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氣過之後，林楓露又心生憐惜。讓她将頭靠在自己胸前，唯美的身高差，讓林楓露的正好将頭擔在肖天涯的肩上。肖天涯也難得安靜的呆在自己懷裏沒有掙紮。
“嗨……”跟肖天涯在一起待久了，林楓露發現她總是有多重的性格。她也不知道哪個才是肖天涯最真實的主性格，還是每個全是真的。
“走吧，回去吧！”林楓露不忍肖天涯在這寒風中繼續挨凍，雖然是商量的口氣，手下卻毫不含糊的将她拖拽回車內。
“去機場！”肖天涯突然開口，讓沉心開車的林楓露非常的不解。
“這麽晚了，去哪裏？”
“剛才夜景沒看夠，想上天去在看看。”肖天涯閉着眼躺在椅背上，神色有些疲憊，卻依舊沒有止住瞎扯淡的能耐。林楓露知道，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勞心勞神，國外的事情她要做好鋪墊，國內的事情她還要做好安排。安排的照看她身體的人，最近給自己的報告也一直在說肖天涯最近勞累過度，身體狀況下滑不少，這讓林楓露擔憂不已。
不過她還是按照肖天涯的要求開到了機場。
推了推已經睡着的肖天涯，林楓露輕聲喚到：“天涯，醒醒，已經到機場了。”
肖天涯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恍惚了一會兒，才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把車子停好，跟我上天看夜景。”
林楓露習慣了肖天涯沒頭沒腦的話。将車子放在停車場，肖天涯已經買了兩人的機票，抽出一張遞給林楓露：“856元，支付寶，微信，□□紅包，百度錢包等等都可以。”
林楓露嘴角抽搐，自己都把全部財産給了她，現在她還跟自己計較這幾百塊錢的小錢。“哼~”
冷哼一聲，根本無視肖天涯剛才說的話。
接過機票，目的地是成都。林楓露不解的看向肖天涯，可是見她根本沒有解釋的打算。離起飛時間很近了，廣播了也傳來了登機的提示。林楓露替肖天涯換了登機牌，過了安檢，上了飛機，看肖天涯熟悉的樣子，顯然這趟飛機她經常坐。
做好後，肖天涯從提包中抽出一份文件，林楓露接過打開一看，裏邊是一個叫吳曉菲的資料。內容極其詳盡，只是她在部隊那八年的一些經歷一概而過，這讓林楓露對這個吳曉菲産生了好奇。
她是單身母親，只有一個五歲的兒子，現在因為白血病住進了成都軍區醫院。這次就是肖天涯此行的目的。
“你的助理。”肖天涯在林楓露看完資料後開口說道，“我以你的名義給了她救助，明天早上八點她的兒子吳林進行手術，你一起去陪着吧！我回去以後會辭職，然後着手安排出國的事，以後的事情你自己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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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天涯花費這麽多心思在這個吳曉菲身上，顯然她不僅僅是助理這麽簡單。
“她……”
“她以前在特種部隊，後來結婚，對方也是軍人，但因為對方長期接觸各種危化品，所以身體受損，所以他們的孩子在很小的時候就檢查出先天性的白血病。結婚不久以後她的丈夫為國捐軀。一年前，她為了照顧兒子由戰鬥部門轉到了後勤，兩個月前，吳林病情急劇惡化，她複原回家。因為治病，她将丈夫的撫恤金，自己的轉業金，還有兩個家庭的所有積蓄全都花光了。她的父母年老病重，不忍增加家裏的負擔，雙雙自殺。男方父母身體也不好，只是不放心她還有吳林，所以還一直在堅持。”肖天涯平靜的訴說着這個家庭的不幸，冰冷的像個機器人。可是林楓露知道，她只是把自己色感情放在理智之後而已。林楓露難以想象這個女人是怎樣撐起這個殘破的家庭。又是怎樣的堅強讓她承受下這一連串的打擊。心裏不由對這個未曾謀面的女人心生敬意。
“六天天前在美國找到了合适的配型，今天已經在運來的路上，明天早上七點到，八點手術。手術大約持續五到六個小時。”肖天涯簡潔的說完了林楓露想知道的一切。
林楓露讓肖天涯的腦袋靠在自己肩上，讓她更舒服一些。雖然肖天涯說的簡單，但是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合适的配型談何容易，顯然肖天涯對這事沒有少費心。難怪最近身體越來越糟。
“不管怎樣，你的身體是最重要的，以後不管怎樣都要以自己的身體為最。”林楓露有些心疼的揉着肖天涯的太陽穴。
肖天涯雖然并不是很享受這樣的服務，但也沒有拒絕。
“比林氏還重要？”她嘴角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說道。
“比任何事都重要，包括林氏！”林楓露鄭重其事的回答讓肖天涯心中一暖。
在她肩上蹭了蹭，又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才說道：“嗯，以後我會注意的。”
就在林楓露以為肖天涯睡着的時候，耳邊傳來了肖天涯略帶沙啞的聲音：“吳林是遺孤，吳曉菲是遺孀，也是為這個國家犧牲了許久的軍人。只要她不做傷害你的事，你就要好好待她們母女。這是我給她的承諾，不過要需要你去實現。”
“好！”肖天涯是個極為重視承諾的人，言出必行。她既然許下了諾言，又放心讓自己來實現，顯然對自己極為信任。想到這裏，林楓露心中暖暖的。至少在與林方天的争鬥中，林楓露是占着絕對的上風。
……
在一陣輕微的颠簸以後，飛機平穩着陸。而時間已是早上5：00。肖天涯帶着林楓露穿進成都的小巷，找了一家營業較早的店鋪吃了早點。之後又帶了一些早餐去了醫院。
跟在肖天涯的身後，林楓露感到莫名的安心，仿佛再大的風雨都能夠被眼前這個瘦小的肩膀阻擋住。
從昨天的祭祖完畢一直到現在，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而林楓露只是跟着她，聽從她的每一步安排而已。不用擔心被出賣，不用擔心自己會吃虧，也不用自己去費盡心思的勾心鬥角，一切眼前的身影都會為自己鋪好路子。林楓露覺得如果肖天涯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話，自己思考的能力會逐漸的退化。她已經習慣了對肖天涯的信任，習慣了聽從肖天涯的指令。雖然肖天涯一口一個“林總”叫着，可在她眼裏，肖天涯才是那個真正當頭兒的人。只是肖天涯習慣隐藏在林楓露的背後，就像最柔弱的大腦需要腦殼的保護一樣。而林楓露就是那堅硬的腦殼。
進到醫院以後，肖天涯帶着林楓露來到一個重症監護病房，隔着玻璃，林楓露看到了肖天涯口中的吳林還有吳曉菲。
因為長期服用激素的原因，吳林的身體有些浮腫，年幼的臉上卻帶着不一般的成熟，此刻他安靜的靠在吳曉菲的身上，輕聲的與吳曉菲說這話，時不時的還幫吳曉菲拂一下耳邊的碎發。舉止間的乖巧，讓林楓露心疼。這樣的舉動不應該是這樣的年紀該擁有的。就算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可他還是病人，僅僅五歲的病人。可現在的他完全像是一個成年人一樣，與吳曉菲相互扶持，相互慰藉。
吳林應該是吳曉菲人生的最大動力吧……
肖天涯敲了敲窗戶，吳曉菲将沉溺在吳林身上的視線轉到了這邊。肖天涯向她颔首示意，帶着林楓露進了病房。
吳曉菲起身迎接，舉止間流露出軍人的堅毅，個頭一米七左右，短發，不算俊美但卻別有韻味。
肖天涯熟絡的對着吳林和吳曉菲打了招呼。
将手中的早餐放到桌子上，介紹到：“這位是我一直給你提的林楓露林總，這位是吳曉菲！”
林楓露心中感慨萬千，伸出右手對着吳曉菲說道：“你好！”
入手全是老繭，林楓露不知道眼前這個只比自己大兩歲的女人經歷過什麽，可手中的老繭顯示着她生命的不平凡。
“你好！”吳曉菲客氣的向林楓露打着招呼，言語帶着軍人的驕傲。生活的不幸并沒有抹去她身為軍人的傲氣。這讓林楓露對這個女人的敬意有增加了幾分。
“先用早餐，之後我們去見一下參與手術的各個醫師。”肖天涯打斷二人的彼此打量，扭頭開始和吳林大腦鬧着。
檢查完吳林的各個生理指标，一切符合手術條件。手術将如期進行。
肖天涯帶着二人來到準備室，與參與手術的每個人握手，上從主治醫師，下到擦汗的護士都沒放過。
吳曉菲何許人物，自然發現了肖天涯每次握手的玄妙。而林楓露對肖天涯異常的熟悉，何曾見過她對人如此親近，反常必妖。肯定有貓膩，林楓露能想到的只有一個——送禮！
顯然肖天涯送的分量十足，所有人都熱情了很多。
八點，吳林被準時推進了手術室。
吳曉菲緊張的盯着門前亮着的燈，林楓露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的說道：“會沒事的，小林那麽乖，老天爺肯定不舍得奪走他性命的。”
吳曉菲感動的看了林楓露一眼：“謝謝。”
而天涯自吳林進去以後，就往休息椅上一坐，閉目養神起來，對于吳曉菲的狀況完全不關心似的。
林楓露安撫好強作堅強的吳曉菲，見肖天涯那樣子睡着了，于是利用美□□勢跟護士借了兩個薄毯，給她蓋上。将另一個遞給吳曉菲：“天涯她昨晚坐飛機趕過來的，本來身體就不好，又一晚沒怎麽睡……”
“我知道，謝謝！”吳曉菲知道林楓露想表達什麽，雖然并不介意，但這份解釋讓她非常感動。一個陌生人能為自己做到這一步已非常難得，自己又有什麽立場過多的苛求別人。看林楓露眉宇間的疲态，顯然昨晚她是和肖天涯一起來的。
“林總你們回去睡會吧，反正手術一時半會兒也完不了事。有我等着足夠了，等手術完成我通知你們就好。”吳曉菲建議到。
“這兒睡得挺舒服的，你就不用為我們兩個操心了。就當我們二人是抱枕就好了。累了找一個舒服的靠一下，想哭了，找一個不順眼的蹭兩下。”看似睡着的肖天涯回絕了吳曉菲的建議。
林楓露坐在吳曉菲的旁邊，柔聲說道：“天涯說的對，你不用為我們擔心，心裏有什麽擔心和委屈全都發洩出來，這樣會讓你舒服些。以後有我們，至少不會讓你将所有的事都扛着自己肩上。”
吳曉菲将頭無力的靠在林楓露的肩上，現在的她顯得有些脆弱，一直以來的堅強也不過是為了不讓家人擔心而已。她是一個女人，即使是個軍人，可還是一個女人，一個失去了丈夫，失去了父母，自己的孩子還生死未蔔的女人。
林楓露的溫柔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吳曉菲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下來了。她現在極度渴望這樣一份溫柔。心中的不安和脆弱紛紛化作淚水，在憔悴的臉上滑落。
林楓露沒有開解，這樣堅強的女人不需要那種軟弱的話。用紙巾擦掉臉上的淚水，林楓露将她抱在懷裏。這一刻，林楓露覺得自己是幸福的，即使被逼婚，可是自己并沒被老天逼到走投無路的情況，它對自己是仁慈的，至少自己在苦難的時候，身後一直站着一個肖天涯，而懷中女人的身後只有一個孤獨的背影。
将肖天涯有些滑落的薄毯掖好，林楓露眼中洋溢着滿滿的柔情。
“你們的感情真好！”吳曉菲見狀說道。
“為什麽會這樣說？”林楓露盡量将聲音壓低，肖天涯睡眠較淺，她怕吵醒她。
“她和我在一起時，談到你對你的維護遠不是她口中助理那麽簡單。雖然她一直在說她為我家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你授意的，可這樣的話也就能騙一下爸媽。“說到這裏林楓露的面頰有些微紅，當下也對吳曉菲多看了幾眼，這個女人心思遠比想象的要通透的多。
“她對我們家很好，雖然不曾提可是我知道幫我們家把所有的欠債還清的是她，幫我父母照看身體的人是她派去的，吳林的配型也是她千方百計從美國找來的。我可不相信我會那麽幸運，等了五年音信全無，可她來了幾個月，就突然等到了合适的配型。能這麽快安排手術，住進這麽高檔的病房，一切都是她在背後施力。”說到這裏，吳曉菲眼眶有些微紅。林楓露感慨，王煉山是，吳曉菲也是，看來肖天涯的個人魅力已經到了自己無法察覺的地步了。
“她為我們家做了這麽多，要求只有一個，以後我做你的助理，能夠在你有危險的時候出現在一耳光能扇到的地方。她開出了遠高于這份職位的工資。目的只有一個，讓我能夠好好保護你。”吳曉菲說道這裏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林楓露，“我之前暗中調查過你，你是林氏的千金，林氏做的生意一直都比較幹淨，即使你現在面臨着家族內部的争鬥，可這份争鬥并不會傷及你的性命，可是她還是做了這些事。我能想到的理由只有：她非常的在乎你。所以才會不計代價的做出鋪墊，只是為了防止那可能發生的極小概率。”吳曉菲分析着肖天涯所做的一切，為了讓林楓露更了解肖天涯，也為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對與自己的調查，吳曉菲是非常有信心的，這是她托了軍方的關系弄到的資料。她雖然生活困頓，但也不會為了錢財走上邪路這是她一直堅持的底線，否則以她的身手，也不會淪落至此。對于肖天涯和林楓露在楓語的時期也調查過，她知道那個消瘦的身影對林楓露的重要，可是敏感的她在二人之間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林楓露這一刻感到了莫大的幸福，她一直以來的付出，還是有所回報的。即使肖天涯不能回應自己的感情，但她對自己的态度終究是與別人不同，不僅僅是因為她口中的恩情。
寵溺的看了肖天涯一樣，指尖在肖天涯的側臉上輕輕劃過，轉頭正對上吳曉菲探究的眼神。林楓露面色微紅，她一時情起，望了身邊還有另一人的存在。
也不再避諱，大方的承認：“我喜歡她。”簡單的一句話，讓吳曉菲一愣，雖然之前有所猜測，但她沒想到對方這樣大方的承認。心中有些感慨，如果優秀的女人都這樣內部珍惜的話，天下的男人可就苦了。
“但是她并不喜歡我。”林楓露接下來的話讓吳曉菲有些無法相信。
見吳曉菲不信，林楓露苦笑一下，解釋道：“她心中有傷，不會再輕易的接受一段感情，而且她是一個極為理智的人，就算認清了自己的內心也不會輕易的帶我走上那條道路。而現在的她還處于療傷期。她待我這樣好也只是為了報答我對她救命的恩情。”
“她為你們所做的一切我我的确不知，關于你們的事情也是昨天在飛機上才知道的。她習慣将所有的事情都打理好才會跟我說。這次她要遠走他鄉，所以不放心，才找到你的。可是明明更需要保護的是她自己，她身體不好，又要孤身在外，難免讓人擔心。”說道這裏林楓露有些自責，肖天涯為自己做了這麽多，可自己對她卻什麽也沒有做，就這樣放任她孤身前往陌生的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