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她震驚的看着桌上的書，各種關于策劃銷售類的書籍，甚至還包括一本經濟法，桌上兩本厚厚的筆記，翻開一看記滿了各種各樣的經驗教訓，有同事的，有自己總結的，有網上查閱的。旁邊還有幾卷厚厚的商業案例。林楓露随手抽出一本書，封面很新，看出是最近才買的，但裏邊卻做了密密麻麻的标記，林楓露不死心，又抽出幾本，同樣的結果。
顯然一切都是在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完成的，林楓露想起肖天涯那消瘦的身體，一陣心疼。
雖然知道，偷看別人的秘密不好，但林楓露還是壓制不住內心的好奇，點開了肖天涯剛剛保存的文檔。
……
是她制作的銷售計劃，按照日期排列，林楓露一一點開，不得不驚異于肖天涯的進步，從最開始模糊的雛形，删删改改，到昨晚才剛剛完成的計劃，一切都可以顯示出，主人的進步，從開始的懵懂，到最後的深思熟慮。
桌上的一切都在告訴林楓露，這份計劃讓肖天涯付出了怎樣的努力。
看完肖天涯的銷售計劃，林楓露有種立刻想和肖天涯探讨的欲望，遲遲不見肖天涯進來，林楓露起身去陽臺找她。
見林楓露進來，二哈嗚咽一聲，卻沒有動身迎接，只是歡快的搖着尾巴表示歡迎，因為它的身體正被睡着的肖天涯抱在懷裏。
看到蜷縮在地上抱着二哈睡着的肖天涯，林楓露原本平靜的心中如秋風拂過，掠起點點漣漪，她會照顧別人，卻不曾照顧過自己，雖然現在天氣不至于将人凍醒，但地面陰寒，不是睡覺的地方。
林楓露小心的将肖天涯抱在懷裏，想将她抱到床上。但肖天涯已經醒來，拒絕了林楓露的好意。
見林楓露臉色發冷，肖天涯解釋道：“二哈昨晚病了，現在我要帶它去打針。”
肖天涯的解釋，讓林楓露冷的冒寒氣的臉有了松動的痕跡：“你需要休息！”
“嗯。”聽到這一聲，林楓露知道，她又沒聽到心裏去。
“我送你過去，我剛才不小心看了你的銷售計劃，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看來林總還真是不‘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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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天涯看了林楓露一眼，疲憊的她現在沒有精力去糾結小不小心的問題。反正她也有事情要問她。
應林楓露的要求，肖天涯從她車子的後備箱中拿了一個紙袋交給林楓露。林楓露接過轉身就回了卧室。
林楓露換衣服的同時打量着肖天涯的卧室，靠窗的是一張簡單的單人床，上面只鋪了一層薄薄的褥子，用手一摸都能感覺到床板的硬度，一個老舊的木衣櫃北面靠牆而立，還有一張床頭櫃，上邊雜亂的放着幾本書和一個臺燈，除此之外，別無長物。原本不大的卧室竟顯得有些空曠。因為自己剛剛睡過的原因，床鋪顯得有些淩亂，這讓林楓露多少有些過意不去，換完衣服，順手疊好蓋過的夏涼被，當她挪動枕頭的時候，一件意外的東西出現在她眼前——一把軍用匕首，三十多厘米，其中刀身就有二十多厘米，并且還沒有刀鞘，明晃晃的刀刃，讓林楓露感到後怕，如果肖天涯有歹心的話，連家夥都是現成的。扭頭又看到了一件更讓她心驚的東西，在床與床頭櫃之間，一把一米多長的東洋刀杵在那裏，剛才因為視角原因并未看到。林楓露将它拿在手中，意外的沉重，，拔出刀鞘，伴随着一陣清脆的刀鳴聲。
即使林楓露對刀并沒有研究，但也能手中的這把質量很好，在這個家裏，最值錢的也許是這把刀了。更重要的是，刀鞘上面沒有灰塵，反而被磨得锃亮，顯然肖天涯經常把玩它。
正常的女孩子是不會喜歡這種冷兵器的。林楓露有些摸不透肖天涯。
在肖天涯不耐煩的等待中，林楓露終于姍姍換好衣服走出來。上衣是淺紫色休閑襯衣，下擺紮在米白色高腰休閑褲內，腰纏一條肖天涯完全不知道牌子的淺褐色腰帶。将林楓露高挑的身材完美的展露出來。
肖天涯死命的拽着想要撲上前的二哈，深怕這條色狗一下子将林楓露白色的褲子上印上一朵梅花。
即使病了，色心不改，肖天涯心中怒罵到。
坐上林楓露的車，報上寵物醫院的位置，肖天涯抱着二哈很快睡了過去。
到了醫院，林楓露立馬意識到為什麽昨晚能夠遇到肖天涯了，這裏離自己醉倒的地方只有一個路口。門口停好車，肖天涯在後座睡得正香。肖天涯縮在座椅的一角，頭靠在車門上，身形遠遠望去像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她的睫毛一直在顫動，顯然睡得并不安穩。林楓露沒有打攪她，将空調調到較高的溫度，只身帶着二哈去了醫院。
等肖天涯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
“你醒了？”
“嗯。”肖天涯的大腦還沒有恢複運轉，見二哈趴在自己懷裏“我睡了多久？二哈打完針了？”
“不到一個小時，醫生說二哈恢複的不錯，只給他打了小針，明天就不用來醫院了。”林楓露自然知道她擔心二哈。
見二哈精神确實不錯，肖天涯也放下心來。
“謝謝。”
“應該的。”林楓露今天心情不錯，“中午吃什麽？”
“我回家自己做點兒就好了，林總随意。”
“那正好，今天中午我去你家蹭飯。”林楓露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出肖天涯攆人的意思。
肖天涯見狀，只能無奈的嘆口氣，認命的說道：“前邊菜市場停車，我去買點菜。”
說完，就望着窗外出神，絲毫沒有交流的欲望。
知道肖天涯不爽，林楓露也沒多言，只是暗自觀察着身後的人。
不得不說，二哈确實讨人喜歡，顯然它很少坐車，搖着自己的腦袋東瞅西望，興奮的兩眼冒光，卻不出一聲，顯然也知道，肖天涯喜歡安靜。
肖天涯輕輕撫着二哈的毛發，眼中帶着自己并未發現的柔和。
……
等肖天涯帶着歡快的二哈回來時，手中多了幾袋蔬菜還有一大堆剁好的排骨。
回到家中，林楓露像回自己家一樣的随意，往沙發上一坐，打開電視就聚精會神的看起來了，完全不管肖天涯。
肖天涯将排骨倒出，拿了幾塊放在二哈的飯盆中，惹得二哈一陣歡暢的叫喚。
将排骨洗好，炖上，肖天涯回到客廳，見林楓露正在看財經新聞：“有什麽忌口的？”
“沒有，随你喜歡就好。”林楓露想了想，自己還真沒有忌口的東西。自戀的認為：看來我還是很好養的。
“能吃辣嗎？”
“嗯。”
見肖天涯問完以後卻沒有回廚房，反而去了電腦桌前坐下。
“你不去做飯？”林楓露終于忍不住問道。
“排骨在炖着，待會就好了。”肖天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還以為會有什麽驚喜呢，結果是排骨。林楓露對油膩的東西不感興趣，但話已經放出，林楓露也不好改口。看來到時候也只能硬着頭皮吃了。
大約過了四十分鐘，肖天涯帶着二哈的飯盆回到廚房。出來時，盆裏已是滿滿的一盆排骨。
林楓露頓時啞然，合着自己連排骨都沒得吃。
又過了不到十五分鐘，肖天涯出來了，端着兩個碗，碗裏是各種各樣的時令蔬菜。一碗亂炖！
林楓露驚愕的望着眼前的食物，一塊排骨都沒有，于是弱弱的問道：“排骨呢？”
“二哈吃了。”肖天涯理所當然的說道。
難怪二哈見到排骨那麽高興，感情早就知道那是給自己買的。
“米飯呢？”再次發問。
“土豆是中國的第四大主食……”肖天涯意有所指。
林楓露認命的望着被炖的爛糊的土豆，嘗了一塊，還不錯。又嘗了其它幾種蔬菜，帶着排骨的醇香，卻沒有排骨的油膩。微辣中又夾着北方的醬香，讓早上只喝了幾碗小米粥的林楓露胃口大開，不知不覺，一碗已經下肚。
“還要嗎？”見林楓露碗裏空了，肖天涯咽下最後一口菜說道。
“不了，謝謝。意外的好吃呢。”林楓露真誠的誇到，她胃口本來就小，能吃這麽多，已是難得。
“嗯。”林楓露現在也習慣了肖天涯不經大腦的随口附和。
“下午有應酬嗎？”出乎意料的詢問。
“嗯？”
“我有事想請教你。”肖天涯将空碗收走，順便将桌子打掃幹淨。
“下午我正好有空，有什麽你盡管問。”林楓露微笑着說道。
肖天涯也不客氣，拿了一支筆和一個本子往林楓露旁邊一坐，直接進入正題：“我想問一些關于幾個公司上層人際關系，當然，如果你覺得不方便的地方可以略過。”
林楓露一下子明白了肖天涯為何要請教自己了，上層人際關系，當然問同為一個圈子裏的人最有效了。
“xx公司為何刻意針對我們，尤其是你來以後？”
“xx公司總裁是我大伯的表親家，應該是大伯授意的，針對我而來。當年爺爺将家産平均分給了我父親他們兄弟四個，後來他們為了家産的是時常較量，導致林氏元氣大傷……”林楓露用平緩的聲音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講了出來。
肖天涯聽得仔細，時不時的提出一些問題，偶爾還會做些記錄。
當林楓露将自己知道的說的差不多的時候，從自己的情緒中退了出來，卻見肖天涯滿頭是汗，握筆的手不斷的顫抖，以致原本飄逸的字都變的異常的扭曲。
“你怎麽了？”現在肖天涯的樣子絕對的不正常，臉色異常的蒼白，額頭上全是汗水，渾身輕微的顫抖。
“嗯，沒事。”肖天涯試着讓自己的手停止顫抖，反而抖得更加厲害。洩氣般将筆和本子仍在一邊。
“走，去醫院！”林楓露不由分說，拽着肖天涯就往外走。
“別緊張，老毛病，休息一會兒就好了。”與林楓露的緊張完全相反，肖天涯似乎對自己這個樣子習慣了。
“到底怎麽回事？”
“神經衰弱。”肖天涯的話讓林楓露憶起青依曾給她說過，肖天涯患有嚴重的抑郁症。
“經常這樣。”
“偶爾。”看肖天涯淡定的樣子，林楓露自然不相信她的話。
“這個樣子有多久了？”林楓露明白了柳青依的擔心，只是青依不知道，肖天涯的情況要比她想的嚴重的多。林楓露甚至可以感覺到這個生命正在走向終點。
“沒多久。”肖天涯的聲音帶着明顯的不耐煩。
“我要休息了，林總要瞻仰我的睡顏嗎？”毫不客氣的趕客。
“你必須去看醫生！”見肖天涯對自己身體無所謂的樣子，林楓露大怒，從來沒見過那個人對自己如此不負責。
“你起來，否則，我現在就告訴青依！”林楓露實在無法，只能擡出柳青依。原本因為兩人是同齡人，林楓露以為可以很容易和她接觸，事實證明，她錯的離譜。
肖天涯面色瞬間變冷，連一直圍着她打轉的二哈也被她冰冷的氣場吓住了，夾着尾巴，回到了陽臺，只留下一個腦袋緊盯着屋裏。
“去醫院！”林楓露也被她的氣場所驚，但畢竟見過大場面，她很快就恢複平靜，亦冷着臉說道。意思很明顯，如果肖天涯不照辦的話，她就會通知柳青依。
肖天涯無視她，轉身進了卧室，嘭的一聲，将門關上。
在肖天涯将門鎖上之前，林楓露擠了進去。依舊倔強的道：“去醫院！”
沒有反應，林楓露果斷的拿出手機，就要撥號。
“我說過，不要打攪青依！”肖天涯面色平靜，但林楓露卻能感受到這平靜之後的怒火。
“去醫院！”
肖天涯發現林楓露異于常人的執着。微微一笑：“去了又如何？難道我的病就能好了？就算你聯系了青依又如何？”
“只會讓兩個人跟難受。”肖天涯意興闌珊的說道。
林楓露語塞。
“讓我休息一會兒，下午我與人有約，出去的時候将門帶好。”說完肖天涯也不管林楓露的反應，背過身去開始換衣服。
肖天涯身形瘦小，此刻褪去衣物，林楓露甚至能看到她腋下幾根分明的肋骨。
“去醫院……”這次林楓露的語氣明顯弱了幾分。
“林總，你現在應該考慮公司的出路，而不是将自己的時間浪費在一個陌生人身上。”肖天涯打住林楓露的話。
“你是公司的員工，不是陌生人，我關心自己的員工有什麽不對！”林楓露反駁道。
“嗯，如果林總去關心那些需要關心的員工，我想會有一大批人感激涕零，甚至馬首是瞻。”肖天涯意有所指的說道。
林楓露自然明白肖天涯的意思，無非是籠絡人心，挖掘人才，一直以來，林楓露也是這麽做的，但此刻她對眼前這個同齡人帶着莫名的關心。盡管非親非故，似朋非友。
見匕首放在床頭櫃上，長刀也變了位置，肖天涯的眉頭微不可見的一皺。
再次将匕首放在放在枕頭底下，将身子往床上一扔，閉眼就睡。
“喂——肖天涯！去醫院！”林楓露不放棄，拉着她的胳膊試着拽起肖天涯。
肖天涯不為所動，反手拉住林楓露的手腕，猛然用力。
“啊！”林楓露一時不查，反而落入了肖天涯的懷裏。
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林楓露雪白的脖頸上，耳邊傳來肖天涯冰冷的聲音：“死……或者閉嘴！”
林楓露不習慣呆在別人的懷裏，尤其是以這種暧昧的姿勢。
“放開我！”冰冷的聲音，顯示了主人憤怒的情緒。
“嗯~”肖天涯感到懷裏柔然的身軀溫度不斷的上升，嘴角微翹，對着她紅的通透的耳垂吹了一口熱氣。
林楓露身體一顫，一種異樣的麻酥感傳遍全身。
“哼哼~”肖天涯不懷好意的笑道：“林總，還要不要去醫院？”說完，又對着她的耳垂吹了一口熱氣。
林楓露惱羞成怒：“你愛去不去，哪天死了活該！”
“嗯。”無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感到抱住自己身體的胳膊力道消失，林楓露立馬掙脫出來。摔門而出。
……
原本緊閉的眼睛，在這聲巨響以後睜開了。
肖天涯苦澀的笑容不知不覺挂在了臉上。
明知道肖天涯是想氣走自己，可自己偏偏動怒了，林楓露暗自氣惱。
為什麽每次面對她，自己二十多年的修養和氣度總是被破壞殆盡。林楓露暗自檢讨着自己的不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