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翌日一早, 郝箋和練如檸就起來洗漱, 然後換好衣服、紮好頭發, 到了橋梁處集合。
安明晖和易高都在,同時還有幾個之前被招募的志願者。
郝箋問:“今天不準備展開搜救工作了?”
“今天的搜救工作暫停, 中午的時候,別的避難處會來人一起商談要事。”易高說。
接下來各個避難處的護衛隊想必會很忙,也要面臨諸多挑戰,不過郝箋明天就要離開這兒了,這裏變得怎麽樣都跟她無關。
安明晖先給他們講槍的構造, 然後用槍的注意事項和姿勢等理論知識, 再給他們每人拿了一把仿真-槍:“先用這種槍練習,真實的槍槍聲有點大, 但是這裏沒有耳塞, 而且你們得要适應沒有耳塞情況下, 如何練好準頭。”
安明晖安排給他們練手的靶子就是每天都得清理的, 聚攏在堤壩上的喪屍。
但是橋梁已經被卡車給堵住了, 而喪屍只能翻越卡車或者從車底下爬過來。然而不管是卡車的高度還是攀爬的動作, 對于這些喪屍來說都有些困難。偶爾有些喪屍碰巧能從車底下爬過來,然而還未靠近防護的護欄, 就被殺死了。
安明晖也不想讓他們到堤壩上去射殺, 所以只能在橋梁上找位置。
整座橋有八十多米,最外圍的護欄距離堤壩也有十五六米,所以他們要在那裏射擊距離超過十五米,會移動的靶子。
“子彈非常少, 所以如果十槍裏超過三槍落空,那就不用學了。通過的人則換上真子彈,正式訓練。”安明晖嚴肅道。
有人小聲嘀咕:“這也太嚴厲了吧,我們又不是專業出身的!”
“如果你們是專業出身的,你們還會在這裏嗎?!”安明晖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十分恐怖,“你們記住了,學好槍法是讓你們多一種防身的技能,不學好,到時候死的人就是你們自己!”
衆人噤聲,練如檸小聲和郝箋道:“安副官可能當過教官。”
郝箋笑了笑,舉着槍對準了岸上的喪屍,“砰”的一聲,那喪屍的肚子上立刻出現了一抹藍色的色彩。
衆人見她開了槍,擔心落後一樣紛紛尋找目标射擊。郝箋中了八槍,而練如檸因為瞄了很多才開槍,最終中了七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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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個只中了四五槍的被安明晖毫不留情地驅逐了,他們不忿地指着練如檸:“如果我們也那樣慢吞吞地射擊,一定不會這樣的!”
安明晖瞪着他們:“子彈就這麽多,在沒有瞄好目标之前就開始胡亂射擊而導致子彈不夠,面對喪屍時,它們可不會給你提供-子彈!”
那三個人不滿地回去了,剩餘的人接着訓練,不過安明晖也說了:“剛才要求的是有效傷害,那現在就要求速度了,如果你的動作慢了,就可能被咬的體無完膚了!”
練如檸微赧,她覺得安明晖剛才是偏袒她了,不過安明晖不會再偏袒她第二次,她得努力讓自己能在這樣的社會裏多一份生存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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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中午,陸陸續續地有別的避難處的護衛隊隊員到來,這場堪稱“魔鬼訓練”的教學才停下。
練如檸感覺兩條胳膊都要廢了,因為長時間舉槍以至于手臂開始酸痛,本來就肌肉酸痛的她這才更累了。
除了她,另外幾人也會,所以安明晖幹脆讓他們舉着槍,舉了一個小時,休息十分鐘後,再次開始訓練。
那十分鐘除了拿來喝水,她們連廁所都沒有上過,因為所喝的水都變成汗水流了出來了。
郝箋的槍法雖然提升得非常快,但是她也沒好到哪裏去,趁着訓練中止,上商城買了點舒筋活絡的藥油來搓。
練如檸坐到她的身邊,她将藥油遞了過去,練如檸道:“我沒力氣了。”
“我幫你?”
練如檸點了點頭,等郝箋将她的袖子挽上去時,她忽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耳朵悄悄地紅了。
郝箋見狀,瞥了她一眼,忽然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她将藥油倒在手掌上,然後覆在練如檸的手臂上一下一下地将藥油揉搓開來。
她的腦海裏卻是在跟系統交流:“我們這樣算不算在進行靈魂深處的交流?”
“在這之前我怎麽不知道宿主你理解有問題?”
“那你就不懂了,這按摩、推拿可是傳承了上千年的中醫治療方法之一,而它的精髓在于,推按者将自己的精神、靈魂灌注在其中,讓被推拿着享受到到達靈魂深處的快感。這一推一拉可多講究了,力道要适中,又得确保能起到作用,每一個穴位那都得拿捏準确,不僅勞心勞力,還勞到了我的靈魂深處。你能否認,這不是靈魂深處的交流?”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宿主。”
“怎麽,在我之前你遇到很多宿主?還是說,其實在這個時空裏,就是有很多系統和宿主?”
“原來我的話,是這個意思嗎?”系統繼續裝傻充愣。
郝箋“呵”地一聲冷笑,她總覺得這系統很市儈,一開始她沒有開啓系統的欲望時,它反而很着急似的;後來知道她認了,就開始跟她拌嘴了。
市儈也只是一種表面的說法,她更想說的是,只要是有利于讓她更加積極使用系統的問題,它回答得都很快,态度也很端正。而凡是這種會涉及到它的來歷的問題,它一概沉默。
“孩子翅膀硬了。”系統回複郝箋。
“你就不怕我翅膀都給你折了?”
系統忽然沒頭沒腦地回了句:“宿主你可以的,加油!”然後就噤聲了。
郝箋覺得它有些莫名其妙,回過神才發現練如檸正拿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面不改色地收回了手,不禁有些不解,為什麽她一心二用的技能消失了呢?
在她跟系統對話的時候,幫練如檸搓着搓着,就往上臂去了。
系統跳出來反駁:“分明就是宿主你想趁機揩油。”
“閉嘴,我不是變态!”
郝箋看着練如檸:“小師妹的胳膊太滑了。”
“謝謝,我以為你會說,是藥油太滑了。”
郝箋“眼前一亮”,道:“原來如此!”
“……”練如檸到底沒将她往壞處想,而是道,“你心裏有事?不然怎麽心不在焉的?”
這可是很稀奇的!
郝箋故作深沉:“我在想,孩子翅膀硬了該怎麽辦?”
“……???”練如檸發現自己其實根本就不了解郝箋,這人是越發琢磨不透了。
不過她還是思忖了片刻,認真地說:“拔光翅膀的羽毛,就算硬了也飛不起來。”
“好辦法!”郝箋道,同時對系統說,“你看,你選的情緣,正想辦法教我讓你飛不起來呢!”
“……”
就在系統準備發問“宿主太皮怎麽辦”的時候,有人找到了正準備吃午飯的郝箋和練如檸。
郝箋看着一身護衛隊隊服的陳矜,詫異道:“我以為你交代在那裏了!”
陳矜扯了扯嘴角:“怎麽,嘴這麽損,是在報我拿走你的槍的仇?”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練如檸看着陳矜,很快就想起她就是要求郝箋帶她去洗手間的人,郝箋已經跟她說過了陳矜的事情,于是她伸出手:“陳小姐,久仰大名!”
陳矜對幫了護衛隊大忙的練如檸很是尊敬,跟她握了握手。至于郝箋,她拿出一把手-槍扔了過去:“雖然你嘴欠,但是還你的。聽說你們今天訓練了,那麽把它給了你,也不算浪費了。”
郝箋擡了擡眉峰,拆下彈匣一看,裏面滿滿的十五顆子彈。
“這可是,厚禮。”
陳矜知道郝箋只是嘴上跟她客套而已,她沒搭腔,而是道:“聽說你們要去南方城?”
“怎麽你們都知道了?”
“出了會議中心的事情後,我們各個避難處就加強了聯系和交流,随時了解‘無咎’餘黨的動向。另外我本來想招募你……們加入的,不過易長官跟我說了,你們還有別的事。”
“你很在意我們要回南方城,不僅僅是想招募我們吧?”郝箋道。
“我想托你們幫我找一個人,不過不需要你特意花時間和心思,只是如果遇到了護衛隊,就順便打聽一下就好了。”
“什麽人?”
“他叫黃晟,在危機爆發前在南方城的突擊隊執勤。”
“你們不是有官方的聯絡方式嗎?”
陳矜道:“那是說正事用的,不是用來給我們找人的。護衛隊隊員那麽多,每個人都是離家千裏,回不去的,如果官用通訊能用來尋親,線路早就擠爆了。”
郝箋想了想,也對。
陳矜又拿出一枚戒指:“如果你能找到他,幫我把這枚戒指還給他。”
“為什麽?”練如檸反倒是疑惑了。
“他是一個專情的人……”陳矜的神情有些不舍,但是很快就變得決然:“他會明白我的意思的。”
“你就不擔心我們弄丢了?”
“如果弄丢了,那也是一種答案。”
陳矜走後,練如檸還是有些不解:“既然她知道對方是一個專情的人,而我看她也不像移情別戀了,那就不存在感情破裂的問題,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郝箋看了許久那枚戒指,才道:“他們已經很久沒聯系上了,誰也不知道對方的生死。與其一直忐忑對方的安危,倒不如趁早在心裏做出決斷。哪怕雙方都還活着,可是只要他們一天未能卸下這身重任,他們就沒有重逢的機會。她這麽做或許是想逃避着什麽,又或許是想讓對方對她死心,好再找一個所愛的人。”
“我看她那樣重情重義的人,不像是會逃避的人。”
“感情這種事,誰說的準呢!尤其是在這亂世,感情和肩負的重任沖突時,多少感情得遭受考驗和磨難。”
“你能看得這麽透徹,是有什麽感情經歷嗎?”練如檸狀似無意地問。
郝箋哂笑:“我的體會可不是從我身上來的。是我的父母。”
這是郝箋第一次提及她的父親,練如檸不禁豎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