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郝箋回來後, 彭茂便迫不及待地追問她：“你跟他究竟談了什麽, 為什麽他三番四次找你過去？”
郝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沒有八卦可以說給你聽, 死了這條心吧！”
彭茂有些遺憾，而練如檸則勾起了嘴角。
當郝箋被安明晖找去的時候, 彭茂就跟邊上的護衛隊隊員唠嗑安明晖是否有女朋友，得到的答案是沒有，所以彭茂的腦洞就大開，聽得練如檸有些不悅。
郝箋扭頭看着她，也不說話, 一雙琥珀色的眼瞳倒映着她的身影, 直把她看得心頭微微生亂。
“你看什麽，沒有八卦, 那是有什麽正事嗎？”練如檸移開目光, 望着外頭平靜的江面。
“确實有一件正事, 我們中午經過的市民大道那邊的會議中心以及市民公園, 其實也都是避難點, 但是那裏好像出事了。這邊聯系不上那邊, 就想派人去打探一下情況。”
彭茂忙問：“那邊出什麽事了？是不是跟我們中午遇到的喪屍群有關？”
“嗯，且不說那兩輛摩托車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是從目前的情報來看, 那邊出的事不小，否則也不會聯系不上。為防止這裏也遭遇同樣的事情，必須要派人去調查清楚，防微杜漸。”
“有護衛隊駐守的地方也不安全？”
“沒有地方可以說是百分百安全, 因為隐患的發生往往有多種因素。”
安靜地傾聽的練如檸這才開口：“你決定要去了？”
郝箋似乎還未試過像此時這般心虛：“嗯，我要去。”
“那我跟你一起去。”
練如檸的聲音很輕，但是卻擲地有聲。
郝箋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麽果決，略意外地看着她。她忽然輕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希望你去，或者覺得我歸心似箭，不願意在這裏耽擱太久，明天就獨自回南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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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練如檸不滿地嘀咕：“我在你心目中真這麽自私的啊？”
郝箋的關注點卻有些奇怪：“你在乎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練如檸生怕她又忽然說些容易引人誤會的話來，連忙阻止她：“你別再問我有沒有愛上你的感覺了啊！”
在邊上聽見倆人對話的彭茂以及隔壁新來的那些人紛紛睜大了雙眼：“現在的女孩子之間都流行這麽玩的嗎？”
郝箋笑了：“我本來還琢磨着要怎麽把你困在這裏，直到我回來，我們再一起回南方城的。”
練如檸瞪眼：這人怎麽一肚子壞水？
卻聽見“一肚子壞水的人”又道：“不過既然你願意等我，那我就省得找安副官了。只是，明天你還是得待在這裏，我跟他們去會議中心就行了。”
雖然郝箋的前半句話說得很暧昧，但是練如檸沒空胡思亂想，她說：“我也不是在與你打商量。這一路，你都表現了你的勇敢無畏，那也該讓我展現我的勇敢無畏才是。你如果敢扔下我一個人，那你就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就當作我們從未認識。”
“啧。”郝箋扭頭，雖然沒有看着練如檸，卻是第一次正視系統之所以認為她們的契合度是最高的這件事。
不管是她們的默契，還是在脾性上，練如檸都挺對她的口味的。比起只會受人保護、嬌貴得跟洋娃娃一樣的女生，她還是更欣賞這種有膽量、有氣魄的人。
安明晖挑了兩個隊友準備明天和他一起去會議中心調查，江心島避難處的指揮易高卻說：“明天還是我跟他們一起去吧，這邊得有人守着。”
易高是一組的組長，安明晖是二組的組長，所以倆人就被安排為江心島避難處的長官和副官。
平日裏易高負責帶隊外出展開搜救工作，安明晖就負責避難處的安全及處理各種事務。所以易高自然而然地認為，這次的工作還是他帶頭。
安明晖知道易高也是為了他好，不過，這次他的态度堅決：“平常的搜救工作不能斷，這次去會議中心只是突發任務，理應讓我帶人去查探，你不能去。”
易高神情凝重，最後點了點頭：“但是人數太少了，那邊的情況可能不容樂觀，你多帶兩個人去！”
他們江心島避難處兩個班，二十個護衛隊隊員，如今只剩下十五人。避難處留守的護衛隊隊員必須得八人以上，所以安明晖說：“不行，為防止突發事件，這裏留守的人不能少，平日的搜救工作也需要人手，我帶的人太多的話，人員就不夠了，而且我找了一個外援，足夠了。”
“外援？”易高疑惑。
安明晖讓人去将郝箋找來，易高看見進來的是一個高高瘦瘦的女生，下意識地露出一臉不贊同的神情。
安明晖笑道：“你可別小瞧她，她能從開市赤手空拳地來到這裏，可見她的條件過硬。”
易高的臉色才有所好轉，只是他依舊有顧慮：“但是我們不能讓人民群衆去做這麽危險的事情。”
“都這種時候了，你不惜命，也得珍惜珍惜其他隊友和人民群衆的性命啊！如果會議中心發生的危害沒有查探清楚，萬一這裏也發生了同樣的危害呢？到時候犧牲的可就不只是我一個人民群衆了，而是在這裏的數千，甚至上萬的人民群衆。”郝箋說。
“……”安明晖瞥了面無表情的易高一眼，沒吭聲反駁郝箋的話。
“再說了，你們一味地付出和犧牲，就不許人民群衆感動而出來支持你們的行動？”
易高扭頭看着安明晖：“你哪兒找來的這麽牙尖嘴利的人？”
“自動送上門的。”安明晖笑道。
易高又打量了郝箋一下：“既然這樣，那我邀請你加入會議中心失聯事件調查小隊。”
郝箋想了想：“我還有一位朋友屆時也會跟我們一起去，當然了，她也做好了心理準備應對到時候的危急情況和危險。”
“那你們商議對策吧，我去準備明天的行動！”易高走了出去。
安明晖得知練如檸明天也會一起行動，就讓人将她也帶了過來，再集合他的兩位隊友聚到一起商議。他的這兩個隊友其中的一個就是喜歡和彭茂唠嗑的護衛隊隊員，叫劉風。
自我介紹時，他的笑容十分燦爛：“叫我大劉就行了。”
“你的年紀比我們還小吧？”郝箋笑了笑，這些護衛隊隊員的年齡普遍也就十九、二十歲，剛加入護衛隊沒多久。
安明晖卻道：“他十八歲進來，今年二十一，算是一個老手了，否則我也不會找他。”
另一個護衛隊隊員“阿濤”則有些不茍言笑，但是安明晖說在他們這個隊員裏，他算是一個偵察好手了，只不過沒來得及去偵察組，就發生了這樣的危機。
“好了，閑話不多說。”安明晖又恢複了他嚴肅的神情，他拿出筆和江市的地圖。
這份地圖比市面上的地圖的內容要詳盡一些，甚至有手寫的數據。對于江心島與會議中心的距離的遠近、它們之間的路線，以及哪些區域危險系數大，也一目了然。
“江心島和會議中心都屬于偏近郊的地區，可以避開危險系數較大的市中心，但是考慮到路況，所以我們要選擇走小路。”安明晖道。
“那就不能開卡車了，開摩托車吧！”劉風提議，“卡車上還有一輛邊三。”
“邊三是什麽？”練如檸悄悄地問郝箋。
郝箋沉吟片刻：“就是那種側三輪摩托車，邊上可以坐人的那種。”
她這麽一形容，練如檸便懂了：“那我們呢？”
安明晖正好提及她們，就說：“汽車不好找，但是摩托車還是好找的，我們這兒有。”
他又拿出會議中心和市民公園的平面圖：“會議中心前面有廣場，而建築的三面都有圍牆，除了和廣場銜接的大門，就只有一個後門……”
會議中心的設計還是頗有新中式的風格的，它共有兩座建築，其中面向南邊的建築也就是銜接着廣場的，它的左右都是一體的圍牆，中間的大廳有一道門直接通往後面的一座主體建築。
僅從平面設計圖來看就知道它是仿古建築建造的。這樣的建築平日裏可當作景點來參觀，而在危機爆發的情況下，也能作為防禦、避難的地方。畢竟它的圍牆足夠高，戰力主要布置在兩個門那裏就好了。
斜對面的市民公園的防禦點是橋梁，主要靠和江心島一樣的方式。而且兩者靠得近，如果其中一邊有異動，那對面就能支援。
可是安明晖他們與會議中心失去聯絡後，市民公園那邊也是一點回應都沒有，這才是他們最擔心的地方。
“那邊可是有近十萬的避難群衆呀！”安明晖道。
就在他們制定了初步的方案時，外面忽然喧嘩了起來，他們對視了一眼，走了出去了解情況。
原來是易高接受了安明晖的提議，去招募一些明天和他們一起出去進行搜救工作的人時，一些人産生了不滿的情緒：“你們是護衛隊，保護百姓是你們的責任和義務，你們憑什麽讓我們做這麽危險的事情？”
這些人的反應讓易高想到了郝箋，那個面對這樣的話，可是有截然不同的态度的人。不過他沒法複述郝箋那樣的措辭，而是忍着怒火：“我不是強迫你們，而是在請求你們有能力的人協助我們。”
“這幾天你們都有足夠的人手，怎麽忽然要我們協助了？你們該不會是想利用我們的安危這樣的話來威脅我們替你們去賣命吧？”
也有人附和：“對啊，況且那些人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就很安全了，你們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去轉移他們過來？”
還有的人道：“這裏太小了，根本就不夠地方容納那麽多人！”
“更何況就不能不搜救嗎？我們為什麽要為了不認識的人豁出性命？”
這些人自私的嘴臉讓易高青筋暴起，當初他就沒想過請求這些人幫忙，因為從避難處設置，接收幸存者開始，這樣自私的觀點就沒停過。
可正如安明晖所說，現在形勢嚴峻，也不是他們單打獨鬥逞英雄的時候，他必須得尋找外援。
劉風在後面氣得七竅生煙：“我們的兄弟為了救他們，為了給他們找吃的，給他們準備帳篷、席子安置他們而犧牲了多少人，結果他們一點感激之心都沒有！”
安明晖按住他：“不要沖動。”
要知道他也很生氣，可是他知道，如果處理不當，就會釀成大禍。
易高無法将會議中心那邊出事的事情告訴他們，如果他采取暴力的方式鎮壓，也會留下隐患。
沉默了會兒，他面無表情地對站在人群裏說難聽的話的人說：“我們這裏的食物不夠了，從明天開始，取消早餐，只有午餐和晚餐，份量也會減少。”
他這話說出去後，群情鼎沸，原本只是覺得事不關己而冷眼旁觀的人也都紛紛嚷嚷開來。
“怎麽會食物不夠？你們不是護衛隊嗎，你們有很多糧食吧？該不會是你們私吞了吧？”質疑的人如此說。
“你是在威脅我們嗎？你們果然要利用我們去送死！”陰謀論的人說。
易高想到自己跟隊友們每天都冒着生命危險去清理周圍的喪屍、搜救幸存者、尋找食物，為此他有多少隊友被喪屍撕咬犧牲了？這些人哪兒來的底氣質問他們？
想到這兒，他的眼眶都紅了。他握緊了拳頭，再三忍讓才沒拔出腰帶上的槍。
他正要開口，郝箋卻走了過去，對他說：“要我說，讓隊員撤離這裏就得了！”
周圍的人聽了她的話，紛紛怒瞪她：“你是什麽人？”
郝箋拔出廓爾喀軍-刀：“我跟你們一樣都是人民群衆，他們有原則和信念不會對你們這些企圖鬧事的人做什麽，可是我不一樣。我這一路殺的喪屍沒有一百也有四五十了，對付過的人嘛……”
她這明晃晃地威脅，讓那些身上一點防具都沒有的人都退了半步。易高、安明晖等人也沒有反應，只是看着她。
“你想幹什麽？在這裏你敢對我們不利？！”其中一個男人嚣張地問。
郝箋的刀對準了他，冷聲道：“你們也知道你們的安危是受護衛隊庇佑的？對我而言，只會享受別人用生命換回來的保護卻還不懂得感恩的人，跟寄生蟲沒什麽區別，這樣的害蟲，死了就死了，有什麽可惋惜的？殺了也就殺了，我又有什麽可害怕的？”
練如檸看着郝箋的背影，覺得她霸氣側漏的一面很像她看的那本霸道總裁裏的霸總——太迷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