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40
正當幾人離開這塊地方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喚下了高杉。
“高驸馬。”便見肖輔朝自己走來,臉上挂着笑,手裏沾滿墨汁。
“肖事中。”朝他回了聲禮。肖輔的身世畢竟比同齡的人好太多,沒過多久就升遷為給事中,算是個皇帝身邊的臣子了。
見她身邊有着一群人,還有眼熟的巫馬家族子和秘書郎李達,不由笑着要挽着她的手臂。
高杉一退後,眼睛看着他沾滿墨跡的手,肖輔也不惱,蹲在河邊清洗幹淨後,又上前要挽着他。見躲不過,高杉也就任他這麽做,內心卻是排斥他這莫名其妙的親近。
“難得佐良如此好運在這裏遇見驸馬等人,還請驸馬和佐良一起去閣樓飲酒,裏面都是驸馬的同朝官人,一起玩樂作詩,為這賞蓮節祝賀祝賀也好。”
肖輔看着有些醉意,拽着高杉的袖子就是不放手,大有你不去我就不松手的姿态。高杉不知這人想幹什麽,但她與肖輔素不相交,況且還因為殷希的原因,高杉一直覺得肖輔很是不服氣,也很看不起自己,不知道他現在這樣是要幹什麽?難不成還想像上次一眼,看自己出洋相?
見高杉不情願,李達上前阻攔。
“肖事中知驸馬面薄,一般不參加什麽宴會,或是參加了也是一言不發,又何必為難他?”
見是李達,肖輔眼眸一閃而過的嫌棄,然後又恢複一開始笑着的模樣。
“既然李秘書和巫馬公子都在,便帶上朋友一起吧,大家都是熟人,聯絡聯絡感情也未嘗不好?同朝為官,自然是要多多來往不是?”
見他這樣賴着的模樣,高杉也不知道做些什麽,她實在不喜歡這人一身酒氣的挽着自己,若不是他身份在那兒,高杉真想一掌把他掀進河裏。
衆人見推脫不了這人,便同意了,但因有女眷在,不便随意露面,窦斂也不便參與其中,最後便由窦老帶着牙白三人先行離開。高杉将腰牌給了窦斂,讓他去船坊找殷希,或是在周圍随便玩玩。窦斂身份不一般,自然有着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令牌,但見有外人,便接下了,帶着三人離去。看着目光緊盯着自己的肖輔,等自己轉過頭時又變成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高杉鎖眉,卻也稍縱即逝,三人走在一起,便跟着肖輔去了不遠的閣樓。
閣樓倚水而建,上面有着開國皇帝欽此的匾額,提名‘落蓮樓’。樓上一片喧嘩,能夠聽見琴鼓奏響的聲音,裏面還不斷傳出一陣笑聲。
随着肖輔上樓,發現樓頂的位置早已坐滿了一衆同僚,有熟悉的,也有眼生的。
“呵,佐良好本事啊,出去淨個手的功夫,竟然帶回了驸馬,巫馬公子,還有李秘書。”說話的是當今右相的兒子虞夔,眼神不斷打量着這位平時在朝廷上毫無存在感的驸馬。
“诶,你就莫打趣佐良了,能夠請來驸馬等人也算佐良的本事,畢竟驸馬身份與我等不同,豈能常與我們這些身份的人多來往。”袁霄一邊說,一邊還上前想要和高杉來個親密接觸,卻被高杉攔下了。
衆人都知這些人裏話中帶話,卻是各個裝傻充愣,這些人地位都擺在那裏,豈敢随意插話,鬧不好就站錯了位置。
“驸馬能來已經算是榮幸,我等也別圍在這裏,繞了驸馬興致,都回自己的位置,玩自己的吧。”虞夔一揮手,一群人也就跟着離開了。高杉聽他的意思,搞得好像自己來了故作架勢,惹得他們放不開似的。懶得和這群人說些什麽,見座位處有熟悉的人,便上前在他旁邊坐下。
“沒想到伯念也會來。”
見姑蘇懷已經喝了不少,臉上都上了紅,卻是坐在那裏一個人剝着花生吃着,也不參與各同僚的活動。
“唉,總得盯着點。”高杉暗笑這人無賴的模樣,想來焦天敖不問朝政多年,卻也不是真的不管朝廷的是是非非。姑蘇懷作為他的徒弟,官至祭酒,在這群同僚中的地位也算是極高了。姑蘇雖看着随性,卻也懂得朝廷的為官之道,多少人的性格特征被他拿捏的很準,焦天敖放心他一個人應對朝政也是因這人很懂分寸。如今各官家的公子幾乎都成年,且參加科考入世為官,姑蘇懷和他們打作一團,也是想要摸清這裏面每一個人的情況。
“不陪着公主,怎麽來這裏了?”眼見李達被其中一個和他關系不錯的同僚拖走,姑蘇懷看着高杉的眼裏還有打趣,畢竟這兩人的婚姻還和自己的師傅有關系。
“希有些事情,我也是無意間被拽過來的。”飲了一口姑蘇遞來的酒,香醇卻有些烈了。
“這些個人,也是一個比一個不簡單,有些甚至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你啊,還得多加防範。”
聽着他這語重心長的語氣,高杉一臉怪異的看着姑蘇,見他沒忍住一笑,也知道他在逗自己,将花生扔他面前,便轉過頭看着前面鬧哄哄的景象。
“诶,開個玩笑嘛。但我說的也都是真心話,這些人啊,很是會記仇,你可別低估了其中的肖輔。”
高杉見他笑得眯了眼,點了點頭。
“我知道。”
“你若不知道,公主也許不會看上你。”
将酒杯往高杉面前一舉,兩人共飲了一杯。
“這樣也好,讓他們摸不清你,反而對你和公主都挺好。”
高杉摩擦着酒杯的邊緣,看着姑蘇吊兒郎當的樣子,更像是自己第一次見他時的模樣。知他也算自己為數不多的知心好友,又添了一杯酒,算是敬他。
“驸馬和祭酒當真不合群,盡是在這裏互相勸酒,這多無趣。”虞夔說完便邀請兩人去參加投壺活動,兩人本想拒絕,卻見更多的人上前勸說,便同意了。
投壺的規矩很簡單,就是拿着箭羽投進容器裏便好。郝國尚禮儀,禮、樂、書、射、禦、數,這些都是士大夫一級必須培養的。為了加大難度,瓶口的口徑縮小了一點,瓶身也矮了許多,每人二十支箭羽,誰投的多誰勝。
這些同僚都歲數不大,為了能博得眼球,也都争先恐後的想要先表現,以獲得頭彩,但最多也就投進十五支,便沒了最高。每有一個最高紀錄産生,後面的人就要飲酒一杯,沒過多久,就醉倒一片。
李達從軍營出生,自然武功高多許,卻是近戰強悍,并不擅長射箭,只投中了十四支,便被灌了一番酒,有些微醺的坐在那裏。
巫馬宗念中了滿貫,贏得一片喝彩,然後又是一頓酒喝過去,有些人都倒了。
輪到高杉時,她已經是最後一個了,在座的有五六十人,醒着的都盯着她表現。
當滿貫後,有些人也是嘆息的又是一輪喝過去,高杉明顯感覺到李達已經醉了,心裏暗道這人的酒量怎麽變差了?
“唉,沒想到驸馬和巫馬公子的射術這般高。不過,想來大家都喝了這麽多酒,驸馬和巫馬公子卻是滴酒未沾,不若兩人來段表演吧,也算為這宴會助興。”袁霄的一番話惹得底下熱鬧非凡,都紛紛表示來一個表演。
“袁典獄知我才淺,那有什麽拿的出手助興的?”
“這可不行,驸馬可不能辜負大家的希望嘛。如若驸馬真心不願表演,就罰酒三杯,這樣才對得起大家的期待嘛。”
高杉不懂袁霄在想什麽,剛想拒絕,但一群人在底下鬧得起勁,高杉也幹脆喝了桌上的酒,惹得底下一陣呼聲,便回自己的位置坐下,也不參與他們接下來的活動。
坐在那裏,高杉只覺得這酒着實烈,自己這麽久以來練過的酒量既然三杯就有些醉了,看着依靠在梁柱上醉得愣神的李達,眉毛一挑。
眼前是這些人互相勸酒對詩,偶爾有幾個人上前邀她作詩作曲,都被姑蘇給忽悠過去了,但還是被喂了幾杯酒。
“驸馬,我敬你幾杯。”
看着走來的肖輔,一臉虛假的笑意,高杉站起身,卻覺得眼前還有點晃悠。
“高驸馬,雖說你沾了長公主的光,做了皇室的人,可這驸馬雖是好聽,但說到底也只是皇家的仆人,公主的傭人罷了。”肖輔低聲在高杉耳邊說道,雖然聲音不大,但離得近的人還是聽得見,還有配合的笑出聲的。
高杉揉了揉眉心,微微搖了搖有些醉的腦袋,看着一臉譏諷的肖輔,就知道他找自己沒什麽好意。
“肖事中也知我是皇家的仆人,在座的又都何嘗不是?難不成肖事中覺得皇上不配你我侍奉,不願當皇家的仆人?況且我心悅公主,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做公主的傭人又有何不可?還是肖事中覺得公主的千金之軀能夠趨于服侍你我這般身份的人,我怕肖事中消受不起。”
高杉說完,在座的的人表情都很是驚奇,看着他紅潤的臉頰,只以為他喝醉了,在那裏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