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男主的夙敵(二十)
素什錦就這麽忐忑不安地進來,又狼狽不堪地退了出去。
等在外面的藥生灑心裏膈應的慌,他看見素什錦進去又退了出來,又開嘲諷說:“怎麽,不敢進去?”
素什錦冷冷淡淡看了他一眼,說:“我還是晚上過來吧。”
藥生灑冷着臉,他看着素什錦取出一張符,就要準備撕開,他說:“你準備怎麽祛魔氣?”
素什錦頓了頓,說:“自然是怎麽弄進去的,就怎麽弄出來。”
藥生灑的臉一瞬間就綠了。
當天晚上,慕安言睡得異常的熟。
素什錦偷偷摸摸過來,沉默着看了一眼熟睡之人的睡顏,就俯下了身,開始了正事。
慕安言雖然在睡夢中,卻還是被素什錦弄得細細碎碎的呻吟。
他神色虔誠,似乎獻祭一般,細細把慕安言的全身都吻了過來,最後他印上那雙失血的唇瓣,合了眼,慢慢地把自己推了進去。
喘息和低吟之聲纏綿在一起,響了一夜,慕劍流站在屋子外面,沉默得好似一尊雕像。
藥生灑臉色沉冷,拍了拍他的肩膀。
素什錦要做的,除了把魔氣都引導回來,還在慕安言身上,刻下了一方血契,殷紅的印記刻在慕安言肩胛骨之上,妖異而玄奧,慢慢在後背舒展開來。
那是道侶契約,去并非絕對的公平,一方是一方的附屬,分為主導與附屬,若是主方受創,從方就會承受他身上大半的痛苦。
相反,若是從方身隕,主方也不會收到絲毫影響,甚至還會得到好處。
說是道侶契約,卻只是針對從方設定,反而比起一般主仆契約還要苛刻許多。
素什錦自然是從方,他心口處浮現那覆蓋他半邊胸膛的印記時,頓時痛得一哼,心口發悶。
慕安言在睡夢之中,只覺得自己身上一輕。
血契達成。
兩人身上的印記,轉化成為妖異的花株模樣。
素什錦壓在他身上,細細描繪着身下之人的輪廓,他一邊低笑,一邊說:“我給了你的,都讓我自己來受着吧。”
慕安言依舊沉浸在睡夢之中,他安安靜靜的,毫無反應,好似一具逼真的傀儡。
素什錦出來時,帶了一身冷汗泠泠,眼角眉梢都是疲憊。
藥生灑說:“好了沒有?”
素什錦淡淡說:“沒有。”
慕劍流沒說什麽,素什錦卻先對他開口。
他說,“沒事的,都會好起來的。”
藥生灑的臉色頓時變得譏諷,他說:“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就是你了,滾吧!”
素什錦沉默下來,他忍耐着身上巨大的痛苦,額角冷汗滑落下來,取出一方古符,撕開離開。
慕家經受了重創,素什錦親手收攏了來的,又親手還了回去,他有樓蘭魔界的資源助力,前世千年的心境,晉升的速度快極了。
自己吞掉的東西又要吐出來,媚姬極不情願,卻被素什錦冷冷的一個眼神驚得寒毛倒豎,遍體生涼。
素什錦時時刻刻都在從慕安言那裏承受痛苦過來,臉色蒼白,一雙冷厲狹長的丹鳳眼卻是殺氣更盛。
媚姬竟然只覺得毛骨悚然。
素什錦慢慢地說:“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現在還是戴罪之身?”
媚姬一個激靈,她嬌軀微顫,來自魔皇的血脈威壓讓她絲毫生不出抵抗之心,只能跪倒在地上,顫聲道:“主上饒命!”
她惶惶不安的模樣好似一只受驚的小鹿,深棕色的眼睫上挂着幾滴可憐可愛的淚珠兒,極為惹人憐愛,楚楚可憐,讓人恨不得把她抱在懷中,再發生一些不可言說的事情。
素什錦身上的氣勢更沉,更冷,好似九月天裏的寒風刮骨,媚姬只感覺自己像是失去了修為,整個人都要被凍僵。
素什錦垂下眼,聲音冷淡:“媚姬,那些不入流的媚術,別再在我身上使。”
媚姬身子抖了抖,卻再沒有敢說什麽話。
慕家的一處資源點被奪了回來,那是一條極品靈脈,出産的靈石之中,最次的也是中品靈石。
慕劍流給慕安言帶來了這個好消息,慕安言很高興,他一高興就讓慕黃雀偷偷摸摸偷了兩條雞腿回來,開始啃。
藥生灑不知道素什錦在慕安言身上刻了個印,幾日來他嚴格控制了慕安言的飲食,幾乎可以說是喝風飲露,讓慕安言嘴裏幾乎要淡出鳥來。
他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慕安言叼着雞腿,正教唆天真爛漫的慕黃雀再去偷兩塊豬蹄。
藥生灑:“……”原來食堂被偷的東西都在這裏……
慕安言:“……”卧槽被發現了。
慕黃雀:“……”唉呀爹爹被發現了。
藥生灑和慕安言對視了一會兒,發現他還沒開始吐血,不由生出疑惑。
前天還一直咳血呢,今天怎麽就不吐了?
藥生灑說:“難受嗎?”
慕安言非常真誠地說:“沒有不适。”
而且他還覺得自己身上神清氣爽甚至能夠下床跑兩圈。
藥生灑更加疑惑了,他沒追究慕安言偷吃的問題,伸手給慕安言看了看,又說,“衣裳脫了。”
慕黃雀見怪不怪,她流着口水啃完一根雞腿,又歪着頭欣賞她爹爹還沒有雞腿好吃的漂亮裸背。
這熊孩子第一次看見慕安言裸背的時候還撲上去上嘴了,結果咬了一口發現味道不怎麽好,就又給吐了出來。
慕安言依言趴在了軟榻上,藥生灑瞥了眼躍躍欲試看上去很想啃慕安言一口的慕黃雀,毫不手軟地把小丫頭扔了出去。
他看見慕安言背後的印記,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把慕安言身上的印記臨摹下來就走了,臨走時還沒收了慕安言一根雞腿。
慕安言嘆了一口氣,穿上衣服,又開始教唆慕黃雀去偷豬蹄,這次不僅僅要豬蹄,最好來一頭烤全豬。
這小丫頭天生神力,能一把舉起十多噸重的沉重石鼎,慕安言不相信,還被她舉起來扔起來證明。
慕安言:“……”心中複雜。
于是對自己爹爹深信不疑的慕黃雀去偷了一只烤全豬回來。
慕家的東西都是飽含靈氣,吃進去之後與慕安言體內魔氣互相沖突,足以讓人腸穿肚爛。
正在修煉的素什錦忽然腹中劇痛,橫沖直撞的靈氣亂沖入經脈,打斷了他的修煉。
靈氣不能轉化為真元,在經脈之中逆行,與魔氣互相沖突,經脈糾成一團,五府內髒都有所移位,竟然生生給素什錦造成了重傷!
噗!
他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緊接着,疼痛愈發強烈,他咬牙忍耐,額頭冷汗如雨落下,後背腰腹的衣衫都被打濕。
素什錦明白這是從印記之中穿來的劇烈疼痛,他不敢想,被廢了修為,身體虛弱比起凡人還要不如的慕安言,受到這般疼痛,又會是怎樣的痛苦。
我錯了……我錯了。
素什錦心中想,他唇邊笑意苦澀難言,他心道,你因我而受的痛苦,就都還給我吧。
他任由靈氣在身體之中游走,躺倒在床榻之上,滿頭烏黑長發汗濕一片,散落在床榻上。
大雪紛紛揚揚,又落了一層,雪中夾雜着細雨蒙蒙。
當晚,素什錦又偷偷摸摸地來,給慕安言引導出魔氣。
他親了口慕安言油光光的嘴巴,嘗到一嘴肉味兒,沉默了一下,又更加努力地引導魔氣。
魔氣是怎麽進去的,自然就是怎麽出來,每一次素什錦将将到達最高點的時候,就生生忍下,控制着慕安言體內的魔氣,随着他元陽祛除。
素什錦被慕安言後方又吸又夾,差一點精關失守,他悶哼一聲,急急忙忙退了出來,小心清理掉慕安言身上痕跡,輕輕在他額頭落下一吻。
這一次他沒忍住,在慕安言脖頸後面留下了一個牙印。
第二天藥生灑興沖沖來的時候,看見了慕安言身上一個牙印,他臉色頓時一黑。
為了驗證自己猜測,藥生灑拿了一把剪子,在慕安言一頭雪白長發上剪下了一縷發絲。
然而那發絲卻是又從被剪斷的地方連了起來,如果不是藥生灑手中還拿着剪刀,他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藥生灑神色陰晴不定,他從袖子裏取出一粒丹藥,喂給慕安言吃了。
那頭的素什錦繼長發脫落後,體內的真元與魔氣又開始暴動。
藥生灑:“感覺如何?”
慕安言:“毫無感覺。”
藥生灑:“哦。”
素什錦已經痛得身體上崩開了細小的血管,他身體微微抽搐,眼眶之中滿是駭人的血絲。
他猛地起身,長劍出袖。
轟!
劍意炸開!毀壞無數建築,真元與魔氣激蕩,幾乎溢出體外!
“咳咳咳……”
素什錦七竅流血,精血湧出體外,被大口大口咳出,血珠濺落在地上,一半生出瓊花異草,一半寸草不生露出荒蕪土地。
嗡……
長劍釘在樹上,顫抖着哀鳴,素什錦有些茫然,他體內繁亂內息自動調整,那讓人恨不得去死的疼痛漸漸平息。
素什錦伸手,去接那天空之中落下的雪花,他有些迷茫地想,那人平時,也是這般痛麽?
這痛苦,卻都是他自己親手給他的。
素什錦眼中有魔氣一閃而過,他低低地咳嗽起來,咳出腹中淤血。
若是再知道的早一些,早一些,該多好。
若是能一切再重來一次,我們從一開始開始,該多好。
心中空落落的地方始終堵不上,寒涼的風從破洞之中刮進來,每一次想起曾經那些絕對談不上美好,卻是他僅有的回憶,都好似刀割一般,一絲絲地發疼。
素什錦取出一把華麗花俏的長劍,他有些着迷地吻着劍柄,似乎吻到了那人的手心。
他解開自己的衣裳,慢慢地把劍柄貼了上去,似乎是被那人親手抓住一般。
“慕安言……安言……”
他釋放出來,低聲喚道:“阿言。”
“我心悅你,阿言……”
可是這一切,到底都是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