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适應她這樣,又不敢多問,怕她找我秋後算賬,便茫然點頭答應了下來。
她走時,我還是難捺不住,向她問起劉棠钰的事兒。
我拉住她的衣角,怯生生道:母後,劉棠钰還好嗎?
母後頓住,她擡手輕撫我的腦袋,溫聲道:他無事,你好好休息吧。
我心中一塊大石頭算是放了下來,趕緊聽話地爬去床上休息了。
停學這幾日,我整日待在自己宮裏,無聊地都開始讀書了。
我總覺得最近宮裏氣氛有點說不上來的奇怪,宮女們常背着我小聲議論些什麽,待我走近,她們就自動散開,看我的眼神畏懼裏夾雜着一絲鄙夷。
我便從阡玥下手,只見她緊閉牙關,做出一副打死都不會說的模樣。
她:皇後娘娘下令禁談此事,公主不要再逼奴婢了,奴婢講了就沒命了。
我想不通什麽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我假裝生氣,用最狠的絕交來吓唬她。
她噗通跪下,伏在地上痛哭:公主,安渝侯府沒了。
我沒聽明白:你在說什麽?沒了是什麽意思?
她哭得涕泗橫流:公主出宮那天,劉禦史和國舅爺去安渝侯府搜尋公主,不知怎麽就搜到了簫侯爺與朝臣暗中勾結企圖颠覆王朝的證據。
我聽懵了,打斷她道:我沒去安渝侯府啊,我去的是劉......
我後知後覺明白了之前所有不能理解的事情,那天異常順利的出宮,難得一見的封市,奇奇怪怪的夢境,還有母後突變的溫柔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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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天她不是來看我的,而是來謝我的,謝我偷跑出宮給他們一個正當搜查侯府的理由。
她改簫姓趙的野心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是要和父皇正面宣戰了嗎?劉家也參與進來了嗎?是劉棠钰告訴他們我要出宮的消息嗎?
我心涼透了,抱着最後一絲幻想,小心翼翼問阡玥:安渝侯府現在怎麽樣了?父皇怎麽說?
她:劉禦史他們打着清君側的旗號,帶軍鏟平了安渝侯府,府上血流成河,無人生還。皇上聽聞,一病不起。
我兩腿一軟跌坐下去,抓着阡玥掙紮幾次都站不起來。
我趴在地上,捂着胸口嘶吼一聲,卻緩不了那錐心般的疼痛。
她們眼神說的對,我就是個禍害,到處闖禍,不是我鬧着出去,根本不會有這麽多事兒。
我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來,甩開哭哭啼啼的阡玥,一路避開宮女的視線,跑去看了父皇。
那天,我躲在北宮暗處,聽到他和母後的争吵。
他抄起手裏的折子砸在母後臉上,努力撐着身子,質問母後:先是安渝侯府,再是程府,下一個是誰,是朕嗎?
母後不怒反笑,她漫不經心地端過桌上藥盞,白玉湯匙攪弄着苦澀的藥汁。
她拈起勺子,盛了一勺藥喂到父皇嘴邊。
她:太醫說,陛下這病忌怒。
父皇擡手打翻了那碗藥,氣得直哆嗦:趙厘,你們欺人太甚!
母後昂起脖子,笑容駭人:對,我就是要欺負你們簫家人!我就是瞧不上你們這群窩囊廢!
她一步步逼近父皇,擲地有聲道:我還要取而代之,帶着北齊開疆拓土,帶着北齊重回盛世巅峰。
父皇難以承受地後退幾步,他大口喘着氣,突然噴出一口黑血來,整個人如同死灰枯葉,無力地倒在龍椅上。
他歪頭死死盯着我,而我也墜入他那黑到無邊的瞳孔裏。
我承受不住了,尖叫一聲,重重倒在地上。
我看到母後驚恐的臉,她朝我跑來,明明越來越近,卻越來越冥迷,還出現幾層人影來。
我好累,好想閉上眼這輩子都不要醒來。
以前聽過一句話,最是無情帝王家,那時父母恩愛,兄弟和睦,我不信,氣得要去打人家,現在我全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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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駕崩後,我生了一場重病,高燒不退,整日說着胡話,連人也認不清了。
母後吓壞了,請了高僧入宮誦經,為我驅邪祈福。
後來燒是退了下來,人卻是丢了魂一般,每天都是無精打采的模樣,意外也變成常有的事。
母後有空就來看我,她常把我抱在懷裏,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對我也是有求必應。
某天,她笑得很神秘,讓我猜她帶了什麽好東西來。
我毫無興趣地搖搖頭,說猜不出。
她招手讓人端上前來,打開是一盒點心。
她欣喜道:平樂,這是你以前最愛吃的,還記得嗎?
我盯着白團子直發呆,猝然上手掀翻了盒子,使得裏面的點心散落一地。
她看了眼地上淩亂的點心,笑了:看來是母後想錯了,平樂以前愛吃,現在不愛了。
我發瘋一樣叫着跳着,赤腳将糕點踩得稀碎。
她靜靜看着我,也不讓人阻攔,像是在等我好好發洩一通。
我披頭散發蹲在地上,癡癡看着自己的手,夢裏,它們拿着一把長刀刺向了拎着點心沖我興奮跑來的簫小侯爺。
平洋登基後,上書院就停學了,我不用再去上書院混日子,從此再也沒見過劉棠钰,對他只剩下極度的憎惡。
我認定了是他洩露我要出宮的事情,我恨極了他家與太後狼狽為奸把持朝野。他竟還有臉面求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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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課尾,我悄悄起身,已經沒了玩的興趣,決定直接回府。
我剛走出國子監,天空飄下星星點點的雪花,落在額頭上涼涼的。
我仰頭望向天空,灰蒙蒙的一片,看得頭暈。
我在國子監門前站了會兒,準備轉身離開,沒成想那門中竟走出一人來。
我正奇怪劉棠钰怎麽追出來了,難不成是我落了什麽東西?
我下意識地在身上巡視了一圈,沒發現少什麽啊?
他确定我未走,徹底放下儀态,沖我奔來。他跑到我跟前,非常大力地将我擁入懷中。
我一時反應不過來,木然由他抱着,聽他喊我:阿樂,簫平樂。
我想起第一次跟他講話,我說:你好啊,我叫簫平樂。他們都喊我阿樂,你跟着他們喊我阿樂好了。
他固執地緊抱住我,幾乎要将我嵌入他的身體裏。
卻又将姿态放得極低,求道:阿樂,不許生氣,不許不理我。
他鼻息燙得厲害,噴在我皮膚上好似炭火灼燒。
他喃喃說了很多東西,全是我對他說過的話。原來我随便一句話,在他眼裏都那麽重啊。
他嗓子嘶啞得厲害,休息片刻,怆然道:阿樂,我真的忍不動了......
我愣在當場,心如貓抓。
我剛要開口說些什麽時,他整個人順着我滑了下去。
我沒碰過這種事,驚慌失措地半跪在地上,一邊托着他,一邊喊小厮丫鬟過來。
請來的大夫看過後給開了藥,說是天氣驟冷,驸馬沒注意休息保暖才感染了風寒。
丫鬟煮好藥,端來準備喂給劉棠钰,我走去要了過來,遣她們出去了。
他半倚在床上,看着我,張嘴喝起藥來。
我脫口而出:冷嗎?
說完自己也驚呆了,我想問的是苦嗎?
他答非所問:對不起,吓到你了。
我如實答:是吓到了,那就喝完藥好好休息,早點好吧。
他疲憊地點點頭,喝完藥就睡下了。
那晚,他出了些汗,稍微有些精神,便掙紮要起來。
我把他摁下去,不爽道:我還能占你便宜不成?
他病态的臉上泛起一抹緋色,搞得我怎麽了他似的?
他頓了下,忸怩不安道:我怕是我......
我打消了他的顧慮:你放心,你打不過我。
他應該也覺得有道理,就此作罷。
那夜,我們睡在一條被子裏,他始終規規矩矩,不碰我一絲一毫,倒是我不老實,把腿壓在他身上一整夜。
月落星沈,我不知怎的醒了,一睜眼,映入眼簾的竟是令人血脈噴張的畫面。
劉棠钰裏衣散亂,露出一片胸肌,我正一手摸他,一手抓着他衣服帶子。
我伸伸腿,發現腿更過分,放的位置也太不當了!
天啊,我昨晚對他做了什麽?
我默默松開手擡起腿,悄悄轉個身,閉上眼準備當作什麽都沒發生。
劉棠钰輕咳幾聲,聲音是某種壓抑的沙啞:你醒了?
我紋絲不動,裝作沒聽到。
他給我掩好被子,然後攏了攏衣服,起身準備下床。
我騰一下坐起,拉住他的手腕,問:你幹嘛去?
他:國子監還有些事情處理。
我無語了:國子監的事兒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啊?怎麽,還想暈倒在國子監啊?
他:我沒事,已經不打緊了。
我最讨厭他這副樣子,逞強給誰看啊!
我脾氣上來了,撸起袖子下了床,态度強硬地把他重新塞回被子裏。
我叉着腰,一臉兇悍:什麽沒事?我看你病得不輕!
為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