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yozi ④⑦
第二天早上, 手機靜悄悄的，沒有來自‘L’的QQ消息，也沒有他的電話。
夕柚望着手機發了一陣呆，冷靜過後她覺得應該解釋昨天的事, 但一想到白嘉洛那不屑的眼神, 兇她的樣子, 還有那句‘不要再跟他說話’。
心裏就怄着一股氣。
她把手機翻在胸口上，氣得想删掉他的QQ好友, 可是再翻一眼曾經的聊天記錄, 哪怕白嘉洛每次回的話簡短不超過十個字，對她來說，都是珍貴的記錄。
戀愛在男生看來更多的是感覺，對于女孩子而言, 其實更注重感情。一旦把心交出去後, 這份維系的感情就很難走出來。夕柚手指尖停留在‘删除’鍵上, 最終還是放棄。
自那天咖啡店吵架後，這些天白嘉洛果然不再聯系她，放學後, 也不再出現在八班教室外, 班裏有幾個女生都好奇問夕柚, 白嘉洛最近請假了你知道嗎？
她不僅知道，還是第一個知道他有一段時間不會來學校。
黃琳琳和肖蕊是最喜歡開她玩笑的，偶爾經過一班教室前，這兩人總是調侃夕柚，“請假這段時間，你家白嘉洛有沒有想你啊？”“寒假約好去哪玩嘛？”
夕柚充耳不聞這些玩笑話，她這冷淡的反應跟先前還不同, 先前是煩不勝煩，現在是‘一點也不煩’，就好像一清二白地從‘跟白嘉洛暧昧的八卦’裏脫身了。
身心輕松，沒有一點負擔。
随你們瞎編吧，當事人連‘尊重她’的想法都沒有，更別談‘喜歡’這層面了。
這些天白嘉洛也絲毫沒有要找她的意思，夕柚知道他是那種說到做到的人，一旦決定不睬她，那就絕對不會睬了。
而夕柚的态度也逐漸從生氣到失望，最後變成‘關我屁事’的無視……
只不過在某些瞬間，比如放學收拾書包時，看到抽屜裏某人借給她的兩本習題本，還安安靜靜的躺在那……
夕柚感到一丢丢的頭疼，嗯，只是一丢丢。
再次見到白嘉洛時，已經是兩個月後的寒假。寒假期間，國際部的學生都去了美國費城參加‘冬令營’，除了要學習當地文化課程，還要和外國學生一起worksh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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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rkshop的演講主題PPT第一時間分享在了北城一中的官方網頁上。
那是兩個月來，夕柚第一次見到白嘉洛，照片裏的他臉瘦了很多，可能是國外吃的不習慣，不過臉瘦了，似乎更帥了。
身上穿的是他讨厭的那套西服校服，站在于冉和左明的中間，沒什麽表情，但一看就知道是端正三好學生。
這種時候，白嘉洛總能全副武裝，把自己裝得有模有樣，就好像應付完成某種任務，他可以做到一百分。
富家子弟優等生，這才是他……夕柚看了眼還擱在她書桌下的那袋衣服，疊得整整齊齊的FILA運動服，後來哥哥還給她後，就一直擱在她房間裏。
寒假裏夕柚大部分時間都宅在家裏玩電腦，白天刷刷動漫，晚上跟朋友們聊QQ。
今晚上黃琳琳又聊到了國際部的八卦，“聽說前幾天白嘉洛在冬令營出了點事，他家裏要跟學校打官司呢！”
這個消息有點勁爆，群裏女生連忙問，“他出什麽事了？”
“聽說是滑雪時摔斷了胳膊，誰知道，白嘉洛家裏跟學校死磕了。參加冬令營，不是都讓家長簽了份免責聲明嗎，裏面寫得清清楚楚，參加自由活動項目時，學生自己承擔風險。簽字的是他哥，他哥說完全不知道簽字這回事……”
“你們知道白嘉洛的哥哥吧，妥妥的葛朗臺啊，要求這個醫藥費由學校負擔，他家一毛不拔，他哥說，該他家花的錢都會花，不該花的，一分錢也別指望他家出。”
“那現在什麽情況？白嘉洛受傷很嚴重？”夕柚緊張得打字的手指頭都在顫抖，“他……他不會摔成殘疾人什麽的吧？”
“害，骨折沒那麽嚴重。美帝醫學水平全世界牛逼，他家又不缺錢，肯定能治好。”
黃琳琳把打聽到的八卦都說了，末了還補充一句，“沒摔到臉，沒破相。”
群裏女生們都哈哈哈哈的丢表情包，夕柚小窗找黃琳琳單獨聊。
“他哥知道是誰簽字的嗎？”她突然來這麽一句，黃琳琳還沒反應過來，這跟誰簽字有什麽關系？
“估計是白嘉洛自己簽的呗。他哥認為簽字無效，代表免責聲明不成立，那麽學校付至少50%的責任。他家又不缺律師，官司估計得到開學後打了，咱們就等着看好戲呗。”
“……”這場好戲裏，可是有她親筆僞造的簽名。
夕柚雙手捂住腦袋，手指頭穿過抓亂的頭發，她已經是焦頭爛額的着急了。
可現在急也沒有用，白景珩會采取什麽手段，白嘉洛會不會供出她，她要不要承擔連帶責任……好煩。
只能祈禱白嘉洛能安然無恙的回來，她可不想被那位恐怖的哥哥用皮帶抽……
新學期開學了半個月，夕柚一次也沒有遇到過白嘉洛，每次經過他的班級教室時，她想用眼角餘光确認門口最後一排的位置上，他在不在那，但最終都變成轉頭看別處。
不想撞見他的視線，這樣會讓白嘉洛以為她在找他。
這樣有些別扭。夕柚自己是知道的。
但真要主動去找白嘉洛，她還是那一貫的态度，她似乎永遠都是被動的，對方不來找她，她也絕對不會去找他。
其實自那天白嘉洛說過不要再跟他說話後，不論電話，還是QQ，他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雖然她總能聽到他的事情，比如他在美國滑雪受傷後，回國還被他哥打了一頓，官司之後不了了之，再比如他跟于冉那點真真假假的八卦，再比如……白嘉洛把八班的夕柚早甩了，不到一個學期，水果校花就被他玩沒了新鮮感。
“夕柚那樣的美女，也就臉好看，其實很無趣的。”
“也是，白嘉洛才玩了一學期不到，早就沒搭理她了。”
“我猜對了吧，他倆絕對撐不了一年就拜拜。”
女廁所裏八卦又是另一番‘年年歲歲人不同’。夕柚在洗手臺再遇到劉楚瑜時，前校花對她啧啧，“夕柚你這樣太沒勁了，就該把白嘉洛睡了，看那些小婊砸還嘴碎！”
“……”楚瑜大小姐的尺度，夕柚是望塵莫及。
劉楚瑜繼續慫恿她，“那天我把韓越約到酒店浪了一晚上，後面就水到渠成了，你懂吧。”
“……”
夕柚覺得她再不解釋，劉校花的腦洞要脫離青春期的正常秩序了。她告訴劉楚瑜，她跟白嘉洛不是大家想的那樣，從來就沒在一起過，所以也不存在她被甩，更沒有挽回這種事。
“你開心就好。”劉楚瑜勉強笑了笑，快速補完妝，又想起一件事，“周六川毛生日，你去嗎？那天川毛問我來着，我說要不我先問問柚子？”
“不去，那天我有事。”夕柚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劉楚瑜猜想結果也是這樣，只是有點不甘心的說，“偶爾也跟我出去玩一次呗，每次都是廁所遇到你聊天，搞得我們跟廁所姐妹花似的。”
“也可以是顏值姐妹花。”夕柚聳了聳肩。
劉楚瑜撩起長發，打量完鏡子裏夕柚的臉蛋，眉毛輕輕一挑。“行吧，配我這顏值，也還算湊合吧，你QQ號多少？”
夕柚莞爾一笑，和白富美劉楚瑜成為了QQ好友。
又是一年入春，北城幹燥的氣候有些反常，最近連續下了好幾場雨。課間操幾乎每天都有，只要不是雨天，高中部除了高三年級不用去足球場，高一高二都必須準時排隊做課間操。
好不容易等到天晴，學校廣播操的音樂又在走廊裏播放，久違的音樂聲催促着同學們下去伸伸胳膊，抖抖腿兒。
正是春困的時候，誰都不情願下樓做廣播操，尤其是重點班的學生，課間操時間都想用來看書。為了維持課間操秩序，學生會幹部每到這個時候就開始統計各班實際出勤人數。
操場天臺上都站着一排學生會的幹部們，端着筆記本，像模像樣的檢查各班情況。
查操的學生會幹部裏，每周一三是左明和于冉，二四能瞧見季小川。
一開始夕柚不懂像季小川那樣吊兒郎當的人也能加入學生會，後來聽黃琳琳說，國際部有社會活動的學分要拿，學生會能方便參加一些校外的社會活動。
當然，除了有些家底特別雄厚，社會活動找知名企業家們寫評語的學生，比如白嘉洛同學，一直沒參加一中的學生會。畢竟大佬對這些小兒科活動嗤之以鼻。
所以當高二年級發現看臺上出現白嘉洛的身影時，大家都驚呆了，不少人隔着一米的距離都在議論，“白嘉洛怎麽加入學生會了？”
女生們的關注點出奇的一致——白嘉洛剪了個短寸頭，卧槽，巨帥！
他原本是有劉海的，剪掉後，不僅清爽了許多，加上眉毛也全露出來，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更顯一股少年英氣。
白嘉洛面無表情的站在看臺上，肩上披了件黑色西裝，裏面是件國際部的春季校服，白襯衫搭配英倫風的馬甲針織衫，下身也是黑西服褲。
以前被他吐槽的娘炮校服，加入學生會後不得不與其他幹部統一着裝，也難得看到他穿得這麽西式，不過白嘉洛那一米八五的長腿高個身材，西裝挺闊有型，整個人不僅帥，還英氣逼人的帥。
“回國後第一件事就是加入學生會，這是景珩哥的建議？”站在他身旁的左明提了一提鼻梁上的黑框眼鏡，看白嘉洛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姿态，居高臨下的望着密密麻麻的同學們。
“我哥說，要學管理，就從管理下面那些普通班開始。”白嘉洛在登記本上的打分欄劃了幾道紅線，擡起頭時，一雙沒有溫度的眼掃向那些普通學生們。“我哥說得很對。管理他們會很有意思。”
“……”白景珩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虐弟狂人’。左明又瞥了眼白嘉洛手中的登記本，八班今日課間操紀律考評——0分。
這也太嚴格了。今天一塊值日的于冉秉着客觀審查的态度，認為白嘉洛的打分有點離譜，“八班雖然遲到了幾個同學，但沒有人缺勤，也沒有誰偷懶不做操。0分依據從何而來？”
“最後統計平均分，你可以打100分。”白嘉洛随手将登記本扔給于冉，轉過眼眸的瞬間，不經意地看向下方隊伍裏的某個女生。
她長得就像洋娃娃般精致漂亮，頭發長長了許多，紮着雙馬尾垂在兩腮邊。
初春的陽光落在女生烏黑的頭發上，她的表情懶懶的，動作也很懶散，随心所欲地揮兩下校服衣袖，手還縮在袖子裏不願伸出來。
第一次看到她做課間操。
匆匆一眼，他轉身從看臺上離開，而下方仰望他的夕柚，看到陽光無聲地灑滿了看臺的欄杆，他站立的身影卻冷如刀鋒，隔着一個世界般的遙遠……
心裏突如其來的一陣酸澀。
好久不見，這個有點陌生的白嘉洛，又是她認識的白嘉洛。
課間操結束後，黃琳琳如往常一樣喊了夕柚去小賣部買飲料，軟飲紙盒插上白色折疊吸管，夕柚含着吸管與黃琳琳并肩上樓。樓梯上方走下一對男女同學，也是并肩。
“白嘉洛，你在費城給我買的那個可麗餅太好吃了，什麽時候再去一回？”于冉第一眼發現夕柚後，故意大聲問身旁的白嘉洛，尤其‘費城’兩字咬得格外用力。
夕柚咬住吸管的嘴唇松開，仰頭去看白嘉洛，他正看向于冉，側臉顯得異常冷峻，眼神一分一毫都沒看到她這邊。
于冉見白嘉洛根本沒有理睬夕柚，輕輕挽住他的手臂，繼續找冬令營的話題聊，“今年暑假再去一次？反正飛一次也不算太遠。哦，對了，還有夏令營。聽說要去丹麥或挪威，北歐都挺美的……”
黃琳琳癟了下嘴，又特意去看夕柚，她側身經過于冉身邊，什麽都沒有說，也沒有跟他倆打招呼。
眼角餘光裏，冷漠的一個側影閃過，沒有任何交集的視線。
一個不認識她的陌生人。
雖然預想過開學後再見到白嘉洛會是什麽情景，現在經歷過了，也覺得沒什麽。
夕柚喝着她喜歡的蜜桃果汁，聽黃琳琳吐槽于冉剛才故意顯擺。
“走着瞧吧，哪天白嘉洛甩她時，哭還來不及呢。”
夕柚倒不在意于冉結局如何，而是連黃琳琳也潛意識裏認為，白嘉洛去年把她甩了。
根本就沒承認過她是他的女朋友，怎麽就上綱上線，變成他甩了她？
終于她明白黃琳琳曾說過的話，白嘉洛從未承認過誰是他的女朋友，追他的女生卻前赴後繼。
現在，她也‘被’成為那‘其中之一’的女生了。
夕柚咬了咬吸管。白嘉洛可真渣。渣透了！
這邊于冉挽着白嘉洛還沒走完一層樓梯，貼住她的胳膊嗖地一下冷然抽手。
不喜歡肢體接觸，更不喜歡女生莫名其妙碰他，白嘉洛對待女生的冷淡态度一直如此，只不過剛才他沒有甩開她的手，又是為什麽？
剛才她主動去挽他時，白嘉洛第一反應分明是反感的，偏偏不動聲色的接受了。
于冉狠狠攥緊了手心，如果是因為夕柚在場，那麽她會更恨！
恨她的存在，不過是他們相遇戲碼裏的配角。
下午眼保健操的時間裏，白嘉洛出現在了各個教室的門口。
起初教室裏閉着眼的同學們還不知道，後來不知道是誰在眼保健操的那背景音樂裏，不和諧得加了一句‘艾瑪，洛哥來檢查了’。
這下大家都知道了，他加入學生會是認真的，絕不是打打醬油玩玩的。
到了下午第二節 課，白嘉洛就站在門口看他們做眼保操，在登記本上打分。
別看人家剛開始當學生會幹部，那氣場就跟他天生就是學生幹部一樣，不管去哪班都是嚴肅的神情，感覺比其他學生會幹部都要嚴格許多。
八班教室裏，黃琳琳小聲問夕柚，“萬一白嘉洛發現你每次做眼保操時，趁機睡覺，他會不會給你登記不合格？”
“……”夕柚扶住側臉，誰知道他對‘公交車’女生怎麽登記。
八班靠窗女同學，開小差。扣五分。
教室門口處，白嘉洛一五一十的進行了登記。
作者有話要說： 夕柚：……火葬場等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