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常多餘，于是問：“既然如此，你們為何還任由他們留在江湖？”

白子瓜衆說：“因為靓靓漂亮……”

黑子瓜衆說：“因為醜醜太兇……”

其實是因為江湖過于平靜無趣，是靓靓和醜醜給江湖帶來了無限生機和樂趣。

45.

俗話說得好，白天不要說人！

靓靓笑盈盈地走來，順便一把按住準備跑路的黑白瓜衆。“你們這麽說話也不怕被醜醜拖出去暴打一頓？”

旅人擡頭，見了一位漂亮得難形容的女子，心想在這江湖上還能有誰可以漂亮成這樣？趕緊起身，并自我介紹說：“我從東邊來，要往西邊去。還沒進盒子城就聽說靓靓與醜醜二位俠女的精彩事跡，不由心生崇拜，特地到江湖來，希望見見二位，即便見不上，能在這片二位生活的土地上停留片刻也都足矣。萬萬沒想到，沒想到我才來一會兒就見到靓女俠了！這是何等幸運！”

女俠？好稀奇的稱呼。但這人說話好肉麻，靓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見他還緊張兮兮地擦了擦手想和自己握手，靓靓捂着小嘴噗嗤笑道：“這可不行，我家醜醜脾氣不好，知道我在外頭和別人有接觸的話會打人的。”

旅人就像那時初見靓靓的江湖瓜衆一樣，被迷得七葷八素的，靓靓這一笑就更不得了了。話，盡挑好聽的說。表情，除了癡傻也沒別的了。就他剛才說的那段自我介紹，聽得黑白瓜衆直搖頭。他明明是随便路過江湖歇個腳，然後才聽說了靓靓和醜醜的事！

然後醜醜出現在了對面街上。

他不是說也想見醜醜嗎？黑子瓜衆趕緊對醜醜招手，将醜醜叫過來。醜醜一來，旅人震驚。靓靓和醜醜，這二人果然人如其名！靓靓到底是什麽欣賞水平才能看上醜醜呢？

旅人納悶之際，醜醜眉頭緊鎖，因為靓靓一直在對旅人微笑。旅人發現靓靓的笑容便忘了自己在納悶什麽，傻乎乎的使勁對靓靓笑，好像魂兒也都被靓靓勾走了，完全沒注意旁邊的醜醜已将他恨得咬牙切齒。

完了完了！醜醜皺眉，江湖大亂！黑白瓜衆趕緊提醒旅人別再盯着靓靓傻笑了，但靓靓始終對旅人笑，旅人根本回不了魂。無可奈何之下，兩個瓜衆只能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倉惶逃走。

白子瓜衆抱着棋盤邊跑邊對黑子瓜衆說：“那旅人今天可有苦果子吃了！”

黑子瓜衆端着兩盒棋子，不住搖頭。“可不是嗎？那旅人膽子也太大了，誰不好看，偏偏盯着靓靓不放，偏偏還在醜醜眼皮子底下盯着靓靓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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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就是被醜醜撕了一層皮也是活該！誰讓他這麽猖狂的？”

黑白瓜衆逃得匆忙，話也講得起勁，然而誰也沒想過是靓靓故意對旅人笑，害旅人神魂颠倒啊！

在瓜衆眼裏，靓靓無論做什麽都是對的，只有可能是別人在欺負靓靓，所以從前倒黴的是醜醜，現在倒黴的是那些送上門來的無辜且無名的人兒。

江湖的瓜衆，到底是有眼無腦，還是根本瞎了？更可怕的是，從前深受靓靓“殘害”的醜醜，如今也看不見真相了。

46.

不久，“大膽旅人當街騷擾靓靓，江湖大佬醜幫主護妻心切，将其痛打并趕出江湖”一事逐漸傳開，自此江湖以外的人來到江湖看見靓靓就躲，醜醜也被封了個“愛妻狂魔”的稱號。

醜醜初次聽見這一說法時，表示不能接受，一來她沒有打那個旅人，只是告訴他別色眯眯地盯着靓靓看，二來她沒有趕人，反而好心給人家指了路。

“怎麽就發展出這種傳說了？”醜醜怄得不好。

靓靓也納悶了，可惜這種江湖傳說範圍太廣，沒辦法查清到底是從什麽地方開始變味兒的。

瓜衆們有了新樂趣，他們開始把“愛妻狂魔”這個稱呼當寶貝，見了醜醜就這樣叫她。最初醜醜特別不喜歡這稱呼，聽了總想打人，可是靓靓特別喜歡，為博美人一笑，醜醜欣然面對了一切。

瓜衆時常揶揄她。“哦喲……愛妻狂魔就是不一樣啦。靓靓點頭的事情，你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

反正醜醜習慣了，不想和這些瓜衆計較。但若是靓靓在場，靓靓通常會表示不滿。“你們這話就不對了，愛妻狂魔又不只有她，我也算一個好吧！”

好好好……瞧這兩口子，成天膩歪着，不把人酸死就沒辦法消停。

47.

關于醜醜和靓靓，江湖歷史中記載着很多于她們有關的內容。

例如二人最初水火不容，卻極其重視孩子的教育，竟能抛開所有個人矛盾聯手創辦學堂，解決了許多孩子的讀書問題。

例如靓靓與那位武林盟主關系極好，盟主常以各種理由駕臨江湖，在靓靓家一住十數日。醜醜氣憤之下回了娘家，靓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哄回來。此後，盒子城外多了一條到靓靓、醜醜故鄉的大道。

例如醜醜的弟弟和靓靓的妹妹成了夫妻，帶着孩子來江湖看望二位姐姐。那兩個孩子一醜一美，醜是醜的驚心動魄，美又美得驚為天人。

其實江湖的瓜衆相當喜歡這兩個外鄉人，因此屬于那個年代的冊子記載的大多都是與她們有關的事，不勝枚舉。但對江湖瓜衆來說，遺憾的是靓靓和醜醜最終選擇離開江湖，回到家鄉去。

靓靓追着醜醜到江湖并共同居住了三十三年，離開江湖回家鄉那天，整個江湖的人都去為她們送行了。

不舍當然難免，但落葉歸根，人總要回到自己的故鄉啊。

醜醜難過地說：“今日一走，也不知往後是否還能回來。每次想到這個，都不知該怎麽辦。”

靓靓不說話，但醜醜看着她，真希望她能說些什麽來安慰自己。

靓靓最懂醜醜，便指着盒子城那堅固的城樓對她說：“你看啊，那座城叫盒子城，城內有一條街，名字可有趣了，叫‘江湖’。統一江湖的人是個叫醜醜的外鄉人，因為她，江湖成了醜醜的江湖，裏面的所有都成了醜醜的——醜醜的店鋪，醜醜的人，醜醜的路，醜醜的錢。還有……”靓靓指着自己，做了個鬼臉。“還有醜醜的我。”

醜醜一下子就笑了。“醜死了。”

“我本來就是醜醜的啊。”

“你年紀也不小了，光天化日，大庭廣衆說這種話真的好嗎？”

“有什麽不好？”

醜醜還在笑話靓靓，靓靓卻突然感慨，與她表白。醜醜雙眸垂淚，只因為靓靓道出的也正是她心中最深的情感——

我與你，共年幼，共年少，至如今，只待共白首便圓滿了一生。于我，無論何處，有你相伴，與你相守，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