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yozi ④⑨
Candy KTV內裝修設計全是馬卡龍系的糖果色調, 每走過一個區域色調也跟着變換，加上閃爍的燈光與震耳的電子樂，眼花缭亂的讓人頭暈，很容易迷路。
夕柚出去上廁所半天沒回來, 劉楚瑜怕是上回KTV出事的心理陰影, 擔心柚子又被誰拐跑了, 正要出去找柚子，恰好這時白嘉洛和左明進來了。
“你們瞧見柚子沒？”劉楚瑜随口問道, 知道白嘉洛不會搭理她, 所以眼睛看着左明問。
左明先是一愣，“柚子出去了？”
“上廁所沒回來。”劉楚瑜看他反應就知道沒遇着，沒繼續多問，往包廂外頭走。
白嘉洛在這兩人閑聊時, 一個人走到沙發上坐下了, 季小川和韓越他們幾個都注意他臉色不太對, 喊他過去打牌，看他那興味寥寥的反應，喊幾聲就沒喊了。
包廂的門打開又關上, 期間進進出出了收拾餐盤的服務生, 抽煙的人, 不相幹的人影經過他眼睛餘光裏，晃來晃去……
唯獨沒有某個人的身影。
白嘉洛低頭滑開手機，屏幕光打在他的臉上，冷白皮膚在黑暗的角落裏被光照着，他又不出聲，若是不注意，猛地一看, 倒酒的服務生都被他吓了一跳。
這少年生得白俊，眼神裏卻透着那種疏離人的冷，不像是這個年齡的孩子。
“倒滿。”白嘉洛開口對服務生道。
服務生小哥二十多歲出頭，畢業工作了的社會人士，卻像個小弟似的為他恭恭敬敬倒了一整杯酒。
白嘉洛端起那杯酒一飲而盡，起身往門口走，還沒去拉門，外面的女生急匆匆的推門往裏走，兩人正好撞了個滿懷。
他硬邦邦的胸膛，被她那麽輕輕一撞，他反倒往後退步，不再往外走。
夕柚仰起臉，還沒道歉就怔住了，看到白嘉洛那雙沒有任何波瀾的眼睛，她快速撇頭，側身從他眼皮底下走過。
女生額前的碎發輕輕揚起，他站在原地，胸口處密密麻麻一陣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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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麽堵住了他的喉嚨口。
自尊心？還是放不下的男人尊嚴？
白嘉洛深深蹙緊眉頭，獨自一個人走到包廂外，倚着販賣機不知不覺地抽掉了半盒煙。
再走進KTV包廂裏，目光掃完一圈沙發上的人，又随便找處坐下。
包廂裏劉楚瑜在跟蔣昊閑聊，“哎呀，柚子都走了，你想要QQ號剛才怎麽不要？”
蔣昊右手摸着脖頸後側，怪不好意思的笑笑，“算了算了，聽說她有男朋友。”
話音剛落，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一個高瘦的身影，劉楚瑜和蔣昊同時轉過頭，只見白嘉洛往煙灰缸裏擰滅煙，一言不發的走向門口，季小川連忙叫住他問，“洛哥，待會第二趴你還去嗎？”
白嘉洛頭都沒回，直接就走了。
餘下所有人望着那道冷漠的背影，好像在場這些人都不值得他多看一眼，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
“洛哥今天怎麽了？”有個不知情的男生問出聲，這邊韓越和袁園都看向季小川，異口同聲問，“川毛，你怎麽把地雷給請過來了？”
劉楚瑜搶先替季小川答話，“朋友們，還是上次那個賭，這次咱們賭大點，暑假之前白嘉洛絕逼會追夕柚，依我看啊，他這輩子就栽在她身上了。”
“楚瑜，你別太過。”左明開了口，難得露出愠怒的神色道，“嘉洛他要對一個人認真起來，你都沒見過。”
“因為他從來沒對哪個女生認真過，所以我們都沒見過，包括你也一樣。”劉楚瑜這一語中的的判斷，讓左明一時無法反駁。
韓越拉扯住女朋友的胳膊，讓她少說兩句，剩下其餘幾個人都沉默不說話。嘣的一聲，袁園開了一瓶香槟，大咧咧的喊各位喝酒，“川毛過個生日，都讓你們過成了期末考似的，洛哥這道難題就讓他自己去想，咱就別摻和了行嗎？”
“來來來，幹杯，祝我十八歲生快！”季小川端起酒杯，瞧見所有人裏，唯獨左明沒有喝完酒，根本不勝酒力，還替柚子擋了那麽一大杯。左明不僅對白嘉洛好，對白嘉洛的媳婦都那麽好……妥妥的‘真愛’啊。
周末季小川的生日會照片發在了QQ空間裏上，照片裏于夕柚和劉楚瑜兩位大美女同框。夕柚不僅化了妝，還露了個肚臍，挨着左明笑得十分自然。
國際部很多同學都在下面留言，“卧槽，那麽高冷的水果校花居然去了，川毛真是面子夠大。”
看完這圈人，總覺得少一個人，有人留言評論，“白嘉洛沒去？”
季小川回複，“洛哥那會出去了，他人來了，沒拍照。”
QQ空間的留言就算非好友關系也能看到，夕柚看到那霸占了她手機兩屏整的留言，季小川真不愧是高二交際花。
那天生日趴到晚上八點左右她就回去了，怕回家晚被老媽唠叨，她跟季小川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但真正讓她早早回家的理由，其實是季小川告訴她被打負分的真相。
白嘉洛那個深井冰，給她打負分！夕柚氣得想垂他幾拳，可真要這麽做了，沒準白嘉洛能當場把她丢出去。
為了控制自己不沖動，夕柚寧願選擇避開他，自己先走了。
此刻，她待在教室裏，看了眼腳邊的紙袋裏還躺着某人的運動服，又拿出抽屜裏的那兩本習題本，一本是白嘉洛的，還有一本是左明的。
那天回家後，她終于決定等周一上學時就把東西還回去。
放學後，籃球隊如往常一樣在露天球場裏訓練，季小川看到夕柚發來的消息，又看了眼那邊還在打球的左明，他拉開嗓門大聲問。
“柚子問我要你的QQ號，左明，你給嗎？”
卧槽……柚子主動要！？韓越這位真·骨灰·拍死在前浪人士，激動得勾住左明的脖子喊，“可以啊左明，難怪川毛生日那天柚子一直在跟你說話，別的男生她瞧都沒瞧。”
左明的眼鏡差點被韓越的手肘碰掉了，他扶穩眼鏡框，嘴邊帶着清淺的笑意說，“你們都在打牌，她只能找我聊。”
“那我給了啊。”季小川朝左明喊，那邊左明比出一個‘OK’手勢，倏然一轉頭，就瞧見上空被猛烈彈起的籃球，在空中畫了個自由落地弧線後，又再次彈起。
砸球的人——白嘉洛雙手往兩側一攤，連‘手滑’這種解釋他都沒給，轉身走到休息區，拿了一瓶純淨水，大口大口的猛灌水。
汗濕的短發上的水珠子，流淌至額角，經下颚線，一直流到他的下巴尖。
喘氣而起伏的胸脯上全是汗，他用手抓住T恤的邊沿，撩至下巴處，低頭擦汗時，撩起的衣服露出六塊緊致的腹肌。
籃球場鐵絲網外看他打球的女生們，滿臉興奮的拍照。
這邊隊員們發現白嘉洛不在原來位置上了，再去找隊長在哪時，只見他手裏抓着水瓶，大步流星的走到鐵絲網，對外面那幾個女生吼。“他媽的照片都給我删了！”
女生們被吓得不敢說話，只有一個女生小聲問，“我們不會到處傳，自己保存可以麽？”
“你媽的不會删，要老子來删！？”白嘉洛雙目發紅，怒吼着的恐怖臉色，吓得鐵絲網外那幾個偷拍的女生開始瑟瑟發抖。
那邊季小川又大聲在問，“左明，你通過了沒。柚子的好友驗證？”
突然，鐵絲網外傳來女生發出一陣‘啊呀’的尖叫聲。
大家都循聲往鐵絲網那邊看去，白嘉洛的拳頭砸下去，那一整片鐵絲網猛烈晃動，卧槽，敢情洛哥要把那塊都拆了！？
搖撼中的鐵絲掉落灰塵，擦過此刻靜谧的光束，他汗濕的眼睫在光束裏輕輕顫動。
下一秒，他雙眸轉向那邊戴着黑框眼鏡的男生。
“她通過了。”
左明揚起嘴角，那一抹沒有任何意義的淺笑，無形中像一陣巨浪海嘯襲來，将白嘉洛卷入黑暗的狂風旋渦中。
晦暗不明的空間裏，他頹然得想蓋住雙眼，這他媽究竟是什麽滋味。
胸口又酸又麻的，有無數根刺在嘬他的心髒。
“白嘉洛？”偷拍的女生發現他眼神空洞無神，灰暗得沒有了一絲神采。
等到白嘉洛意識到有人在叫他時，他的視線才落在鐵絲網外的女生臉上。
清秀白皙的臉蛋，一雙清炯炯的眼睛裏仿佛含着笑。
那張照片裏，她就是這樣站在左明身旁，笑得那麽開心。
再定睛一看，媽的這女的是誰？白嘉洛晃着腦袋，用手擰緊眉心。
操！
竟然把路人都認成了她。
手裏的水瓶往地上狠狠一砸，他大步流星的走到網外，從籃球場一路暴走到高中部教學樓，一步跨三階沖到四樓，執着得像一陣沒有後退的風。
走廊的對面，夕柚正站在八班教室門口，手裏拎着一個紙袋，面對着那天在KTV裏要和她喝酒的蔣昊。
“很抱歉，我有男朋友了，不能把QQ號給你。” 校花的拒絕依舊果斷而直白。
蔣昊滿臉的尴尬與失落，手掌來回揉挫着後腦勺說，“原來名花有主了啊。是那個醫大的帥哥？”
夕柚沒有回答，蔣昊尴尬得抓頭幾下就往自己教室方向走了。
她呼出一口氣，轉頭無意中發現白嘉洛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幾米外，白T恤上套着籃球隊的隊服，似乎是剛跑過來的，喘息的胸膛起伏着，臉上、下巴尖都流淌着汗水。
他靜默無言的站在那，一雙清冽的眼在逆光中黯了下去。
原本她就想去一班把運動服還給他，沒想到白嘉洛突然出現在她眼前。
不管他是不是來找她的，也不論他的眼睛有沒有看她，至少，他就在她十步能走到的距離。
夕柚咬緊唇，一步步走向他。
手裏攥緊的紙袋繩子被汗水包裹，粘濕濕的握在手心裏。
連同血漿也要粘稠了一樣，緩緩循環在體內，所有思緒都變慢、變遲鈍。
那些在喉嚨口堵住的話，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手機消息提示音響，她看到來自‘明’的QQ消息，“我在籃球場，有事你可以直接來找我。”
眼睛餘光裏，白嘉洛的身影無聲擦過，他冷俊的側臉，修長的腿，全都一閃而過。
一顆心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焦灼，有團小火苗，在不安分的燃燒。
燃燒又熄滅，她深呼吸一口氣，最終決定還是去找左明。
而在她身後，他沉默的目光追逐着她的背影，從四樓樓梯的間隙，到一樓的末端。
此後她每走一步，便離他遠了一步。
想開口叫住她的名字，只是想到她還跟那個‘男朋友’在一起。
苦澀、嫉妒、憤怒、焦灼，所有在他內心翻滾的情緒，這幾個月來，沒有一次放下過，她卻從來都不知道……
白嘉洛頹然倚靠在四樓的欄杆上，低頭摸出煙盒，又煩躁的扔進了垃圾桶內。
僅僅幾個字，壓在心裏喊了無數遍，卻一遍也未從他發澀的喉嚨裏喊出來。
喂，柚子。
別走。
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季小川：感覺我洛哥要跪下來求柚子了……
袁園：洛哥你再這麽墨跡，我要站左明了。
劉楚瑜：賭五包辣條，柚子會選白嘉洛。
韓越：賭十包辣條，柚子會接受左明。
樹裏：女鵝你想選誰呢？
夕柚：不是還有男三嗎？
白嘉洛：……我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