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體貼
回到寝居,見蓮衣還是沒恢複人形,柳紛雲把她放到軟墊上,迅速翻找起解藥。
找來藥丸,她蹲在蓮衣身邊,看着緊閉的貓嘴陷入沉思。
沒有喂藥器和注射器的情況下,一般怎麽給貓貓喂藥來着?要是她直接掰開嘴往裏送,會被咬嗎?
柳紛雲決定先試試,師父那裏可等不了太久。
蓮衣的妖身并沒有因為昏睡而縮小,差不多跟柳紛雲等身那麽大了,柳紛雲束起衣袖,廢了好大勁,才把貓嘴掰開。
可還沒等她把藥丸丢進去,架住貓嘴的胳膊便是一痛,雪白的尖牙壓下來,刺破皮肉。
柳紛雲嘶了一聲,趕緊放下藥丸,親眼看着它滾下去,再聽到輕微的吞咽聲,才敢慢慢把貓嘴合攏。
鮮血從傷口中淌出,很快從柳紛雲指尖滴落。
給傷口止血消毒之後,柳紛雲忍着疼,輕輕撫了撫依然安靜的大白貓。
“殿下好乖。”她低聲笑道。
給蓮衣蓋了被子,柳紛雲在書桌邊坐下,迅速畫了十張不同屬性的符,放在袖中藏好,用來應對師父的考前試煉。
她正要走,忽然聽到一陣悶哼,轉頭一看,只見大白貓正眯起眼睛看向自己。
蓮衣愣是被胃痛折騰醒了,睜眼看到柳紛雲就在身邊,她将爪子搭在肚子上,眼裏含淚。
“你師父是不是給我吃了毒?疼死我了!”
看到她這副難受樣子,柳紛雲不忍心離開,忙過去抱住她的妖身,在穴道上按摩揉壓。
“不是毒,只是昏睡丸,但師父的藥太烈,所以殿下的胃受不了。”柳紛雲撫着貓毛,柔聲安撫,“我已經喂殿下吃過解藥了,不會難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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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去想會不會被虞清月責罰了,眼下只打算好好照顧蓮衣,等她緩過來。
蓮衣疼得一個勁往她懷裏拱,紅着眼圈問她:“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還是很害怕,這種疼痛從未有過,讓她十分不安。
柳紛雲揉了揉貓耳朵,貼近了反複道:“不會,絕對不會死的,殿下放心。”
熱息拂在耳內,激得蓮衣不自地打了個顫,渾身貓毛都要炸起來了。
這人怎麽、怎麽連安慰的時候還撩她?!
她忍不住化出人形,枕在柳紛雲肩上,微卷的褐色發與毛絨絨的貓耳朵一起蹭在她下巴上。
“你通過你師父的試煉了?”她問。
柳紛雲搖頭,“我怕殿下會不舒服,先帶殿下回來了。”
“那你師父呢?”
柳紛雲打開系統地圖,見虞清月已經到了待客室,不确定道:“應該在待客室喝茶……吧?”
将她怕又不敢說的神情看在眼中,蓮衣一針見血地道:“你放了你師父鴿子。”
柳紛雲尴尬地輕咳一聲,垂眸不語,算默認了。
念着她是為了照顧自己,才放了虞清月鴿子,蓮衣嘆了口氣,小聲問道:“你師父她……生氣的時候一般會怎麽罰你呀?”
“看師父心情吧。”柳紛雲坦然道,像是早就習慣了,“罰紮馬步,試藥,鞭笞……她想到什麽就選哪個。”
“試藥?鞭笞?!”蓮衣大吃一驚,貓尾巴不安地甩了兩下,“你一直都會乖乖受罰嗎?!”
柳紛雲笑道:“當然不會啊,我又不是受虐狂。”
她聽見蓮衣松了口氣,而後又聽她道:“那也不行,不能她說什麽你就做什麽,你只是她的徒弟,又不是她的奴仆。而且,而且她……”
蓮衣頓了頓,還是将憋在心裏的事說出口:“阿雲,她不是人。”
柳紛雲下意識點頭:“嗯,師父有時候的行事是很奇怪,确實不是人能接受的……”
說到這,她猛然反應過來。
“我師父不是人?!殿下确定嗎?!”她愕然看向蓮衣,“她、她怎麽不是人了?”
“氣味。”蓮衣捏了捏她的臉,解釋道,“你是人族,嗅不出妖族的氣味,可我能。她的味道,在絡冰輪身上也有,被絡冰輪養在身邊的非人之物,只有一只海東青。”
消息來得太過突然,柳紛雲有些懵。
“師父她……她是那只海東青?!”她愣了半天,轉念去想一些舊事,突然覺得一切都解釋得通了,“怪不得師父一直冷落大祭司,大祭司那麽讨厭妖族,肯定不能接受朋友是妖這件事吧?”
蓮衣應了聲,沒告訴她自己還懷疑這兩人已開始建立起友誼之外的感情。
“如果确定她就是妖族,你還要把她當作師父,言聽計從麽?”蓮衣岔開話問。
柳紛雲沒有立刻回答,與她對視片刻,才道:“師父待我好,就和殿下待我好一樣。我早已說過,不會因為種族差異,而對妖族有任何偏見。”
“可是、可是我們妖族也是不喜歡人族的,你師父她……你就不怕她傷害你嗎?”蓮衣卻着急起來。
柳紛雲搖搖頭,雙臂發力,将她橫抱起來,走向卧榻。
“我信任的妖,沒什麽可怕的。”
溫和的聲音落在蓮衣耳中,讓她既安心,又不安。
哄着蓮衣入睡後,柳紛雲第一時間趕到待客室。
令她意外的是,過去這麽久,虞清月竟然沒有走,桌上除了茶杯茶壺,還有三只空盤子,幹幹淨淨,一點糕餅碎屑也沒留下。她只能通過空氣裏殘存的甜香,判斷出師父在等待期間吃完了三盤糕餅。
柳紛雲照例跪下行禮。
“聖女的狀态如何了?”虞清月端着茶杯,不緊不慢地問。
“已穩定了,現下她在休息。”柳紛雲垂眸答。
“起來罷,這裏是你的地盤,不必這樣恭敬。”虞清月示意她坐到自己對面。
柳紛雲剛坐下,忽然感覺到周身氣流湧動,虞清月喝茶之時,二人周圍瞬間形成了隔絕屏障,一閃便看不見了。
柳紛雲:……
這種感覺很熟悉,她之前借助蓮衣的妖氣布置屏障和結界時,差不多就是如此。人族雖有類似的法術,但結陣必須通過法器作為媒介,不能像妖族這樣空手布置。
“師父,您真是妖族嗎?”等虞清月喝完茶,她直接問道。
虞清月擡眸與她對視,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看得柳紛雲有些發毛。
本是一雙平靜如古井的墨色眸,現在卻慢慢變為琥珀色,與那只海東青的眼睛一模一樣!
即便已有心理準備,柳紛雲還是吓出滿頭冷汗。
“怎麽,你連殺過人也吃過人的貓妖都不怕,反而怕為師?”虞清月一笑,“尚在流織國時,你還給為師的妖身梳理過羽毛。”
“沒有沒有!我怎麽可能怕師父啊!”柳紛雲趕緊擺手,解釋完,又覺得哪不對,急忙改口,“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她張了張口,緊張得說不出半句話。
“情緒大動易傷身。”虞清月給她倒了杯茶,眸色恢複如初,“知道便好,無需太放在心上。”
柳紛雲接過茶,捧在手裏吹了吹,困惑問道:“師父,您的人身和妖身還能分離嗎?我記得我給阿青……給您的妖身梳理羽毛的時候,您還坐在一旁寫醫案……”
“修為越高,越能分離妖身與人形。”虞清月解釋道,“為師早已修煉成大妖了。”
柳紛雲噢噢連聲,莫名有點興奮。
她穿越前的世界裏雖然有妖族,但這麽多年一直沒妖敢接近她。如今她娶了個白貓妻子,還有七只可可愛愛的貓妖部下,師父也确定了妖族身份,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妖緣”好像還不錯。
虞清月可不知徒兒的關注點已經歪到十萬八千裏外了,見那雙墨色眸中亮着好奇的光芒,她不禁笑道:“看樣子,你一點也不排斥妖。”
同樣的話,柳紛雲已經在蓮衣那裏聽過好多次了,順口接過話:“其實我覺得妖也挺好的,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厭惡妖族。”
“妖之中有親近人者,也有厭惡人者。”虞清月道,“人族害怕妖族與生俱來的力量,妖族憎恨人族的心機,長此以往,人與妖便結了怨,故而才有了人界與妖界。”
“師父是從妖界來的嗎?”柳紛雲問。
虞清月也不再瞞她,點頭道:“妖界有座‘空濛城’,由羽族的大妖統治,其中也有不少人族居住。城主夫人便是人族,擅醫,為師在她手下順利出師後,她派為師出來游歷人界,見見人界的風土人情。”
話匣子打開,她将游歷時見到的一些舊事娓娓道來。柳紛雲就跟聽神魔故事一樣,完完全全陷入其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柳紛雲才回過神,問起師父在燭煌國的住處。
“大祭司早已安排好了,便在祭司殿的鎖月閣。”虞清月回答時,面不改色。
柳紛雲:!!
還真住進去了啊?!
驚異之時,她說話都結巴起來:“師、師父,大祭司她……她是不是和您有什麽矛盾啊?她怎麽真安排您住、住在鎖月閣了?”
虞清月端茶的手一頓,向她投去困惑的目光。
柳紛雲一咬牙,壯着膽子将自己和蓮衣的猜測說給她聽:“大祭司對您似乎有種執着,您住的‘鎖月閣’,從前不叫這個名,是四年前大祭司見過您之後才改名的。那時候……您與她之間發生過什麽嗎?”
聽罷,虞清月先喝了口茶,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這些年她總會說些奇怪的話。”
柳紛雲聽不懂。
虞清月也不需要她聽懂,喝完最後一口茶,起身道:“為師先回去了,你且用心準備明日的考核。”
“徒兒明白。”柳紛雲下意識跟着她起身,一路送她到聖女殿外,回來時才覺得哪不對勁。
師父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急了?
行走在聖女殿中,柳紛雲想了想,好像有一陣子沒見着大祭司了,不曉得她是在為春獵忙碌,還是在養病。
窺天居,大祭司住處。
鼻中鑽入一股苦澀的藥味,絡冰輪勉強睜開眼,看見一片月白色的衣袖拂過紗帳。
虞清月放好藥碗,在她身旁坐下,很自然地搭上她的脈。
“咳咳……你去何處了?”她剛松開手,就聽絡冰輪咳嗽着問。
“聖女殿。”虞清月道,“去看看我徒兒在做什麽。”
絡冰輪還想再問,面前已遞來一碗藥,身側的冷美人淡淡道:“該喝藥了。”
“你中的毒十分特殊,似乎出自妖族,光靠人界的藥材,只能勉強将之除盡,且會留下許多後遺症。”虞清月攪動藥湯,沉聲道,“宮中除了七公主,可還有其他妖族?”
“哼,那些妖族自有藏匿的辦法。”一提到妖族,絡冰輪頓時目光轉寒,“即便沒有辦法,也有心懷不軌之人會将它們保護好。這樣的妖族,我想找也找不出來。”
虞清月當做沒聽出她對妖族的冷嘲熱諷,平靜地把藥喂給她。
“我若是來遲幾日,你的命就沒有了。”她淡淡地道,聲音裏辨不出情緒,“查出什麽了嗎?”
“和四公主剎蕭曼脫不了關系。”絡冰輪不好意思讓她喂藥,接過藥碗自己喝,喝完繼續說,“我殿中有一名死士,本是在她府中做暗衛的,不知怎的被她收買,擅自潛入七公主府,被那只貓妖找出來殺了。”
“既有一人被收買,自然也有第二人,第三人。”她道,“只是不等我順着線索去查,又發生了藥師與兵部官員邀請柳公子吃飯的事,這些人全被貓妖痛揍一頓。那之後不久,所有參與宴會的官員皆暴斃,死因至今不明。”
絡冰輪頓了頓,“再之後,我便中了這不知來源的毒。君上準我留在窺天居養病,然而這其中是否還有別的意思,我已無從得知。”
自她帶着柳紛雲開的藥方,入住窺天居後,她的消息來源便斷了,就連七公主手底下的貓妖們也見不到一只。
絡冰輪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差,自知性命危矣,便修書一封,托海東青飛去流織國,希望臨死前能再見虞清月一面。
她明白這是奢望,然而虞清月卻真的來了,且還是以“受君上之邀”的名義,入駐太醫院,不久就來為她診了脈,開出緩和毒性的藥方。
“這毒倘若要根治,你必須随我離開燭煌國。”虞清月提醒她,“否則毒素深入心脈,連我也救不了你。”
絡冰輪卻笑道:“無妨,能見到你便好。”
“你的眼神可不是這個意思。”虞清月道,“你還想活,想做很多事。”
她朝窗外的祭司殿看了看,似漫不經心地問:“聽說‘鎖月閣’是你特意為我起的名?”
絡冰輪笑容一僵。
“大祭司這是不要命了,還是不再信奉火神教了?”虞清月看向她,兩根纖長而細嫩的手指伸去,捏住她的下巴,“身為大祭司卻戀上同性,這可是死罪。”
她聲音平靜,絡冰輪卻面色驟變。
“住口!”她下意識打開虞清月的手,呵斥道,“本座何時戀過同性?!無憑無據,你休要……”
後半句話,盡數被兩片溫熱的柔軟堵住。
輕紗皆垂,将內中二人的舉動全部遮掩。
絡冰輪從未與人這樣近距離接觸過,她下意識想掙脫虞清月,卻被圈緊,身體因毒而變得無力,一擊即潰。
良久,虞清月才松開她,指尖在她雪肌上的紅痕處輕輕點過,笑容詭秘。
“這些便是證據。”
絡冰輪捂住口,白淨的臉上已是緋紅一片,又惱又驚,羞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見她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虞清月小指一勾,将她的衣領拉嚴實了。
“此情唯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有什麽好怕?”虞清月幽幽道,“既然早已對我心存歹念,當時挑明了說不就好了麽?”
被“歹念”二字戳中小心思,絡冰輪白牙緊咬,卻仍舊冷聲:“還請虞醫師……自重,本座并無磨鏡之好!”
虞清月笑而不語。
若她當年沒有一時興起,将妖身留在絡冰輪身邊,壓根不知此人竟會為自己瘋魔到那種地步——窺天居的書房內有一暗格,裏面藏滿了寫滿她們名字的紙張,紙上還以血畫着同心符。
但愛戀同性又與燭煌國的治國教義相悖,絡冰輪身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祭司,倘若被發現這個秘密,她必會受到重罰,且被處以死刑,以彰國法之公平。
二人對視片刻,絡冰輪直接躺回去,背對虞清月。
“我累了。”她喃喃。
虞清月見她不高興,便沒有再逗她取樂,起身時,不忘放下紗帳,故意道:“我回鎖月閣去了,有事叫你的弟子們去那裏尋我。”
“……我會給你換去更好的地方住。”
她剛轉身,只聽絡冰輪悶聲道。
“不必,我很喜歡鎖月閣,那裏清靜。”虞清月婉拒,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距離預計的升階考試還有六個時辰,柳紛雲打算通宵練習符術,早上再睡會兒休息。
然而到了後半夜,她只覺後衣領被提起,轉頭一看,對上大白貓怨念的雙眼。
叼她回到榻上,蓮衣抱着她的胳膊道:“你不在身邊,我睡不着。”
見她豎起貓耳朵,還試圖将貓尾巴卷過來撒嬌,柳紛雲輕嘆一聲,揉了揉她的腦袋,抱着她和衣而卧。
“屋裏燒着地龍呢,你別熱壞了自己!”蓮衣皺眉,毫不客氣地将她扒得只剩裏衣。
柳紛雲無奈,又怕不聽她的話會掉好感度和漲黑化值,索性攤平了随她辦。
她隐約能感覺到,貓貓好像越來越粘她了,夜裏要她抱着睡,早上要她在眉心啾一口才起來。不過她轉念想到穿越前的世界裏,也有不少抱貓睡覺的人,倒也能理解蓮衣粘人的緣由。
也沒別的,只是她把貓貓養熟了而已,貓貓信任她,才會和她這樣親近。
這樣想着,柳紛雲揉着貓耳朵,不知不覺睡過去。
蓮衣沒去窺探她的記憶,要是看了,知道柳紛雲的想法竟然只是“養熟了貓”,今晚誰也別想睡個安穩覺了。
一覺睡到天亮,次日柳紛雲和往常一樣早早地蘇醒,小心挪開幾乎貼着自己酣睡的蓮衣。
符術書還有最後一章沒掌握透,她披了件衣服起來,準備去做最後的複習。
她哪知自己一動,蓮衣突然驚醒,伸出胳膊一環,打着哈欠将她拖回原處。
“已經足夠了,你要好好休息。”
“我還沒看完書……”
“第一次升階不需要看這麽多。”
“萬一考到的正好是我沒看到的內容呢?”柳紛雲反問。
“……”蓮衣畢竟沒經歷過考試,無法感同身受,張了張口,只是道,“你一直告訴我要早睡,經常熬夜身子要垮掉,也容易猝死,可你最近每天都在熬夜,早上又起這樣早……”
柳紛雲:“……”
她想起了自己上一世的死因,這個死因足夠讓她後悔一輩子。
原來貓貓不是粘她,而是怕她猝死。
想明白之後,柳紛雲突然感覺心裏暖洋洋的,忍不住摟過蓮衣,往她的貓耳朵上啾了一口。
“多謝殿下提醒。”她笑道,安下心來躺回榻上,開始睡回籠覺。
蓮衣卻被她親得僵住了,好久才緩過來,盯着柳紛雲的睡顏,不高興地小聲道:“又随随便便碰人家的耳朵……”
但她心裏還是樂開了花,等柳紛雲呼吸聲沉下去,悄悄湊近她的臉,親了一小口。
她雖然不怎麽喜歡很乖也很順從的柳紛雲,這時倒認為乖順也有乖順的好處,總之就是讓她感覺很舒服。
都說人族心機重,思慮深,可她覺得自家的阿雲還挺好哄的。
二人相擁而眠,一覺睡到陽光照入室內,方起床去洗漱用飯。
這時候柳紛雲再想複習,蓮衣就不攔着她了。
午後,柳紛雲抱着大白貓坐上馬車,一路趕向外城。
根據弦梨花給的情報,負責她升階的這位巫醫使名喚桑迦簇筱,名字瞧着挺高大上的,但讀出來好像有點奇怪——至少在柳紛雲這個穿越者看來是這樣。
桑迦簇筱住在外城最北邊的民居裏,平時做的是給信徒們畫祈願符的簡單工作。
柳紛雲找到他時,見是個精瘦又佝偻的小老頭,對誰都笑呵呵的,和普通的老人家沒有任何區別,要不是系統響起“目标位置已到達”的提示音,她真的難以想象這就是上任巫醫身邊的巫醫使。
桑迦簇筱送走客人,見柳紛雲衣帶上佩着驸馬印與巫醫印,懷中抱着一團正在打瞌睡的大白貓,當即重重一哼,斂了笑容,冷聲道:“關門進來,跟老朽走。”
柳紛雲依言關上門,還沒擡腳,只聽桑迦簇筱道:“不許帶七殿下過去,老朽平生最厭惡妖族。”
作者有話要說:老爺爺是友軍
明天的更新時間恢複晚九點
大祭司和師父的姓名出處:
歷歷素榆飄玉葉,涓涓清月濕冰輪。——[唐]王初《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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