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郝箋的父親郝看跟母親陳秀珠是高中同學, 郝看長得高, 又多才多藝, 還“人如其名”般英俊帥氣,是那時候流行的“校花、校草文化”中的校草。

而陳秀珠雖然出身和長相都一般, 但是她的家庭教育非常好,也是有名的才女。

如同很俗套的故事開端,這倆人看對了眼。那個年紀的他們正值春-心萌動的時候,又缺乏正确的性-教育引導,所以在即将高考的時候, 他們玩出人命來了。

那時候沒有堕胎一說, 而且兩家覺得丢臉,就讓他們匆匆結了婚。但是新的婚姻法出來後, 法定結婚的年齡就變更了, 倆人都沒能領證, 只能擺酒席請親戚朋友吃一頓酒。

婚後很快就高考了, 陳秀珠因為懷孕導致精神狀況不大好, 加上身體原因, 考試發揮失常了。本來能上南方城大學的,最後卻只能選擇本市的學校, 而郝看則考去了海洋大學的地質學院。

在地質學院, 郝看加入了登山社,從此他就迷上了登山運動。每逢放假,他都會跟登山社的成員一起去登山,從坡度較平緩的山峰, 到陡峭、充滿了危機與挑戰的山峰。

他登頂過六千一百多米高的玉珠峰,他也成功登頂了珠穆朗瑪峰,因此名聲大噪。最後挑戰到了北美洲的最高峰麥金利峰,以及南美洲的最高峰阿空加瓜峰……

郝箋記事起,周圍的人說起她的父親,那都是豎起了拇指稱好,她甚至能從電視和報紙上看見他的身影,不是領隊登上了某座有名的高峰,就是當了某某登山隊的總指揮。

他每逢回家,都會帶許多獎章,還給郝箋帶了不少山峰模型,還将登山的經歷當成故事說給她聽,聽得她緊張、興奮不已。

不過因為他時常不在家,一年甚至也沒能給多少家用,一家子的重擔就壓在了陳秀珠的身上。她倒是沒有怨言,看着丈夫給女兒說自己經歷時的神采飛揚,女兒聽他的經歷時露出的崇拜,她覺得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後來郝看的父母相繼病逝,郝看責怪陳秀珠沒有照顧好他的父母,兩人爆發了結婚這麽久以來的第一次争吵,郝看第二天就收拾了東西離開了家。

這時候的郝箋已經上了高中,很多小時候不懂的道理,她都已經懂了。而看着母親為這個家操持,還得被爺爺奶奶看輕,她的心裏非常難過,同時曾經在她心目中備受尊敬的父親的形象,似乎也在漸漸地崩塌。

似乎是無法接受父親的形象的崩塌,她想做點什麽來證明父親依舊是完美的,于是她拿出郝看送給她的登山包,收拾了東西要去找郝看。

她繼承了郝看那樣好的皮囊,又受陳秀珠的熏陶很喜歡看書,無論怎麽看,她都是一個文靜的文學少女才是。可是她繼承了郝看的皮囊之際,也遺傳了他的脾性,性子有時候非常倔強,倔強起來九頭牛也拉不回。

如果不是陳秀珠生了病,她怕是真的要去珠穆朗瑪峰找郝看了。

而郝看這一次離家去攀登珠穆朗瑪峰,卻是沒有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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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郝看一般出門一次要很久才能回消息,所以兩個月後陳秀珠也沒有得到他的消息才慌了。

她并不相信他會遇險,便四處打聽郝看的消息,然而郝看的朋友她認識的也不多,對他的行程了解的更少,他們都說:“我知道他要去珠穆朗瑪峰,但是他已經成功登頂過,所以嫂子還是往好的地方想,實在是擔心,不如去報警吧!”

陳秀珠無奈之下只能報警,然而警方認為他既然每次出門都很長時間才回來,所以他興許又去攀登另一座高峰了也不一定,讓她別着急,再等等。

這一等就是三年,陳秀珠為了打聽他的消息,花費了不少心血,加上這些年的操勞,身體本來就差,這下子更是被檢查出了癌症來。

本來為了尋找郝看,家裏的經濟情況就不太好了,她這一病更是花了許多錢。她見郝箋為了她的病而辍學打工賺錢,心裏慚愧又內疚,後來越來越抑郁,最終她不想拖累郝箋,就留下遺書自殺了。

____

“我寧願我母親相信他在七年前就死了,這樣,她或許能死心,不再花費時間和精力去找他。”

練如檸默然,她聽說珠穆朗瑪峰這四五十年來發現的屍體就有三百多具,還有很多失蹤的登山家沒有了蹤影。雖說只是失蹤了,但是人們都知道他們生存下來的希望非常小。

而要展開搜救行動十分艱難,在搜救的過程中甚至有許多人會喪命,即使發現了遺骸,連将遺骸搬運下來都有難度,所以很多人都不會花費這個時間和精力。

郝箋在陳秀珠死後,将郝看的所有獎章、他送的山峰模型、他的記事本,都埋在了陳秀珠的墓前。除了那個登山包,所有郝看留下的痕跡都被她抹去了,如同在她的心裏,這個人也不會再存在一般。

“對不起,勾起了你的傷心事。”練如檸愧疚道。

郝箋“撲哧”一聲笑:“我說過,一個失蹤七年,一個死了四年,當初再痛苦難過,可都過了這麽久了,什麽傷感都已經淡了,所以這不是什麽傷心事,平日裏不提,只是覺得很無趣罷了。”

練如檸恍然,郝箋确實不是一個容易傷春悲秋的人,她的經歷也造就了她的堅強和獨立。

“我記得你是社會學與人類學學院的,那人類學是學什麽的?”練如檸又好奇地問。

“我才讀了一學期,還只是在學習人類學概論等基本理論,所以我無法回答你。不過據說即使學了四年,也未必能回答出‘人類學’是什麽。”

從字面上來看,練如檸覺得郝箋還挺合适學人類學的。

____

下午的時候,郝箋等人又去訓練了幾小時,等她們回去的時候,彭茂和辛婷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一副他們今晚就準備離開的模樣。

“怎麽了這是?”練如檸問。

白天的時候,郝箋覺得他們既然決定跟着去南方城了,那麽沒點防身的技能那必然是對生命的不負責,所以她讓易高找人教他們一點格鬥的技能。

教完了格鬥技能,順便教他們玩彈弓,槍支不好找,但是彈弓卻容易制作。

辛婷壓根就不敢靠近她們,而彭茂說:“我們能不能到附近的居民樓裏找個地方住,在這裏,這都第三天了,我也沒有排上隊打水洗澡。”

她這麽一說,練如檸也覺得自己身上黏乎乎的,明明昨夜洗了澡,可惜今天頂着烈日訓練了一天,她的衣服一直不曾幹過。等幹了,興許也就滿是汗臭味了。

她看着郝箋,郝箋道:“忍着,實在忍不住,這條江多得是水給你洗澡。”

她們也是沒有水洗澡的,因為昨晚她們已經洗了,本來就水資源緊缺了,她們并不好意思占用太多的資源,所以擦擦身子,換一身衣服就算了。

郝箋将實在是爛得沒法穿的衣服扔了,再買了一件新的來穿。如今商城開放購買生活用品的功能了,上面也有服飾類商品賣,一件T恤才5積分,比食物還便宜。

郝箋甚至還打起了當行走的貨郎的主意,不過想到她也不是很缺錢,而且身邊還有練如檸等人,若是做的太明顯,怕是會暴露了系統的存在。

夜裏,安明晖拿了江市的交通線網圖來找她們,道:“這幾條道的路況都不好,你們如果要往南方城去,可以選擇這些道……”

這上面的道路縱橫交錯,雖然大部分都癱瘓了,不過還是有一些路是可以通行的。安明晖提早讓她們了解這些,就可以少走彎路,減少風險。

江心島避難基地幫了郝箋等人這麽多,臨走時,郝箋想了想,決定送點什麽給護衛隊。當然,郝箋有的東西,護衛隊似乎也不會缺,如果是食物,她又無法送多少。

最終她給易高留了一封信,道:“等我們走後再打開!”

易高雖然好奇,但也并不着急。

郝箋她們來時開的車依舊停在上面,因為沒有活物,都是不足以成為被喪屍攻擊的對象。只不過在護衛隊清剿喪屍時,似乎不小心打中了駕駛座那邊的車窗,玻璃渣碎了一車。

“……将就着開吧!”郝箋談了一口氣。

她們是跟在出去展開搜救工作的護衛隊後面離開的,到了安明晖所指的道路路口後,她們才算是與護衛隊分道揚镳了。

易高在後視鏡看不見郝箋等人後,才想起郝箋給他的信,于是趁着還未正式開始工作,拆開來看了一下。

這一看,他險些叫正在開車的孔英晟調轉車頭去找郝箋。孔英晟不知道他為什麽這副神情,道:“長官,我們不能往那邊去,這上面寫了什麽?”

易高打開無線對講機給安明晖傳達了一下他從郝箋這裏得到的消息:“馬上和總指揮報告,請他和上級聯絡,确認消息是否準确!另外通知收押了雷木等人的避難處,再加強對‘無咎’的審訊,務必讓他們吐露更多消息出來!”

安明晖聽他說完郝箋留下的書信的內容,也是愣了很多。郝箋信中說她前天混入會議中心時,曾經在無意中聽人提及現在上面似乎已經開始有人展開檢測喪屍病毒的研究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從節肢動物對喪屍病毒的敏感細節中發現的。

諸如蚊蟲等,如果人體內攜帶了喪屍病毒,那麽它們一般會避開這個人,轉而去吸健康的人體的血液。

如果節肢動物感染了喪屍病毒,則會死亡。

因為這項發現還未研制出相關的檢測病毒工具,所以暫時還沒消息傳出來。

但是如果真如郝箋所說,是在“無咎”那邊聽來的,他們就不得不重視兩個問題,一個是,“無咎”的勢力已經滲入了那麽重要的機構嗎?

另一個問題是,為什麽“無咎”傳遞信息能比官方還迅速?

所以易高需要立馬去求證上級,同時将“無咎”的潛入給研究機構提個醒。

而且易高隐約覺得,郝箋之所以知道這件事并不一定是從“無咎”那裏聽來的,畢竟她知道他們很難去求證。

如果不是從“無咎”那裏聽來的,她是從哪裏得知的這件事?

她之所以讓他在她們離開後再打開信,是否就是擔心他們盤問她?

那她到底是什麽來歷?

不過不管如何,如果這件事被證實是真的,那麽對于人類防範喪屍病毒攜帶者的舉措就可以進步多了,再也不用将人關在隔離室兩三天了!

而且這一次進步,下一次或許能研制出相關的解藥呢?

所以這個發現是足以振奮人心和鼓舞士氣的,他十分感激為他們帶來這點希望的郝箋。

____

不知道江市的護衛隊上層因為郝箋的一封信就引起了熱議的練如檸等人也十分好奇郝箋寫了什麽,郝箋道:“感謝信啊,不若如果有錦旗,我興許不會這麽吝啬只給一封書信了。”

練如檸等人:不,即使給了錦旗你也還是很吝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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