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節
2017年寒冬。
地點:K醫院。
“你們這些醫生都是騙錢的!狼狽為奸,你們一個個都是披着羊皮的狼!”醫院一個神情憔悴的中年男人手中正拿着鋒利無比的手術刀在人前揮舞着,人群被吓得紛亂逃竄。諾大的急救室中剩下的是因為受傷無法走動的病人還有堅守在自己位置上的護士。
“把江原叫出來!”男子激動的再次揮舞手中的刀。
護士一個個蹲在床邊不敢輕易亂動,此刻的這個男人已經接近了癫狂的狀态。
“這位先生請你放下手中的刀。有什麽事情我們好好說可以嗎?”一位年長的護士試圖勸說這位男子,想不到的是換來了男子更加激動的咆哮。
“立刻叫江原!”啪的一聲一個手推車的藥物被激動的男子打翻落在了地上發出了噼裏啪啦的聲音,現場氣氛降到極點。
護士長考慮到這裏病人的安全朝身後的小護士連忙吩咐道:“給江醫生打電話。”
同一時間的醫院某個手術室中。
高挑的男子戴着口罩看不清臉上的情緒,手中正在某個刨開的大腦中忙碌着,手術室安靜得不像話,只有儀器在滴答滴答的跳動的聲音。冰冷的液體正在傳進這具在這個時間還不知道下一秒是死是活的男人身上。
“找到了,準備挨進行切除。”聲音很冷,沒有絲毫的起伏。
在場的人點點頭。
江原拿着手術刀在顯微鏡的作用下,一點點的靠近了那塊血塊,他們屏息着,頭部的手術無論是哪一步都至關重要,差一分差一厘都可能會是致命的錯誤。
快準狠,沒有絲毫的猶豫,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血塊已經被取出,只有額邊細微的汗珠才能證明剛才在這個男人究竟做了一件多重大的事情。
“江醫生有緊急電話。”護士急忙的走了向前。
江原微微皺眉,現在手術還剩下了後續的結尾。
“江醫生我來收尾吧。”
江原看了他一眼,輕微的點點頭随同着護士出了去,所有人都知道在江原做手術的時候無論是什麽事情都不要來打擾他,現在既然已經找到了這邊了,想必是一件不能忽視的大事。
醫院的另一邊,禾秋也一臉不耐煩的在講電話:“你在哪裏?我看不見你。”
電話中傳來的是極其溫柔的女聲:“小也我在十二樓等醫生做完手術。”
禾秋也立刻站住了腳步,單手叉起腰深呼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一個字一個字道:“那你跟我說你在三樓?”
“我記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小也你千萬別發火,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剛痛的太厲害了,腦袋暈乎乎的可能說錯了……”
聽着那頭越來越孱弱的聲音,禾秋也打斷了談話:“行了,我現在就上去。”
陸芒是禾秋也唯一一個能稱之為是朋友的朋友。兩人從小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直到十三歲那年孤兒院來了一對華人夫婦陸芒被收養到了美國。禾秋也清楚的記得那天,那對夫婦問了她們兩人一個問題,說是誰答對了就帶走誰。這是命運的選擇啊,禾秋也當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本來還以為是什麽數學什麽之類的,想不到他們卻問了一個特別簡單的問題。
喜歡吃甜的喜歡吃苦的?”
禾秋也當時就在想,大人們都喜歡吃苦的,而喜歡吃糖的小孩都很粘人,大人都不喜歡粘人的小孩子于是禾秋也大膽的說:“我喜歡吃苦的!”
而陸芒當然是說自己喜歡吃甜的。
甜的被帶走,苦的留下。
那是禾秋也人生中第一次耍小心機以失敗告終。
陸芒被帶走以後禾秋也跟她也就自然而然的失去了聯系,兩人是在三年前重新相遇,在禾秋也最落魄的時光裏是陸芒陪在身邊。雖然她不會表達自己的情感,可是她自己清楚的知道陸芒多重要。重要得會讓這個前幾天在大洋彼岸因為工作,休息時間都不超過六個小時的人會第一時間選擇在昨晚坐了一個晚上的飛機趕回來看望她為了那個還沒準确的檢驗消息。
禾秋也她這人方向感極其的差,這個醫院太大一個科室連着一個科室有時候你想要去找五官科推開門有可能會去了骨科這個醫院就是這麽的奇葩。
站在原地沒有方向感是一件十分糟糕的事情,手開始不停的揪着自己的衣服,心裏感到無比的焦躁前面三扇門,禾秋也想到了一個好辦法站在原地點指兵兵,點了一會落在了一扇白色的雙扇門前,沒有猶豫走向前用力一推……
錯愕
禾秋也看見眼前的這一幕一邊退後一邊露出了好看的微笑道:“對不起,打擾了,你繼續。”轉身離開的瞬間那個中年男人已經快步的擋在她的面前并且将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手術刀極其的鋒利,禾秋也隐約感到脖子一陣的冰涼,空氣中多了幾分血腥的味道。
如果可以,禾秋也多希望這手術刀能在剛才的那一刻,再往自己的脖子上深那麽幾厘米這樣就會血流滿地,這樣此刻的心也不會痛的跟死了一般。
醫院的消毒水味道刺鼻,禾秋也極其的喜歡這種味道,每次給禾秋也的感覺就像是在淨化一樣讓人上瘾。當然,這是一種錯覺。
正如同看見眼前的這個人一樣,多麽希望這是一個錯覺。夢境與現實的碰撞,他跨越了歲月的無情站在了她的面前,像是火星撞地球一樣在禾秋也的腦袋中炸裂開來。
“你這個騙子!”男子激動得看着他,手中的刀跟着顫抖了幾分,在場的人都捏了一把汗。
相對于這個男子的激動,江原的反應淡然得讓人從心中感到一陣的害怕。
在禾秋也的回憶中他一直都是這麽的冷靜,除了在極少數的情況下表現住自己的情緒,他一直都是這麽自信,除了在極少數的情況下會小心翼翼,他一直都像是一座冰山,除了在極少數的情況下會露出溫暖。
而禾秋也,就是他的那個極少數。
一個讓他甘願放下所有向全世界投降的極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