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
不開的話,就只能擠地鐵了。想到這裏,離緒心裏有了一個主意。
“坐地鐵。”吳思凡很快給出了答案,正中離緒下懷。
要說坐地鐵這種事情,吳思凡還真的沒有離緒熟練,雖然離緒平常不怎麽出門,但是在一個城市待了六七年,哪怕是半年出去一次,也該知道地鐵怎麽坐了。吳思凡看着眼前那一望無際的安檢隊伍,內心在深切的擔憂着中國的計劃生育政策,效果很不明顯啊!
“小家夥,不要告訴我,你之前就是這樣每天上下班的?”
“你以為呢?”
“辛苦了……還好我把你追到手了,不然就你這瘦弱的小身板,說不定哪天就被擠得骨折了。”離緒覺得吳思凡說話越來越不靠譜了,還說他瘦弱,不知道昨天晚上叫自己老公的那個人是誰。
好不容易跟着人群上了地鐵,吳思凡更是頭大,地鐵裏面擠得轉身都困難,自己和離緒面對面的貼在一起,這倒是無所謂,他還有點高興。但是背後被別人擠着,他就有點受不了了,他本來就很讨厭和人接觸,除了離緒。地鐵一晃一晃的,吳思凡的後背也被一次次的摩擦,他感覺自己的怒火在蹭蹭的往上漲,很快就要淹沒他的理智了。還好離緒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輕輕的帶着他一個轉身,就把他圈在了自己和門中間,手在兩邊撐着,不讓別人有靠近吳思凡的機會。在這個離緒創造出來的小空間裏面,吳思凡呼了一口氣,放松下來。
離緒就這麽直直的看着吳思凡,眼睛一瞬不瞬的,吳思凡被他盯得有些尴尬,別扭的轉過頭不去看他。但不看還是感覺得到離緒在看着自己,離緒的眼神是帶有溫度的,不然自己怎麽會覺得脖子和耳朵都這麽燙。地鐵繼續前進,吳思凡不知道離緒要看到什麽時候,正打算跟他和談一下的時候,地鐵卻因為經過一個軌道連接處,而來了一次較大幅度的晃動,晃得人都站不穩了。吳思凡背靠着車門,所以沒什麽感覺,但是離緒突然湊過來的頭卻讓他吓了一跳。他甚至都不知道,剛剛那一下離緒到底有沒有親到他。
晃動過後,離緒很自然的擺正了身體繼續站在,吳思凡看到了他眼底的笑意,突然明白了,這小家夥就在這等着自己,怪不得自己在高鐵上調戲他的時候他一點都不生氣,原來是早就有了反擊計劃。不過吳思凡一點都不生氣,他恨不得告訴全世界,離緒是自己的愛人,所以他一點也不在意剛剛的動作是否會有人看到。現在老爺子那邊恐怕是已經知道了,自己更是沒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小家夥,你這是在玩火,知不知道。”
“無所謂,你都不怕,我怕什麽。”
吳思凡一個傾身上前,直接咬上了離緒的唇,離緒也毫不客氣的接受了這個吻,還很大方的伸出舌頭進入了吳思凡的口腔。吳思凡本來只是想懲罰一下離緒,卻沒想到他竟然敢在大庭廣衆之下這麽主動,吳思凡突然就想和他較一下勁了。雙手摟着離緒的脖子,吳思凡加深了這個吻,閉上眼睛旁若無人的盡情挑逗着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家夥。
到後來,兩個人已經完全忘了這個吻得初衷,只是在盡情的享受着,直到兩個人的下身頂在一起,同時地鐵廣播響起報站聲,兩個人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趕緊分開,地鐵車門很合時宜的打開,兩個人頭都沒擡,直接下了車,也沒管到了哪個站。
不用想也知道兩個人明天肯定會上頭條了,這下子不用老爺子去查,那些記者恐怕都能把離緒的祖宗八代挖出來。吳思凡有點郁悶,想着要不要找人去把這件事擺平一下,他是不介意出櫃,但是太轟動了好像也不太好,萬一把老爺子逼急了,直接派兩個殺手過來殺了離緒,再把自己抓回俄羅斯就不好玩了。
吳思凡給Kelly打了個電話,報了個站名,讓她過來接自己和離緒。車上:
“有沒有記者朋友?”吳思凡問道。
Advertisement
“Vincent認識一個,好像是他以前同學,聽說在S市還蠻有名的。怎麽了?”
“呃……我剛剛在地鐵上親了他。”吳思凡話音剛落,Kelly就來了一個急剎車,回過頭張大嘴看着兩人,半天憋出一句話:“你們是有多欲求不滿。”說完也不看一臉想殺人的吳思凡,轉過頭繼續開車:“地鐵上那麽多人,找記者恐怕也壓不下來。”吳思凡知道這回真的是玩大了,這種事情要是被哪個狗仔偷拍了,大不了花點錢就能搞定,但是地鐵上那麽多人,随便在哪個社交網站發個照片視頻什麽的,自己真的是分分鐘就能火遍全世界。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他已經在查這件事情,你還要搞出這麽大動靜,要是被人知道MG未來的接班人是個同性戀,你知道會對MG有多大影響嗎?你覺得他還會放過離緒嗎?”Kelly很認真的分析道,說到底,誰都明白,虎毒不食子,MG也不能沒有接班人,這種事情發展到最後,離緒肯定是炮灰。
“MG和他,我只會選他。”吳思凡握着離緒的手,很堅定的說道。面對他的堅定,離緒只是淡淡的一笑,好像他們說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一樣。
“OK,我不管,但是你要明白,接不接MG這個擔子不是你說的算的。”Kelly頓了一下:“假設,他用離緒威脅你呢?”吳思凡一下子就僵在了後座上,他可以放棄MG,放棄一切,但是他要和離緒在一起。那如果,老爺子就抓住這一點,用離緒逼迫自己,那自己怎麽辦,難不成像電視劇裏面演的那樣“不求同生但求同死”,那是智障吧。
吳思凡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死局,自己可以為了離緒放棄一切,只為和他在一起。但如果對方就以離緒的性命相要挾,逼迫自己和他分開,自己又沒辦法做到不分開,別說性命,哪怕是他受一點點傷害,自己都會心疼。這是一個悖論,吳思凡一下子想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裏。
“思凡,如果我死了你會怎麽辦?”離緒突然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直接把吳思凡問傻了,他看着離緒,對方的眼睛裏面沒有一點玩笑的意思,很認真。于是吳思凡開始思考離緒的問題,但是想了很多種可能性都覺得不現實,只好老實回答:“不知道,沒到那一步,所以我不知道我的心會有多疼,會不會疼的寧肯随你而去。”
“所以,思凡,沒到那一步,別逼自己做選擇。”吳思凡恍然大悟,他終于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裏,問題的本身就是有問題的,明明是假設性的問題,卻要你帶入真實的情感去做出選擇,本身就很荒唐,沒有人知道自己的承受能力究竟有多強,理智與情感本身就不是可以完全剝離開的東西。
所以,沒到那一步,任何假設性的反擊都沒有意義。
☆、殺意
Kelly直接把兩人帶到了公司,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所有人都在工作,滿工作室的烏雲,因為整幢大樓只有他們一個公司在上班。離緒知道吳思凡是為了騙自己回來才把這些人弄回來上班的,但是他卻沒有幫員工争取假期的打算。離緒有自己的心思,吳老爺子那邊他不怕,他相信沒有人能動得了自己。不過吳思凡之前講的服裝設計的問題,倒也是半真半假,反正他是覺得既然不能休息了,那幹脆就好好準備明年的春款,也好早日讓吳思凡脫離吳老爺子的控制。
四個人在吳思凡的辦公室坐了一個下午, Kelly和Vincent 都在,主要還是在商量怎麽應對今天在地鐵上發生的事情。最後大家統一意見,由Vincent出面找記者朋友,盡量讓大家都不要去報道這件事,沒有媒體在後面推波助瀾,相信即使會有影響也應該會很快消下去,民衆都是健忘的。暫時也想不出好的辦法,只能到時候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了。
暫時解決了一件事,四個人又一起讨論了一下春季服裝的問題。市場這兩年都在走年輕化,如果MG-C随波逐流,确實能夠分一杯羹,但要想一鳴驚人肯定是不可能的。但要是說走成熟路線,MG-C做的大多是男裝,很難得到認可,中國男人對于服裝的認知并沒有到那麽高端的程度,市場上買衣服的大多是女人,而她們對于男性服裝的審美卻亟待提高。
三個人讨論的熱火朝天,Vincent在國外呆慣了,習慣了那種放蕩不羁的風格,同時又受到了意大利服裝設計的影響,所以滿腦子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吳思凡看着他手中畫的那些潦草的設計稿,想都不想直接給否決了。西裝上那多出來的一截下擺是幹嘛的?擦手布嗎?風衣上那麽多的星星,真的不會逼瘋密集恐懼症人群嗎?還有那跟麻袋似的大褲腿要怎麽穿?是要去義務掃大街嗎?如此種種,不甚枚舉。到後面,連Kelly都看不下去了:“Vincent,我知道你很有天賦,很有靈感,你的設計也很有特點。但是不要忘了,我們在中國,我們在為一個實穿性的品牌做設計。我們不是要去時裝周,OK?”
“OK,但設計就是這樣的,驚為天人和日常百搭,本身就是矛盾的存在。”Vincent兩手一攤,說出自己的見解。吳思凡承認Vincent的話很有道理,但是真的就這樣認輸了嗎?
吳思凡煩躁的四處亂看,突然發現,雖然這裏有四個人,但是說來說去就只有他們三個人在說話,離緒一直都是安靜的坐在那裏。但是要說他們忘了離緒的存在倒也不是,他們一直都知道離緒就在這裏,就算不參與讨論,他們也不會忽視他的存在。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你每天正常的上班,不會刻意去數着日子哪天發工資,但是你并不會忘記發工資的日子,也不會在那天□□上多出一筆錢的時候感到驚訝。如果,把這種感覺運用到服裝上呢?一個既和諧又不會被遺忘的存在,不就是對于驚為天人和日常百搭最好的诠釋嗎?
“禁欲!”吳思凡吐出兩個字,Kelly睜大了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說什麽,Vincent則是直接把剛剛喝下去的水噴了出來,就連離緒都轉頭看着他,耳根子還有點紅。吳思凡才發現自己剛才被突然而來的靈感搞得有點語無倫次了,竟然張口就說了出來,而且還是這麽引人遐想的兩個字,趕緊解釋:“你們看離緒,有什麽感覺?”
兩個人看着離緒,然後相視一笑,都是聰明人,吳思凡一點即通。離緒的臉非常好看,每一條線條都是上帝精雕細琢過了,然而這張臉除了在對着吳思凡的時候,其他時間卻都是非常冷清的,就像吳思凡說的“禁欲”,但就是這種感覺,會讓人想撕碎了他,去看他內裏到底隐藏了什麽。那麽,如果把服裝也做成這種禁欲系的風格,再配合上離緒這張清冷的臉,如此勾人魂魄的組合,還怕那些女人不瘋狂,Kelly仿佛看見了一個明日巨星的誕生。
“你肯讓離緒當模特?”Kelly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服裝風格确定了,但是要明白,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将那種氣質發揮出來的。
“開什麽玩笑。讓陳健去找模特,找不到合适的就滾蛋。”果然,讓離緒當模特這種事情想想都是不現實的。吳思凡對離緒的占有欲,傻子都看的出來。
離緒從他們說禁欲開始就轉頭不管他們了,後來又說到讓自己當模特,更是不想參與。他肯定是不願意的,但他就怕吳思凡會答應,那自己真的就沒有拒絕的機會了。還好吳思凡夠愛他,不願意讓別人分享他的美,離緒第一次發現,被吳思凡霸道的占有竟然會讓自己如此心安。
設計問題到此結束,天也黑了下來,所有人都已經下班了,偌大的辦公樓裏面,只剩下他們四個人。Vincent提議一起去吃飯,被吳思凡一口拒絕,理由是他和離緒剛從泰山回來,累了。其實大家都明白,吳思凡現在是恨不得把離緒□□起來才安心,去哪他都會覺得不安全。
吳思凡開着車帶離緒回家。算起來,兩個人離開S市到現在的時間總共加起來48小時都不到,但就是這麽短的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情。這條路看來真的不好走,好像就連上帝都不願意讓他們享受一下片刻的安寧。吳思凡的腦子裏面亂亂的,還好回家這條路開了幾年了,一路過去倒也沒出事。離緒安靜的坐在副駕駛上,覺得就這麽被擔心着也很幸福,只是他真的不願意看見吳思凡緊皺的眉頭。
“思凡,別擔心了,沒人傷的了我。”
“離緒,我知道你很厲害,雖然我不知道你的過去,你也從未說過,但我知道,你身手很好,至少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知道嗎?有的人是不會遵守游戲規則的,你出拳他可以用刀,你用刀他可以用槍,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會在什麽時候倒下,或許你正安靜的坐在辦公室裏,就會有一顆子彈穿過玻璃,直接擊中你的太陽穴。”吳思凡越說越害怕,好像已經看見了倒在血泊中的離緒。握着方向盤的手竟然有些顫抖,離緒用力的握住他的手,擺正車子的方向:
“思凡,別說了,不會的,相信我。”
吳思凡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失态,果然在這個人面前,自己真的變得很不像自己。就像之前和離緒說的,那麽多的前女友前前女友,哪一個不是被老爺子用各種方法解決了,自己從來沒有害怕過,反而每次都能想出很多辦法去應對,直到真的不行了,才會選擇分開。現在想來,那些不願分開,又有幾分是因為真情,恐怕都是為了反抗而反抗。
車剛一開進車庫,離緒就感覺到了不對勁,雖然說平時地下車庫就很安靜,但今天好像特別的安靜,安靜到就像進了太平間一樣。離緒很熟悉這種感覺,這是危險的前奏。吳思凡的人生雖然過得也算離奇,但畢竟還沒有離緒的那麽驚險。離緒更像是一頭野獸,長期的捕食與被捕食,練就了他超乎常人的感應能力,對于危險,他總能第一時間捕捉到。吳思凡停下車,就要出去,卻被離緒一把拉住,離緒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先不要下車。
離緒剛做完這些動作,就看見從汽車四個方向走來了四個人。吳思凡突然就放下心來了,看得到對方出手,才知道該怎麽反擊,笑着對離緒道:“小家夥,會打架嗎?”離緒沖他點點頭,兩個人的态度都很不認真,壓根沒把這四個人放在眼裏,好像在讨論先吃魚還是先吃蝦一樣。
一人一邊下了車,站在車門邊上,等着對方走過來,氣勢還是很足的。雙方都沒說話,就直接上手了。吳思凡學的是散打,技巧和力量都掌握的很好,每一個動作出去都帶着一股狠勁。但沒過幾招,吳思凡就發現不對勁了,對方的功夫很奇怪,很像是中國的太極,四兩撥千斤,自己的拳頭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對方一個轉身一個擺手就能化解,毫不費力。
吳思凡心下大驚,以前不是沒和老爺子派來的人交過手,但都是力量型的。大家硬碰硬,對方也不敢真傷了自己,所以自己都是很快就能把對方打到。可這次,老爺子不知道從哪裏找到這幫奇怪的人,和自己完全不是一個套路,這樣下去,自己很快就會耗盡體能,到時候就只能任人宰割了,雖說老爺子不會真的對自己怎麽樣,但是被抓回去不是跟等死差不多。
吳思凡腦子裏面想着事情,手上動作就慢了,不一會兒就被對方壓制住了,用最蠻橫的手段化解對方密密麻麻的攻勢,節節敗退,手上的速度越來越慢。但是要知道對方有四個人,防一個就已經如此吃力,吳思凡根本就沒有了心思去關注外來的襲擊,所以當他感覺到背後的一陣勁風的時候,已經晚了。
在最後的一秒鐘,離緒出手了,直接廢了那個偷襲者的雙手。吳思凡回頭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的畫面:一個年輕人,倒在地上,雙手癱在身體兩側,身體扭動着,嘴裏面發出痛苦的□□,豆大的汗珠從腦袋上一滴一滴的冒出來,顯然是疼到不行了,連暈過去都做不到。吳思凡覺得胸口有點難受,轉開視線不去看他,再看離緒,他正冷漠的看着地上的年輕人,這種冷漠讓吳思凡打了一個冷顫,那眼神裏面有殺意,很濃很濃的殺意!
☆、少主
都是聰明人,眼前的狀況讓四個人很快明白,就算他們合起來對付離緒也讨不到便宜,所以,他們自覺地扶起倒在地上的年輕人走了。其中有一個年齡稍大些的,看起來像是老大的人,在走過離緒身邊的時候,悄悄的說了一句話,離緒沒回應,吳思凡沒聽到。
吳思凡重新給離緒的武力值做了一個評估,得出來的結論是只要不是暗殺,離緒都能應付,這讓他多少安心了一點。兩個人很有默契的沒有提起那突然爆發出的殺氣,回到家簡單的吃了點飯就上床睡覺了。這幾天,太累了,從身體到心到大腦,沒有一個地方不在超負荷的運轉着。所以,上了床,吳思凡很快就睡着了,甚至因為勞累打起了呼。
離緒看着眼前這個連睡着都會抱着自己的男人,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起身赴約。下午那個男人在他耳邊只說了五個字“少主,晚上見。”“少主”,忘了多少年沒有聽過這個稱呼了,年幼的時候最怕聽到的兩個字,因為自己的逃離,已經有十幾年沒人這麽叫過自己了。只有離緒自己知道,自己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有多害怕,心裏有多緊張。那些痛苦孤獨好像一瞬間湧了上來,嗆得他說不出一句話,感受不到一點溫度。如果有人拿着顯微鏡去觀察那時的離緒,一定會發現那一瞬間,離緒的瞳孔放大了十幾倍。
離緒乘着電梯直接到了地下車庫,電梯門剛一打開,就看到了那個男人,不過只有他一個人。看見離緒,他竟然笑了一下,走到離緒跟前,仔細的打量一番:“少主,你長大了,我都差點認不出你。”離緒仔細的看着這張臉,覺得很眼熟,但不記得。
“我是離浩,少主不記得了?那少主應當記得離天吧?”
離天,離浩,看來離家真的是到了改朝換代的時候。離天是離緒的師傅,從小教他功夫,而離浩是離天的兒子,比離緒大個五六歲。在離家,只有訓練,沒有感情,所以他不記得離浩也不奇怪,更何況人長大了長相也是會變的,就算離緒記得他,也只是記得那個比自己大點的孩子。
“少主,我們該回去了。”離緒一直不說話,離浩也有點無奈,自己這算是第一次單獨出來執行任務,以後自己是要接替父親成為離家最親近的守衛的,雖然在離家感情不重要,但是能不能讓族長接受,還是關系到他們這些人的地位。而離緒,就是他要帶回去的下一任族長。
“我不會回去。”離緒安靜的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離浩直接傻在了原地,沒想到離緒這麽幹脆,連一個勸誡的機會都不給自己。本來還準備了一大堆說辭的,什麽離家不能沒有族長啊,什麽這是他離緒的宿命啊,但是竟然一句都沒說上,對方就已經走了。
離浩看着電梯上的數字慢慢變化,直到停下,笑了一下,“他好像真的很在意那個男人”離浩自言自語般說道。
離緒回到房間,吳思凡還在呼呼大睡。離緒坐在床邊摸着吳思凡的臉,吳思凡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臉上有點癢,皺了下眉頭揮手把在臉上作亂的手打掉又繼續睡。離緒看着眼前這個睡着了就像小孩一樣的男人,心裏面突然變得很柔軟:你這麽好,我怎麽舍得離開。
第二天,吳思凡的上班陣仗有點大,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國元首來S市了。前面一輛悍馬開路,後面一輛路虎跟着,兩輛車上面都坐滿了保镖,黑西裝黑墨鏡,跟黑社會一樣,吳思凡自己開着車帶着離緒在中間的車上,車後座上坐了兩個保镖,離緒坐在中間,副駕駛上也是一個保镖。
離緒一路憋到了公司,真的是一句話都不想跟吳思凡說,從小到大,他都沒有覺得像現在這麽丢人過。自己好歹也是個男人,還是一個有真功夫的男人,現在竟然被一大群人重重包圍着,還美其名曰保護,真的是活見鬼了。離緒覺得,現在吳老爺子要真的能派個人一槍把自己給解決了,自己都會感激他。
到了公司,在離緒的堅持下,吳思凡才同意只讓兩個保镖跟着他進辦公室,剩下的都在辦公室門口stand by。這就苦了隔壁的設計部,每一個過來吳思凡這邊談工作的都會被門口的保镖掃一遍不說,遇到可疑的還會直接上手檢查一下。到後面,大家不到萬不得已都不出辦公室了,連廁所都是能不去就不去。
吳思凡對他們這種敬業的态度很滿意,雖然說這些設計師都是自己招來的,底子什麽的也算幹淨,但是保不齊就有利欲熏心的。吳思凡的這種想法持續了沒多久,就被外面的争吵聲打斷了:
“你再說一遍,這是什麽?”Kelly的聲音,隐忍的憤怒。
“剪刀。”機械的回答。
“你還知道這是剪刀,你不說我還以為這是大炮呢。”Kelly氣極反笑。吳思凡也被她的回答逗笑了,趕緊起身去門口看。只見Kelly一手拿着裁縫用的大剪刀,一手拿着一件半成品的西裝,站在門口和一個保镖對峙。
“怎麽回事?”
“吳思凡,行啊你,我進你辦公室還要把剪刀上交了。要不要脫了衣服檢查一遍?”Kelly也生氣了,直接對着吳思凡叫了名字,平時在公司,有外人在的時候,Kelly連哥都很少叫,一般都是跟着別人叫總監。
吳思凡突然發現太敬業也不是好事,容易得罪人。
“讓他們走吧,我真的不需要。”離緒也聽到了聲音出來看,忍了一個早上,終于是忍不下去了。再這樣子下去,不用吳老爺子動手,自己都想把吳思凡給他送回去了。
“小家夥,連你都不幫我。”吳思凡的聲音很委屈,但怎麽看都像是在撒嬌。之前就是因為他這個樣子,離緒才會同意上那輛車,早上看到那個陣仗的時候自己其實是拒絕的。但現在已經不是他一個人忍的問題了,而是全公司都在陪他。這樣子下去,不用出櫃,全世界都該知道他們什麽關系了。離緒看透了他的伎倆,幹脆不理他,再說了,現在知道了這一切都是離家那邊搞得鬼,都是沖自己來的,他也不怕了。
Kelly瞪着眼睛給吳思凡施壓,離緒那邊又不領情,吳思凡只好十分無奈的撤掉了門口的保镖,但辦公室裏面的兩個卻是怎麽說都不肯撤了。Kelly這才拿着東西進了辦公室談事情,但卻不是跟吳思凡談,而是直接找了離緒。拿着把皮尺,從上到下把離緒所有的身材數據都量了一遍,還故意在量臀圍的時候停留了很久,反複測量了很多遍。直到離緒的耳朵紅了,吳思凡的眼睛也開始噴火了,這才拿起筆在紙上記錄了一個數據,心道:讓你惹我。吳思凡終于明白什麽叫“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報複心太強了,但問題是明明知道她是故意在刺激自己,自己還是受不了她在離緒身體上來來回回的測量,跟別提有時候雙手一圈都要把離緒直接抱懷裏了。
Kelly測量完數據,又把那件半成品的西裝套在離緒身上,拿出記號筆畫幾下,又用剪刀剪幾下,還時不時的在筆記本上記點什麽。吳思凡看她這麽認真,剛剛的怒火也平息了,走過去問道:“你拿離緒的數據作參考有用嗎?”
“離緒的身材和标準模特比,胖了一點,哥,你是不是給他吃太好了?”Kelly一本正經的分析道。
“哪有,我還嫌他瘦呢。你那什麽标準模特,都是一幫不健康的人。”
“是,就你家離緒最健康,最好看。”Kelly拿上離緒脫下的衣服,轉身走的時候還咕哝了一句“白癡。”
吳思凡瞪着Kelly的背影,又不能把她叫回來再罵一頓,只能自己生悶氣。回頭一看,離緒竟然也在淺淺的笑。故作生氣的走到離緒面前,低下頭就在離緒勾起的嘴角上咬了一口,惡狠狠的說了一句:“不準笑。”
☆、關于離家
和吳思凡的恐懼比起來,離緒其實更加不淡定,只是長久的訓練讓他不會表現出來而已。如果說吳老爺子還只是心狠手辣的話,那離緒的父親——離家的現任族長就是目無法紀了。這話起來有些搞笑,因為吳老爺子看上去也不是什麽遵紀守法的人,連幫兒子掩蓋殺人罪這種事情都做的出來。但是要知道,有的人只是在犯法,而有的人是完全脫離了這個社會的準則,他們有一套自己的生活準則,在他們的世界裏,有自己的法律。離家傳承到今天,早已經沒有人記得最初的生活形态,只知道,離家要傳承,要守護屬于離家的秘密,所以,族長之位是無論如何都要繼承下去的。很可惜,離家傳到今日,只剩下了離緒這一個有資格接替族長之位的後人,而他偏偏不願意接替這一切,甚至早早的逃離。
離緒不知道自己第一次産生逃離的念頭是在什麽時候,或許是在第一次被扔進原始森林的時候,或許是在看多了那個女人癫狂悲涼的面容之後,又或許是在第一次見到外面的世界的時候……離緒記不清了。但離緒知道,自己不想回去。
吳思凡覺得很奇怪,已經一個上午了,自己竟然沒有看到一條關于自己和離緒在地鐵上擁吻的報道。他可不相信Vincent人脈這麽廣,可以管住所有媒體。沒有報道始終是件好事,不過吳思凡還是提前給莫子骢打過電話,一旦發現有相關的消息,不管利用什麽手段,都要第一時間封鎖掉。他相信莫子骢有這個本事,這種事情以前也沒少幹。莫子骢表面上是一本正經的大學教師,但這人的做事原則向來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況且這也算不得什麽十惡不赦的大事。所以吳思凡找他的時候,他欣然答應。
下午的時候,吳思凡接到了莫子骢的電話,說的卻不是自己交代他的事情:“俄羅斯經濟動蕩,MG股指大跌。”
吳思凡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對MG漠不關心到了這種程度,連這麽大的變動自己都不知道。但是莫子骢告訴自己這個又有什麽用呢?MG股指大跌,固然會對自己這邊有一定的影響,但是現在這邊已經基本獨立,分家也只是遲早的事情,況且,自己并沒有好心到想要去幫老爺子的地步。說起來,他倒巴不得俄羅斯那邊出點事,自己好趁機要挾老爺子接受自己和離緒一起的事實。
“所以,你是來向我報喜的嗎?”吳思凡難得的好心情,語氣自然多了幾分調侃。
“吳思凡,你的智商呢?”莫子骢停頓了一會,繼續說:“經濟動蕩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就是說,老爺子最近都在處理這件事情,你覺得依他的個性,這個時候,他會來管你跟誰亂搞這種事嗎?”
吳思凡恍然大悟,後背升起涼意。不是他,竟然不是他,那會是誰?難怪昨天那些人會對着自己下死手,難怪自己看不透他們的來路,原來都是自己弄錯了。
“查離緒,越詳細越好。”吳思凡對着莫子骢下了一個命令。事到如今,即使再不想用這種方式查離緒,也沒辦法了,總不能由着別人亂來,一無所知的局面太被動了。
挂斷電話,吳思凡思索了很久,要不要找離緒談一談,他不相信離緒對此一無所知。自己一直說給他時間,讓他對自己敞開心扉,但現在吳思凡有點不想等了,主要是這種局勢讓他不敢再等下去了。想了很久,還是在下班之前來到了離緒的辦公桌前,邀約道:“晚上一起吃飯,我訂好餐廳了。”說完就走,沒有給離緒詢問或者拒絕的機會。
下班後,吳思凡撤了兩個保镖,帶着離緒到了S市有名的法國餐廳。舒緩的小提琴,精致的裝修,溫柔的燈光,以及服務員臉上職業性的微笑,每一處都在打造着一個極其适合情侶約會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