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懷疑

裴淩風突然想起莊氏那時差些小産, 眼眸眯起來。當年蕭雲柔只是懷疑柳姨娘不甘于窩在後院落井下石,沒想到她才是罪魁禍首。

“窦氏自缢是你做的,還有對付柔兒也是你做的,窦氏只是個替死鬼。”

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柳姨娘點頭承認, 裴淩風對柳姨娘的手段也暗暗驚心, 若非那時候蕭雲柔對窦靜姝的提防,想必當時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還有莊氏, 當年她鬧騰的場面他是見識過的, 若最後被柳姨娘得手,這侯府怕是沒了這些年的平靜。

“誰讓窦靜姝那麽蠢,明明鐘情于你還做了裴淩志的妾,還妄想做你的正妻。婢妾只不過與人說了點閑話她就傻傻的去做了, 她不死天理不容。”

柳姨娘呵呵的笑出聲, 但她的臉上因為疼痛而扭曲, 這樣的笑容顯得猙獰而鬼魅,裴淩風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

沉浸在自個思緒裏的柳姨娘望着地磚自言自語。

“後來婢妾想了不少法子,可是夫人的地位毫不動搖啊, 侯爺又那麽寵愛夫人, 婢妾好不容易收買的人手一一折損, 婢妾總覺得夫人發現了什麽,試探過不過卻什麽都沒有,直到被夫人抓住。只是婢妾不明,夫人是怎麽發現的,還有侯爺,府外埋伏的應該是您的人,您又是怎麽發現的?”

說到此, 柳姨娘臉上浮現困惑,她是真的不知道蕭雲柔和裴淩風是怎麽發現她的異常,她應該掩飾的天衣無縫才對啊。

裴淩風也不欲解釋那麽多,他只冰冷地看着怎麽也想不明白的柳姨娘,淡漠道:“沒有了?”

柳姨娘擡起頭,看着這個一年到頭見不到幾面的男人,心中多少有些怨氣。可她也知道,若她再不說出口,怕是這個從未将她放在心上的男子就要走了。

“婢妾不是越國公的人,只是想借他的手讓侯爺你注意到婢妾罷了。”

柳姨娘仔細盯着裴淩風那張臉,想從上面看出一點點的情緒,可是什麽也看不到。她不由得苦笑,她還指望什麽呢?

“婢妾是清月的人,清月在老侯爺的手上滅國了。當年真正的柳氏在入府當天就被替換了,因為我和她有八成相似,沒有易容,再加上我很少回柳府,所以多年來沒人發現。”

說到這,裴淩風倒是正視起來,他瞳孔微縮,猛的走到柳姨娘身前,伸手捏住她的脖子,只要他輕輕一捏,柳姨娘就會斷氣。

“說,我父親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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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老侯爺與前世死亡的時間一樣,可這些年來他找了不少名醫為老侯爺調養身體,可去世的時間還是一樣。他以為是老侯爺的身子真的不行了,卻從未想過是否有人橫插一腳。

柳姨娘的臉很快漲紅了臉,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裴淩風這才放開她,怒目道:“說!”

柳姨娘趴在地上猛得咳嗽了許久,對裴淩風散發的戾氣弄得瑟瑟發抖,她猛的一搖頭,“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流風扶着裴淩風,他對柳姨娘這個身份震驚到了,已經滅國的清月餘孽竟然潛伏到他們侯府裏了?他狠狠瞪着柳姨娘,大聲呵斥。

“不是你?那就是你們的人了?把你們的聯絡點說出來!”

柳姨娘看着裴淩風,輕輕一笑。

“婢妾知道過了今天怕是活不成了,侯爺恨不得殺了婢妾。不過這些年,婢妾從未真正的透露了什麽消息給他們。因為婢妾不舍得傷害侯爺,所以不敢去争侯爺的寵愛,因為只要婢妾有了侯爺的憐惜,婢妾就會做對不起侯爺的事。”

柳姨娘想起當年第一次見到裴淩風騎在白馬上,一身黑衣,冷漠的俊顏,從此她的一顆放心淪落。

柳姨娘最後還是把清月的暗點說了出來,清月本就是小國,想要複國都是癡心妄想。只可惜了,她到臨死還是沒見到裴淩風對她有片刻的溫柔。

裴淩風走出屋子,蕭雲柔忙上前攙扶着,她看到裴淩風那自責的模樣不由得一嘆。

“父親不會怪你的,也是我,當年若直接将她抓起來,就不會這樣了……”

裴淩風緊緊握住蕭雲柔的手走在侯府的每一片土地上,他眼神幽幽,腦海裏出現的全是小時候被父親相處的模樣。他們父子間的感情極好,老侯爺雖然嚴厲,可對他的生活上也很關注,他第一次寫詩,第一次騎馬都是老侯爺在身邊。

“陪我去見見父親吧。”

蕭雲柔知道裴淩風現在的心情,就是她也十分驚訝,她從未想過柳姨娘竟是被換了個人,老侯爺也是死在那些意圖複國之人手中。重活一世,她終于看到了前世不曾有過的真相,也感受到真相背後那血淋漓的殘酷。

裴淩風在祠堂了呆了半個時辰才回了院子,回去後他便一直靜靜地趴在床上。蕭雲柔則要去處理柳姨娘的後續。柳姨娘是清月的人不可以被外人知,于是只說柳姨娘昨夜被刺客重傷,今日不治身亡,派了個小厮去柳家報喪。至于侯府裏的人對如隐形人樣的柳姨娘的消息有些詫異,蕭雲柔用柳姨娘和外人通遞消息的借口掩飾過去。至于柳姨娘院子裏服侍過的人全部被發賣了。

處理好這一切,蕭雲柔還覺得有些不真實,或許是今天的消息信息量太大了,她也需要好好休息了。

第二日,根據柳姨娘的招供,裴淩風派人暗中聯系了安親王,将所謂清月餘孽一網打盡,最後呈到了皇上那。為此,皇上開始懷疑前些時候的行刺是否是清月和越國公聯手了。

帝王多疑,尤其是年紀漸長的皇上更是如此。他懷疑上越國公,連帶本還算滿意的太子也有了幾分意見,從前的偏愛少了幾分。但這一切越國公并不知道,他不知柳姨娘的真實身份,又因為蕭雲柔對柳氏後事安排看不出絲毫破綻,錯過了知道真相的唯一的機會。

當裴淩風回到禁衛軍,皇上對他的信任絲毫未減,越國公和太子的盤算落了空。他們再想要控制禁衛軍的力量,可是沒有可下手的地方,而且越國公發現,他手下的人最近經常被查出貪贓枉法的事,而且事事都交到了蕭雲衍的手中處理。蕭雲衍在刑部,他審理案件越國公挑不出錯,他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裴淩風已經和蕭家聯手,準備對付整個越國公府。

越國公知道,他是已軍功封侯,知道他的妹妹成為了皇後才封了國公,他在軍中還算說的上話,可文官裏,蕭鴻羽是閣老,蕭雲衍在刑部,過不了幾年刑部尚書退位,他一個伯爺接替尚書之位理所當然。蕭家的姻親蘇家,那是教導了大梁大多數文人的家族,就算蘇青墨如今只是個禦史,他們聯合起來就算他是國公爺也頂不住。為了那些門生,也為了穩固勢力,越國公是每天都忙得火急火燎的。

侯府,蕭雲柔在和裴淩風在窗臺邊下棋,等流風禀報完越國公府的動向,蕭雲柔輕輕落下一子,笑道:

“都說越國公是個極為穩重的人,這些年皇上也信任他,越國公府可謂是繁花錦簇。可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說多錯多,做多錯多,這個道理還是不明白。”

裴淩風微微勾唇,緊接着一子落下,吃掉了蕭雲柔不少棋子。

“你就不能讓讓我?我這可都輸了三局了,不玩了。”

裴淩風看着蕭雲柔露出的嬌嗔一笑,眼眸裏沒有了前些日子的陰郁。

“那就不玩了,讓許嬷嬷給拿些點心來,一會錦兒該下學了。”

待讓許嬷嬷去拿糕點後,棋盤已經收拾好了。裴淩風喝着茶,笑道:

“越國公勢力不穩,太子的位置就不穩,皇子都漸漸長大了,這個月初宮裏又添了一位小皇子,他當然心急了。”

蕭雲柔想着越國公做的那些事,看到他每日心急如焚,皇上的恩寵卻慢慢薄弱,她還是很喜歡的。

“對了,我聽說越國公好像準備讓旁支家的姑娘參加明年的選秀,就是不知道皇上會不會礙于情面收進後宮了。”

這個消息,蕭雲柔還是從穆雲瀾那聽來的。裴淩風略一挑眉,想想也是。皇後病逝多年,太子獨自在宮中,可因為年紀大了不方便進入後宮。若是有個人能在後宮時不時傳遞消息,對太子,對越國公也是有好處的。

“就算皇上答應了,也不會寵着的。” 裴淩風漫不經心,蕭雲柔想想也是,就将這事放到一邊。

“我也不知道朝局是怎麽樣的,不過越國公畢竟根基深厚,皇上對故去的皇後還是有些感情的,他們之間唯一的孩子就是太子,你要小心一些。”

裴淩風被蕭雲柔的關懷弄得心裏暖洋洋的,他握住蕭雲柔的手,承諾道:“放心吧,就算為了你和孩子,我會小心的,我還想着等出了孝期,我們再生個白白軟軟的閨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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