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猜猜我是誰二十一
方離依舊在圖書館翻着書,她翻了一下午,甚至還找到了陳念先前夾在其中的那頁筆記。
安鶴鳴半個身子斜靠在桌上,他支着頭,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女孩,眉眼之中夾雜着些許不明的神色,道:“你一直都是這樣麽?”
聞言把視線從書中擡起,方離單是一瞥,卻并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詢問着對方這話所代表的含義。
指尖在桌面上點了點,安鶴鳴笑眯眯回望過去,同樣也不說話,只是目光稍稍移了移,又落在埋頭學習的林康上。
書上的內容都已經大致看完,方離盯着陳念留下的紙張,餘光看着安鶴鳴已不再注意自己,便借着袖子的掩蓋,不動聲色把它小心折疊着,最後和一枚鑰匙一同攥在手裏。
她要去那個,只在這個身份所擁有的的日記裏出現過的,那麽記憶深處的老屋裏瞧一瞧。
徐芳和李權的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就和上回所看到的一樣,李權是在昏迷的時候被固定在黑板上,他的腳上還帶有殘存着的捆綁痕跡。
至于徐芳卻是被人斷了右手手腕,失血過多導致的死亡。之後她的屍體被搬回教室,擺好姿勢,再用高濃度的硫酸朝着她和講臺相接觸的地方潑去。
可老城區的監控時好時壞,前幾天還趕上夜間下雨,本就老化的電路就更加承受不起多大的重擔,早在杜衡去查看的時候便已經損壞了。
另外根據網上的新聞來看,王亮公司的破産是遭人舉報所致,也不知道是誰和王亮有這麽大的仇,這一舉報就甩出了整整一摞的證據。甚至有些還是隐藏很深的勾當,時間之久遠可以追溯到好幾年前的事情。
不過讓人奇怪的是,這王亮負債後到處躲藏,最後都躲到老城區的奶奶家裏了,居然還能被債主們找上門來。
啧。
鐵定又是被人給透露了蹤跡。
這才短短幾天的功夫,原本十位玩家,眼下幸存的就只有杜衡、陳念、林康、方離,還有一個至今沒有聯系到人的洪銘。
杜衡那邊還在尋找着當年學生的檔案,由于老城區早已荒廢,再加上有關的網絡檔案和實際有很大的出入,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決定去翻閱紙質檔案。
順便,再把方離給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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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康被留下來和安鶴鳴作伴,後者一直帶着恰到好處的微笑,倒還真的陪同林康在圖書館待了一下午。
導致林康被他打量地發毛,借口上廁所離開後就立馬頭也不回沖出圖書館,直接跑回寝室。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包括陳念。
青年在屋裏到處閑逛,他用力将那面寫字板給翻了個身,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張羅列好了的表格。
魏遼的字跡和他的人一樣,橫豎撇捺皆是風采,但是筆鋒卻帶着些許上揚。
若說牆上的照片是所有人的生活記錄,那白板上的表格就是他們的人生記錄。
下至出身,上至學歷,就連喜好與人脈都羅列得一清二楚。
倒還真的是可怕。
陳念背着手慢吞吞晃着頭,他耳朵突然動了動,下一刻就像受驚的幼崽似的往房外蹿去。
要死了要死了。
念念聽到大壞蛋停車的聲音了。
他捏着衣服的角角邊,飛快把門關好。
随後他撲騰着腿就往外邊跑去,略大的衣衫因為他的蹦跶而在他身後顯示出稍許空餘。
就好像小翅膀一樣。
一扇一扇的。
陳念一蹦三跳,朝着客廳的沙發撲去。
等他從抱枕堆裏,頂着亂糟糟卻蓬蓬松松的頭發擡起頭的時候,門外就有腳步聲随之響起。
悄悄将伸在沙發外的腳丫收回,陳念抱着黑色的抱枕,算好時間轉過頭去。他把下巴壓在沙發靠背上只露出一雙眼,嗓音因為緊張而有些發緊卻更為軟乎,他問答:“我什麽時候能出門?”
魏遼單手握着領帶用力一扯,淺色的瞳孔倒映出陳念猶猶豫豫的小模樣。他将外衣利落脫下放在衣架上,一邊走來一邊卷起袖口,“等事情都結束的時候。”
事情結束。
現在魏遼能有什麽事情。
不就是把他們一個個鯊死嗎!
陳念把頭埋在枕頭裏,小聲咽了口口水,随後慫噠噠又問了一句:“那...事情什麽時候結束?”
魏遼在半敞開廚房裏洗着手,他修長的手指互相搓動着,白色的泡沫很快就将他整雙手包裹起來。
自來水流淌的聲音在寧靜的屋子裏很是清晰,陳念從沙發後邊冒出一個小腦袋,臉上很是糾結。
他會不會就此被關在這裏出不去了。
或者是說......
等他被殺死之後才能出去?
默默又把頭給縮了回來,陳念見他不說話了,便也不敢再去問什麽。
懷裏的抱枕被他好一通揉搓,等到抱枕重新變得鼓鼓的時候,陳念把頭一低,便埋進枕頭裏整個人縮成一團來,只留得頭上的小呆毛随着他的動作還顫巍巍抖動着。
魏遼擦着手走出廚房,他瞥過電視機旁的感應攝像頭,壓在沙發旁邊将裝死的青年整個攏在身下。
将鼻梁上的眼鏡摘下,魏遼用冰涼的手扣住了那顆毛茸茸的腦袋。
青年的頭發很軟,一點也不紮手,因為陳念的掙紮,那柔軟的觸感在掌心不斷凝聚着,讓魏遼下意識緊了緊手指。
好了。
不動了。
滿意地眯起眼來,魏遼将人從枕頭裏抓起來,看着陳念不知何時已經變得紅通通的眼角,湊近了問道:“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單腿跪坐在沙發上,魏遼上揚的眼尾壓着幾分殘忍,他反問道:“去了我的房間,你難道會不知道我的計劃麽,嗯?”
“小騙子?”
頭發被扯得很痛!
陳念瞪大了眼來,眼中的霧氣積攢着,好像只要他眨眨眼就會有淚珠滾動下來。
感到委屈的青年擡手按住魏遼的手,他試圖掰開對方的手指。
但世上哪有幼崽能将自己身上的狼爪給掙脫開的。
白狼優雅端坐在一旁,淩冽的眼饒有趣味地看着瑟瑟發抖的貓崽。
只是最後見人真的哭了起來,才大發慈悲地松開手指,将人給放了開來。
“你只有一個辦法出去。”
魏遼直起身來,手指虛空點在陳念的心髒上方,慢慢吐出幾個字來。
“那就是作為一具屍體。”
“被我帶出去丢掉。”
陳念還沒從男人帶笑的語調中反應過來,就瞧見魏遼臉上又斂了笑意。
男人将襯衣紐扣一顆顆再度扣起,垂下眼看着青年仍然帶着淚花的眼睛,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語氣冰冷得可怕。
“所以現在,準備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