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節

我們永遠都不知道,明天跟意外哪個更快來臨。

所以我只能珍惜當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次日清晨,禾秋也在酒店中躺來躺去終究還是睡不下去了,外面的雪下了一夜,瘋了一樣。禾秋也翻身下床,走到窗邊看着從上面看下去總是會帶給人不一樣的感受,禾秋也喜歡這種站在高處的感覺,可以俯瞰一切,但是她忘了,人站得越高越是容易摔。

距離約定的時間差不多,禾秋也穿好衣服出了房間,卻沒想到會在電梯口上遇見了一個不曾想過會遇見的人。

手持一根紅白相間的導盲杖,細細的打量起他,那雙眸比起那天少了幾分淩厲。聽說,他是在兩個月前才發生的意外,可是看着他這個樣子卻一點也不像是才失明了兩個月的人。

雖然眼睛看不到,卻沒有那盲人的幾分淩亂,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衣服搭配恰到好處,事實證明禾秋也說的一點也沒錯,他果真很帥,即便如此也很帥。她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按道理說他應該是要在家等待着接受治療的才對。

兩人一起進了電梯,電梯中只有他們兩人。禾秋也剛想問他要去幾樓的時候,他已經率先的摁下了一樓,準确無誤的摁下,禾秋也詫異的看着他,十分的懷疑他是不是能看見,現在是裝瞎,事實證明他是真的瞎,因為在出電梯的時候迎面的撞上了人,腳下不穩往後仰,幸好禾秋也眼疾手快的拉了他一把。

“謝謝。”沒有任何的感情,像是小時候聽寫的語文磁帶,低沉的帶着沙啞。

禾秋也還沒來得及說不客氣,就見他邁起腳步離開,手中似乎還殘留着他腰間的餘溫,在這冰天雪地中,那一絲獨特的溫度,轉換為一股細細的電流蔓延全身,激得禾秋也打了一個微顫。

打車到心理診所只有需要十五分鐘左右的時間,可是由于大雪,路上發生了事故,禾秋也被堵在了路上。

司機大叔是一個和藹的中年男人,對這種情況似乎早已經是司空見怪。一點都沒感到煩躁,而是選擇跟收音機電臺播放的英文歌曲跟着唱了起來,愣是把一首地道的英文歌曲,唱出了春節聯歡晚會的架勢。禾秋也聽得忍俊不禁,只好一直看向窗外來掩飾自己快要吐的表情。

“我在這邊住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大的雪。”

禾秋也看着外面的雪微微出神喃喃開口:“是嗎?”

摁下了車窗,雪花随着風零星的飄了進來,禾秋也伸手去接,看着雪花在手中融化,這種小游戲總是會帶着她莫名的滿足感。

這種小小的滿足感持續到了蘇兮電話打來的那一刻。

“喂。”

電話那頭沒有回應。禾秋也以為信號不好,拿下手機信號是滿格的,不由得加大了幾分音量:“喂?蘇醫生?”

傳來孱弱的呼吸聲。

“你怎麽了!”

“救……救命……”

紅色的大衣奔跑在冰天雪地中,像是一個燃燒的火球,禾秋也不知道是怎麽跨過長長的車龍跑到這邊,更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面對這樣的場面。

蘇兮身穿一襲白色的大衣躺在距離心理診所不遠的馬路中央,錢随風飄逝灑滿了一地夾雜着猩紅的鮮血混合成了一片妖嬈的紅,她的雙眼睜得駭人的大,像是一只禿鷹看到了獵物,只是現在的她再也飛不起來。

禾秋也此刻多想撥開這一層層看熱鬧的人群撲到蘇兮的身邊大喊着她的名字叫她不要離開,但她的手卻顫抖的不像話,連擡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心像是有人用刀,一刀一刀的在劃開,痛得她全身都在叫嚣,她不知道此刻自己的難受是因為什麽,是因為這個去世的人,還是因為這即将到手的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讨厭這樣的狀況,所以她選擇逃。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身後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遠,也不知道怎麽就跑到了這裏。心理診所因為這件事早已經沒人,大門還是開着。禾秋也進了去,去接了一杯溫水放在自己的手中搓着,稍微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直到指間不再顫抖水卻早已經涼透。

網絡上鋪天蓋地的就是這一起剛剛發生的新聞,他們說,蘇醫生是被男朋友殺害的,她男朋友患有精神病一直住在精神醫院中,今天蘇醫生去看了他去陪他聊天,但是沒想到他卻跟了出來躲在了後座裏面,蘇醫生一直沒發覺,去銀行取了錢,打算放在了後座上才發現了他,只是那時候已經為時已晚,那個男人拿出了從醫院帶出來的水果刀揮向了蘇兮,刀尖肆意的在蘇兮的身上游走。直到她奄奄一息躺在雪地中,那個男人癫狂的将後座上的錢全部扔在蘇兮的身上。

一大袋的錢的錢跟着他的動作漫天飛揚,伴随着他猙獰的笑聲,這一切落下了帷幕。

蘇兮死在了她最愛的男人手中。她是一個心理醫生,最大挫敗就是治愈好了這麽多的病人卻始終都救不了她最愛的人。

禾秋也手停留在了那一則報道中,久久不能回神,心逐漸蒼涼。

“你好,請問一下蘇醫生在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将她拉了回來。禾秋也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一時堂皇桌面上的水不小心傾盆而瀉,灑在了她的衣袖上,粘濕的冷。

那一刻,禾秋也不知道為什麽,腦海中是那一句話,一千萬,一千萬。需要錢,她需要錢。沖動沖破了理智的防線。

“在。”禾秋也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露出了笑臉換上了蘇醫生的音調:“我就是蘇醫生。”手指不受控制一下一下的在桌面上毫無節奏的敲着。

她緊張,比生平第一次賭博還要緊張,因為這次她賭的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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