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即便郝箋取得了胡旦的信任, 可她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 又有什麽資格能讓胡旦将這些信息告訴她?

郝箋被她盯得心裏直打鼓, 好會兒才撓了撓下巴,緊接着從綁着槍的背帶裏摸出一枚徽章, 這枚徽章不大,只比國徽大一點,圖形是練如檸沒見過的,不過背面卻有一串數字。

“特別反應組,臨時編制, 也就是護衛隊的臨時工。”

那串數字其實是通訊的密鑰, 同時也是讓自己人确認她的身份的暗號。至于這個“特別反應組”其實就是護衛隊的高層在意識到他們中有叛徒後,秘密讓各護衛隊成立的可以執行隐秘任務的隊伍。

它不要求加入的人有上天入地的能力, 也沒規定他們要執行單種任務, 有些他們正式隊員執行不了的任務, 他們也會找臨時工, 諸如郝箋。

雖然胡旦沒有交予她任務, 然而一旦她碰到屬于這個“特別反應組”的護衛隊, 被要求執行任務,她也是沒法拒絕的。

練如檸之前猜測郝箋過來水電站還另有目的, 沒想到是為了打探官方的情況。沒有多問, 将徽章還給她,叮囑道:“那你可得藏好了,不要讓‘無咎’的人看見了。”

“小師妹就不關心,為什麽胡長官能信任我?”

“如果你說護衛隊已經反應過來他們的上級中有叛徒, 從而采取了新的通訊方式這件事是屬實的,那說明他們已經重新和鄰市取得了聯系,那麽他們從易長官、安副官那邊獲得你我的消息,也就不是什麽難事了。”

郝箋看起來心情不錯,盡管易高對她的那封信還是産生了懷疑,不過卻沒有告訴胡旦“節肢動物對喪屍病毒有本能的趨避”這件事是從她這兒得知的。

她想,易高大概也是知道了潛伏在官方勢力裏的不安定因素,為了她的安全着想,所以沒有洩露出去。

“那現在外面是什麽情況?”練如檸沒忘記她們過來這裏的首要目的。

“目前可以确定機場避難基地發生的事情确實有‘無咎’的手筆,因為護衛隊調整了通訊方式以及活動方針,所以‘無咎’現在暫時沒辦法針對護衛隊制造下一場災禍。”

“‘無咎’也知道水電站是護衛隊的地盤,期間派了很多人僞裝成幸存者前來都被識破身份而擊斃。另外機場避難基地及時撤退的護衛隊也在執行清剿任務,在這合水鎮一帶,看不見‘無咎’的身影。”

“現在護衛隊首要的任務不是去搜救幸存者,而是盡量提供水和電,另外通過官方組織播放的避難廣播,将幸存的民衆暫時穩住,等上面調整好策略後,再行救援之事。”

練如檸聽郝箋說完,又沉思了片刻,才問道:“那我們要怎麽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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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箋拿出地圖,指了指西北方向的幾條公路,說:“水庫這邊有一條路可以到省道,省道靠近高速路那一段曾發生過車禍,不過護衛隊曾經為了方便通行而清理出了一條道,我們可以走那邊。唯一的難題是,那邊同樣有疑似‘無咎’的勢力占據了那裏,要收取過路費。”

練如檸不會天真地認為對方就真的只是收取錢財或索要生存物資,能做出那樣的惡行的除了走投無路的普通人外,也就只有生性兇殘的惡人了,讓他們放三個年輕貌美的女生毫發無損地離開的可能性不大。

“不過放心,明天護衛隊會在那附近開展一次針對‘無咎’以及趁火打劫的小團體的伏擊行動,屆時那邊的防守會薄弱許多,我們再闖過去。”

練如檸想到郝箋現在算是護衛隊的臨時工,她下意識地抓着郝箋的胳膊,略緊張:“那你是不是要參與那伏擊行動?”

郝箋的眼睛彎了彎,眼中反射着燈光,襯得雙眸似天然的晶石般閃亮。

“小師妹這是在擔心我的安危嗎?”

說着,手臂輕輕一提,便抓住了練如檸的雙手,熟悉的觸感柔軟地觸摸到心裏去了。

練如檸的臉頰不争氣地紅了,她道:“這不是自然的嗎?你要是出事,我們可就少一大戰力了。”

“原來小師妹只擔心損失戰力,唉,我心裏好像有些難過。”

“也不全是因為這些啦,我、我也有出于個人感情而擔心你的!”

“那我好受多了,今晚應該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練如檸道:“你還沒正面回應我呢!”

郝箋往床上一坐,連帶着練如檸也被迫站到床邊,卻見她自然而然地脫了鞋就往床上躺,練如檸盯着她:“這是我的床。”

“小師妹不想知道我明天要不要參與伏擊行動嗎?”

“這跟你躺我床上有什麽關系呢?”

“我想睡個安穩覺,這些日子以來,我習慣了身邊有小師妹,只有小師妹在,我才能睡得安穩,小師妹難道忍心看着我輾轉反側?”

“……”練如檸暗想,“郝箋什麽時候這麽不要臉了?哦,好像一直都挺厚臉皮的。”

“好吧,那你可別再賣關子了。”

“都快十一點了,明天還得早起,小師妹還不過來躺下?”

練如檸嘆了一口氣,略無奈地關了燈,旋即躺進了床的內側。

胡旦給她們另外換了幾間房,床比之前的九十厘米鐵架床要大一點,有一米二,而且多了席子,還有一臺半舊的風扇。倆人躺在這上面,也不會覺得狹窄和悶熱。

燈光暗下來後,只有窗外仍有一絲光亮透進來。洩洪段的水聲似乎也小了許多,她們的耳邊只有彼此的呼吸以及風扇的呼聲。

“胡長官說我畢竟沒有接受過正規的訓練,這種伏擊行動就不讓我參與了,同時也是為了隐藏我的身份。除了你,彭茂、辛婷以及施龔碓都不會知道我這一身份。我們要做的,只是把握住時機,突出重圍。”

練如檸安靜地聽完,心中覺得不應該只是這麽簡單。胡旦不可能只用一枚徽章就給郝箋換取信息,不過郝箋不願意說,她就當不知道吧!

____

練如檸在睡夢中忽然醒來,她略不安地掀開眼縫,發現外面的天似乎灰蒙蒙亮了。随後她才遲鈍地想起這裏是有護衛隊駐防的水電站,她可以安心地睡充足。

不過她聽見了身邊有些異常的呼吸聲,扭頭一看,發現郝箋在睡夢中都擰着眉頭,鼻子也有些塞。她心中一緊,忙伸手探了探郝箋的額頭,發現并沒有出現發燒的情況,不過她極大概率感冒了。

她略懊惱,明知被雨水淋得最厲害的是郝箋,即使喝了雞蛋姜糖水也無濟于事,她來到這裏後,應該讓胡旦給她找點感冒藥才對的!可是她居然忘了,她這是有多粗心!

她輕手輕腳地起身将風扇關了,郝箋的聲音冷不丁地在後面響起:“小師妹這是在做什麽?”

練如檸沒想到在病中的郝箋還是這麽敏感,她回頭忍不住道:“你感冒了為什麽不說呢?你沒吃藥,如果我沒發現,是不是你今天就會帶着病強撐着跟我們離開?”

“感冒而已……”

郝箋話沒說完,練如檸便說:“你鼻音出來了你沒發現嗎?這是重感冒了!”

重感冒有多難受,誰都知道,尤其是這種受寒的風寒感冒,咳嗽、鼻塞、流鼻涕,甚至會頭腦昏沉、渾身乏力,被誤認為感染了喪屍病毒也有可能。

練如檸說完,就過去拿水壺燒了一壺熱水,正準備去找胡旦拿藥,郝箋忙從商城裏買一盒速效感冒藥,說:“我這裏有藥呢,不用去麻煩他們。”

與其吃尋常的感冒藥,還不如用系統的藥,因為藥效好像會好一些。當然,她也不想鬧出多大的動靜,雖然胡旦會相信她,可是那些工人不一定會相信她只是普通的感冒。

反正她琢磨着中午就出發了,再好好休息一下好了。

吃了藥,練如檸讓郝箋躺下繼續休息,反正現在也才五點。

不過郝箋雖然因為速效感冒藥而再度睡了過去,可練如檸卻有些睡不着。不僅是因為關了風扇後熱得冒汗,還因為她從未想過郝箋會生病。

雖然只是一次感冒,可是也足以讓她意識到,她能做的還不夠多。與其想着沒有郝箋這份戰鬥力後他們要怎麽辦,倒不如想着她要怎麽保護好在病中的郝箋……

想到這裏,她又拿出了記事本,借着微弱的燈光制定了不少計劃。

郝箋中途醒來,掀開眼縫看着她正坐在床上曲起雙腿用膝蓋枕着記事本寫寫劃劃,便伸手将記事本奪了去,又拉着她一起躺下,聲音略有磁性地說:“我病了,你需要好好休息,這才是最合理有效的合作方式。”

窗外吹進一襲晨時特有的微涼的風,它比風扇吹出來的風還要涼爽,讓被郝箋摟着側卧的練如檸也沒感覺到多少熱感。

如果換了別人,練如檸興許早就直呼“好熱”了,不過這種程度的熱感,她似乎不怎麽讨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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