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風綿一拍大腿：“那就去找啊！”
陳少艾眸光暗淡，吶吶的重複着剛才的話道：“找不到她了。”
“二十一世紀了，一個大活人還有找不到的？”
“沒什麽好找的。” 陳少艾專注地看着前面的路，剛才的片刻失神仿佛只是錯覺。
“你這人好奇怪。” 風綿滿頭問號，突然靈光一閃，腦洞大開，“難不成，虐戀情深？”
她立刻戲精附體一般，神神叨叨的演了一回甄嬛傳中的經典一幕臺詞，“從此朕與皇後，死生不負往來。”
“你吃太飽了吧。”
“欸，好像還真是有點。”風綿低頭看了一眼因為吃撐而有些凸出的肚子，露出悲痛的表情。“別岔開話題，快讓我深入了解一下。”
“我自作多情呗。”
“我看你就是慫！”風綿不滿的輕輕“啧”了一聲，覺得陳少艾的态度過于敷衍。
可人家就是死鴨子嘴硬，她也沒辦法。這個話題沒有持續多久，兩人讨論的中心不知不覺轉移到了工作上。
前方道路平坦，路标整齊有序在視野中不斷掠過，陳少艾的眼中閃過一抹自嘲，然後逐漸變得空洞而機械。
張華給她們打了一路的電話催人快點回公司：“你們出息了啊？助理都不帶也敢跑出去，昨晚傷疤還沒好就忘了疼？”
風綿沒敢說她們出去吃了火鍋，含糊回道：“我們就出來透透氣，馬上就回來了。”
“我還不知道你們溜出去吃香喝辣了？自己看看網上都鬧騰成什麽樣了！”張華氣得灌了一大口茶，現在的小孩兒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昨晚的私生追車事件雖然萬幸的沒有引起嚴重後果，卻也足以讓人膽戰心驚。很多粉絲們半夜刷到這條新聞，氣得一晚上沒睡，點開#陳少艾風綿被高速追車#這個熱搜話題，除了置頂的公司聲明，底下一溜兒全是罵人的，頗有把那些私生剝皮抽筋的架勢。
綿寶的單身母親：8012年了還學不會直立行走？私生上一次馬路折壽十年，再有下次你死了。
家有綿艾：這些瘋狗有沒有人性了啊！可憐我兩個女兒大半夜才下班結果被堵在半路還要挨罵，我真的巴不得瞬移過去一腳給這些撒比踢飛！
暴躁父親為艾癡狂：這是人幹事？我是真實的被惡心到了，希望所有跟蹤狂原地爆炸！
粉絲們怒火滔天，幸好陳少艾和風綿所在的星輝娛樂公司公關到位，連夜加班發布了律師聲明，不然怕是要被粉絲一并遷怒，罵到明天的太陽都見不到了。不少路人在圍觀過後也覺得這些瘋狂的粉絲實在是過分，網絡上鋪天蓋地的譴責和怒火從昨天半夜一直持續到今天中午，交警公安部門發布了相應處罰通知後才稍有停息。
虞羽一大早從店裏回到家，向往常一樣打開電腦直接進入直播間。在登陸網站的同時，網頁的邊側地帶有今天最新的新聞推送。她一般不太注意這些，然而今天的頭條标題卻成功的引起了她的注意。
“陳少艾風綿遭粉絲高速追車”
虞羽眼皮猛地一跳，當即點開了這則新聞鏈接。飛快浏覽完大概文字描述，下面還有幾張配圖，雖然光線很暗像素不高，但現場的大致情況一目了然。
她忘了開攝像頭，而直播已經開始了，所以系統自動将畫面轉成錄屏直播。這兩天來了很多新觀衆，她向來準時，現在已經有不少觀衆在直播間裏等着了。
大家看到小羽醬正在浏覽新聞，這件事情鬧得挺大，到處都在熱議，于是直播間裏也跟着讨論了起來。
南瓜炒鱿魚：她們倆是真的慘，昨晚還下了雨，路上滑得很，還好那條路車不多，不然......算了想想我都後怕！
天天不在線：微博上我都罵累了，唉。
年方二八頭已禿：小羽醬好幾分鐘都沒說話诶，被氣到了吧，摸摸頭--
虞羽确實很生氣。在一開始的震驚過後，她的情緒迅速被憤怒所取代。雙唇控制不住的發抖，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
“這麽辛苦，為什麽要去當明星呢”
安靜許久的小羽醬冷不丁發聲，雖然她說得很小聲，甚至近似于無意識的呓語，不過還是有人聽到了。
專業拔火罐：明星賺錢多啊XD(捂嘴)啊啊啊初心是夢想不會變的！
壩王洗發水：覺得藝人賺錢多只是我們眼中的幸存者偏差啦，沒賺到錢甚至走上歧途的多得多，只是我們看不到而已。
在線掉頭：抱抱小羽醬，不過風綿要是不當明星，你也沒有辦法認識她呀！
大不妞：風綿要是知道有小羽醬這麽關心她的粉絲，心裏一定好受多啦。
風綿？虞羽有片刻的恍惚。
她剛才說的并不是風綿。
***
後臺是一個釋放天性的地方。至少在陳少艾看來是這樣的。
沒有場外記者，沒有鎂光燈，人們臉上不用挂着禮貌微笑，噠噠噠的高跟鞋把大大小小的化妝間休息室串聯起來。不同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還剩了一大半的便當被扔進垃圾桶，化妝刷在指關節上輕輕抖落，熱狗和香水味混在一起，組成會場後臺生态圈的一部分。
陳少艾和風綿已經化好了妝，風綿一看還有半個多小時，脫了西裝外套高跟鞋直接溜進休息室做仰卧起坐。她絕對不允許中午那頓火鍋的熱量在肚子裏過夜。
和這樣一個自我管束強到變态的人待在一起四年并沒能影響到陳少艾分毫，她也一起進了休息室，不過是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風綿燃燒卡路裏，她燒錢。在她看來這都是打發時間尋求自我安慰的一種方式，從意義上看是平等的。
虞羽上午直播的時候說要做幾個綿寶，到時候微博轉發裏抽幾個粉絲免費贈送。
綿寶顧名思義就是以風綿為形象原型，加上自己的一些設定或者祝福制作而成的娃娃。這種娃娃代表了粉絲對偶像的愛與希望，在粉圈非常受歡迎。
因為昨晚出現了那樣的意外，作為粉絲卻只能遠遠看着擔心，幫不上什麽忙，她制作幾個代表吉祥的綿寶免費贈送出去，也算給自己的愛豆祈福了。正好這幾天她要加時長，索性晚上加班，直播制作綿寶的全過程。
“今晚的任務就是畫第一只綿寶的草圖，如果順利的話還可以把頭部的雛形縫制出來。”直播鏡頭對着書桌，虞羽把繪制工具放在圖紙上一一清點，一邊說明今晚的進度安排，頓了頓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輕笑道，“不過估計我連圖紙都不一定能畫好。”
粉絲們紛紛表示沒關系，難得有願意把娃寶制作過程免費全公開的太太，慢一點更好，她們正好學習一下。
狗剩兒：拿出了我壓箱底的圖紙，今天起每天跟着太太學習了！
華佗護發素：速速叫上我的姐妹們一起圍觀偷師！小羽醬真好，必須打賞！
鐵血純爺們：學費交起！卑微發問羽醬能不能也做個艾寶呀？我願意每天十個三層蛋糕為艾供養！
其實虞羽只是覺得反正都要做出來送給粉絲的，順便加個班直播，沒想到這麽多人表示感謝并打賞，倒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因此卯足了十二分的精神構思繪制。因此偶爾有說要做艾寶的彈幕飄過，她也沒注意。
“用戶@慕容少皇向@小羽醬贈送禮物［皇家禮炮］*500”
BoomTV平臺的打賞版塊被觀衆吐槽不是一天兩天了，禮物不是便宜且醜就是貴且土。或許是廣大的罵聲給了他們動力，平臺今天推出了一款新禮物，名字賊拉風，叫做皇家禮炮。光是圖标設計就極盡精美，還有伴随特效。開一瓶禮炮，屏幕上就會出現漫天花瓣雨的全屏特效，仔細一瞧，每一片花瓣上寫着當前房間主播的名字。
慕容少皇一出手就是五百個，煙花雨整整持續了兩分鐘。直播間一片跺腳打滾炸煙花。
小飛俠：少皇看看我吧！我不想努力了（卧倒.jpg）
專業搞姬：又到了我最喜歡的強買強送環節XD
虞羽被屏幕上滿屏閃閃發亮的花瓣雨特效吸引了目光，擡頭看清楚後，她差點崩潰了。
這個小學生怎麽又來了！
她嘆了口氣，正想和這位不懂事的小富二代好好推心置腹一番，讓他知道錢財來之不易，如果擁有請珍惜的道理，卻見公告欄的內容被慕容少皇更新了:
“今天送完這個月不送了。”
陳少艾想了想，又改成了--
“今天送完這個禮拜不送了。別罵了。”
要她一個月不花錢這個也太難受了。
虞羽一肚子的說教當場蒸發，堵在喉嚨裏，她開始不停的打嗝。
雙黃蛋:小羽醬氣到打嗝了，少皇果然很懂嘛哈哈哈哈
傲嬌水煮魚：噢這奇妙的CP感，少皇小羽醬我求你們線下面基吧好不好嘛！
武松打鼠：說基不說吧，文明你我他...話說房管大人這公告改的可以說是非常機智了！
虞羽被她這話堵得無話可說，心裏自然是十分過意不去。她自覺受之有愧，便用商量的口氣說道：“謝謝你啊少皇，其實我現在很不踏實...請問你有什麽願望或者想要的禮物嗎？雖然我能力有限，不過只要我可以，我都會盡力的。”
對方好像就等着虞羽這句話似的，她話音剛落，公告欄就迅速顯示：
我想要一個艾寶。
虞羽一愣。
随機下一秒，慕容少皇又把這句話改了:“我想要艾寶。”
她删去了“一個”這個詞。也就是說她不止想要一個，兩個也行，多多益善，沒有上限。
可以說是瘋狂暗示了。
虞羽目瞪口呆，半天不知該如何回應。
專業拉郎：我的媽呀太精彩了吧哈哈哈我笑到升天！
窮鬼別問了：有錢能使磨推鬼，唯粉也給你逼成雙擔。
迷人的小草：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怎麽覺得少皇好像專門設了個套給小羽醬，每一步都算得清清楚楚，給她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這反應快的，少皇會讀心術吧！
不管心裏願不願意，自己承諾過的話就一定得答應下來。虞羽沉默數秒，閉了閉眼，說道：“好。”
唉。虞羽頭痛的撐着後腦勺，為什麽慕容少皇非得要陳少艾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