那條路走,兩分鐘之後就會被他們發現。”

練如檸充分發揮了“敏而好學”的優良傳統:“他們是怎麽發現我們的?”

這個問題可把郝箋難倒了,不過根據系統提供的線索來看,她倒是有幾分猜測:“目前無法确定他們是如何發現活人的,反正視力、聽力、嗅覺等不是唯一和決定的因素。”

“那他們有什麽弱點嗎?”

“通過你那位同學的示例,你沒有發現和總結出什麽來嗎?”郝箋反問。

練如檸“呃”了一下,“貌似他感覺不到痛,也不知道疲憊,但是他不具備跳躍、攀爬等機能,也沒有爆發力。”

“真不愧是高材生,頭腦聰明、目光銳利、總結精辟。”郝箋點點頭。

練如檸辨不出這話到底是稱贊還是諷刺,她也不去考慮這些,而是擔憂起了她的家人來:“是不是一開始出現喪屍是在大城市?我同學只是被抓了一下就成了現在這模樣,那人滿為患的大城市豈不是更容易被感染?”

郝箋擰眉,根據系統提示爆發的喪屍等級來看,大城市估計都已經淪陷了,且這麽多天過去了,生活在大城市的人還有幾個活人,這可難說了。

“這兒附近有車站嗎?”練如檸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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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箋明白她的心思,不得不打擊她:“這種情況下,公共交通基本上都癱瘓了。”

練如檸不放棄:“沒關系,只要有車,我可以自己開的。”

郝箋想起了鄰居喪屍的那輛車,不過考慮到村子裏可能已經潛伏着十幾個喪屍,她便不想冒險回去了。

練如檸拿出手機,給她爸媽撥打電話。不過一次次的撥打都被駁了回去,她也不放棄,直到手機傳來電量不足的提醒,她問郝箋:“你是住這兒的嗎?你們那兒有車嗎?我不需要你替我取車,也不需要你冒險,你只需給我指一條路就夠了。我要回南方城找我爸媽、弟妹。”

郝箋的腦袋突然閃出一個畫面:一個叛逆的少女背着一個褐色的登山包,神情倔強地說:“我要去找我爸!”

她甩了甩腦袋,将這個畫面驅逐出去,而後嘆了一口氣:“我帶你去吧!”

練如檸看着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卻救了她一回的陌生人,心中感激:“謝謝。”

“沒什麽,反正一個人總得要活個痛快。”郝箋說。雖然她不會因為自己孤身一人就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可在這種時期,一條命也太不值錢了。倒不如放手一搏,最後也不會後悔。

______

郝箋的村子用山清水秀來形容也不為過,不過偏偏是這樣的村子卻因人們都往外跑而顯得空蕩蕩的。

倆人走着便到了馬路上,而看着疾馳而過的汽車,練如檸還沒來得及興奮便又失落了。只見對方看見她們的時候,速度突然加快,從她們面前飛馳而過,卷起了煙塵滾滾。

“這種時候誰也不敢輕易地相信陌生人啊,也不知道看起來好好的一個人是否是感染者。”郝箋倒不見怪。

練如檸想是自己想得太天真了,可是又有些不服氣:“你救我的時候不擔心我已經被感染了嗎?”

郝箋心想如果不是系統,她或許真的會多留一分心眼。笑了下:“那你怎麽知道我沒有被感染呢?”

練如檸啞然,悶悶地想了好一會兒,發現她對這人的信任感是沒由來的。想了好一會兒都想不明白一向警惕的自己怎麽就這麽容易相信了她,最後也只能催眠自己:“因為你救了我。”

“現在的大學生怎麽都這麽單純的嗎?”郝箋搖了搖頭。

練如檸看不得她開地圖炮,嘟嘴道:“你救了我,我記着你的恩情,所以即使你被感染了,我被你感染了,我也不會後悔信任和感激你。”

明明這丫頭是在反駁自己,可自己聽着還挺開心是怎麽回事?郝箋在心裏嘀咕。

練如檸見她沒說話,幹脆也不說話,而是拿袖子擦了擦汗。

這大熱天的,她們走了那麽久,她的後背早已經被汗水沾濕,背心正貼着肌膚,十分不舒服。她見郝箋也背着一個背包,想必她的後背也濕透了,可卻沒見她抹汗。

心裏頭正亂七八糟地想着,郝箋卻停了下來。

“怎麽了?”練如檸問道,她擡眼看着遠方,只見廣袤的田野中正布着零零散散的建築。不過她感覺不到一絲人氣,反而沉寂得有些令人發悶。

郝箋擰了一下眉頭,她的視力很好,即使這些年玩游戲做主播,卻也把控好度,沒讓自己的視力有所下降。鐵道司機的瞭望距離達到八百多米,她的瞭望距離也不短,所以村子裏能看見的情況也錯不了。

即使是很細微,她也注意到村子裏有人走路的狀态不太對。

從一大早出門,到現在已經日薄西山了,即使她們取了車,卻也還得找地方落腳。外面的情況她不太清楚,也不知道還有哪裏可以安度一個晚上的,倒不如先住回家裏,明早再離開。

只是這樣一來,無異于将自己置身于一個喪屍窩裏去。

扭頭:“快天黑了,你打算怎麽辦?”

練如檸眨了眨眼,擡頭朝西邊看去。前兩天下午她還稱贊過的美好的夕陽此時看起來便像是被血染紅了一般,滲得慌。

郝箋的意思她想了想便懂了,天黑之後她們的活動範圍便變狹窄了,可是對那些喪屍而言并不一定。回想起她喪屍化的教授,半夜在屋外晃悠,可絲毫不會受環境的影響。

在戶外她們指不定要被喪屍盯上,倒不如先找個安全的屋子落腳,撐過了一晚再說。

“這是你們村子嗎?”練如檸沒說自己的想法,不過她見郝箋這麽熟悉這裏,想來她應該是這兒的人。

郝箋已經知道她的答案了,點點頭:“我家還算堅固,而且論喪屍化的時間來說,挨過一個晚上應該也不成問題的。而且我們要取的車,在我家隔壁。”

郝箋沒說那車是她的,而她說要取別人的車也絲毫不心虛,練如檸心想除非車主人出了事,所以郝箋才這麽光明正大地說這話。

人家該說的已經說了,預防針也打了,練如檸點頭:“行。”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勁。郝箋嘴角一勾,繼續往前走,不過卻用力握緊的木棍,以防突然從哪裏跑出來的喪屍襲擊了。

系統提醒郝箋開啓生存任務的聲音又響起,郝箋這回卻不像以前那樣繼續無動于衷了。畢竟和練如檸相處的這半日毫不費勁,她若真的和她綁定了什麽情緣,似乎也不是太讨厭的事情。

她并不急着答應,畢竟她沒有到非要指望系統的地步。

“郝看家的丫頭,這是打哪兒回來的呀?”

就在這時,從村外回來的一位村大叔跟郝箋打起了招呼來。

“剛去祭拜完我母親。”郝箋并不打算充耳不聞,畢竟還能拯救的人她還是會去救的。

“哦,你也是孝順。”村大叔說完,看着練如檸,“這姑娘眼生,你朋友嗎?”

“嗯。”

村大叔似乎習慣了郝箋的态度,也不在乎。他又想起了什麽,跟郝箋唠嗑了起來:“哎,你知道郝放麽?”

郝箋的眉毛微微挑動,繼續聽村大叔說:“那小子也不知道怎麽了,把他媽咬死了,那個狠勁喲!還把郝權咬傷了,如果不是郝權勁道大,趁機逃開了來,那小子還不繼續咬人啊!”

“那他們呢?”

“郝權一路叫救命一路跑,大家見他渾身是血的模樣也吓壞了,幾個大漢組織了起來将郝放捆起來,扭送縣裏的派出所了。”村大叔說着,有些不得勁,“哎,也不知那小子是怎麽了,問話也不答,只知道逮着人咬、抓。”

練如檸聽了許久,心裏早已經憋得很了,可是畢竟郝箋也沒說話,她就更不知道怎麽插嘴了。

“那大叔你……是剛從警察局回來的嗎?”郝箋一直都跟他保持着距離,而村大叔也沒有靠近她。

“我剛從診所回來,那小子快把我的肉給抓下來了。”村大叔說着,脫下襯衫外套,露出了只穿着背心的胳膊,上面已經用紗布包紮了起來。

練如檸見狀,退後了一步。郝箋只是惋惜地看着村大叔,又說:“大叔,你早些回家吧,這些日子外頭也不太太平,你家裏只有你一個人,記得把門反鎖好,有人來也不要開門,免得出什麽意外。”

村大叔點點頭,又說:“我知道,剛才去警察局,那裏頭可亂了,診所也是一片混亂,還有人想搶藥。”

說着他便和郝箋道了別,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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