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公司步入正軌,楊絨的項目也順利開展,沈彥君找設計師重新裝修了那間公寓。
楊絨的電影殺青已是四個個月後,公寓因為硬裝不需要大變,只是軟裝換了,不需要太久,通過了檢測,沈彥君正式把鑰匙交給她,早該完成的事情終于在一年後完成。
電影的後續工作她只需要在北京完成即可,在楊思的默許下,楊絨搬進了公寓跟沈彥君同居。
兩人都是神龍見尾不見首的主兒,沈彥君除了接手了耀陽影視還接手了百貨業務,熟悉公司情況、開拓新業務,一朝天子一朝臣,更換老将注入新鮮血液,手腕強硬,每天到家都要淩晨。楊絨還處在創業期,幹勁十足,也想拼出個樣子給沈彥君的家人看,她可不是沈彥君圈養的金絲雀。
只是她的努力在別人眼裏分文不值。
沈母不知從哪裏知曉沈彥君的□□障礙已經治好了,就迫不及待要介紹女孩給沈彥君。
直接帶着女孩去公司堵兒子見面。
沈彥君擋了幾次無效後,不管是飯局還是酒宴都帶楊絨參加,見個人就介紹這是我女朋友,楊絨。
平時楊絨到了下班的點,沈彥君就讓司機把人接到公司來,一起工作一起下班,沒兩天員工們就知道了,頂層有位楊小姐。
全北京都知道沈家的那個兒子有個女朋友,蠻漂亮,就是家裏不同意,只能養在外面。
元旦節,楊絨收到了一顆鴿子蛋鑽戒,但不是求婚戒指,大喇喇地po在了朋友圈裏,任憑人家誤會。
這段時間沈彥君的表現讓她覺得十分舒心,給足了楊絨安全感。
只是出門在外,總是有幾只腿想伸出來絆你一腳。
楊絨和團隊的人在外面聚餐,就碰上一位臉熟的名媛。
恰巧這位小姐身邊還有幾位姐妹花,氣焰高漲似的,邁着高傲地步子走過來。
“楊小姐,我就說我們有緣分,又見面了。”王婵帶着客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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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絨并不想跟她打招呼,但苦于在員工面前,不好擺臉色,只能也回以微笑:“好巧。”
“對了,明晚我和彥君兩家會有家宴,你是彥君的女朋友,也一起來吧。”王婵說完,她的幾個小閨蜜捂着嘴笑起來。
這種局,楊絨當然不能參加,沈家父母的态度她已經從正面、側面了解的很清楚。
“是嘛,明天正好是我和沈彥君的兩周年紀念日,我們已經訂好餐廳了,明天的飯局恐怕只能王小姐和沈叔叔阿姨一起吃了。”楊絨氣定神閑,“和老人吃飯規矩挺多的,我想王小姐的年紀應該跟叔叔阿姨更有話題聊吧。”
王婵明明聽父母說沈彥君會參加,才篤定地如此說,沒想到正好撞上沈彥君和她周年紀念日,他不會真的不來吧。
“我想你們的紀念日可能要改天過了。”王婵說完仰着下巴走了。
楊絨知道她心虛,其實楊絨自己也心虛,明天并不是他們的紀念日,沈彥君也沒跟她說他明天要和王婵一起吃飯。
回了家,楊絨喝得有點醉了,難得沈彥君已經洗完澡在床上躺着看書。
她踢掉鞋子,扔掉包包,一副醉态。
“醉鬼。”沈彥君也不去接她,就在床上看着她脫衣服。
楊絨的拉鏈卡到一半,露着半顆軟白的胸脯,半倚在床上。
沈彥君把她掀過來,“我半個小時前就到家了,給你打電話怎麽不接?”
楊絨推開他,“在和年輕的男孩子擲骰子,正開心怎麽接?”
“什麽?”沈彥君瞪了瞪眼睛,“想死在床上是不是?”
楊絨哼了一聲,“你明天還不是要去跟小姐姐相親,怎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沈彥君覺得好笑,“這又是撒哪門子的酒瘋,我相什麽親,親你一個就夠了。”
“我遇到王婵了,你爸媽可是很相中人家。”楊絨還在吃醋。
“搞藥業的那個?”沈彥君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
“唔,應該吧。”楊絨不大了解。
“明天我出差,去南京。”沈彥君十分紳士地幫她脫下外套,“又要去兩天?”
“南京?六朝古都、十朝都會。我還沒去過。”楊絨伸開胳膊抱着他,遺憾地講。
“給你訂票,一起去?不是問過你,你說忙。”沈彥君好笑道,她終于也有危機感了。這個王婵也不是沒有一點用。
“好呀。”楊絨拍拍他的臉,笑嘻嘻。
沈彥君不急了,慢悠悠地把她的衣服扔掉,“一身酒氣,洗澡去。”
“噢。”楊絨站起身,拉着他一起進了浴室。
淋浴沖走了她身上的酒味,但腦子裏的酒精仍在發散,讓人癱軟。
兩人靠着牆面,鏡子剛好在對面。
她能看到自己沉醉的□□。
停了戰火,沈彥君抱着懷裏的人:“我們要個孩子?”
楊絨一下子就清醒了,她才二十三歲,孩子?離她太遙遠了。
“你年輕恢複得快,就像沒生過一樣。工作、讀書都可以,小朋友我們請人照顧,不會給你增加負擔。”沈彥君的嘴唇貼着她的肩膀。
孩子、工作、讀書。
楊絨唯獨沒有聽到結婚兩個字,她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她不期望小孩,期盼的是穩定的婚姻。
而這一點沈彥君仿佛沒辦法給她。
沈家父母對她太過不滿,對楊思意見很大。
巴曙光是她家世清白的一個巨大污點。
原來他在世大家可以裝做沒看到,黑的也可以看到白的,可如今不行,黑的就是黑的,白不了。
楊絨又陷入了一種無望的失落裏。
雖然是一起去的南京,但沈彥君公事在身,楊絨白天還是一個人閑逛。
楊絨第一天獨自去了古雞鳴寺。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古雞鳴寺據說是四百八十寺之首。
鬧市之中,一半是冷峻的城市樓宇,一半是古色古香的亭臺樓閣。
楊絨來的季節不對,看不到櫻花漫天。
“雞鳴香海”處都是虔誠的信徒雙手合十,祈求願望。
楊絨并不信佛,只是她有事相求。
聽說古雞鳴寺測姻緣準得可怕,她今天來就是來求個卦。
穿過大雄寶殿,四處轉了一圈,楊絨也沒有找到求簽的地方。
也許無緣求簽,也許愛情本就是靠彼此的堅守,不由上天。
沈彥君打來電話說今天的公事處理完了,要來接她,訂好了餐廳。
楊絨順着出口的指向,卻走到了藥師佛塔,竟然看到了簽。
這可能就是佛緣吧,楊絨上前,遵循師父的指引,搖出一簽。
“人行半岑日卸山,俊岑眉岩未可安。”楊絨把簽交給師父求解。
和尚還很年輕,看了看簽,搖搖頭,“師父去誦經了,你明日再來解簽吧。”
“你不會解麽?随便說說就行,大致方向,成與不成?”楊絨有些急了,她就是想知道她和沈彥君能不能走下去。
“小僧真的不會,施主明日可以早些來。”
楊絨拿了簽紙往外走去。
和尚把木簽放回竹筒,嘆了口氣,來這裏的游客多半時間緊張,哪裏會再來。
這下下簽,現在解得,也不過是徒增煩惱。
兩人穿着休閑,去了南京大牌檔。
“他們說這兒還算是個特色飯館。”沈彥君點了幾個菜,看了看餐廳的裝潢,确實有些金陵風情。
楊絨很想告訴他,其實北京也有很多家南京大牌檔,只是這種飯館你從來不去。
兩人飯飽,牽着手沿着夫子廟的商業街散步。
華燈初上,異城街頭,他們就是一對尋常戀人,慵懶地閑逛。
楊絨覺得仿佛每次他們在異國、異地兩個人單獨在一起時的關系是那麽緊密,可是到了北京,有了彼此的家人,兩個人就會生出很多隔閡。
楊絨想,是不是因為在異地,人生地不熟,他們的社會關系只有彼此,單純而唯一。
可一旦有了旁人,整個家庭受社會影響的觀念就會籠罩在兩人身上,門當戶對這樣的字眼就會像橋一樣把兩人分開。
沈彥君總是在外圍護着高門子弟的面子,而她又極容易被他的面子傷到自尊心。
今天古雞鳴寺裏的那句簽,即便沒有師父解簽,以她正常的語文功底也能讀出一點含義。
沈彥君,并非良配。
而楊絨,也非佳偶。