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白部伊始(一)
也許是酒精吞噬了他的理智,李山河拎着瓶酒,走到楚非驕面前。
砰!
“這是慶功宴,楚少不能滴酒不沾啊!”
李山河将那瓶伏特加重重放在楚非驕面前,巨大的力量,讓伏特加酒瓶的底部開裂,酒液慢慢順着縫隙流了出來。這種伏特加,酒精含量極高,點火就能燒的類型。而楚非驕的傷還沒有好,李山河就拿了這麽一瓶酒放在他面前。
看楚非驕沒有動作,李山河大聲道:“楚少這是不給我面子,是看不上我們兄弟吧!”
另一邊,胡言和百千洺頓了頓,他們是喝大了,可是沒有失去理智。
胡言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紅酒,看着那鮮豔的色彩,低聲對百千洺說:“李山河,他僅僅是會長的保镖吧...易哥保镖,敢這麽和副會長說話?”
百千洺喝了口香槟,冷笑道:“他不光敢這麽和副會長說話,還敢直接罵統領呢!”
百千洺還記得李山河在醫院中對着他破口大罵的樣子,當時可是在楚非驕的病房中,楚非驕剛剛做完手術,還處在昏迷狀态,他就敢在病房中大聲唾罵。要麽他是真傻,要麽他就是真沒把楚非驕的死活放在心上。
“他可是易哥身邊的老人,以為楚少看不起咱們,實際上他也看不上我們這些後來者,覺得我們不會真正為易哥盡力。看看楚少,楚少可是為易哥擋了一槍,他還敢為難楚少,讓楚少喝酒。”
胡言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說:“哦...還有這事?”
“少來這套。”百千洺将杯中酒一飲而盡,他說:“你要是不明白,怎麽就坐到這張桌子旁呢?楚少不是能忍的人,易哥也保不住李山河。看看易哥,看看楚少,誰更有本事,還兩說呢!”
說完,兩個人對視一眼,同時笑的高深莫測。
還是那句話,人活着,屁股有時候比腦袋重要!
說白了,易羅越真正信任的人也唯有他的老兄弟。霍烈、李山河還有賈不假,殺部中也有易羅越之前的兄弟。易羅越只讓霍烈執掌一部,讓賈不假和李山河做了自己的貼身保镖,看上去是給整個死囚牢中出來的死囚做足了姿态,他不會偏頗自己的兄弟。
可是事實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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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山河還是照樣對着他們指手畫腳!
胡言很聰明,他和馮河是後來者,連死囚都不是,跟着易羅越,他們沒有出頭之日。而選擇站隊在楚非驕身後可就不一樣了,錦上添花,哪裏比得上雪中送炭!
另一邊,還沒等易羅越出聲訓斥,楚梓烈已經到了楚非驕身邊,拎起那瓶剩不了多少的伏特加,幹淨利落的灌了。
“李山河,我陪你喝!”
李山河本來就喝了不少酒,楚梓烈又是被李山河的舉動弄得怒火中燒,用半箱酒,把李山河徹底喝倒了。
一場群魔亂舞的慶功宴,喝倒了除楚非驕和任驚絕之外所有的參加者。
等到連易羅越都靠着牆,滿眼迷茫的時候,有懲部的成員進來,在玫瑰的主持下拖着這幫酒鬼帶他們住進流火玫瑰的房間。
楚非驕舉起酒杯,對着枯坐在一旁的任驚絕示意,任驚絕擡頭看他,那雙散發着陰冷惡毒光芒的眼睛,淡淡地看着他。
楚非驕忽的一笑,手腕一擰,杯中酒傾瀉而下,全都澆在醉倒在地的李山河頭上。像是滾燙的熱水和利劍,宣召着李山河的結局。
楚非驕站起身,扶着醉的不行的易羅越向着五樓走去。
在一片昏暗中,走進房間,楚非驕扶着易羅越在床上躺下。他的右手不好使力,扶着易羅越去洗澡這個選項是在是太高難度了。
幸好玫瑰足夠貼心,安頓好大局之後,玫瑰讓人送來了浸過熱水的毛巾和醒酒湯。
楚非驕壓根就沒伺候過人,他怎麽知道怎麽幫人擦身,他也就是胡亂用熱毛巾幫易羅越擦了擦臉。
易羅越醉的有些意識遲緩,但是還沒到理智全無的地步。
感受到臉上傳來的濕熱觸感,他一把抓出楚非驕的手,壓着楚非驕的手和他手下的熱毛巾停留在自己的臉上。
一片黑暗中,他沙啞地開口:“別在意山河,他...”
“不在意?”楚非驕打斷了他,他說:“是他幾次三番的針對我,我還沒做什麽呢。易羅越,誰才是你的情兒?”
良久的沉默後,易羅越低啞地說:“對不起。”
“呵!”
楚非驕抽出手,在一片黑暗中看着易羅越,那雙溢滿光華的眼睛中漩渦湧動。
易羅越想也沒想,一把拉下楚非驕,交換了一個熱辣滾燙的吻。
然後死死擁着楚非驕,安眠一夜。
第二天早上,整個流火玫瑰都回響着抽氣聲,宿醉的感覺讓人太陽穴疼的突突直跳,大早上的,整個流火玫瑰都顯得很頹廢。
最崩潰的是賈不假,他一覺醒來,就看到蔣碧落陰陰沉沉地坐在他旁邊,揉着太陽穴。
昨天賈不假纏着蔣碧落喝酒,最後兩個人扭打在一起,醉倒之後也糾纏在一起,玫瑰沒辦法,就只能把兩個人扔到一個房間了。
看到賈不假醒了,蔣碧落慢條斯理的把自己一頭快亂成鳥窩的長發随手打了個結,确保它不會妨礙他的行動,然後...
“啊啊啊!易哥救命啊!蔣碧落要殺人了!!!”
“救命啊!別揍臉!別揍臉!我告訴你,蔣碧落,揍臉我可還手了!”
賈不假的慘叫聲整個流火玫瑰都聽到了,一個早上瞬間雞飛狗跳。
楚非驕靠在五樓的欄杆上,看着賈不假上蹿下跳,笑了笑。
新的一天開始,還真是有活力呢!
好不容易安頓下來,大家都坐到二樓的的大廳中。
二樓的大廳已經被人收拾好了,從宿醉中緩過來的衆人換上了嚴肅的面孔,畢竟放縱是一時的,黑道的征伐才剛剛開始。
百千洺穿着一身白色西裝,金邊眼鏡被他放在桌子上,看上去也是頭疼的不行,卻還是聲音沉穩地說:“整個城西三區已經被我們納入掌控之中,邪魂堂人數已經達到了一千人,青冥堂也招收了近五百人,殘夢堂剛剛起步。
而整個三道盟,從固定資産到流動資金,和貨,修羅會大概接收了近五億的資産,但是我們還沒有相應的部門進行處理。我的建議是,盡快組建相應的部門。”
聽到這裏,易羅越沉默了一下,他看向楚非驕,說:“我有意成立白部。”
“白部?”
楚非驕挑挑眉,易羅越又打算新建一部,看這個樣子,是打算交給他?別忘了。楚非驕現在還挂着副會長的名頭,手下卻沒有實權。楚非驕能忍的了一時,是因為他知道易羅越一定會給他一個交待,但是他忍不了一世。
如今易羅越終于決定了,只看這個白部有多大的權力了。
“是。白部,總管所有關于白道的事宜。黑道和白道,就像是莫比烏斯環的正反面,無論走在正面還是反面,終究是走在這個環內的。修羅會要想成為龐然大物,不可避免的,就是與白道的世家相互纏繞,互相依存。這是最安全的方式,也是最危險的方式。
不光是商業,還包括和那些成立許久的老牌商業世家博弈。這其中,利益與政治的糾葛紛紛擾擾。阿驕,這一切,我能交給你嗎?”
楚非驕定定地注視着易羅越,交給他?
易羅越的意思,是他管黑道,白道的事全權交給楚非驕。這哪裏是給他一個白部,分明是把半個修羅會都交給他了!
一旦楚非驕有半點錯處,整個修羅會就會得罪整個國家機器,粉身碎骨都不足以形容他們的下場。
而易羅越說,交給他?
整個大廳中,也是一片靜默,所有人都在思考易羅越到底是什麽意思。
楚非驕卻笑了,笑的宛若驕陽一樣耀眼。他生性驕傲,那是因為他有驕傲的資本。有誰能比京門楚氏的少爺更加了解那個在普通人看來遙不可及的社會?那聲色犬馬、紙醉金迷的名利場,那優雅和高貴外皮之下的博弈和厮殺,一切都宛若昨日一般清晰可見。
易羅越,真是個可怕的人啊!他明知道楚非驕身後的勢力一定大到非常恐怖。想想他離開死囚牢,還有李可佳一夜落馬,這都是楚非驕和他背後的勢力所為。易羅越擺脫不了楚非驕和他背後的勢力,所以何不幹脆物盡其用?用楚非驕和他背後的勢力,為修羅會開道!
真是,可怕的人啊!
他輕易放權,看上去那麽的信任你,讓你感激到想要視為知己者死,但卻掩蓋不了這信任背後最冰冷的不信。
利用,冰冷的利用!
“當然!”
看到周圍人看着他猶疑和不信的目光,楚非驕驕傲到近乎傲慢的出聲。
他知道這些人對他的不信,他當然要拿出點東西,讓他們相信了。
“有人說這世上來錢最快的生意有三樣,搶劫、走私和毒品。可是他們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生意,比搶劫更安全,比走私更來錢,比毒品更暴利,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