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改變
春分吓的身子不斷顫抖,結結巴巴道:
“不,奴婢……沒有…奴婢沒有偷世子夫人的首飾,這…這是世子夫人賞奴婢的。”
春分咬了咬牙,偷偷看了眼啼哭不止的沈姨娘後收回目光。
“你胡說!你可是海棠苑的三等丫鬟,若不是沈姨娘生了二少爺,又怎會有機會前往內室照顧二少爺?既不是近身伺候,世子夫人憑白賞你這般名貴的簪子作甚?”
綠意怒不可遏,直直指着春分的鼻子與她辯駁。
“不是的,是世子夫人說有法子讓奴婢去伺候二少爺,說只要二少爺沒了,大少爺的地位才穩當。只要奴婢幫世子夫人除了二少爺,她就會放了奴婢一家的奴籍。”
春分不甘綠意對自己的指控,同為奴婢,綠意身為世子夫人的貼身丫鬟就能趾高氣揚,而她只能卑躬屈膝。還是姨娘說的對,綠意定早就被世子爺收了房,否則哪有這樣不分場合對自己的指責?
蕭雲柔眼底閃過一抹寒光,這事前世也發生過,只不過當時并非此時,而是在一個月後。而那會裴淩風亦是出門在外,所以并未抓住逃走的春分,而是她後來借助蕭家的勢力才将春分捉了回來。事發之時她的好婆婆一心偏愛自個的侄女,不分青紅皂白就指責她蛇蠍心腸,不容庶子,重來一世,怕是也不會變。
重活一世,占盡先機,總不能比之前世還不如不是?蕭雲柔冷眼看着眼前的鬧劇,眼底的神色越發嘲諷與不屑。
“賤婢污蔑世子夫人,杖斃。”
還沒等蕭雲柔開口,裴淩風便出言下了決斷。
“風兒……”
沈氏一臉的不贊同,就是沈姨娘,也是一臉驚詫的擡頭看向這名冷漠的男子,待瞧見他眼中毫無溫度的神色,猶如墜入冰窖。
“母親不必再說,雲柔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是侯府的主母,什麽時候可以讓一個賤婢如此诋毀。”
聽着裴淩風的話春分更是瑟瑟發抖,驚恐的看着他,正想出言讨饒,不想流風速度極快的堵住了春分的嘴,直接讓人拖下去。
“世子,還請容後再處置,妾身有幾句話想與春分問個明白。”
蕭雲柔不能讓裴淩風就這樣把春分拉下去處置了,雖然堵住了悠悠衆口,可自己的清白卻是無法證明。
裴淩風看着蕭雲柔認真的樣子,微微颔首,一揮手又讓流風把春分壓了上來。
“春分,你既然說是本夫人命你做的,就是那點翠喜鵲步搖也是本夫人賞你的。”
蕭雲柔一步一步走到春分的面前,那每一步在春分的眼裏皆宛如催命的符咒。
見春分唯唯諾諾的點頭,蕭雲柔冷聲道:
“本夫人不知,何時自個手裏有兩支一模一樣的步搖了?”
蕭雲柔不理會被自個的話變得臉色慘白的春分,而是向沈氏與裴淩風道:
“母親,世子,前些日子,妾身收拾帶過來的陪嫁,正好瞧見了這支步搖。妾身瞧着這步搖只是些許珠翠有劃痕,便想着讓鳳玉樓修補,這還是半個月前的事了,那會沈姨娘還不曾誕下孩子呢,妾身又如何收買她?而且她手裏那支步搖,還不知是從何而來。”
說着蕭雲柔就讓綠意回去拿鳳玉樓的票據以證明自個所言非虛。蕭雲柔心裏嘆息,前世因為早就從鳳玉樓拿回了步搖所以只能從春分手裏那根入手,查了兩日功夫才将仿制的人捉了出來以證清白,而今日,步搖還未回到自個手中,比之前世方便了許多,自個也不用擔負那名頭。
只是那背後的人,她絕不會放過。想用兒子為她掙得一席之地,那就讓她得不償失。
綠意很快拿回了票據,春分已經癱軟在地,沈姨娘更是暗恨,她辛苦籌謀,不過片刻功夫便解決了,她連一丁點的好處也撈不着,還要趕緊把尾巴收拾幹淨。
“妾身清白已證,但這奴才讓二公子得了風寒是真,更污蔑妾身在後,定有人收買了她。”
蕭雲柔冷冷的看着春分慌亂的神情,只能可惜這個有些小聰明的人,知道這事若是牽扯到她定逃不過去才想要逃走,可兩世都被人抓了回來。
人在做,天在看!傷了人定會反噬到自個身上。
“流風,帶去地牢嚴加審問,必要把背後之人捉出來,敢在侯府興風作浪,絕不姑息。”
裴淩風說話的時候,眼神一直盯着沈姨娘,若放在平時,她定是極為歡喜的,可今兒她只覺得那眼神猶如萬根針紮似得讓她恐懼。
“母親,兒子才回京有些勞累,就先下去休息了。”
裴淩風收回目光對着沈氏恭敬行了一禮,沈氏心疼兒子自然放行。蕭雲柔不耐看着沈姨娘那張臉,也緊跟着離開。至于那病重的二少爺,裴淩風是一句話也不曾相問。
裴淩風進了德柔苑,讓蕭雲柔身邊伺候的人微微一愣。她雖與裴淩風成親兩載,可二人關系并不親密,雖然相敬如賓卻沒有夫妻那種信任與默契。況且裴淩風每每歸家都是回的前院歇息,并不踏足後院。
蕭雲柔并不像自個的丫鬟那樣覺得奇怪,前世相處了二十年,裴淩風回府後時常來到德柔苑,她早已習慣。
二人進了內室,蕭雲柔便吩咐打了盆熱水入內,自個親自服侍裴淩風淨面。
“世子舟車勞頓,先沐浴去去乏吧…”
蕭雲柔還沒想好怎麽面對自己的夫君他就回來了,想來想去,裴淩風在前世也沒有什麽對不住自己的地方。
蕭雲柔想了想,決定還是像從前那般就好,二人之間既然沒有那份默契,像從前一樣相敬如賓也好。
蕭雲柔将裴淩風的衣物拿了出來,此時熱水也準備好了,裴淩風看了眼低垂眼眸的妻子,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極淺的笑容。
沐浴後,裴淩風覺着渾身舒爽。
蕭雲柔拿着幹淨的帕子走到塌椅邊為裴淩風擦着頭發,看着眼前熟悉的容顏,熟悉的氣息,不禁有一瞬的愣神。
蕭雲柔的動作太過自然,相處二十年,雖然二人感情說不上多好卻也不差,這些舉動時時發生,二人都未覺得有什麽不對。
當蕭雲柔反應過來的時候才驚了驚,前世的這時,她和裴淩風并不曾有這樣親近的時候,然而今天……
蕭雲柔看着裴淩風似乎沒有多大反應的樣子,也松了口氣。
“世子爺可要吃些東西再歇息?”
既然裴淩風沒說什麽,她也就當不知道,只是蕭雲柔忘了,裴淩風那般冷硬的人,在與自個還不甚信任之際,任由自己靠近而一言不發已經十分令人探究了。
“嗯,你也一起用些。那邊吵吵嚷嚷了一上午,你也累了。”
若是蕭雲柔此時有些驚訝裴淩風一次說這麽多個字,她身邊伺候的人可以說的上是驚吓了。就是回來等着主子吩咐的流風也吓的不清,心裏暗暗想着自家主子什麽時候變得可以跟人一句話說上十個字了?
不論伺候的人怎麽想,兩人肩并肩走到正廳一道用了飯。桌子上靜悄悄的,只有偶爾傳來碗筷碰撞的聲音。裴淩風發現了桌子上大多是自個愛吃的吃食,看向蕭雲柔的眼神越發的柔和。
蘇嬷嬷進來時正好看到了裴淩風這個神色不由得渾身一震,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就見着裴淩風垂眸用膳。
蘇嬷嬷以為自個看錯了,可又覺着不是那麽回事。她是蘇家的奴才,早年跟着蘇氏進了蕭家,如今又跟着小小姐。她一輩子無兒無女,只将蕭雲柔看得如自個閨女一般愛重。她想着,若她不曾眼花,那世子爺待自家夫人定是與衆不同,她定要抽個時間試探一下蕭雲柔心裏是怎麽想的,夫妻之間若能鹣鲽情深那才是真的和和美美。
一刻鐘後,蕭雲柔放下了筷子,裴淩風見她吃完,帶着關心的問道:
“吃飽了麽?”
蕭雲柔飯量并不大,比起裴淩風的兩碗米飯,她也只用了大半碗而已。裴淩風眉頭一皺,他竟是才發現,他的夫人每頓用的這樣少。
“嗯,我飯量不大。”
蕭雲柔詫異裴淩風突如其來的關心,卻也回了他。她看着她自個的碗,琢磨着裴淩風這話是覺着自己吃的少了還是一會要跟她說什麽要緊的事。
“我有些累了,你與我一道歇息會。”
裴淩風有些硬邦邦的開口,這是他這麽多年第一次說這樣的話。蕭雲柔在裴淩風進了德柔苑後驚訝了太多次,這回也不想裴淩風到底什麽意思了。總歸每日中午她都要午休,一個人睡和兩個人睡也沒有什麽不同,總歸眼前這個男人是自己的夫君不是?
蕭雲柔順從的點點頭。二人進了內室,蕭雲柔為裴淩風褪下外衣,兩人穿着裏衣睡到了床上。
重生回來沒多久,蕭雲柔并沒有感覺身邊多了一個人有些奇怪,很快就睡着了。
裴淩風不同,他在蕭雲柔睡着後,感覺着那股清淺的呼吸,看着這張熟悉的容顏,不由得微微起身,在蕭雲柔額頭上落下充滿柔情的一吻。
他伸手環住蕭雲柔,這個讓他記挂了一輩子的女人,如今在他的懷中安穩的睡着,心裏一片滿足。
“柔兒,這輩子,我絕不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