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總裁與大胃王
別人在玩玩玩的時候，有星在吃吃吃。別人在學學學的時候，有星還在吃吃吃。等別人拿着錄取通知書奔向理想大學時，有星卻茫然地站在大胃王的領獎臺上。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他很快就被一家經紀公司簽下，星探說，沒見過這麽能吃的男孩子。
有星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在簡介上的特長那一欄寫下“能吃”，想了想改成“會吃”，又想了想改成“特能吃”。
有星的脾氣很好，從來不惹事，除了練習，他不是在吃，就是在去吃的路上。
可他的朋友很少。
剛簽約時，同公司的練習生問他是哪個選秀出來的，他說大胃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正式出道後，搭戲的女明星想跟他抄緋聞，專門炖了一鍋雞湯去探班。他咕嚕咕嚕喝完，一抹嘴問還有嗎，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小有名氣時，有老板欲包養他，中間人的牽線宴上，他一個人橫掃全桌。察覺到老板的視線，有星禮貌地問：“你想吃嗎？”
然後……
然後他被隔壁桌的總裁看上了。
仔細瞅着手裏的明片，一邊想着是不是印錯名字了，一邊敲開房門，有星問裏面西裝革履，站得筆挺的男人：“你是客房服務嗎？”
男人微微揚起下巴，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只是問他想吃什麽。
有星露出兩顆小虎牙，笑得腼腆：“我吃飽了。”
男人沒有說話，眉宇間露出一絲失望，他邁開腿準備走出去，擦肩而過的瞬間，被拽住了胳膊。
“嗯？”
“大概還能吃一點，”有星比了比小拇指，“就一點點。”
“紅燒排骨，醬烤豬蹄，魚香肉絲，揚州炒飯，麻婆豆腐，”遲項明說，“你的一點點還差什麽？”
有星拍拍突起的小肚子說：“差不多了。”
“要喝湯嗎？”遲項明問。
“嗯嗯嗯，”有星飛快地點點頭，“順便再加點湯圓。”
遲項明擡起眼：“看來馮老板的晚宴不合你胃口。”
有星搖搖頭：“挺好的，只是經紀人不許我在外面多吃。”
原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還是在有禁令的情況下吃的。
遲項明越看越滿意，問他：“你最近有什麽安排？”
“啊？”有星眨了眨眼睛，“陪馮老板。”
遲項明嗤笑：“他早被你吓跑了。”
“那……”有星不确定地說，“東街新開了一家飯店，我想去嘗嘗。”
“很好。”
遲項明站起身，抽出手巾替他擦了擦嘴。
“明天中午我來接你。”
有星愣愣地摸摸嘴角，他這是多了一個飯友？
有星瞅瞅自己面前疊的像小山似的盤子，又瞅瞅了遲項明未動的刀叉，問：“你不吃嗎？”
這個時候有星才注意到對面的男人雖然身形挺拔但是身材消瘦，臉上更是泛着病态的青白，他咽了咽嘴裏的食物，小聲說：“你是不是病了？”
遲項明毫無避諱地應了聲“是”。
有星不由緊張地攥住桌布：“嚴重嗎？”
遲項明說：“不嚴重，厭食而已。”
有星松了口氣：“厭食而已……”又後知後覺地瞪大眼睛，“厭食！”
他難以置信地問：“你真的不吃嗎？”
遲項明單手撐着下巴說：“看你吃就夠了，多吃點。”
多吃點。這真是有星近兩年來聽過的最動人的話。從小到大，周圍的人都是對他說少吃點，別吃了。
有星從自己的碗裏舀出一勺肉羹殷切地說：“很香的，你嘗嘗！”
遲項明猶豫了一下，對上有星充滿期待的眼睛，還是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小口。
“好吃吧？”有星觀察他的臉色問。
遲項明抿了抿唇，壓下反胃感，點點頭：“還行。”
“怎麽會只是還行呢？”有星不相信地自己喂了一大口，“明明很好吃。”
遲項明用手巾掩住嘴，不着痕跡地将肉羹吐出來，看着有星一臉幸福地大快朵頤。
這頓午餐用了很久，等有星終于宣布吃飽，遲項明看着他圓鼓鼓的小肚子忍了忍沒有把手放上去摸一摸。
司機早已等候多時，遲項明将他送進車裏：“明晚見。”
“等等，”有星向前探了探身，伸出手，“謝謝你請我吃飯。”他認真地說，“吃真的是很棒很棒的一件事。”
遲項明目送他離去，摸摸口袋，拿出了一顆糖果，他盯着這顆圓滾滾的糖果看了半晌，慢慢笑了。
遲項明合上手中的文件看看表，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他按下電話叫司機備車直接去片場。
有星正躲在角落裏小倉鼠一樣偷偷啃一塊巧克力，看到突然出現的遲項明差點吓掉手中的半塊。
遲項明幫他接穩，握着他微涼的手說：“沒吃飽嗎？”
其實根本沒時間吃飯。
有星耳根發燙地抽出手說：“吃多了衣服就穿不下了。”
遲項明想到那糖果似的圓鼓鼓的小肚子瞬間了然。
有星低頭瞧了瞧遲項明幾乎算得上皮包骨頭的手指，咬咬牙忍痛割愛地把剩下半塊巧克力塞到他手裏。
“補充點熱量就不會太餓了。”
“我不餓，”遲項明說，“我從來都不會感到餓。”
“真可憐，”有星同情地看着他，“餓了吃飯才香啊。”他嘟囔：“怪不得你會厭食。”
他們這邊說了幾句話，那邊就催着拍今天的最後一個鏡頭了，有星理理衣服匆匆忙忙跑過去。
“等等。”
遲項明叫住他，招了招手，于是有星又轉過身蹬蹬蹬跑了回來。
“怎麽了？”
遲項明在他的肚子上輕輕揉了兩下，若有所思道：“像棉花糖，不像水果糖。”
見有星不解，他笑着幫他理了理微亂的額發：“我說晚上請你吃棉花糖。”
“好啊，”有星點點頭，跑了兩步回過頭補充道，“橙子味的。”
遲項明站在原地揮揮手，示意他放心，有星回了個吃的動作。遲項明垂下視線，落到手中的半塊巧克力上，他低下頭覆上原主人的牙印。
甜膩的味道。
有星的第一部劇效果不錯，入圍了新人獎，頒獎典禮前他死活不讓遲項明跟着去，說現場盯着他會更緊張。
馮老板自以為懂行地打電話問遲項明砸了多少錢，遲項明心不在焉地報了一個數，心裏卻想着，頒獎禮這麽久，有星會不會餓，他有沒有發現兜裏的巧克力。
等到了采訪環節，他忍不住站起身，将手貼在電視機上，觸碰那張春光洋溢的笑臉。
笨蛋，巧克力屑都沒擦幹淨。
新人獎到底是落在了新晉小花旦上，有星并沒有太失望，頒獎時大家都想着誰的後臺硬，就他一個人在盤算結束之後是吃酸湯肥牛好還是水煮肉片好。
晚上他神神秘秘地告訴遲項明：“我今天瞞着經紀人偷吃了一塊巧克力。”
遲項明說：“我知道。”
有星納悶了：“啊，你怎麽會知道？”
遲項明輕輕吐出兩個字：“秘密。”
雖然沒得獎，有星還是請遲項明到家裏慶祝一番。
小小的單人套間被收拾的井井有條，遲項明走到陽臺發現那裏竟然晾了三床被子。
有星注意到他的視線解釋說：“我怕我周末賴床，把所有被子都曬出去，沒被子蓋就不會想上床了。”
遲項明：“有用嗎？”
有星說：“唯一的作用就是發現曬了十分鐘的被子也很暖和。”
遲項明探出手摸了摸，厚厚的，軟軟的，他幾乎想象的出有星剛挂出去就忍不住收回被子在床上打滾的畫面。遲項明莫名覺得很可愛，差點笑出聲，好在及時剎車，咳嗽兩聲作掩飾。
有星以為他是無聊了，問他晚飯想吃什麽，遲項明從兜裏取出一顆糖果。
“這不是我送你的嗎，”有星從他手中接過，“再不吃要壞了。”
遲項明尚來不及出聲制止，眼睜睜看着有星一氣呵成地撕掉包裝紙将糖扔進了嘴裏。
“你不喜歡水果糖，我還有巧克力。”
“不用了。”
攤開的手掌重新收攏，沒有了糖果的重量，遲項明心裏隐隐感到失落，面上卻挂起微笑。
“我看你吃就好。”
有星舔了舔唇，忽然高興地說：“以後我拍一檔美食節目，這樣我不在的時候你也可以看我吃了。”他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特別棒，得意地搖搖頭。
遲項明也跟着搖了搖頭，好容易拍電視劇攢了一點名氣，結果跑去做美食節目，他的經紀人知道能給活活氣死。
然而瞧着有星煞有其事地規劃未來，遲項明終究沒有點破。
若真有這麽一檔美食節目，那麽觀衆只有也只會是他一個。
有星發微信總是一個詞一個詞的往外蹦，遲項明問他是不是手機壞了。
有星說：“當然是為了不擋住我男神的臉。”
遲項明老臉一紅，不自然地咳嗽兩聲，往他的手機上瞥了一眼，卻見到一個特大號的冰淇淋蛋糕。
有星：“真男人就要直面好吃的甜點！”他瞅瞅遲項明的臉色問，“你不喜歡嗎？”然後不等他回答又自顧自地說：“對哦，你不喜歡甜食。”
遲項明不說話，抓起他的手機拍了張自拍，直接替換成背景。
有星贊嘆道：“真帥！”
遲項明抿起唇，努力繃住臉沒笑。
有星接着道：“就是太瘦了，不如蛋糕先生飽滿，看着就讓人感到幸福。”
“……”
遲項明第一次産生了治好厭食症念頭。
有星的男神是甜品店的萬人迷，高貴冷豔地坐立在冰櫃的最上層，遲項明被招呼着坐在過道邊的位置上，一擡頭就能跟鶴立雞群的男神打個照面。
有星豎起手掌擋住臉小聲地說：“這是我的寶座，風景獨好。”
遲項明眼珠子轉了轉，餘光瞥過低胸女仆裝的店員，面色沉了下去。
有星沒發覺他的不悅，接着道：“能直接看到面點師做蛋糕。”
遲項明不由失笑，所謂的風景居然是這個。
有星感慨：“可惜我手笨，不然也去學西點了。”
遲項明說：“萬幸你手笨，學不了。”
有星：“為什麽？”
遲項明：“你的客人怕是永遠也吃不到成品的。”
有星略一思考，他确實抵不過奶油的誘惑，肯定做一半吃一半，不，是做三分之一吃三分之二。
遲項明笑道：“吃吧，吃完了把男神打包帶走。”
有星說：“男神這樣的，我一次能吃五個。”
遲項明想做有星的男神可不是件幸福地事。
有星唇上蹭着奶油，舉起冰淇淋杯一個勁兒的推銷：“不是很甜你試試？冰淇淋不占胃的！”
遲項明苦笑着推拒：“我是神經性厭食。”
“什麽精神，神經。”有星說，“要是那些女明星像你一樣能高興死，她們吃一片生菜都會喊要減肥了。”
“你呢，”遲項明說，“要是哪天長胖了怎麽辦？”
有星聳聳肩輕松地說：“那就換份工作，你們成功人士壓力大都是每天想的太多，像我只想着努力工作就有錢買美食了。”
遲項明說：“是嗎，我現在是很想做一件事。”
有星眼睛一亮：“要吃一口嗎？”
遲項明略略點頭：“差不多吧。”
他站起身，越過有星舉起的冰淇淋，扣住他的腦袋，低下了頭。
片刻後，有星臉色爆紅：“你、你、你……”
遲項明輕輕摩挲嘴唇，回味方才柔滑的觸感。
“奶油，确實不錯。”
有星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吻恍惚了一晚上，新劇預熱的綜藝上主持人問他初吻在什麽時候，按臺本應該回答“看劇就知道”，他一個晃神就答成了“昨天”。
男女主持人對視一眼，可以說的暧昧：“不知道是哪個幸運的姑娘，該不會是我們女主角吧？”
有星愣愣答道：“是奶油先生。”立時全場都笑了。
等到錄制完畢，經紀人在臺下誇獎他：“臨場發揮的不錯。”
“啊？”有星有些摸不到頭腦。
經紀人只當他在裝傻，繼續說道：“等會兒遲總來接你，記得保持下去。”
這下有星徹底回神了，他結結巴巴地說：“我、我還沒準備好。”
“你要準備什麽，又不是第一次了。”經紀人說，“遲總跟那些大腹便便的土老板可不一樣，讨好了他，你的資源就打開了。”
“當然不一樣，他那麽瘦，又不愛吃飯。”有星嘀咕。
“什麽？”經紀人沒聽清。
“沒什麽，我……”
經紀人打斷他，向後招手：“遲總您來啦。”
有星身子一僵，機械地轉頭，無論旁邊的經紀人怎麽搗他也沒說話。
“嗯，”遲項明似乎沒有在意，他拉起有星的手說，“走吧。”
有星就跟個機器人似的，亦步亦趨地被拉上了遲項明的專車。
遲項明看了他半晌，嘆氣：“不想見我？”
“沒有。”
有星偷眼瞧了下他們還沒分開的手，掙了掙竟然沒睜開，再瞧了眼不知在想什麽的遲項明，鼓足勇氣說：“你昨天對我，就是那個，那什麽……”
遲項明側頭在他的唇上碰了碰：“對你這樣？”
有星面紅耳赤地捂住嘴巴，瞪向遲項明。
“你是不是覺得，我和那些藝人一樣，被你包養了，就要，就要……”
就要什麽？有星說不出來了。
“不是，”遲項明重新握住他的手，“我覺得我喜歡你。”
有星眼睛瞪得更大了：“喜歡我什麽，能吃嗎？”
遲項明面上挂上淺笑：“是啊。”
10
遲項明這個人真奇怪，那麽多漂亮的女明星不喜歡，偏偏去喜歡一個大胃王。
不知道這次有星又要恍惚多少天了，他想學着電視裏的人那樣用工作麻痹自己，但翻了翻行程他這種三流小明星過了宣傳期根本沒什麽通告可上。
在床上滾了幾圈，有星決定把三床被子重新曬出去，再來個大掃除。
他掏掏兜把零錢掏出來，卻夾帶了一張紙條，不知什麽時候放進去的。
上面的字跡潇灑而不潦草——
水果糖很好吃，巧克力很好吃，棉花糖也很好吃。
我都喜歡。
那一刻有星想：
或許，他真的喜歡我。
11
經紀人擔憂地問：“你生病了？”
有星擡起頭：“嗯？”
經紀人：“你已經對着草莓蛋糕哼了半小時的歌了。”
有星：“有什麽問題嗎？”
經紀人：“很有問題！一般情況下你半秒鐘就會吃掉。”
說着，經紀人也蹲下身，研究起這塊蛋糕來。難道下毒了？這麽一想，經紀人就要把這塊蛋糕收走，被有星手快地攔住了。
“不許碰！”
“你又不吃。”
“心情好的時候只吃一塊蛋糕也是幸福的。”
“你很開心？”經紀人說，“可你現在連一塊蛋糕也沒吃。”
有星聞言愣住了，他想着這塊蛋糕是遲項明送的，還沒有吃上口就感受到了幸福的滋味。
經紀人瞧着他的臉色愈發不放心，果然還是病了吧？
12
遲項明決定給有星幾天的緩沖期，也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好考慮，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沖動的人，但是面對有星總是感性大于理性。
不，幾天太久，兩天吧。
遲項明對着桌上各式的糖果發呆，忽然煩躁起來，兩天怕是也等不了了。
這時，他的手機一震，他瞥了一眼後飛快地拿起，緊緊盯住屏幕。
助理敲門進來便見到了這麽一個畫面——總裁正對着一顆糖發呆！
然而更令他感到驚訝的是看了一會兒之後，總裁竟然剝開糖衣把糖果送到了自己的嘴裏。
“遲、遲總？”
遲項明笑着向他招招手，将手機遞給他。
助理接過手機，看到了一個缺了一角的草莓蛋糕，他立刻會意。“我這就去加訂。”
遲項明點點頭。
助理問：“還是送給有星先生嗎？”
遲項明搖頭道：“我。”
助理不确定地說：“如果我沒理解錯……”
“沒錯，”遲項明說，“快去吧。”
助理不敢再多問，帶着疑惑退了出去。
遲項明重新拿起手機翻看，被吃了一口的草莓蛋糕的照片下附着四個字：非常美味。
他忽然覺得有些餓了。
13
有星也收到了一張缺了角的蛋糕的照片，下面同樣是四個字：非常美味。
經紀人湊過來瞧了一眼：“你的短信被退回了？”
有星用力地搖搖頭：“不一樣。”他這着缺角說，“是很小很小的一口。”
經紀人又看了一眼，問：“有區別嗎？”
“不一樣，”有星強調道，“非常不一樣。”
他說着說着笑了起來，拉起經紀人的手高興地甩了甩：“他吃了很小很小的一口。”
經紀人暈了：“誰？”
“他啊，”有星說，“他還覺得很美味！”
經紀人翻了個白眼，放棄與他打啞謎了。“你前兩天不是想增加工作量，我托人去拜托遲總了。”
有星的笑聲戛然而止：“什麽？”
經紀人接着說道：“應該很快就有答複了。”
有星甩下他的手就往外沖，經紀人在後面喊“哎——你回來！”，沒有得到回應。
有星氣喘籲籲地趕到遲項明的公司，助理聽前臺說他來了很機靈地直接把他領到總裁辦公室。
遲項明還在盯着蛋糕想如何把兩天時間再縮減一點，不期然地一擡頭便看到了想見的人，失态地從椅子上竄起來甚至撞到了桌角。
他暗暗揉揉膝蓋，面上保持鎮定：“你怎麽來了？”
有星擦掉額頭的汗水，心跳如鼓，視線掃過桌上的草莓蛋糕，脫口而出的卻是：“我來幫你把蛋糕吃完。”
遲項明倒是沒料到這個答案，但是想想又覺得沒什麽不對。
他讓有星坐下，笑着說：“早知道你喜歡我就多買幾個了。”
有星緊張地就着缺下的一角咬上，含糊地點了點頭。
遲項明看着他說：“我們間接接吻了。”
有星身子一僵，吐出來也不是，吃下去也不是。
遲項明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你的唇上又沾到奶油了。”
有星終于有了反應，他慢慢地擡起頭，眼裏閃過迷蒙的色彩。
與此同時，遲項明探過身，低下了頭。
唇齒相接。
14
“你不能投資那部電視劇。”
“為什麽？”
“因為你不能包養我。”
“為什麽？”
“因為戀愛需要對等關系。”
遲項明笑了：“那我能再親你一次嗎？”
“不能。”
“為什麽？”
有星紅着臉說：“奶油已經舔幹淨了。”
遲項明露出失望的神情，有星猶豫了一下，然後低下頭盯住腳尖。
“我可以再吃一塊蛋糕。”
“加奶油嗎？”
“……加。”
15
外賣小哥把兩個大包放下來，長出了一口氣，擦掉額上的汗珠。遲項明從錢包裏抽出兩張紅鈔給他做小費，外賣小哥推拒了一下還是收了下來，覺得這個人起來嚴肅還是挺情切的。
他對遲項明說：“給小孩開派對嗎，我家小孩也愛吃甜食，不過吃多對牙齒不好。”
遲項明說：“不是小孩是大人。”
小哥“啊？”了一聲，沒來得及再問，就被客氣地請出去了。
算了，有錢人的愛好總是比較奇怪。
他想了想按下電梯。
有星有些生氣，臉頰紅鼓鼓的：“我在背臺本！”
遲項明點頭說：“你繼續，我不打擾你。”
有星聽了更氣：“我怎麽繼續！”
他瞪着一桌子的蛋糕馬卡龍冰淇淋，咽了咽口水，繼續瞪向遲項明。
遲項明順着他的視線往桌上掃視一圈，慢悠悠地拿起一個草莓馬克龍，放到嘴邊，張了張口剛咬出一個淺淺的牙印又放了回去。
有星不禁伸長了脖子，跟着他的動作搖頭晃腦。
遲項明挑來挑去，擡眼瞥了他一下，說：“你背吧，我不出聲。”然後把手中的餅幹放下了。
有星吧唧吧唧嘴說：“那個好吃。”
遲項明問：“哪個？”
有星指了指：“那個，那個，這個也好吃。”
“這個嗎？”遲項明托起一個大蛋糕，手抖了抖，奶油上的水果搖搖欲墜。
“嗷！”
有星下意識地就撲了過去，被早有準備的遲項明接了個滿懷，他用手指将奶油抹到有星的唇上 ，端詳片刻，滿意地說：“還是這個最美味。”
有星的臉更紅了。
16
給遲項明一個人看的美食節目：
粥店的神秘消失？小區附近方圓百裏為何沒有粥店？敬請收看今天的走進科學の粥店的失蹤。
遲項明：“……換臺。”
有星：“為什麽不給粥店一個活路？是人性的喪失還是道德的淪陷？”
遲項明：“……跳了廣告。”
有星：“隔壁肉夾馍不見了，連送外賣的粥店都倒閉了QAQ”
遲項明：“說不定他們是暫時關門裝修。”
有星：“真的嗎？”
遲項明：“真的。”
于是遲總最新的項目列表多了一條：開一家粥店。
而計劃表的前幾條是：開甜品店 、西餐店、日料、炸雞店……（在片場附近投資美食一條街）
17
遲項明：在做什麽？
有星：怎麽了？
遲項明：沒事，就想聽聽你的聲音。
有星：好。咻咻咻……
遲項明：什麽怪聲？
有星：模仿吸溜面條給你聽，咻咻咻……
遲項明：……
有星：怎麽樣，好聽嗎？我還會模仿吃披薩，吧唧吧唧……
遲項明：……夠了。
有星：不聽了？我的拿手好菜還沒出來呢。
遲項明：再聽要餓了。
有星：好好好，啧啧啧，你猜我在吃什麽？
遲項明深吸一口氣。
有星含糊地說：我一口吞了三個包子！
18
和有星在一起最需要注意的就是一定要把東西往少了說。
遲項明說要巧克力，他直接買一盒塞他包裏，提了一句想喝粥，晚上便要對着整整一鍋粥幹瞪眼。
回到家裏，遲項明看到桌上定制的特大號餐具總會以為自己到了大人國。
有星說小時候他不敢多吃，現在自己賺錢了總算可以盡情地吃喜歡的東西了。
遲項明有時會想或許最浪漫的事，就是填飽他的小肚子。
19
對有星來說，他們每次一起吃飯都是一場約會。
當然，這個一起不包括他一個人動筷子。
20
第一次。
氣氛正好，遲項明眼眸深沉，舔了舔上唇：“真想一口吃掉……”
一個“你”字尚未出口，有星已是翻身下床，興致勃勃地翻起外賣單。
“我就知道你也餓了，真想一口吃掉芝士蛋糕啊。”
“……”
遲項明懊惱地看着倒下來的小帳篷，他為什麽要提吃字。
21
戀愛是件奇妙的事情。
遲項明的口袋裏總會多出一張紙條，上面會寫些“按時吃飯之類的畫”，旁邊還配有像幼稚園小朋友畫得一樣的簡筆圖。
有星肚子餓是掏掏口袋，總能掏出一顆糖果，休息的間隙會有場務送來“遲總安排的甜點”。
晚上有星會抱怨：“大家都說我被你包養了。”
遲項明攬住他：“你告訴他們，你太能吃了，我養不起。”
有星掐了掐他的腰，沒有肉，掐到一手皮。還是太瘦了。他對遲項明說：“明天給你煮排骨湯。”
遲項明親親他的臉頰：“你看，明明是你包養我。”
有星的眼裏燃起了戰火，野心勃勃地說：“我一定把你養的白白胖胖！”
遲項明想，這倒是個艱巨的任務。
22
未被“包養”的有星始終不溫不火地當着小明星，一年接兩部電視劇，大多數時間都是自願做遲總的特派員，游走于街頭巷尾的小吃店。
電視裏，主持人問他：“今年的目标還是參加一檔美食節目嗎？”
有星說：“今年我要務實一點，開一家粥店。”
登時主持人和嘉賓都笑了，坐在沙發上的遲項明看了眼手中溫熱的粥也跟着笑了。
只有有星沒笑，因為他正忙着加油打氣。
“今天的目标是喝掉一碗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