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除非什麽？”辛婷和彭茂都緊張地問。
“除非他們的行為已經引起了官方高層的注意, 從而官方做出了相應的應對措施, 甚至有可能封鎖了他們的情報來源, 以至于他們的消息又稍微落後了。”練如檸推斷。
施龔碓疑惑道：“哎，我一直都有一個疑問, 你們似乎對那些人的來歷頗為了解啊，他們是什麽人？”
郝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偷聽了護衛隊的通訊那麽久，就沒聽說過？”
施龔碓道：“我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能接收到他們的頻道。要知道他們通訊的頻道可是有很多的，我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很奇怪嗎？”
郝箋笑了笑，練如檸也沒說話, 她拿着望遠鏡觀察着左右的情況。
倒是辛婷好心給施龔碓解釋了一下：“我也不太确定你所說的那些人是什麽人, 但是我們在江市遇到了一夥邪教組織，叫做‘無咎’, 他們就曾經用過相同的手段來襲擊護衛隊。”
施龔碓一驚一乍地道：“我操, 真的有邪教組織出來了啊！不過也不奇怪, 和平年代, 邪教都層出不窮, 更別說現在這種混亂的世道了。哎, 看來你們知道的也挺多的啊！”
見郝箋跟練如檸都沒開口的打算，所以辛婷就挑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說了。不過她知道的也不多, 關于“無咎”的事情都是從練如檸的口裏聽說的, 練如檸和郝箋在其中起了什麽作用，她也不清楚。
“那現在江市的避難基地怎麽樣了？”
辛婷搖了搖頭：“應該沒有事，我們很早就出來了，也沒再收到那邊的消息。”
施龔碓嘆了一口氣：“所以說雞蛋不要放在同一個籃子裏, 像咱們興華市，地方雖大，但是人口少，維護治安的隊伍人數就少。人手不足以讓他們分散來組織避難基地，只能将民衆都聚集到一處。除了護衛隊，那些基層的警察、公務員也沒了蹤影，想來多數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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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話說了會兒，他們又将話題轉回到了正事上。
辛婷問郝箋：“機場路沒有攔截口，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從機場路通過？”
“他們之所以放棄機場路，說明機場那邊很危險，他們根本沒有設置攔截口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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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要不從外圍繞過去？”施龔碓道。
“油量不足以支撐我們從外圍繞過去。”郝箋提醒。
她的話讓衆人一驚：“還能走多久？”
她們當時找到這輛車時，汽油是從別的車轉移過來的，因時間緊迫，根本就沒灌滿。
根據這輛車的吃油情況，非高速行駛的情況下，最多只能走兩百多公裏。
可是她們當時在江市開了一段路，又從江市到施龔碓家時，車子走了沒兩百公裏，也有一百多公裏了。剩下的油量如果繞遠路，根本不足以支撐她們到達程鄉。
所以要麽她們找到加油站加油，要麽放棄繞遠路，直接從市區突出重圍。
因為誰也沒法說出個穩妥的辦法，氣氛便沉悶了下來。
忽然，郝箋問了施龔碓一個牛馬不相及的問題：“興華市停過電嗎？”
“啊？”施龔碓險些反應不過來，“停過兩三天，還好我準備了發電機，可是沒用多久，就被那些人搶走了。後來恢複供電，我也就不在乎那些發電機了。”
郝箋透過後視鏡對上了練如檸的雙眼，唇角彎了彎：“小師妹，查一下這裏的電廠在哪裏。”
辛婷、彭茂和施龔碓都有些不明所以，剛才不是在說走什麽線路比較好的嗎，為什麽忽然要查電廠在哪裏？
要在離線地圖裏查找一個地方并不容易，需要自己放大縮小地來找，費時費力不說，長時間盯着手機，眼睛都要瞎了。
但是一般這些電廠會建在郊區，接近有煤炭資源、水力的地方，所以練如檸定了幾個查找的方向。
郝箋也不催促她，而是沿着系統地圖提供的道路馳騁在這道路上。
施龔碓看着周圍熟悉的風景和路标，登時便瞪大了雙眼：“如果我上次坐飛機時回來沒記錯路的話，這裏是去機場路的方向吧？你要到機場路！”
郝箋颔首：“嗯。”
“我操，你們要去送死，別扯上我啊，我不玩了，我不跟你們玩了！”
郝箋停了車：“那你下車吧！”
“……”施龔碓沒想到郝箋也這麽有脾氣。
他指着前面的喪屍，身子往下滑了滑：“我、我就是情急之下口不擇言、胡說八道的，你大人有大量別當真啊！外面好像不太安全，還是快點開車吧……”
郝箋在幾米外的喪屍沖過來之前，又啓動了車子，一個加速撞飛了那喪屍，又從他身上碾了過去。
她特意挑的脖子來碾，腦海裏當時就跳出了系統的擊殺喪屍提示音。
“兇殘！”施龔碓腹诽，這些人裏，老大真的是練如檸嗎？一個郝箋就這麽兇殘了，那練如檸該有多兇殘啊！
不過，像練如檸那清純可人的模樣，或許是負責智力輸出的？
這樣外表嬌弱卻是一個隊的老大的設定，如果她投懷送抱，想想還覺得有些帶感。
施龔碓只敢偷偷地腦補，要是被郝箋發現他的腦袋裏想這些，可能郝箋連他的腦瓜都給撬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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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如檸查到了興華市的電廠信息：“興華市有兩個電廠，一個是在合水鎮，利用水庫建成的水電站，一個在三十多公裏開外的羅新鎮。合水水電站離機場只有十六公裏，離市區只有十三公裏。”
“做好準備，我們去合水水電站。”
“為什麽？”施龔碓問出了衆人心中同樣想知道的問題。
練如檸思維敏捷，很快就跟上了郝箋的步伐：“如果我沒記錯，因喪屍的出現造成了混亂後曾經有一段時間停電了。後來在江市時恢複了用電，可供電也是按時段的，避難基地用電也很節制。
這說明有的電廠已經恢複了供電，但是因為人手不足，所以不能大面積、無間斷地供電。能在短時間內迅速組織電廠運作的力量極有可能是官方機構，甚至有可能是分派出去駐守電廠的護衛隊。”
她這麽一說，衆人就明白了：“興華市至今都還有電，所以水電站或電廠一定還在運作，如果我們能找到水電站的護衛隊，那麽就能弄清楚興華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也可以借助他們的力量尋找離開興華市的辦法！”
“妹子你真是聰明呀！”施龔碓稱贊練如檸道，真不愧是智力輸出！
“可是機場那邊出事，水電站的護衛隊能不知道嗎？”彭茂又問。
郝箋搖頭：“我也不确定水電站那裏一定有護衛隊，只是我覺得，那些人的手未必能伸得了那麽長。”
興華市的面積不算山區部分，便是盆地面積，也有四五百平方公裏。她不相信包括“無咎”在內的惡勢力可以滲透到每一個角落：
他們能破壞機場避難基地，用的都是“傳播謠言、引起恐慌”的手段，即使被他們瓦解了避難基地的護衛隊，他們也沒有能力引導全市鄉鎮的民衆。
而護衛隊真的全滅了嗎？
郝箋覺得并非如此，就像安明晖救出于季友他們後，下達了撤退的命令那樣，護衛隊也沒必要死守機場。
施龔碓之所以沒再收到護衛隊的信號，興許是在知道有人竊聽後，用了加密的波段通訊。
所以如果水電站那邊确實有護衛隊的話，他們沒有反應則足以說明機場的護衛隊已經撤退了，他們沒有前往機場支援的必要。
而那些惡勢力以圍龍屋為據點，又何嘗不是擔心護衛隊反殺，所以選了這種易守難攻的房子，又選了盆地邊緣的主要幹道，準備随時撤離？
若非她經歷了“會議中心事件”，知道了護衛隊之間的通訊手段的多樣化，她今日可能就對敵我的情況都一無所知了。
“不能小瞧國家力量，也要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
郝箋這番話确實讓人安心不少，至于水電站那邊到底是敵是友，他們去一趟就清楚了。
練如檸覺得郝箋的目的不只是這麽簡單，不過考慮到現在不是深究的時機，她也沒有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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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過雨後的空氣本該十分清新，然而郝箋她們迎着風便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屍體腐爛的臭味。
車子迎着夕陽駛去，夏日的餘晖、寬敞的道路與四處游蕩的喪屍構成了一幅看似和諧平靜，實則暗藏危機的末日之景。
機場的周圍并無多少建築，基本上都是農田，但是機場路沿途卻是一棟棟居民樓或商業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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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機場路一帶是一座城，那麽這裏無疑已經成為了荒城：游蕩的喪屍、被火燒得只剩下架子的車、小商鋪扭曲變形的卷簾門還有破碎的窗戶等，一點活人的氣息都沒有。
“那邊路況可以，沒有擋道的車輛，就是周圍的情況不太好。”練如檸通過望遠鏡給郝箋提了醒。
郝箋當然不會冒險從機場路大搖大擺地經過，機場路的附近還是有很多小路的，只要那些人沒有在機場路設置路障，她就不擔心無法到達合水電廠。
在這一帶，她們并沒有聽見對方通過對講機說話，所以判斷“無咎”在這一帶并沒有安插人手。
“他們估計也沒想到我們還有地圖跟能監聽到他們的對話吧！”彭茂笑道。
“可是這也會加重他們的疑心。”郝箋修長的食指敲了敲方向盤，“如果我們沒法監聽到他們的對話，正常情況下，我們只能一條一條路地嘗試，所以他們總會有碰到我們的時候。可我們忽然消失在他們的監控範圍之內，你如果是他們，你會怎麽想？”
當然，誰也想不到郝箋的腦海裏還有一張活地圖就是了。
“我會想，這些人是不是官方的人，只有官方的人才有能力避開他們的偵察。”練如檸道。
“那可別落入他們的手裏，不然他們肯定不相信我們什麽都不知道，他們興許會嚴刑逼供！”施龔碓道。
“你放心，我們可不懂竊聽技術。”郝箋微微一笑。
“……”感覺自己才是最容易被盯上的施龔碓，對着老天暗暗罵了一句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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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箋将車拐進了機場路周圍的小路上，盡管如此，這裏出現的喪屍也是之前的路段的幾倍。而且即将入夜，這些喪屍顯得異常興奮和活躍。
施龔碓是第一次直面這麽多喪屍，之前他躲在家中，都是通過網絡或者官方傳送的影片了解到的。
這麽近距離地看見這麽多喪屍，仿佛死神的鐮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之上，他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拿着筆記本電腦又是一陣搗鼓，緊接着他在電腦裏放了一段歌。
郝箋她們大老遠地便聽見了機場那邊的廣播傳出了相同的歌聲。
施龔碓松了一口氣：“雖然機場那邊的航空系統太嚴密了，我連門都摸不着，但是機場的廣播是屬于遠程遙控的，在這種沒有監控的狀态下故障自檢系統是否還在工作可不一定，我就想試一下，沒想到還真成了！”
看見遠處的喪屍都朝機場奔去，彭茂一改讨厭他的态度，道：“行啊，包工頭老兄！”
“別叫我包工頭！”
“這有什麽好計較的，包工頭老兄！”
随着圍繞在他們身邊的威脅的減少，通往合水水電站的這一路也變得通暢了許多。
不多時，她們便看見了在那郁郁蔥蔥的山嶺中間，如一面高牆似矗立着的水壩，水流從閘口噴射而出，沿着興華江向下游奔騰而去。
水電站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